《[144]大约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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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大约是爱-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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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是为难的看着他,“宁非,这次我没有骗你,是真的去不了。我晚上还有事,马上就要走。”他不为所动,他已听过太多次这样的借口。周是见他不相信,叹口气,真是“狼来了,狼来了”喊多了,说:“今天晚上,我要去卫卿家里吃饭。大家都会来,我不能缺席的。”每到节假日,她总要回卫家吃顿便饭。
  宁非站起,看着她说:“我在画室等你,一直等,直到你来。”周是急了:“宁非,是真的,每年的今天我都要去他家里吃饭的。”他不说话,也不再看她,推开门就这样走了,外面是凛冽的寒风,浓云阴沉沉的压下来。
  周是不知道他有没有相信她的解释,想了想,给他发短信,说她晚上不回学校,去不了画室,让他也别去。
  傍晚时分,卫卿来接她,送了一大捧鲜艳的玫瑰。周是惊喜不已,情不自禁亲他,笑问:“怎么想着给我送花?情人节都不送!”连声赞花漂亮。卫卿笑:“怎么没送?都让人订好了的,谁叫你硬是要去酒吧!早知道你这么喜欢花,以前应该天天送,就不会吃那么多苦头了。”周是做了个鬼脸,“是啊,这么好的法子,你以前怎么没想到?你不是挺会讨女孩子欢心的嘛。”
  卫卿叹气:“总以为你与众不同,哪知道你也不可免俗——我现在有没有讨的西西小姐的欢心?”周是装作大方地说:“喏,在这里,拿去吧。”然后递给他一块硬币。卫卿笑:“你的欢心就只值一块钱?”周是摇头,“我的心不要钱,全部白送给你。”将他的手按在胸前。
  卫卿温柔地亲她,像个绅士。俩人最近总是吵吵闹闹,很久没有这么甜蜜安心的感觉。周是忽然说:“卫卿,有时候我很无礼,可是那也是因为太在乎的缘故,所以,你要对我好点。”卫卿蹭着她鼻子说:“当然。”
  俩人牵着手回来,在门口碰到刚回来的卫安,笑着打趣:“你们什么时候这么肉麻?三岁小孩过家家呢,还牵手。”卫卿脸皮那么厚的人,脸有些红了,是真不好意思了。周是忙跑过去,挽住卫安的手臂,讨好地说:“大哥不生气了吧?”卫安大笑,敲着她的头说:“就你古灵精怪!”
  卫妈妈迎出来:“人还没进来就听到笑声,什么事这么高兴?”笑眯眯的。卫安笑:“问诗诗啊。”卫妈妈笑说:“诗诗,你一来,大家就高兴。”卫安今天心情似乎很好,又开玩笑:“卫卿,还不赶快娶进门,小心被人拐跑了!”周是娇嗔道:“大哥,你欺负我!我要告诉大嫂去!”说到陈丽云,卫安神情闪了下,“她最近忙,不知道今天回不回来。”周是忙说:“肯定回来,不用说啦。”
  一直到吃饭,陈丽云都没回来,电话也打不通,问她身边的副官也说不知道。众人情绪多少受到影响,周是尽量讲学校里的趣事。说她们美术系,某某某同学,书念到一半,突然感叹,百无一用是书生,男儿当建功立业,驰骋疆场,于是投笔从戎了。整个学校都震动了,美术系还从没出过这么有气概的人,开了个大会欢送他,连校长都出席了。
  卫老将军听了说:“这位同学投笔从戎,为国效力,值得表扬。凡是男的,就该去当几年兵,磨练磨练,只有吃过军营的饭,才有资格称的上是男人。”用筷子指着卫卿说:“我一直想送他到部队里去摸爬滚打几年——”卫卿忙说:“哥当年不是听您的话去了吗?我搞经济建设也是一样为祖国人民做贡献嘛。”
  卫妈妈忙岔开话题:“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再说有什么意思。吃饭吃饭——”卫安当年在军校念书的时候,每次回来,身上一片淤青,体无完肤。卫妈妈心疼的直掉眼泪,后来死都不肯让卫卿去了。卫卿也很争气,考上了清华,工商管理学硕士读下来,自然不用去部队当兵了。
  刚吃完饭,陈丽云回来了,连声说:“路上堵车,回来晚了。”卫安看着她,问:“你自己回来的?”她直接开车进来的,没见副官。她点头:“我让他们回去了。”周是忙问她吃饭了吗,要去厨房。她说:“晚上陪首长吃过了,不用忙。”
  周是便给她泡了杯茶,她一直以仰慕的目光看着身穿军装的陈丽云,飒爽英姿,身手了得,羡慕的不得了,尤其在听说陈丽云枪法百步穿杨,弹无虚发之后,整天黏着她,又敬又佩。陈丽云虽刚强坚毅,被她这样当英雄崇拜着,心里其实很受用,对她分外和蔼。所以整个卫家,倒是跟周是最亲近。
  众人闲谈几句,时间还早,卫老将军出去找老战友去了,卫妈妈每晚八点档连续剧,雷打不动。周是新近学了象棋,兴趣很浓,硬是拖着陈丽云下棋,因为卫卿不屑于跟她下。陈丽云虽不是高手,但是比周是这个菜鸟那是强多了,轻而易举取胜。而且她棋风干脆利落,落子无悔。周是频频出错,一败涂地。
  卫卿在旁看了觉得丢脸,于是指手画脚:“笨呐,没听人说过走一步看三步吗?你走这步,下步就该被人将军了!”周是完全失去主见,连声问:“那是不是该走这儿?”她都满头大汗了。卫卿敲她头,“还走这个呢?换马上啊!”陈丽云也不说什么,看着他们俩你一言我一语乱出主意。结果下到后来,周是在卫卿的指点下,硬是赢了两局,拍着手好不得意。
  卫卿挑眉:“这就叫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周是笑着打他,骂他瞎说。陈丽云没好气说:“你们俩这是胜之不武。”卫卿笑说:“赢了就是赢了,打起仗来管你怎么赢的呢,不是老说要不顾一切取得胜利吗!”陈丽云直说他强词夺理。周是嚷嚷:“大嫂,你杀他个落花流水,片甲不留。”卫卿瞪她,“哎——你胳膊肘往哪拐呢!刚才我帮的是谁呢!”
  周是笑眯眯地说:“我帮大嫂,嘻嘻——”陈丽云心中不服,左右无事,于是又摆开阵势,隔河相望,对峙疆场。卫安下楼,听的客厅这么热闹,也站在一边看起来。见周是和卫卿交头接耳有商有量,而陈丽云埋头苦思,明显处于下风,忿忿地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们以多欺少,不是英雄好汉所为。”在陈丽云身边坐下,“别走炮,先过河,直杀入对方的大本营,围魏救赵。”
  陈丽云想了下,果然如此,在卫安偶尔提示下,又扳回一局。周是紧张地说:“大哥出马了,泰山压顶。卫卿,你整天夸口,关键时刻可别给我丢脸啊。”卫卿捋起袖子上场,“美丽的小姐,请允许我为您而战!”吻了吻周是的手,行了个骑士礼,雄赳赳,气昂昂坐下来。周是现在可是一心一意向着他了,说:“你可要赢啊,如果输了,下来是要受罚的。”
  卫安听了他们俩的对话,笑的不行,指着卫卿说:“我倒要看看你回头怎么受罚。”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连陈丽云也忍俊不禁,想看卫卿的笑话,于是坐在一边观棋。她跟周是不一样,看就是看,一言不发。
  卫安本来就是个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将帅之材,卫卿哪是他对手,苦苦支撑了半个小时,惨然败下阵来。陈丽云难得说:“你们以二敌一,最后还溃不成军,这脸可是丢大了!”周是叹气:“哎——没办法,谁叫大哥心疼嫂子,半路杀出来,来了个英雄救美呢!”
  她这么一调侃,卫安和陈丽云脸上讪讪的,都有些不好意思。周是见机,忙说:“卫卿,你上来,输的这么惨,还没跟你算账呢!”卫卿会意,跟着她上楼,将客厅留给他们。
  一下子安静下来,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怔证坐着,觉得尴尬。陈丽云依然坐的笔直,不过眼睛看着地下,仿佛有些不安。过了会儿,反应过来,干坐着像什么话,指着楼上,起身要走。卫安摆好棋子,说:“长夜漫漫,寒风凄凄,如果没事的话,咱们来一盘。”
  陈丽云回头看见他淡然的目光,眸中惟有自己的倒影,不知为何,忽然想起年轻的时候,第一次看见他,似乎也是这样,那时候还是在军校,大家都年轻,比现在的周是还小呢,整天训练,摔的满身是伤,一边叫苦连天,一边嬉笑打闹。可是眨眼间,这么多年过去了,似水流年。单单为了以前那份同窗之谊,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点头说好。的
  十数年来,俩人第一次心平气和,面对面坐在一起。随着年岁的增长,心境已有所改变。年轻时候的执著,随着时间的流逝,亦会慢慢淡去。
  周是在楼上看的掩嘴偷笑,感慨说:“你说大哥和大嫂要是就这么好了,那该多好啊!”卫卿点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凡事总得慢慢来。”他们之间的隔阂,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瓦解的。果然,俩人下完棋,各自回房。没过多久,陈丽云换了身衣服,就走了。随后,卫安接到紧急电话,立马赶去办公室,当天夜里就乘专机前往西部
  周是还是害羞,怕卫爸爸卫妈妈见笑,硬是一个人睡客房。卫卿左磨右磨未果后,只好说:“那我也睡客房。”周是急地推他:“赶紧走,赶紧走,名不正言不顺的,让爸爸妈妈见了,怪害臊的。”卫卿坏坏地说:“你以为我妈不知道?”他妈都成精了,还瞧不出个蛛丝马迹来!
  周是红了脸,尴尬的不行:“哎呀,胡说什么呢!再不走我赶人了啊!”她因为母亲的教育,一直想将初夜保留到新婚之夜,可是道行还是浅了,被卫卿这黑山老妖给骗了,提前行使丈夫的权利。她一直为此事耿耿于怀。
  卫卿搂住她笑:“我妈‘十一’的时候就问过咱们什么时候结婚呢,就咱们来家里的那次——”周是脸“刷”的一下红的不成样子,那次卫卿对她动手动脚,卫妈妈问东西找到了吗,推门进来自己拿。周是领口已经褪到肩上,心都要跳出来了。幸亏卫卿机警,眼明手快拿被单盖住她,口里说:“妈,正在找呢,进来也不敲门。”卫妈妈也是好样的,眉头都不皱,面不改色地说:“哦——你们就这样找啊,那慢慢找啊。”
  当时周是很想一头栽下去,永远不用起来。
  俩人正笑闹,周是打着哈欠,想睡了。卫卿亲了亲她,只得离开。临上床前,接到电话,“宁非?这么晚了,有事吗?”宁非口吃不清地说:“你为什么不来?只是一个晚上而已,真的有这么难吗?”周是满身的睡意不翼而飞,“你喝酒了?为什么喝酒?”还喝这么多,话都说不利落!
  宁非理智有点不清,打着酒嗝说:“你为什么不来?为什么不?哪怕来跟我说一句话也好——许多年前的今天,我也是这样一个人,妈妈扔下我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我只是不想一个人,只要一个晚上而已——呜呜——”那一声声模糊的声音,似在哭泣。他苦苦压抑,保持沉默,可是总有崩溃的时候。不在沉默中爆发,便在沉默中灭亡。
  宁非一直很理智,理智的做着他自己想做的事,甚至理智的看着自己沉沦。可是有时候却心疼的让人窒息,比如此刻。
  周是心慌意乱,她都发短信跟他说了,她不去了,没想到他还是坚持。这都半夜了,他到底等了多久?不会从下午开始就一直在画室吧?忙问:“你现在在哪?外面吗?”他摇头,“不,画室——我说过,你不来,我就一直等下去!”  
  周是匆忙的穿上衣服,“你就在那等着,我马上就来,好不好?答应我,别喝酒了,我不喜欢你喝的醉醺醺的样子。”宁非没有回答,一把挂了电话。
   她连忙叫醒卫卿:“快送我回学校。”卫卿搂着她往床上倒:“大半夜的,又冷又困,回学校干嘛?就算出了什么事,也轮不到你来操心。来,你老公火热的身躯,正好给你当暖炉……”
  周是急,“卫卿,快起来,你不送我去,我自己去了啊。宁非刚才打电话来,听声音,喝了不少,挺不对劲的,可别出什么事。”卫卿一听,连忙爬起来,皱眉说:“他怎么这个时候给你打电话?以前有过吗?”天天这样,这还了得!
  周是拉着他往外走,胡乱解释:“他今天找了我一天,就挺古怪的,你也知道,我们好久都没说过话了。他说新的一年,新的开始,要请我出去庆祝,我当然是没答应,再说还要来家里吃饭呢。然后他就说在画室等我,不见不散——我明确说了不会去的。没想到还是——哎——”叹了口气。
  卫卿发动车子,皱眉,这孩子真是执著,现在这样,已经到偏执的地步。再这样纠缠下去,没完没了,何时是个头?他忽然心烦意乱,不要小看执著,不是人人都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吗?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周是亦只不过是个人罢了!何况这个宁非不只有心,而且年轻英俊的过分,再加上痴心一片,实在是他最大的威胁。
  周是因为担忧,一路无话。等不及停稳,就推开车门,看着卫卿说:“我觉得我还是一个人去比较好,我怕他见了你——情绪太激动。”卫卿好半晌没说话,点头,“好,你去吧,我相信你。”
  周是连招呼都没打,跑进美术系的主楼,身影在黑暗中迅速隐去。
  卫卿打开车门出来,寒冷的空气迎面扑来,他并不觉得冷,反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借此平复心中的躁动。万籁寂静,四周只有无边的风声,黑暗像潜伏的野兽,随时会反扑上来,令人悚然一惊。他叹口气,点了支烟默默抽着。无意中抬头,一弯残月,清冷的挂在空中,模糊而萧条,瑟瑟发抖。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

第五十六章 不安
  恋爱中的人是那么纤细敏感,猜忌多疑。
  周是走出电梯,整个楼道一片漆黑,空无一人。只有尽头的画室隐隐有光,似是烛火,朦胧不清。她深吸口气,推开门,宁非坐在窗边的桌子上,修长的双腿随意搭下来,眼睛看着窗外,整个人仿若一尊冷凝的塑像,不言不语。脚底下是成堆的酒瓶,空气中有浓重的烟味。
  正中的桌子上点着成排的蜡烛,摆成“人”字,长长的延伸下来,像俩个人,相依相偎,相互支撑,可是始终隔着一段不可逾越的距离。夜深人静,残火已尽,本该是曲终人散的时候。
  宁非转头怔怔地看着她,还是没有说话。周是叹口气,拉着他说:“回去吧,这里冷。”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既震撼又无奈。宁非摇头,甩开她,扔给她一瓶酒。周是接在手里,触手冰冷,如冰的液体滑下喉咙,头隐隐作疼。这样的夜,这样的人,这样的情,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惟有沉默。
  桌上的烛火渐渐黯淡,许多已经熄灭,看的久了,眼前一片模糊,似有泪光。他问:“你还是认为我是迷恋你吗?”周是摇头,艰难的说:“现在相信不是。”持久的迷恋是什么?是爱吗?这么深奥的问题,她从未想清楚过。
  她决定坦承,不能再这样下去,“宁非,喜欢我使你这么痛苦,我没有办法,希望你自己能走出来。只要想通了,再大的事,终会云淡风清。有些事,过了一段时间,就没有那么难以承受了,时间会淡漠一切。其实我什么都不能做,也做不了什么,惟有希望你好好的,好好的做你这个年龄应该做的事,好好的过每一天。”这样的少年,清冷,忧郁,理智,痴情,隐忍,还有英俊非凡,实在让人难以拒绝。她如果不是那么早遇到卫卿,或许会爱上他。
  他淡淡地说:“或许。今天晚上我一直在想,或许我不该处心积虑的接近你,这样会比较好过一点。可是当你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蓦然发觉,一切还是值得的。我不知道该如何描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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