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只有你们四个人吗?”
“嗯,那个时候就我们四人,而且,就在今日,大长老派人去寻他们的时候,却是一个都没有找到,不是这个原因,还会因为什么呢,表哥?”
再一次,男子点了点头。
司马香儿分析之后,此刻依旧心有余悸,这个金镯子,她见得已是几分不满。恐怕,再让她拿着,她也会弃之而后快。
“表哥,这个扔掉,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
此刻,二人还在地牢之中。
说话的那会儿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是现在一旦停下来,却是什么阴冷感觉都有了。司马香儿拽了拽男子的衣服,迫不及待。
她总觉得四周有人在看着她。
可是,等着她看去的时候,却是什么都没有。
这种感觉让司马香儿很是难受,浑身就像长了红点一样,时不时地痒你一下,但是,怎么也甩不掉。
然而,男子没动,看着镯子,似乎出了神。
“表哥?怎么了?”
地牢回荡着二人的声音,这个时候,让人一种难耐。
司马香儿感觉一刻都待不了了。
“表哥?”
声音浮空,还未消散之际,当下,男子一个离去,司马香儿眼见的自己的手从男子的衣服上就那般话落了下来。
她,瞪起了眼。
心里一股道不上的感觉立马充斥了开来。
哪里,好像不对了。
“王爷。”
幽暗的地牢忽然之间火把无数,顷刻,犹如白昼。与方才的黑暗世界简直就是天壤之别。男子唤道,出口这二字。
司马香儿简直不敢相信!
视线紧紧地跟上了男子。
男子的前面,隔着一道甬道,脚步声突然而起,迎着火亮的光,人影渐近……司马香儿睁着大眼,一瞬不瞬!
王爷,此时此地,这江阴城还会有哪个王爷!
当人步入司马香儿眼里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倒退了几步,这一幕,这一切,还能说明什么。
只见男子当下就将手里的金镯交给了段守城。
司马香儿的内心轰然崩塌,一点都不剩!
“表哥,你!”
“识时务者为俊杰,表妹。”男子的嘴脸变了,那般的市侩与风流,与刚才,哪还是司马香儿心你念念的那个郎情妾意,许她一生一世的表哥!
“你,你这个混蛋!”
被欺骗,司马香儿顿时心生大怒,亏她刚才还如此愿托付一生,对于她这个天之骄女来说,这是何等的扇她一个耳光。
这耳光,真不是一般的响亮!
当即,一个冲动上来,司马香儿朝着男子就冲了过去,扬起手,作势就要打他,可是,她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怎么会是男人的对手,更何况,不等她近身,段守城前面的侍卫就将她给拿了下来。
未出鞘的剑,横生刺在了司马香儿的腹中。
这一下,可不小。
司马香儿立马痛苦地双膝跪在了地上。
男子冷哼,“不知天高地厚。”
司马香儿抱着肚子,恨意,四面八方而来,她重重地咬住了下唇,很快,一道血腥的味道就从她的舌尖一直到了最里面。
却是——苦的。
一点都不好!
段守城拿过金镯就交给了旁边的一个老者,老者似乎对这些东西颇有研究,只见的他拿在手里几下捣腾,顿时就将里面的玄关给解了开来。
“王爷。”
老者将东西整个儿呈上,只是,他的声音似乎隐约充满了一丝讶异。或许太少,所以,段守城并未注意到,一直到他接过东西。
——空的!
机关中,空荡荡的,竟然什么也没有!
“怎么回事!”段守城的面色拉了下来,今日一举,不说毫无所获也罢,可是,这情形已然是哪里出了错。
“老朽也不知,或许,是被人抢先一步给拿走了。”
老者如此一说,段守城面色越发阴厉,“到底是谁?”问的是司马香儿。
他这般问,跪在地上的司马香儿一时错愕,她瞧了一眼段守城手中的金镯,半晌没反应,因为,她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快说!”
说什么?
“我不知道。”
她的不知道,在段守城的眼里什么也不是。
“还有谁动过这个镯子?”
谁?还有谁?从拿到这个镯子开始,根本就没有离开她的手一分哪怕一秒,司马香儿想不出,也不愿去想!
“没有,大长老给我的时候,就一直戴在我的手上。”
“不说是吗!”
“我已经全部说了!”
强硬地顶上,也不知司马香儿哪里来的勇气。实话与谎话,现在对于她来说还有什么区别!
东西,根本就找不到了。
而段守城分明不信。
就在这个时候,那男子上前说道:“王爷息怒,这件事就交给小的如何?”这一刻,司马香儿彻底见识到了男子的嘴脸。
美好的双手深深地为之拽了起。
尖细的指甲,然后慢慢扣入了手心之中,而她,似乎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
段守城深邃地看了一眼司马香儿,良久,他盯着她,深沉地说了道:“那就交给你了,若办好了,定有重赏。”
男子听言,一喜,脸上根本丝毫都没有去遮掩,“是,小的一定不负王爷的众望。”
段守城走了。
一众而去。
在这个阴暗诡异的地牢中,一下子如潮水尽退。
只是司马香儿永远地留在了这里。看着居高临下,方还海誓山盟的男子,她顿时用上了世间最恶毒的话。
“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啪!
随即响起的是一个异常响亮的耳光,绝情,决意……
声音消逝,唯剩下空洞的黑夜肆意地蔓延而开……局中局。
计中计。
谁才笑到最后,不到最后一刻,谁也无法得知。
慕容府。
当时间似流水,灯笼点上了那一点芯红,夜幕时已拉了下来,昼夜替换,一轮,接过一轮,每日每夜,一样的颜色,但是,上演的当是每一次的不一样。
“真的有那个所谓的宝藏吗,相公?”
盘腿坐在榻上的人,手肘撑在茶几之上,看着自行更衣的人问了道。而茶几上,两张巴掌大的地图拼凑在了一起。
一张是慕容汐得来的,一张,则是从白千惠那里给抠来的。
想必这事儿,白千惠会一直记仇到妖孽翘辫子为止。但是妖孽或许早已经给忘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
慕容术转过了身来,男人身形着实养眼,“虽然一直有在说,可是,谁也不知道真假。”
“但是,这个……”妖孽有些惊讶,她指了指茶几上的地图碎片,意思是,既然有了这些地图,怎么会不知道事情的真假。
男人了然,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妖孽又为之震动了一下,“因为,传闻埋藏宝藏的地方很奇特,十年才会出现一次。”
“十年,那就是说,今年……”
今年,就是十年一次的宝藏出现之年!
妖孽听着还真觉得有些奇幻了,不过,放置于大漠的宝藏还真的有些吃不准,她歪了歪头,想,“这得多大的宝藏,这么有吸引力。”
“如果说,有慕容家整个家底那般大呢?”男人深幽嘴角,划过一道浅意,玩味抑或打趣,似乎都有。
妖孽一听,撼动,那是连眉眼都挑起来了。
若真如此,那可就是一个大宝藏了。不过,……“相公,我还是不信。”眸角上斜,妖孽忽然在塌上站了起来,双手顺势男人的脖上,笑如风魅,顷刻狡猾……
105章 成烟
第二日,司马府三百三十六口人全部被押往邢台斩首示众。
天灰蒙蒙的,飘着绵绵细雨,春的惆怅,一丝一缕。然,江阴百姓却是各个出了家门,前来观看如此难得的一幕。
百年大世家,毁之朝夕。
什么时候会轮到其他三大世家,有些人不免如此联想了到。这个问题,上官野轻描淡写,伸手掠春雨般带了过去。
戏语,当至少七分真。
听的人,也是当其入了心七分。
这,可真不是一个玩笑话。
三百三十六口人,沿着长街而走,细雨飘渺,浑然给人朦朦胧胧的轻纱绝舞,但是,也是一种走入亘古悲凉的境意。
消亡,从此不在。
十里长街人伫立,酒肆茶寮皆人满,嘈杂处处,指指点点,当虎落平阳沦下囚,风光十里为过往,还有谁会记得以前多么的金碧辉煌,荣耀华冠,当记得,也只会是此刻的阶下囚,刀下魂。
喊冤不再,女眷哭哭啼啼倒络绎不绝,这是踏上幽冥的路,试问能有几人高昂头颅,挺胸阔步,潇洒而去。
没有回头的路,只有断魂路,这条路,可谁人愿走!
酒楼高座,四人行,对于今日司马家上刑场之事,有事没事的,自然要出来一观,更何况,还是昔日四大世家。
再且,一向喜欢热闹的妖孽又怎么会错过这样的八卦事。
这样的事情,什么时候会轮到他们的身上,上官野笑称,戏谑的很,合着外面轻飘细雨,低吟惆怅,却道另一番别样之景。
偌大的三楼,只余他们四人。
无人,敢靠近这里一步!
“勾结外贼,意图谋反,昨天才定罪,今日就处斩,不觉得太快了一些吗?”淡漠的眼神飘忽于细雨楼外,司马家三百三十六口人时正从这里慢慢经过。
自然是太快了。
至少,还要经过上面再调查确认一番。
可是,……什么都没有!
就好像迫不及待一样。
纠其因果,还能如何。
淡漠的眼神忽地紧致了三分,精芒如炬,似闪过一道荧亮,落入朦胧飘雨之中,终什么都没有了。
上官野收回外面的目光,轻笑着瞥了一眼慕容术。
就在这时,慕容术也看向了他。
两个男人四目相对的一刻,笑归笑,高深如高深,眼神的相交,没了言语似乎也能彼此猜上对方的埋至深的心思。
狡如狐。
多年的对手,早已经熟悉的不能再是熟悉。
邪魅的眼角斜了一下,余光很淡然,忽而,上官野又看向了楼外飘雨,十里街景,“君要臣死,臣当如何呢?”
“不得不死。”慕容术吐出四字。
上官野听得嘴角轻扬,此刻无风,若有风,他这角度当是飘渺若仙的很。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样的理由,该是足够了。
可是……“若没在后面推一把,事情又怎么这么快呢,你说是吧,上官兄?”慕容术飘然地扫了他一眼。
妖孽手托着下巴,眼珠子从左转到右,又从右转到左。随着两个男人,动而动。就在她的正对面,白千惠泛着寒光,吃人似的瞪着她。
只可惜,妖孽完全没有鸟她的意思。
仅有的那么一次两次,妖孽那是嬉皮笑脸地咧开嘴巴朝着她乐呵呵,那一刻,白千惠想抽死她的心都有了本来也就有,只是,又更加猛烈了一无奈,妖孽的功力与脸皮真不是盖的。
白千惠那个看的牙痒痒!
这帐,还得先算着!
“呵呵——慕容兄何意?”目光在烟雨中飘着,上官野问。明知故问的‘问’。
“没有何意,只是想说,上官兄这一手出乎意料,不过,……”慕容术顿了一下,上官野的眸子跟着也顿了一下,却是看在外面,背对的众人而不得而知。
茶水落杯子,叮叮咚咚,很清越。
方下,慕容术提起,断了道:“很好。”
这一手出乎意料,却是很好。
男人的意思,意外的认同。
上官野听得,顿住的眸子当即又邪似了开来,浅滩般的笑再次浮现,但是,他却是拿起茶杯,悠然地品了一口茶,然后,什么都没有说。
不说,不代表什么都没有。
众人心知肚明。
妖孽眯着眼,撩拨了月牙,“司马家会永远记得你的。”
“咳咳咳!”
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渗的慌。
刚放弃目光攻击的白千惠立马就被呛了到,着实无辜。似乎每一次‘受害’总少不了她。与妖孽,她真的是遇上‘倒霉鬼’了。
“阴……!”
报上了姓,意识到场合不对的白千惠当即闭上了嘴!
不想,妖孽恶劣地呵呵道:“在。”
“哼!”毫无好脸色,从来都是。
只见妖孽提起茶壶,亲自要给她倒茶。白千惠哪肯,抓着茶杯就要往回拽,可惜,迟了。死妖孽动作快的很,逮着杯子就不放手。
一只杯子,两只手。
两个人,都不放!
“茶没了,快松手,我给倒。”妖孽亲和,在白千惠看来却是恐怖。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不用这么客气。”
“应该的。”
“真的不用。”
“给你赔不是啦。”
“真、的、不、用。”脸上的笑僵硬地都快憋死她了。奈何,妖孽还死皮巴列地跟她蹭脸。
“这么跟我客气干嘛。”
“真、没、有。”白千惠真的都快笑不出来了。她往着左右男人看去,希望有人介入一下,可是,她看见的却是两个男人都自顾自地喝着茶。
她,快疯掉了。
“别,刚才吓到你了,这杯就当我向你赔不是的。真没毒。”
“……”
就凭她那‘真没毒’三个字,白千惠就绝对不能让她倒茶。手里死死地拽着茶杯,双方有些僵持不下。
但是,妖孽的心里却直乐。
无聊的人,走的便是无聊的人生!
看她眼里的意思,真的就已经是够无聊的了。
白千惠看的分明,可是,此时此刻,还真的不是一对一,单挑的时候!妖孽看着她的表情都快笑出声了。
然,适可而止,并不容易。
还好,慕容术发了话,顿将妖孽脱了缰的神经给拽了回来,“素儿。”
听得声音,妖孽当即朝着男人投去了一眼,明白,她呵呵一笑,耸了耸肩,随即将拉住白千惠杯子的手给松了开来,顺势,将提着茶壶也给带了回来。然后,悠然地往着自己的茶杯中沏了一杯之后,这才放了下来。
白千惠的面色几近猪肝色。
谁都看的出来,妖孽纯属找茬,吃饱了撑着。
“司马家已经完了,四大世家只剩下我们三个,下一个轮到我们的机会有多大,应该就不用说出来了。”
妖孽与白千惠的戏耍一过去,话题断然再次转正。
上官野的语调轻然笑嘲,似乎什么话从他的口中一出来就会立马变成另一种味道。那种,若有似无的邪意。
慕容术瞧了一眼底下的司马家人,眸光淡然,不起一丝波澜,却道:“不是每一次用‘勾结外贼,意图谋反’就能行的。”
“呵呵呵——”
上官野听了笑出声,这事确实是他弄的,不过,如慕容术所说,这个理由不是每一次都能见效,更何况,司马家的垮台还少不了上面的人要动他,而他,只不过在底下顺便做了一个小动作而已。
“君要臣死之际,是不需要理由的。”
“可是,我等不是君臣关系。”
慕容术慢慢地将语气勾勒了出来,不置可否的霸气,非君臣关系,近乎于非大清子民的关系,男人将这话说出来,在外人听来非是大逆不道不可。可是,上官野听了却是轻轻一笑,扬在嘴角,那般飘然。
执在手里的茶杯都为此悠悠地转了一圈。
里面,倒映一双幽目,带着浅浅的笑涡,一点,连着一点。
“非君臣关系,呵呵,慕容兄说的正合我意。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关我等又何事呢,呵呵,司马家归司马家,想动我们岂是如此拙劣的方法就能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