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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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武帝-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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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嫖本不是块好饼,我曾当面羞辱于她,自视高贵的长公主,她能不蓄意报复吗?”    
    “有刘嫖居中挑拨,看来我命休矣。”    
    “兄长,妹妹便拼着一死,也要救兄长出狱。”    
    “傻话,皇上要杀能由得你吗?”栗卿深知自身的处境,“况且你在万岁心中业已失宠。”    
    “那,也不能坐以待毙呀!”    
    “而今能在万岁面前说得上话的,就只有太子了。”    
    “可是太子他……”    
    “妹妹,这事无论如何不能把太子牵扯进来。”栗卿急切地叮咛。    
    “这却为何?”    
    “我们必须保住太子,将来方有出头之日。”    
    栗姬正愁难以将太子不为舅父求情之事告知,听此言赶紧接话:“太子之意也是如此,他说为了长久打算,舅父只能做出牺牲了。”    
    “太子所说有理,眼下必须忍辱负重。”    
    “那就眼睁睁看着兄长你,你……”栗姬悲痛哽咽,说不下去了。    
    “妹妹不要伤感,只要将来太子即位,我便碎尸万段也值得。”    
    “有刘嫖那个阴险狡诈的女人,倘若兄长不在,她会坐等刘荣儿即位吗?定会不遗余力地谋算太子,只怕太子之位也不长久啊!”    
    栗卿不觉半晌无言,他觉得妹妹所言极是,刘嫖为她自己安危着想,也会设法算计太子。    
    栗姬感到自己的话说中要害,更为急切地问道:“兄长,这便如何是好?”    
    栗卿已是苦思片时,他将牙齿一咬,目露凶光地说:“有道是‘无毒不丈夫’,看来只有先下手为强了。”    
    栗姬未能领会:“却是对谁下手?”    
    栗卿反问:“太子何时方可即位?”    
    “自然要在万岁百年之后。”    
    “假如当今皇上今夜暴病身亡呢?”    
    “国不可一日无君,那太子明日就当即位。”栗姬苦笑一下,“万岁他身体好着呢,怎会突然辞世?”    
    “何不设法让他早赴黄泉呢?”


第一部分 公元前151年的盛夏第8节 绝妙的主意

    “这!”栗姬大吃一惊,旋即摇摇头,“要我投毒怕是难以奏效,万岁他近日根本不进我的云阳宫。”    
    “不是用你,”栗卿压低声音,“我要派人行刺!”    
    “啊!”栗姬怔了片刻,“这可是比登天还难,皇宫内院重重卫兵,怎能近身入内呀?”    
    “有武艺还愁进不了皇宫?”栗卿将他的想法道明,“这难道不是个绝妙的主意吗?”    
    “依兄长之言进宫却也不难,但是何人有此胆量,有此高超的武艺呢?”栗姬言道,“这不是一般武士能办得到的。”    
    “我府中的长随叶影,便有惊人武功在身,已跟我多年,对我绝无二心,派他行刺万无一失。”    
    “那,你又如何布置他去行事?”    
    “这些都要有劳妹妹你了。”    
    “怕他是不相信我的话呀!”    
    栗卿摘下身带的玉NB023:“有此为证,叶影定然深信不疑。”    
    栗姬接过玉NB023,不觉有几分悲壮:“这要是失手,你我二人,还有栗家九族的性命都要不保。”    
    栗卿劝慰说:“人生就是一场赌博,非败即胜,何况此举经过精心谋划,至少有九成胜算,你就放心大胆去做吧。”    
    突然,传来一声震耳的喷嚏,很近也很清晰,似乎就在门外。栗卿一惊:“何人在偷听我们的谈话?”    
    栗姬推开屋门张望,只有他的亲信太监在相距一丈远处放哨。回头对栗卿说:“没有外人,也许是我的太监。”    
    “这事好不奇怪。”    
    “这太监绝对可靠,漫说是我们在室内的谈话他不会听到,即使是听到了,也不会坏事的。”    
    栗卿虽说还有疑心,但事已至此,又无其他可疑之处,就叮嘱栗姬:“回去抓紧实施,明晚就要动手,以免夜长梦多。”    
    “好吧,兄长静候佳音。”栗姬攥着玉NB023走了,她感到掌心的玉NB023有千斤之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大门前,狱吏笑嘻嘻在门前迎候:“娘娘千岁,体己话说透了,这时间可是够长了。”    
    “啊,不过是安慰一番。”栗姬觉得他的眼神有些异样,忍不住问,“怎么,还有怀疑不成?”    
    “哪里,小人有天大胆子,也不敢对娘娘千岁生疑。”狱吏恭恭敬敬将栗姬送走。    
    繁华喧嚣的都城,又迎来新的一天。皇宫与街市一样,看似与往常并无二致,但每日都在发生着不同的变化。    
    刘嫖端坐在景帝的对面,景帝对她频繁地进宫似乎有几分厌烦:“皇妹又早早进宫,该不是又有大事吧?”    
    “皇兄错矣,莫以为妹妹无事自扰,今日入宫,是关系到圣上的性命。”    
    “有这么严重?”景帝的口吻显然是漫不经心。    
    “皇兄,太子已生谋逆之意。”刘嫖为引起景帝重视,开门见山单刀直入地抛出主题。    
    景帝一惊,继而镇定下来:“皇妹,你该不是有意耸人听闻吧?”    
    “这等关乎社稷安危的大事,岂敢戏言。”    
    “但不知有何为证?”    
    “俗话说,要知心腹事,但听背后言。万岁要斩栗卿,栗姬搬太子向万岁求情,而太子见了万岁之面,未敢明言,兄皇可知其中奥妙?”    
    “太子言道,不敢干预朝政,当面所言,甚是明理啊!”    
    “兄皇差矣,他在东宫对栗姬言道,且让栗卿做出牺牲,保住他太子之位,一旦继位,一切还不是新皇为所欲为。”    
    “有这等事?”景帝欲信又疑,“太子背后之言,皇妹如何知晓。”    
    “实不相瞒,太子的贴身小厮,早已为我收买,是我安在他身边的耳目,太子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景帝不禁睁大了吃惊的眼睛:“想不到你也有这一手。”    
    “怎么,这是兄皇用过的手段吗?”    
    “哪里,朕一国之主,怎能行此不义之举,”景帝自知失言,急忙掩饰,“朕倒是要问问长公主,你该不会在朕的身边也安有眼线吧?”    
    “妹妹还未吃熊心豹胆,不敢做此欺君罔上之事。”刘嫖为使景帝放心,特地发誓,“若有分毫过错,甘领死罪。”    
    “这朕就可以睡安稳觉了。”    
    “兄皇,你可安稳不得。”    
    “怎么,你还要对朕另使手段?”    
    “不是妹妹,而是太子。”    
    “太子?他还会加害于朕吗?”    
    “兄皇试想,太子与栗姬既有继位翻天之念,只怕就等不得圣上百年之后了,那就一切手段都可能用上。”刘嫖显然是在加强景帝的恐惧感,“我的兄皇,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从今往后可要时刻留意啊!”    
    “这,可是难煞朕躬了。”景帝皱起眉头,“饮酒用膳品茶要防投毒,行走坐卧要防行刺,可说是时时刻刻有危险,这不是防不胜防吗?”    
    “兄皇所言极是,害人者在暗处,你在明处,而且你难以分辨身边人谁是太子、栗姬的爪牙。老虎尚有打盹时,圣上也难免有疏漏之处,一时失误防范不到,便有杀身之祸呀!”    
    “妹妹一说,朕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我倒是有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只恐兄皇不肯。”    
    “你且讲出来。”    
    “为今之计,只有废了太子方为上策。”    
    “这,”景帝明显犹豫,“无谋反大罪,太子焉能轻言废立。”    
    “难道兄皇还留他日后翻天吗?”    
    景帝沉吟。    
    刘嫖又晓以利害:“栗姬为人,兄皇最明白不过,刘荣即位,王美人和圣上所有的姬妃、太子公主,都难免杀身之祸啊!”    
    景帝一时无语,显然是动心了。    
    总管太监来到景帝身边,附在他耳旁低声说了些悄悄话。只见景帝略为迟疑一下,然后站起身来说:“妹妹,你先坐这儿等候片刻,朕去去就来。”    
    刘嫖心中好不纳闷,皇上这样匆匆离开,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呢?    
    大约一刻钟后,景帝方才转回。但他的脸色异常难看,明显是生气的模样。    
    刘嫖试探着问道:“兄皇,适才出去为何,是不是栗姬来闹事,圣上气色怎就这样不佳?”    
    “虽不是栗姬来寻闹,但也与她有关。”景帝有些伤感地,“看来一切都应了妹妹之言。”    
    刘嫖立刻觉出事情与方才自己的话题有关系,便追问说:“兄皇何妨明告,也让妹妹帮你拿个主意。”    
    “不幸为你言中啊。”景帝叹息一声,“事情是这样的……”    
    刘嫖听罢,不觉倒吸了一口凉气:“想不到他们真就如此歹毒,若不是兄皇事先安排了耳目,这,这岂不是要遭他们的毒手。”    
    “妹妹,此事当如何处置?”景帝让刘嫖拿主张,“把他们立即全都抓来,不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刘嫖想了想:“这样不妥!万一他们咬定不认账,岂不要费周折,莫如将计就计……”    
    景帝听得频频点头:“此计甚好,也可验证一下他们是否确有此阴谋,如果实施,便人证物证俱在了。”    
    夜的帏幕笼罩了皇宫的绿瓦红墙,一切都融入无边的黑暗中,树枝和花草在夜风里轻轻摇动。一个骄健的身影,像无声的黑色闪电,在夜色中穿行。很快,摸到了灯火阑栅的五柞宫。御书房内,景帝背窗而坐,正在烛光下观书,似乎是被书中的情节所吸引,聚精会神得忘记了身边的一切。不见一个卫士,也不见一个太监,黑衣刺客心中大喜,暗说这真是天助成功。他就是受命前来行刺的叶影,当栗姬手执玉NB023向他交待任务时,叶影是抱着以死报主的心情进宫的。虽说自己武功卓越,但皇帝身边戒备森严,岂能轻易得手。及至见到眼前的情景,他自信皇上是难逃一死了。凭他的武艺,用什么办法都可将读书的万岁置于死地。他毫不迟疑地取出七星连环弩,隔着窗纸对准皇上的后背,食指一勾,钢针般大小的七支弩箭衔尾射出,室内的皇上惨叫一声,趴在桌案上头一歪便不动了。


第一部分 公元前151年的盛夏第9节 一张网从天而降

    叶影得手后喜不自禁,转身刚要撤离,一张绳网从天而降,将他团团罩住。哪里容得他拔出利刃割破逃脱,七八支挠勾齐上,将他连皮带肉勾了个结结实实,黑衣破碎,鲜血淋漓。几名武士过来,三下五除二,将他倒剪双臂,五花大绑,推进了宫室。    
    叶影一眼望见皇上俯身桌上,脸部扭曲变形,口鼻流出黑血,已是气绝身亡,放声大笑起来:“我叶影便死也死得值了,昏君死在我手,总算不负主人矣!”    
    “蟊贼,你是不是笑得太早了?”刘嫖从内室步出,“睁大你的狗眼仔细看看这是谁。”    
    随着话音,景帝也从内室中气呼呼走出:“大胆叶影,胆敢对朕行刺,犯下了灭门之罪。”    
    “啊!”叶影见到景帝大吃一惊,再看那伏案已死的人,只不过是皇帝装束,显然是别人假扮。    
    “何人指使,还不从实招来。”景帝怒问。    
    刘嫖翻翻死者的眼皮,见人已死定,对景帝不无扇动地说:“想来真是怕人,若不是预有防备,兄皇就是这样的下场了。”    
    景帝怒气不息,逼问叶影:“快招。”    
    叶影报以冷笑:“既已失手,有死而已,我是不会出卖主人的。”    
    刘嫖冷笑一声:“其实,你说不说都无所谓了,事情是明摆着的,万岁既已知你来行刺,还会不知是谁派你前来吗?”    
    “这,”叶影一想也是,不由暗恨栗姬,手指景帝,“我叶影一身武艺,要不是他们办事不密走漏风声,是不会让你活命的。”    
    景帝气得全身发抖,不知该如何是好。    
    刘嫖在一旁规劝:“兄皇,不要再与他多费唇舌了,立即传旨押栗卿进宫,召栗姬和太子同来现场对质。”    
    “现在?”景帝恍然如在梦中,对眼前发生的一切还未能冷静思考,“是不是太仓促了,明日如何?”    
    “兄皇,叶影不能回去交差,栗姬他们必然警觉,说不定还会做出什么坏事,不能再给他们可乘之机。”    
    “好吧。”景帝也无更多主张,就依从刘嫖之言一一传旨。    
    栗姬奉召第一个来到五柞宫,偌大的厅堂里只有总管太监一人。她便大呼小叫起来:“皇上呢,皇上在哪里?他传旨召见,人为何不在?”栗姬其实是以此来壮胆,因为叶影来行刺她心知肚明,但结果如何不得而知,也许是得手了,也许是失手遭擒了。    
    总管太监并无过多言语:“娘娘稍候,万岁就到。”    
    栗姬也不明白总管之言的真伪,正在纳闷之际,却见太子刘荣匆匆来到:“皇儿,你为何进宫?”    
    “父皇召见哪。”刘荣奇怪地反问,“母亲缘何在此?”    
    “不用再多问了。”说话间,栗卿被押进厅堂,“一切全完了,你我三人看来都活不过今天了。”    
    “怎么,叶影他,他……”栗姬不想把失手二字说出口。    
    刘荣睁大惊愕的双眼:“母亲,舅父,发生了什么事?”    
    太监打起通向内室的黄锻门帘:“都进来吧,万岁爷在里面。”    
    三人进入内室,看到被捆绑的叶影立时都傻眼了,栗姬身子一软瘫倒在地,栗卿则是低下了头,刘荣不明就里,茫然不知所措。    
    叶影气得哼了一声:“栗大人,我好恨,恨你办事不密。若不是你走漏风声,这中了弩针而亡的替身太监,就是昏君了。”    
    栗卿慢慢抬起头:“昏君,我自知必死无疑,但死也要死个明白,你莫非有未卜先知的神算,怎就知我派人行刺?”    
    “好,就让你做个明白鬼。”刘嫖双掌一拍,“出来。”    
    狱吏应声从后面走出。    
    “你!”栗卿有些诧异。    
    “难道栗大人忘记,在你与栗姬娘娘密谋时,有人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狱吏一副调侃的样子。    
    “你,你莫非会隐身术不成?”栗卿越发费解。    
    “不管我在何处藏身,总之你们的密谋全都逃不过我的双耳,我才报告圣上,方能预有防备。”狱吏打趣说,“栗大人,你是够精明了,但还是失算了,我主圣德天佑,天命不可违呀。”    
    原来,在拘押栗卿的囚室隔壁,就是一间夹层,壁墙只以木板为隔,囚室的对话可以一字不漏地传到夹层。而那日夜间,狱吏将头部紧靠在板壁上,积存的尘土吸入鼻孔,控制不住打了个大喷嚏,幸好没有引起栗卿的警觉。    
    刘嫖得意地问:“栗大人,人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说?”    
    “咳!”栗卿长叹一声,“天亡我也。”    
    刘荣已觉出大局不妙,“扑通”一声跪倒在景帝面前:“父皇,这一切都与儿臣无关哪。”    
    栗卿为太子之言提醒:“万岁,要杀要剐,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太子一丝不知。”    
    刘嫖冷笑:“怎么,还想等太子日后登基时翻案吗?做你的白日梦去吧,你们是合伙谋害万岁,谁也休想撇清。”    
    景帝始终苦着脸:“栗卿竟敢派人谋杀朕躬,且是主谋,其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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