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若真想回去,你就回去吧!”苗荣铁青着脸,半响,指着门,对冰柔冷冷地说。
“我……”冰柔气得一跺脚,最终无力地跌坐在地上“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苗荣没有出声,直到冰柔的情绪渐渐平稳,他才递了一杯水过来“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谢谢,”擦了擦脸上的泪,冰柔连连喝了好几口水,人也冷静了下来。
“睡吧,”苗荣的脸因酒,微微泛着一丝红,使得他原本冷酷的脸带了少许柔和,
“睡不着,”冰柔闷声道。
“在等我?”苗荣将外套脱下,挂在墙上,诧异地回问,语气中带着明显的龌龊之意
“呃?”冰柔愣了下,又“嗯”了一声,抬眼看了苗荣一眼,欲言又止“你……”
既然不能回头,那就想想怎么解决眼下的事吧。
“嗯?有事?”苗荣瞟了一眼冰柔,在床上躺下“下次不用等我,自己睡吧。”
“你……你没答应什么吧?”冰柔憋了半天,终于说出了口。
苗荣挑了一下眉,恍然,看着冰柔笑了笑“有这么富贵的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先练练手也不是什么坏事,”
“什么?”冰柔又惊又怒,分贝也提高了几分“你答应了?!”
“三日后,怜忧居,王爷恒做东。”苗荣轻描淡写的说完,就闭上了眼。
“你!”就知道你没什么好心!冰柔猛然举起匕首向苗荣扑去,苗荣不知怎么一闪,反倒将她压在了身下,
他冷俊的脸离冰柔仅有半寸远,蓝色的双眸亮闪闪的,嘴里淡淡的酒气若有若隐的扑洒在冰柔的脸上“总是这么冲动怎么行?今晚就睡在我旁边,学着慢慢适应男人身上的味道!”
呆滞地望着他,听着他命令似的口气,冰柔心里突然很难过,还说是个可以信任的人,谁知道根本就不管她的死活!怒气涌上来,不由挑衅道“你就不怕秦国皇帝知道后,难以交差吗?”
苗荣眉眼轻弯,笑得残忍“脑子转得满快的嘛。你放心,男人和女人是不同的,女人破了身立马看得出来,男子就不一样了,何况你是个太监,更不会有什么事呢。”
“你!”冰柔气得说不出话来,是啊!男人和女人是不同的,可这也太份啦!
“那,我要不是男人,能不能不去?”停了一会儿,冰柔弱弱地说,她真的好怕!
“呵呵呵,不是男子,那你是什么?女人?”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苗荣笑得放肆,
“要是女人,就不用去了吗?”心存侥幸,冰柔小心的问,
“女人?你?呵呵呵,不信!除非让我先验验身!”
苗荣话刚落就被冰柔猛得一把推开,倦缩在床的另一头,“你……你怎么可以象个无赖!”
苗荣很无辜的抚了抚额“我是个正常的人,正常人的思维就是这样的,难道我说错了吗?”
“可是……可是……”冰柔不知道应该怎么反驳他,垂着眼睑,不知所措,慌乱中正欲下床,却被苗荣一把抓住了“既然不是女人,从今晚开始,就睡在我旁边,熟悉男人身上的味道,我可不想看到你的尸首暴在荒野,懂吗?”
说完,苗荣就躺在床边睡了。
他说得没错,可她却难以接受这样的现实!简直就没把她当人看!她是礼物,可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拿来送人的礼物!何况,这也是一个表象嘛,一个暂时掩饰的身份,苗荣怎么可以这样!
冰柔心情复杂,脑子里乱哄哄的,傻愣愣的坐在床旁,半响,无奈的在床的另一头双手抱膝坐了一晚上。
第二天,冰柔顶着一双熊猫眼,随苗荣来到了将军府。
“董公子,没想到为了家父的病……您,辛苦了。”张武看着冰柔的两个黑眼圈,震惊的同时感动不已。
“我……只是睡不着。”冰柔只觉得脸火烧火撩,一晚上都睡不着是因为睡在苗荣的身旁,让张武这么一误会,倒觉得若治不好他父亲的病,还真有些对不住他。
“董奇,昨晚研究了很久的医书,想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武兄就放心吧。”苗荣别有用意的看了冰柔一眼,在一旁对张武解释道。
苗荣这么一说,张武对冰柔更是感激不尽,言语间越发地恭敬,热情。
弄得冰柔越发不好意思,忍不住狠狠挖了苗荣一眼,将张武拿来的那张云游道士给的药方子认真地看了看,其实她是看不懂的,只是想想看看那‘五毒之血’是如何用做药引子的。
“你们都先出去,师傅留下来帮我就可以了。”看了一会儿,冰柔对张武道。
张武看了看冰柔,又看了看苗荣,终有些不放心“要不,我也留下来帮忙?”
大大的给了张武一个白眼,冰柔冷冰冰地说“有一个就够了,难道你不放心他?”说着,指了指苗荣。
张武忙否定“不!不是,那,我出去了。”说着,又看了一眼张将军。
“放心吧,武儿,荣儿的为人老夫是知道的。”这时,躺在床上的张将军开口道。
“是”张武这才放心地退了出去。
“谢将军信任!”苗荣真诚道。
“唉!荣儿,你的一片孝心,老夫心里都知道。想那么多德高望众的大夫都治不好老夫的眼,何况一个十几岁的娃娃。老夫现在双目失明,朝中不知有多少人欢喜,老夫一旦有个闪失,只怕这钱越国迟早都是那秦狼的囊中之物。能不能医好这眼,老夫本已不报什么奢望,只希望凭着多年的威望能让钱越国多撑些日子,让百姓多过几年平安的生活。只希望荣儿,无论老夫的双眼是否复明,都代老夫放个话出去:说老夫的双眼已好!唉,能挨几日算几日吧。”
“将军!”苗荣动情的叫了一声,垂下头,低沉声音透着一股子莫名的坚定和执着“您的眼一定不会有事的!董奇一定可以治好的!您就放心吧。”
冰柔冷笑两声,看了看苗荣,只怕他对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吧,事实上,她自己也是。只是看着将军落漠伤怀的样子倒激起了她的好胜心,看不起我?哼,就叫你好好瞧瞧!
72。第二卷 天下…第七十章
“拿个碗,给我,”冰柔面无表情的冲苗荣叫道。此时不压压你的气焰更待何时!
苗荣微愣了下,显然没习惯冰柔现在有些命令式的口气,但还是将桌上的碗递给了她。
冰柔得意地笑了笑,心里那个爽啊!直到苗荣冰冷的蓝色双眸扫到她的脸上,她方收回狂态。用舌添了添匕首,然后用匕首无名指上轻轻一划,血,涌了出来,滴在了碗里,一滴,两滴,三滴,OK,她将碗递给了苗荣,
“用银针沾此,扎其眼明、攒竹、承泣、鱼腰四个穴位,若将军有痛、麻、酸的感觉,就将那道士开个药方,按道士的说明服下,五日内可有望复明。”冰柔对着苗荣又是一阵吩咐,没办法,对穴位她可是一窃不通的。
苗荣接过碗,意味深长地看着冰柔,冰柔两眼一翻,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个白眼“放心吧,我还不想死。不过,将军的眼若真得好了,你也要对现自己的承诺!”
“我一向客守承诺。”苗荣不动声色的笑了笑,显然冰柔的小九九,他知道得一清二楚。走到张将军的床前。
哇!用命令的口气吩咐他,这感觉可真是舒坦啊!
看着苗荣已用银针沾了血,正欲施针,冰柔的心也不由高高的悬起,说实在的,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确定她的血就是‘五毒之血’。
一针,两针,将军毫无反应,苗荣也有些紧张了,他将银针在血里浸了又浸,方开始扎,针刚下,将军突然大叫一声,倒吓了冰柔与苗荣一跳,与此同时,房门‘嘣’的一声撞开
“父亲!”是张武紧张而惊恐的叫喊。
“哇!荣儿这针扎得老夫好舒服啊!呵呵呵,”张将军将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展,兴奋地笑道。
紧绷在心口的那根悬总算放了下来,冰柔与苗荣相视一笑。看来将军的眼还是有希望的,而他们也赌赢了。
“按方子去煎药吧。”冰柔将药方递给张武“若无意外,将军在五日后定可复明。”
张武愣愣的看了看将军,又看了看苗荣和冰柔,终于有些明白过来“真的?!”
冰柔笑着点点头,心里暗爽不已,救人的感觉还真不赖!
“啊!”张武兴奋的举起药单,大叫了一声,奔出房去“快!快!李管家立刻让人去药铺抓药!”
苗荣扎完针,扶将军躺下“将军先休息下,”
将军摆了摆手,仍坐着,对苗荣道“荣儿,可以叫那位小哥到老夫跟前来一下吗?”
“当然可以,”苗荣回转头,对冰柔道“董奇,到这来。”
“哦,”冰柔应了声,脑子却有些迷糊,他冰冷的声调里也能发出这样温和的音韵?
将军拉着冰柔的手,眉轻轻皱了皱“小哥生得好单薄啊!小小年级……唉,荣儿,老夫想和你说点事,行吗?”
苗荣看了将军一眼,眼神微微一暗,对冰柔说“董奇,你也累了,先到外面等我,吃些点心吧。”
“哦,”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将军和苗荣,冰柔应声出去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苗荣出来了,他与张武客套一番后,就带着冰柔出了将军府。
“能告诉我,你和将军是怎么认识的吗?”冰柔开始八封地问道。信息越多对她越有用,不八封都不行的。
原本是不抱什么希望的,必竟让冰冷冷的苗荣对着一向不喜欢的太监述说往事,这种可能性实在不大。
可事情往往总是有意外的。就在冰柔以为苗荣会象往日一样甩给她一个冷酷的背影时,苗荣淡淡地开了口,
“那是八年前,我随师傅贩马,第三次来到钱越国,却赶上钱越国大旱,粮食颗粒无收,秦军又兵临城下。张将军率七万大军驻守边关抗击秦国,钱越国奸臣却馋言国主,不但不派兵增援,还断了将军的粮草。师傅与将军乃八拜之交,为解将军之苦,不但将所贩马匹
全数送与将军,更将一生积蓄拿出,为将军解决粮草之急。
将军因师傅的援助,足足坚持了三个月,打退了秦军数百次的进攻,使秦军听到将军之名,就闻风丧胆。可惜,钱越国国主听信馋言,将前线作战的张将军召回,并在半路予以伏击、暗杀,幸得师傅早有安排,可惜,杀手太多,师傅与张将军冲出众围时,师傅为了救我,不幸中了毒镖,临终前,他要我一定要保住张将军……
苗荣深深吸了一口气,明亮的双眸隐着泪波,思绪沉静在回忆里,过了好一会儿,他方继续说道:
三天三夜的亡命追杀,我与将军已是疲惫不堪,饥肠辘辘,随行侍卫也所剩无几。这日,我们来得被称为‘一线天’的峡谷处,遭到了毁灭性的伏击,我与将军都受了重伤,生命危在旦夕!侍卫也全都死了……我将将军护在身后,知道这次一定是难逃一死了,就在这时……
苗荣停了下来,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命悬一线的时刻,双眸里闪闪冰柔无法理解的情愫,
“怎么样?”冰柔忍不住问道,这故事很血腥,也很感人。
苗荣收回思绪,看着一脸紧张地冰柔,忽然嘴一裂,笑了“傻小子,被救了啊!”说完,脚下一登,跨马向前奔去。
呃?冰柔傻愣愣地坐在马上,半天没回过神来。
夜晚来临,苗荣看着双手抱膝呆坐在床角的冰柔,忽然坐起身,“后天就要去赴宴,你每日这样睡觉可不行。来,躺在我旁边,好好睡一觉!要不然你那俩个黑眼圈用再多的胭脂粉也盖不住的!”
“你躺在在这,我睡不着。”冰柔气愤的瞪着罪魁祸首的苗荣,自那日后,苗荣天天和冰柔睡在一张床上,搞得冰柔每天都精神紧张,无法安睡。
“你以为我很想和你躺在一张床上吗?要不是受人之托,我是不会走这趟的!放心,我对男人没兴趣!对太监更加没兴趣!”苗荣一听也来了气,冷冰冰的看着冰柔,话语也是冷冰冰的。
“既然都不喜欢,为什么还非要委屈自己呢?”冰柔撅着嘴,不依不饶地说道。
苗荣盯着冰柔,冰冷的蓝色双眸里忽然生出一团怒火来,他一把抓住她的双臂,厉声道“我也不想委屈自己,可更不想看到你还没到秦国就死于非命!既然你被人当作娈童送给秦国,就要学会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娈童,明白吗?你连与男人正常的接触都不愿意的话,又怎么去诱*惑男人?怎么去拿你想要的东西?你就当自己是个女人不就行了吗?!”
冰柔错愕的看着苗荣“你一早就知道我是被皇上送给秦国的娈童?‘郎雅’就是娈童?”
苗荣看着冰柔,不语,明亮的蓝色双眸似乎划过一道愧疚,但很快就消失在冰冷中,他冷哼一声“我只是个重信义的商人,即受人之托自会守信于人,无可厚非!”
一种被欺骗的感觉迅速袭卷全身,皇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真像?为什么!
冰柔愤怒的甩开苗荣的双手,跳下床“我不干了,什么狗屁宴会,要去你自己去吧!”
“你是个聪明的人,我相信你不会做让自己后悔终生的事!”苗荣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再次响起。
冰柔的脚步一顿,眼前闪过雪獒奄奄一息,命悬一线的样子,耳边是鬼面人阴沉的威胁,顿时一股无力感袭卷全身。她跌坐在桌旁,整个人像抽了丝的游魂,呆滞地盯着不知名的地方,心里一点主意也没有了。虽然她并不是太古板保守的现代人,可真要她象个男妓一样去讨好一个男人,说什么也做不到的!
73。第二卷 天下…第七十一章
不知何时,一双温热的手轻轻按在她的肩上,
“相信我!董奇,我不会害你的!”是苗荣清冷的声音。
“为什么皇上不事先对我说明白?”冰柔抬起头,看到了苗荣那双亮闪闪的双眸里,盛满真诚。不知为何她竟信了他,或许是因为他本是个重信、守信的人吧。
“秦王生性多疑,暴戾,性情古怪,常人难以接近。唯有吴国目梭的郎雅胜得他的喜爱,所以……”
苗荣说到这,微不可闻的轻叹了声,用手轻轻拍了拍冰柔的肩“我苗荣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朝堂上的事……皇上没说自然有他不能说的原因,我想他也许也是有苦衷的吧。世间的事谁也预料不到,是坏事也是好事,别想太多,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沉默地看了看苗荣,或许他是对的,皇帝虽然站在最高处,可每行一步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为了国家利益,为了自保,有时会牺牲很多东西,亲情,爱情,友情,甚至自由……说到底,她与皇上的关系也不过是一种相互利用的关系,皇上对她的对也是有底线的,前世看了那么多宫廷戏,皇帝其实是表面风光,暗地里可怜的孤寂之人。皇上,希望你是真的有苦衷!
冰柔别扭的躺在苗荣的身边,几次想翻身爬起,都被苗荣及时制止了。
“放松点,就当我们是朋友,躺在一起随便聊聊天,好吗?”苗荣的声音带着少有的柔和,一向冰冷的蓝色双眸也有了少许温度,他胡乱的扯了扯衣衫,大概也有些不习惯吧。
朋友?冰柔眨了眨眼,这个词听起来很亲切的感觉,自小到大,她似乎从来都没有过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当然除了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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