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似裂开一条细缝,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皇上,李大人已在外候……”门外小林子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息。
“呃?哦,知道了。”皇上回过神,举步走到书案前,脸已恢复正常,回头道“传他进来吧,”接着瞟了一眼冰柔,似有什么想说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
冰柔心虚地忙垂下眼睑。
“你也下去吧。明日早朝朕希望能看到一个清醒的御前侍郎。”
“是,民女告退。”冰柔欠了欠身,退了下去。心里紧绷着的悬总算可以放下来了。
风?她怎么会叫皇上风?风……是谁?那脱口而出的名字是谁的?透着那样熟悉的感觉……慢慢行走在宫墙内,冰柔眉头紧蹙,迷惑地摇了摇头,脑子里象针扎一般一阵阵刺痛,混顿的思绪里似有什么星星点点的东西冒出来,可当你想要去抓它时,它又消失在黑雾中……
抚着额,冰柔狠狠甩了甩头,将脑子里混杂而令她头痛的事抛开,仰头看了看炙热的太阳,哀叹了声,渴死人了,从起来到现在她竟连水都喝上一口,真够背得。
出了宫门,
“咕咕咕”
肚子很不争气的叫了,摸了摸肚子,添了添有些发干的嘴唇,冰柔思量着今日一定是个倒霉地日子,不然她怎么会这么背,又饥又渴,心里还有些堵,唉……
跨出宫门,街上可真够热闹的!
冰柔连忙买了两个包子,一杯豆浆,待豆浆下肚,人顿时舒畅了不少,顺便在街上溜达着。
包子刚放到嘴边,就悲催地被人撞飞了!
“打死他!居然敢抢本大爷的钱!给我往死里打!打!”
一个浮夸公子冲上来,气极败坏的叫骂着,他身边十几个手下,将撞飞她包子的男子围在中间暴打,冰柔大惊之下,慌忙闪开,那可怜的包子正好躺在她脚下。
无语地摇了摇头,冰柔忙将另一个包子一口塞进了嘴里,心里气不打一处来。不过,看他都被凑成那样了,算了,不和他计较。正欲离开,路人七嘴八舌的话又让冰柔停下了。
“唉,真是可怜啊,”
“是啊!听说,以前还是一位将军呢!”
“将军又能如何?国破家邙,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是啊!听说那钱国国主都身首异处,十几万大军战死沙场,血流成河,惨不忍睹啊!”
将军?想不到他曾经是个将军!冰柔吃惊的同时立刻回转头,仔细打量了下,此人约摸三十多岁的样子,衣衫破旧却也干净整齐,可惜他此时双手护着头部,倒看清他的五官。
冰柔眼眸子一转,生出一计。
浮夸公子将人一阵暴打之后,抢回钱袋,又走上前狠狠踹了此人一脚,方解了恨,正欲带人离开,
突然远处窜出一辆受惊的马车,向这边飞驶而来,一个约十六七岁的绝美少年惊慌失措的坐在马车上大声叫喊着“快让开!快让开!马受惊了!”
路人纷纷让开,连带那打人的跨跨公子也吓得与手下人慌忙闪开,眼看马车就要撞到刚才被打的男子,被打的男子眼疾手快,没看清他如何动作,受惊的马已被他制住。
哇!好厉害!美少年暗自惊呼,一张俊脸吓得苍白如纸,一双娇嫩的小手紧紧抓着缰绳,漂亮的美目目瞪口呆的看着男子,心里却乐开了花!
路人早已是一片惊呼!
男子面地表情地看了一眼美少年,一双眼就落到了俊马的身上。
“多谢了!”美少年佯装惊魂末定的跌坐在马车上,大口喘着气,美目却仔细的打量起男子。她正是冰柔。
男子年约三十上下,五官刚毅,身材很高大,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破旧补丁的衣衫裹在他身上仍显得气宇轩昂。只见他抱着马的头,轻轻用手安抚着它,双眸里闪着眷恋和痛苦,良久……
就在转身欲离开时,被冰柔拦住了,她跳下车一脸惊喜的叫道“哇!原来是李大哥呀!害得我好找,王爷让你办得事,办好了没有?你这一走可都好几个月了,怎么回来也不通知一声?还弄成了这样?”
男子愣愣的看着冰柔,冰柔忙向他眨眼,好在他不笨,
“哦,是,是有点事,担搁了,你……”
男子的双眸闪着戒备和疑惑,小心回应。
友善的拍拍他的肩,冰柔向浮夸公子瞟了一眼,意有所指的向男子使了个眼神“王爷今儿一早还说若李大哥回来,咱御林军一伙人就到‘全福楼’摆个满堂红,可巧叫小弟先撞上了,不如,咱哥俩先去‘全福楼’喝两杯再说,回头……”
“小兄弟,请等等!”一旁的纨跨公子一听,立刻迎了上来,刚才满脸的怒容早已换成了献谄的笑容,他正是这京城首富之子王宝贵,平日里无所事事,欺行霸市习惯了,最是个势力的。
他一眼就瞟见了那美少年腰间的玉佩——王府专用的腰牌。这王府的腰牌是分档次的,金、玉、铜、木四等,这金腰牌自是王爷,王妃所用,铜腰牌是王府大管家及各管事所拥有的,木腰牌则是稍有脸面的大丫环或小管事们所用的,而这玉腰牌是王爷有名衔的妾侍和王爷身边的秦总管所用,想不到这位看上去年龄不大,气度不凡的美少年竟也有玉腰牌,秦总管他倒是认得,可这位少年却面生的很,不管怎样,就冲着他身上的玉腰牌也是应该巴结的。
“你是谁呀?”冰柔故意不耐烦的瞥了王宝贵一眼,绝美的脸上满是鄙视,而那名男子则冷着脸视目以待。
“你们,真是澈王爷的人?”王宝贵一脸的怀疑,低眉顺耳小心的寻问。这吴国就一位王爷——澈王爷,他乃皇上的亲弟,深受皇上宠爱,掌管着京城的禁军,是一等一的人上人,他家虽有钱,朝廷上却无人,难免被世人看低,进朝入官一直是他的奢望之想,如今竟有机会巴结上澈王府的人,这不是天上掉下一大馅饼嘛!
“这还能有假的!”冰柔不屑地冷哼,慢慢从怀里掏出楚澈给她的王府令牌,“自己看吧,”心中却偷笑,就等你接话呢,不然我怎么搞定他!
男子的眼神闪了闪,看冰柔的目光也深了几分,脸色却凝重起来。
王宝贵迟疑了下,还是小心的凑上前,仔仔细细地看了看,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冰柔面前,硬是从眼里挤出几滴泪来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大人海涵。刚才小人眼花,受下人蒙蔽,对刚才,刚才那位大人冒犯了,请大人千万不要对王爷说,小人这里有一些薄礼,希望大人笑讷,原谅小人的冒失。”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小心的递给冰柔。
31。第一卷 重生…第三十一章 护院
“你好大的胆竟敢打王爷的人!你还想不想活了?”冰柔收好令牌,斜眼看了看满脸讨好的他,恶狠狠的怒斥,同时又看了看他手中的包裹,冷冷问道“这是什么?”
男子却一把抓起包裹,往怀里一塞,“多谢了!既然刚才是无心之过,本大人也不与你计较了。这个嘛,就当是给本公子的医药费吧。”说完,转身欲走,王宝贵忙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衫“大人,大人,小人有话还末说完呢!”
呃?冰柔冷笑的看着眼前戏剧性的一幕,还真是:风水轮流转,谁知明日到何家?
王宝贵一边努力挤出几滴马尿,一边忙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那玉佩晶莹碧透,一看就是上上之品,递于男子,方战战兢兢的接着道“小人家世代从商,爷爷好容易给小人谋得参军一职,小人,小人对朝廷可谓忠心肝胆,今日之事实属误会,望大人千万不要……大人……小人不敢奢望,只盼着大人能在王爷面前替小人美言几句,小人就感激不尽了!小人别的本事没有,家里还有几个钱,大人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只要小人做的到……”
男子冷冷一笑,回头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一直静默不语的冰柔,接过玉佩翻看了下,打断了王宝贵的喋喋不休“参军?是小了点,嗯,你先回去吧。本来我是不大喜欢替人说话的,不过……”
男子故意顿了下,王宝贵忙抬首紧张的看着他,男子诡异的笑了笑“看在你诚心地份上,我会在王爷面前试试的。”说着毫不客气的将玉佩放入怀中,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王玉贵见他收下玉佩,忙感恩涂地地叩头作揖,喜不胜颜,回头看着冰柔的眼光简直就是摩顶仰视,敬畏过余“大人若首肯,小人愿登门谢罪!登门谢罪!”
登门谢罪?呵呵,想不到这楚澈给的腰牌这么好使!
冰柔冷冷地对他反了个白眼“登什么门?还不快滚!”
“是,是,小人立马就滚!”说着,王宝贵感恩戴德地滚了。
“你究竟是何人?目的何在?”望着已走远的王宝贵,男子回头盯着冰柔,问道。
冰柔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缘份,相识的缘份!”
男子冷哼了一声,他从来不相信虚无缥缈的东西。
‘全福楼’雅间。
将怀中的那布袋及玉佩放在桌上,盯着眼前满满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酒菜,男子静默了片刻,沉闷地问“是请在下吃得吗?”
“当然!请!”冰柔平淡地看着男子,看他的样子定然有很久没吃过饱饭了,可面对满桌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却没有流露出半点饥渴之色,他不是定力好就是心思深沉。
“小二,打包!”男子突然扬声叫道。
呃?冰柔疑惑的看着男子,
男子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眼睛里滑过一丝尴尬“家中老母妻儿已有数日末进颗粒,所以……”
冰柔一怔,随叫道“小二,按此标准备上五桌打包,快点!”
男子动容的看了一眼冰柔,对小二道“城南土地庙。”
小二惊诧之后,应声而去。
男子垂着眼睫坐下,毫不客气的一阵扫荡,吃得虽急倒也不显得十分狼狈,吃得差不多时,他用手擦了擦嘴,闷声问道“说吧,有什么要在下做?在下没有什么本事,只会舞个枪弄个棍什么的,只怕会让公子失望。”
一直静默不语的冰柔,见他发问方浅浅一笑,为他和自己斟了一杯酒“爽快!小弟就喜欢与豪爽之人相交,看来小弟与大哥今日相逢实在是有缘。来!先干了这杯再说!”
男子抬手按住酒杯,笑道“公子有什么事还是直说吧,在下是一粗人,不喜欢那么多弯弯肠子。”
冰柔笑了“果然是个豪爽之人!好!在下也不绕什么圈子。听闻大哥曾是钱国将军,小弟虽不曾见过大哥驰战场的风姿,不过刚才轻易制服受惊烈马的身手着实令小弟叹服!”说到此,
“公子是想抓我回去向王爷邀功?”男子蓦地抬眼看向冰柔,懒懒地笑了笑,眼神却冷了下来。
冰柔怔了下,恍然,淡然而笑“邀功?呵呵,将军说笑了,若要拿你,岂会等到现在?小弟只是敬佩将军的神勇,想与将军结交,这乱世之痛,想必将军比在下更有体会……难道将军不想这天下太平,过几天舒心的日子?”
男子脸色变幻了几下,一双眼却紧紧盯着冰柔,眸子里闪着狐疑和戒备,还有震惊。
冰柔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喝下,从怀里拿出王府的令牌,小心的用手轻轻描绘着“弱肉强食的乱世,谁不渴望太平盛世,可残酷地现实让我们不得不清醒地认识自己所处的现状。国破家亡虽然令人痛心,可能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将军说对吗?”
男子沉默,双眸变得暗礁难懂。
冰柔并不需要他回答,继续道“小弟如今虽暂得王府庇护,但求人不如求已,只有自己强大了,别人才不会欺负你!在下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在下只是一个希望活下来,并活得好一点的平凡人,所以,在下需要将军这样的人才,帮你就是帮我自己。”
男子微微动容,眼底滑过惊愕和诧异
冰柔的脸色一正,认真道“若将军愿意帮小弟这个忙,小弟一定欣喜若狂,感激不尽,只是,怕这忙会有辱了将军的名……”
男子神色一动,彻底动容,眼神微微一闪,缓缓摆了摆头,神色黯淡“国破家亡之人能苟且偷生已是不易,如今还谈什么羞辱?这‘将军’之称还望公子不要再叫了。公子与在下萍水相逢,非但不嫌弃我这等苟且之人,还厚待于我,在下已很是感谢,公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冰柔轻轻抿了一口酒,抬眼直视男子,直望进他的眼底深处“小弟虽非大富大贵之人,但手里还是有几个闲钱,东效城外有一处府园,园大人少,无人看管,若大哥愿意屈就,帮小弟看管看管,小弟将万分感谢……”
男子诧异的抬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看家护园职位虽小,责任却重大,公子与在下素味平生,何以会如此信任在下?”
冰柔浅笑“人生相逢何必曾相识,我冷木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即认定了你,何以还要去怀疑?何况那不过是一座庭院……”
男子愣怔之下,哈哈一笑“冷兄弟果然奇特,与众不同!我韩林一生所见之人何至千万,独小弟让人耳目一新,好!小弟今日之恩,我韩林受了!”
“好!”冰柔面容一喜,激动地站了起来,双手抱拳“多谢韩大哥!来!为了今日之缘干了这杯。”
“爽快!干!”韩林也站了起来,端起酒,仰首就干了那杯酒,冰柔也干净利落地喝下酒,两人落坐。
“冷兄弟小小年纪却气宇不凡,澈王府博得皇上信任与宠溺,可谓树大根深,冷兄弟何以还要另立户门呢?”韩林问道。
冰柔苦涩地笑了笑,一口干了杯中的酒“不瞒韩大哥,王府虽好,终究不是自己的窝,何况小弟还有一个不便与人相处的伙伴,这些日子因为它已经给王府添了不少麻烦,所以……”
“不便与人相处的伙伴?”韩林疑惑地看着冰柔“是什么?”
冰柔为难地笑了笑,她还不打算现在告诉他,垂睫吃了一口菜“这事以后再告诉韩大哥。不知韩大哥如今手上现有多少人?”
“连带家眷差不多有百十号人吧,公子……”韩林思量了下,有些迟疑地看着冰柔,这还是个保守的数字,眼前这位能供养得起吗?
完全明白韩林眼中折射出得意思,“园子大着呢,再多一倍也没问题。”冰柔笑了笑“我还打算开些酒楼,钱庄,若韩大哥手上有这样的人材不妨推荐推荐……小弟也是很势力得哟!喏,这是钥匙,这包白得的银子正好可用,加上小弟身上这五千两银票,打理园落与筹备店铺应该差不多。另外小弟会在每月的五号送银两过来。”冰柔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串钥匙和几张银票,放在桌上,推到韩林的面前。
惊讶、震惊、佩服在韩林的眼中来回变幻着,他没想到冰柔说做就做,连最起码的调查都省了,这如何让他不感动!突然他跪倒在地,声音哽咽道“韩林国破家邙,本无颜再世,只因放不下年迈父母和伤残的弟兄,才苟且偷生!今日先受公子相救,如今竟肯为在下谋得生计,救亲人于水火,韩林从今往后当为公子鞠躬尽悴,誓死效忠!请受韩林一拜!”
冰柔忙将韩林扶起“大哥言重了,在下只能委屈大哥做个护院。”
“公子折杀韩林了!公子聪慧敏捷,做事深远有谋略,韩林自愧不如,若公子不弃,就直呼韩林的名字吧。”韩林满脸惭容,感动不已。
“好!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