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檀被他看得心头火起，道：“有什么好笑的！”
赵桐笑意更深：“妹妹真的要我说？”
赵檀深吸了一口气，道：“你还是不要说好了！”
她低头继续大吃大喝。
赵檀一直和赵桐很亲近，小的时候还常常住在赵桐的寝殿里，只是她开始发育之后，赵桐突然就开始对她的身体感兴趣起来，老是抱有科学探索精神，可是他看就看了吧，看完还要取笑她。弄得赵檀很烦他，轻易不愿意进宫。
赵檀一边吃着点心，一边想着今日的事。
赵桐虽然关心她，但像今日这样用手去摸还是第一次，即使是哥哥，是不是也有点过了？
她就不明白了，赵桐哥哥一向那么端严庄重的一个人，怎么也有这么猥琐的时候？
哪个女孩子没有发育的尴尬时候呢？
胡蔓姐姐开始发育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的啊！
赵檀带着气离开，却依旧保持着金京贵女的仪礼，抬头挺胸疾步而行。
赵檀刚回到王府，金京就开始下雨。这场缠绵悱恻的雨一直下了半个多月，直到立夏那天才开始放晴。赵檀天天陪着祖母，见见客，赏赏花，读读书，过得倒也开心。
立夏这日，胡蔓和兄长胡韫一起来到王府拜访。
十六岁的胡蔓姿容出众身材曼妙，又高贵典雅知书达理，是金京城里数的着的名门闺秀，却一直未曾许人。
赵檀猜测她和她的父兄怕是等着后宫的那个位置。以前，她并不关心这些事情，可是如今赵桐哥哥越来越怪异，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后宫还没有女人的缘故。
胡蔓的哥哥胡韫今年十八岁了，因为其父胡非同一直是赵檀父亲赵贞的亲信，两家有通家之好，一向是常来常往的，没有什么避讳。
用罢午饭之后，赵檀带着胡蔓和胡韫在花园里游玩。
赵檀和胡蔓并排在前，胡韫独自在后。
前面拐角处有一丛异种兰草，赵檀和胡蔓在兰草前停了下来，一边赏花，一边聊天。
胡韫在不远处看着她们。
明珠郡主按照世俗的眼光来看，并不算是真正的美人。
她的脸色白的快要透明，她的眼睛却又太大太黑；她的身形很是瘦弱，她的四肢却又过于修长；她的五官极为精致，却缺乏女性的妩媚……可是，她却是大金身价最高的贵女，她的身后站着朱太后、天昊帝、南安王……
无论是谁娶了她，都将会一步登天！
胡韫看向妹妹，眼神微闪，妹妹答应要帮他这个忙的。
胡蔓接收到了哥哥发来的信号，嫣然一笑，问起赵檀今年夏季回不回润阳。
赵檀本来是预备陪着祖母去避暑的，根本不打算回润阳，可是经历了赵桐的骚扰，她此时却有些迟疑了。赵檀想了想，笑道：“等狐狸哥哥一回来，我们就一起回润阳。”
胡蔓笑道：“你对你的这个贴身侍卫倒是很好！“
赵檀听出了她的话音，不在意地说：“狐狸哥哥是我莲舅舅的弟子，是我的家人，自然亲近了！”
胡蔓何等的机灵，马上转移话题道：“我哥哥也要去润阳见王爷呢，到时候说不定还得蹭郡主您的船呢！”
胡韫听了妹妹的话，忙趁势走过来行礼道：“胡韫先谢过郡主！”
正在这时，胡韫忽然道：“皇上过来了！”
胡蔓抬头一看，只见小径尽头一个身穿深蓝夏袍身形高挑的俊美青年大步而来，白皙如玉的脸上眉目如画，不是天昊帝又是谁？
她顿时心如鹿撞，秀丽的小脸变得红粉菲菲，杏眼如水望向天昊帝。
赵檀皱着眉头看着烦人的赵桐，兄妹两人本来正在冷战，可是在人前她得给他面子。
赵桐大步流星走了过来。
赵檀和胡蔓在前蹲身行礼，胡韫在朗声道：“下官胡韫见过皇上！”
赵桐早就看到同赵桐说话的胡韫了，大略猜到这是赵檀的追求者之一。
他淡淡地扫了胡韫一眼，没有说话。
胡韫虽然低着头，却感觉到了那股来自天昊帝的寒意，身子不由有些僵直。
赵桐移开眼神，随口说了一声“平身”，眼睛马上带上笑意看向赵檀。
赵檀没有看他，直接转身向后走。
赵桐忙跟了上去。
胡蔓和胡韫跟在后面，兄妹两个相视一看，均有些疑惑：明珠郡主对皇上如何这般冷淡？
赵桐最会演戏，把一个矜持庄重的年轻天子扮演得十分到位，待胡韫胡蔓兄妹俩终于告辞离去了，赵桐才恢复了原状，笑着道歉道：“妹妹，上次原是哥哥造次了，原谅哥哥罢！”
赵檀已经打算冷淡冷淡这个不着调的哥哥了，可是又怕他阻拦自己回润阳，就板着脸道：“那你以后还要不要再乱摸我了？”
赵桐收敛了笑容，一幅认真的模样：“保证不乱摸了！”
赵檀盯着他，还是不相信：“也不胡说八道了？”
赵桐一脸沉痛的悔意：“再也不胡说八道了！”
赵檀这才道：“那我原谅你了！”
赵桐明日就要去汉阳检阅新军了，好不容易抽出这半日的时间，想着来劝赵檀和自己一起去。
赵檀这次却是打定了主意，无论赵桐如何诱惑，她都不答应，只说自己在金京等着赵桐回来。
赵桐无法，又不能绑了赵檀和自己同去，只得怏怏离去了。
第二天，全城戒严，天昊帝的辇驾离了金京。
这天夜里，赵檀睡得正香，忽然觉得屋子里好像多了一个人，她蓦地睁开了眼睛。
第十四章 离开金京开始长大
赵檀试探着问：“狐狸哥哥？”
那黑影轻笑一声，很快走到了赵檀的床前坐了下来。
熟悉的淡淡青竹味道传来，赵檀确定是柳狸了，这才放下心来，伸手握住柳狸的手。
柳狸的手温热干燥，带着薄茧，用力握了赵檀一下。
赵檀最近慌乱的心一下子镇定了下来，她握住柳狸的手不肯放松。
柳狸轻轻挣了一下，没有挣脱，这些日子他奔波千里，实在是累极了，赵檀这里令他感到放松。柳狸就着赵檀的手，爬到赵檀的床尾，蜷缩在那里，很快睡着了。
赵檀不愿意睡着，她拉起一条薄被盖在柳狸身上，然后又躺了回去，听着床尾狐狸哥哥均匀的呼吸声，心里忽然变得很静很静，这几日因为皇帝哥哥产生的慌乱和无措似乎都离她远去。
她很快也睡着了。
第一缕阳光透过窗纱射进来的时候，赵檀醒了。
她一醒来，马上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忙着寻找柳狸，生怕昨夜只是一场梦。
看到床尾蜷缩着睡得正香的柳狸那平静睡颜的那一瞬间，赵檀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她慢慢爬到床尾，看着柳狸。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狐狸哥哥。
柳狸依旧在沉睡。
他似乎是累极了，长长的睫毛颤啊颤的，却始终没有醒。
赵檀看着他，她知道这双眼睛睁开之后有多美，水光潋滟幽黑深邃。
看了一会儿之后，赵檀掀开柳狸的被子，紧紧挨着柳狸的背躺了下去。
柳狸的个子虽高，可是骨架不大，细长的手脚上包裹着柔韧的肌肉，穿上衣服的话始终是一幅少年的模样。如今蜷缩在那里，看起来只是小小的一团。
赵檀隔着衣服挨着他，似乎能够感受到他身体肌肉散发出的热力，给人无限的安全感。
柳狸已经醒了。
他虽然有点嗜睡，可是面对赵檀如此明目张胆的骚扰他不醒才怪。
柳狸身子一动，身体已经距离赵檀两指宽的距离。他迅速坐起来，掀开身上的被子，全裹在了赵檀身上，然后看着赵檀，桃花眼里波光潋滟：“坏丫头，又淘气了！”
赵檀看见他就开心，也不答话，只是笑眯眯看着他。
柳狸伸手在她发上抚了一下，转身下了床，弯腰捡起自己扔在地上的黑色劲装，打开后窗溜了出去——柳狸所住的院子就在赵檀院子的后面，这是当初为了方便他对赵檀的保护特意安排的。
赵檀给祖母请过安，在祖母那里用过早饭之后，这才抽出时间来找柳狸。
柳狸所住的青柳居是个小小的院落，因为柳狸常常在外，他又不愿意使用小厮，所以大部分时候是关门闭户的。
赵檀过去的时候，青柳居依旧挂着一把锁。
不过这难不倒赵檀，她从二哥赵杉那里学了一门极为有用的技术。
赵檀的两个贴身丫鬟小竹和小松拎着食盒站在那里，目瞪口呆地看着高贵典雅的明珠郡主那不高贵的行为。
赵檀从发上拔下一根红宝梅花簪，把尖细的簪身插入锁孔拨弄了几下，只听“咔嚓”一声，锁被打开了。
洋洋得意的赵檀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小松和小竹忙跟了进去。
堂屋门虚掩着，一推就开了。
赵檀命小松和小竹摆放早餐，自己掀开帘子进了卧室。
卧室里空荡荡的没有人，但是净房门口的屏风上搭着几件衣服，赵檀知道柳狸一定是在洗澡，眼珠子转了转，顿时计上心来——狐狸哥哥最注重他的贞操了，可以拿这个来要挟他！
赵檀故意踏重脚步，向净房走去，边走边说：“狐狸哥哥，我来喽！我要看你的裸体喽！若是不想我看的话，你就发话哦！”
柳狸一直没有答话，净房里也没有什么声音。
赵檀说了半日，没听到反应，索性拿起了搭在屏风上的衣物，大声道：“狐狸哥哥，你的衣服我可是拿走了！”
净房的门一下子被推开了，一身整齐的黑绸夏衫细腰紧束的柳狸站在那里，若不是长发微湿披散在身后，根本看不出他刚才正在洗澡。
柳狸皱着眉头看着赵檀：“赵檀，你太淘气了！”
赵檀笑嘻嘻拿起架子上的大丝巾，打算帮柳狸擦干头发。
柳狸本来要拒绝，可是看看赵檀渴望的眼神，只好妥协。他把赵檀当成了小孩子，也就随她去了。
柳狸吃着早饭，赵檀坐在旁边，开始说起想回润阳的事情。柳狸自然不会反对，只是看了看赵檀白的几乎透明的肤色和瘦弱的身形，很是看不惯，就道：“你的身体太弱了，我带你骑马回润阳吧！”
赵檀闻言大喜，眼睛瞪得大大的：“真的？”
柳狸“嗯”了一声：“那你得听话！”
“那是自然！”赵檀开心极了。
第十五章 开始锻炼夜宿驿站
柳狸去见的高老太妃。
不知道他怎么忽悠的，反正高老太妃同意他带着赵檀骑马回润阳了。
赵檀很高兴，在自己的梨香院里可劲儿的折腾，指挥着立春、小松和小竹收拾自己的行李，很快便收拾出一大堆行李。
正在这时候，胡蔓带着贴身丫鬟青梅和绿意过来看她。
赵檀忙把胡蔓迎了进来。
胡蔓看到赵檀这里这么忙碌，忙道：“这就要出发了？”
赵檀先请她坐了下来，令小竹去泡茶待客，然后才解释道：“我明日就和柳大哥一起出发回润阳，这次预备骑马回去，不坐船了，你哥哥若是愿意的话，可以和我们一起出发！”
话虽这样说，赵檀心里却是希望胡韫不要跟着她，免得打扰她和狐狸哥哥的独处。
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胡蔓，心里祈祷着：不要一起去！不要一起去！
这次，上天收到了赵檀的祈祷。
胡蔓抱歉地看着赵檀：“郡主，真是对不住了，我哥哥怕是不能和你们一起出发了！”
“为什么呀？”赵檀心中很不厚道地狂喜，脸上却竭力装出一幅担心的样子来，“不是说好要一起出发的么？”
胡蔓叹了口气道：“我正是为这件事情来的。”
赵檀大眼睛眨啊眨地看着胡蔓，一脸的求解惑表情。
原来昨日胡韫和胡蔓离开王府之后，胡韫把胡蔓送回家，自己骑马去国子监拜访大儒张麒，谁知刚走到鸭头胡同，马就受了惊，胡韫一下子被摔了下来，把脚给扭伤了。
赵檀的好奇心得到了满足，同情心占了上风，忙道：“找大夫看了没有呢？我们府里的府医胡伟士大夫是神医许文举和侯林生的亲传弟子，让他去瞧瞧你哥哥吧？”
胡蔓这才展开了笑颜，含笑道：“那我先谢谢妹妹你了！”
她来赵檀这里，其实就是想请胡伟士过去给兄长诊病的，只是这胡伟士个性孤僻，等闲人难得请动，所以才出此下策。
因为自己可以和柳狸单独相处了，赵檀也很愉快，道：“自己人，别客气啊！”
她起身命人去请胡伟士。
出发前，柳狸来到梨香院接赵檀。当他看到赵檀那一堆行李时，不由满脸黑线，捂脸不语。
赵檀在一旁察颜观色，见状当即蹭到柳狸身前，小心翼翼地问：“狐狸哥哥，是不是行李太多了？”
柳狸白了她一眼，把一个小包裹递给她，自己先是看了看这一大堆行李，然后开始替赵檀进行挑选——当然，这是个浩大的工程。
好在他有万能的小竹和小松。
柳狸端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杯赵檀孝敬的她亲手泡的清茶，一边品茶一边指挥着小松和小竹收拾。
“中衣三套，亵裤六条。”
“春衫两件，裙子两条。”
“夏季衣裙，两套。”
“丝帕十条。”
“束发丝带十条。”
“香胰子两块。”
“抹身丝巾一块。”
“……”
赵檀打开包裹一看，发现里面是一套青布男装，甚是齐全，连腰带鞋子布袜什么的都准备好了，还都是她的尺码。赵檀大喜，留下柳狸、小松和小竹同她的行李奋战，自己跑进卧室换衣服去了。
在柳狸的指挥下，小松和小竹很快把赵檀的行李收拾好了，明明一大堆的行李，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不算很大的包裹。
柳狸正要起身，正在这时，只见卧室里走出了一位清秀的青衣少年。
小松和小竹第一次见郡主穿男装，都很是好奇，不由细细打量。
她们俩看着赵檀——白皙得有些透明的脸，修长的眉，又圆又大的眼睛，淡淡的唇，细细瘦瘦的个子，分明是一位十四五岁的羸弱少年。
小松和小竹再去看站在窗前打量郡主的柳狸柳侍卫，只见他肌肤细嫩柔滑，如画的柳眉，波光潋滟的桃花眼，嫣红的唇，长长的黑发瀑布般披散在身后……看上去倒是很像一个女扮男装绝世佳人。
小松和小竹忍不住掩唇而笑——郡主太像男孩子，柳侍卫又太像俏佳人，怎么看怎么好笑啊！
赵檀看到她们俩笑，忙走到屏风旁的水晶镜前，发现自己穿上男装之后居然没有一个地方像是女孩子，不由有些气馁，嘟起了嘴巴。
看着赵檀男装的样子，柳狸也觉得好笑。
朱太妃大眼丰唇身材妖娆，至今依旧美艳；老王爷秀眉凤眼，目前仍然俊美；赵檀的三个哥哥赵梓、赵杉和赵杨也都是难得的美男子，可是赵檀不知道怎么回事，小时候胖乎乎的很可爱，长到了现在，反倒有些像男孩子了！
他想笑，但看着赵檀受伤的表情，忙出声安慰：“赵檀啊，你看你多英俊！”
“噗——”小松和小竹先笑倒了，“英俊……”
赵檀的脸都气红了，恶狠狠瞪了柳狸一眼，又用警告的眼神扫了小竹和小松一圈。奈何她的好脾气人人皆知，柳狸含笑看着她，小松和小竹努力地憋着笑。
下午的时候，赵檀去和祖母道别，祖孙两个腻歪了好一阵子。
高老太妃抱着在她身上蹭来蹭去的赵檀，把一个小小的荷包拿了出来，递给了小花卷，温声道：“小花卷，路上要听你柳大哥的话，不要淘气，要注意身体，不要挑食，快到润阳的时候给你爹娘哥哥带点礼物意思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