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婷,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夜君逸一个人的,谁也无法将你从我身边带走!”夜君逸一拳重重砸在书桌上,书桌顿时坍塌。他此刻才真正意识到娉婷对他的重要性,为了她,毁天灭地,也在所不惜!
☆、第六十一章 无双郡主
大内天牢,幽光昏暗,扬尘毕现,处处散发着血腥与腐臭的污浊之气。
娉婷蹙了蹙眉,看了看身边与她十指交握公孙珏,清华淡雅没有一丝嫌恶,感觉到她的目光,侧头展颜,一笑间风华无限,灰败肮脏的天牢似在瞬间变成了云雾蒸腾的九天仙境。
牢头打开牢房门,因为顾及公孙珏的身份,模样甚是恭敬。
干枯潮湿的稻草铺就的床铺,说是床还算是恭维,朽木泥桌上一盏残破的油灯苟延残喘,整个牢房放眼望去竟没有一处干净的休憩之地。
公孙珏冷冽的目光扫过简陋破败的牢房,也只是几不可闻的皱了皱眉。
“条件真不怎么样,连栖国的污水沟都不如。”公孙珏玩味的笑着,光芒蓄集,于黑暗中辉光万顷。
轻柔的解下外袍,只留内里一件单衣,紫色的光华掩盖了满目的枯槁腐败。
“爱妃,请坐!”牢外寒风瑟瑟,更别说是湿气甚重的牢房,冰肌裂骨,眼前人却如沐浴阳光中般惬意无限、清雅直立。
娉婷的心几不可闻的轻颤,眸眼雾气氤氲中有一丝极力掩盖压制的清华微光:“你……”
“我不想让牢中的秽物污了爱妃的衣裙。”公孙珏深情无限的锁住娉婷,眼中是宠溺与情意缱绻。
“我不坐!”娉婷眉目一凌,语气掷地冰冷。说不清楚此刻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似乎有微微的心酸与……心疼?
“那我也不穿!”似乎是与娉婷置气般,只是那眉眼依旧是笑意盛放,让人如沐春风,嘴角的弧度绝佳微妙。
“你!”娉婷怒目相视,他是傻子还是脑袋被什么给砸了,那么冷的天只着单衣,眼中的忧虑越来越浓,顿觉心中烦闷升腾。
“我知道你担心我,我无事,乖——”公孙珏将表情纠结的娉婷拥入怀中,心里不住叹气,分明是关心却不愿表达,夜君逸将她伤的太深了吧……无妨,他可以等,慢慢等,等着他住到她的心里。
敢情又将她当宠物了,娉婷气恼这挣脱,却发觉越是挣脱被公孙珏拥的越近,温热的热度透过衣衫传递,心里有了微微的暖意,感觉……嗯……很温暖也很舒服,娉婷也渐渐放下了心中的抵触与敏感。
感觉到怀中人放下了戒备,公孙珏笑得越发清华潋滟,脸部的线条越发柔和温情。
“主子!”冥沦就在此刻如同鬼魅般出现,倒是很不合时宜的打断了两人难得维持的温馨,冥沦的脸上一抹尴尬掠过。
公孙珏不悦的皱了皱眉,眼眸寒光点点,不复先前柔情温柔,语气冷寒:“何事?”
冥沦被主子盯的脊背发凉,看来他真的出现的很不是时候吧,低着头不敢抬眸,稳了稳心神,才想起此行的目地:“主子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好了。”
公孙珏凝了凝眉,随即转过身看着娉婷,认真温柔:“等我,等我将你带离这片污浊之地。”
毋庸置疑的坚定表情,黑发如墨,眉眼如画,天人之手精心描绘的绝世容颜,一切一切却都不及那人眼中绚丽斑斓的柔情万丈,就像横亘千年的誓言忠守,一字一句,痴心尽付。
娉婷鬼使神差,眼神错楞,只是呆呆看着眼前若烟花璀璨炫目的男子,任由他温润的手执起她的手,然后一块温润的物体放入她的手心。
龙飞凤舞的“珏”字风流俊逸,娉婷瞪大了双眼一瞬不瞬的看着公孙珏。
“主子——”冥沦不可置信,难道主子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我从来不信任何人,若世间还有能让我抛却性命去相信的人,那就只有你——廖娉婷。所以,我将我的命交到你的手上。”他的话语轻柔,散落在风中,若情侣间最温情的呢喃,又如夜风中迷离魅惑的夜妖清吟。
一朝风流散,情倾此生只为卿!
若化骨绵掌,捶碎娉婷心中高铸的冰墙,握在手心的玉佩似有了生气活力,竟像要融入她的掌心肺腑般契合。
一阵清风拂面,鼻端清香四溢,掩盖了牢中的腐臭,小小的天窗,一轮明月当空,清润皎洁。
娉婷迷惘,抬手轻轻捂上胸口,为什么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三分甜蜜、三分不舍和四分笃定坚信……从来没有过的,就连夜君逸也从来没有让她有过如此的感受……究竟是什么呢,一瞬间清润的眸中雾气层叠拨弄不开。
黑暗处,一双黑玉般莹润的眼眸满含怒气与愤恨,指节“啪啪”声分外刺耳。
出了天牢,公孙珏的眼眸便能染上了一层霜寒,脸上再也没有温情脉脉的笑容:“你可查到了她此刻在何处?”
“是,我已经将她转移,等待主子发落。”冥沦毕恭毕敬回答。
“很好!”一抹邪魅妖冶的笑容直冲云霄与皓月争辉。
在空中若游龙浮掠的紫色身影顿时缓了下来,身形摇晃,竟要从高空坠下。
冥沦大骇:“主子!”幸而眼疾手快扶稳了公孙珏的身子。
靠着一棵苍天巨木,公孙珏只觉肺腑气血翻腾,一口黑色的血液喷洒而出,手腕上的黑色线条若黑色的细蛇般若隐若现,忽而又隐匿在了血液中再也搜寻不见。
“主子,你这是中了阴阳人的蛊毒!”冥沦克制不住心中的惊骇,主子武学超群,怎么会,虽然一年前也曾被重伤过,但也只是些皮肉伤,现下这黑线若真是阴阳人的蛊毒,那么……那么……他心里一阵发寒,再也不敢想下去。
“无碍!”公孙珏目光深沉,只是抬手不甚在意的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目光依旧清淡,面上仍旧冷漠无波,似乎心中撕裂肺腑的痛楚只是如猫爪般无关痛痒。
夜君坤想让他死,怕是又要对不起他了!
再不言语,紫色的身影再次腾空跃起,黑色身影紧随其后,一起淹没在浓重的夜色中。
……
第二日早朝,金銮殿中,一袭明黄衣袍金冠的夜君坤正襟危坐,眉眼风霜雪封,表情淡漠阴沉,周身散发的威严与阴沉融为一体,气势迫人。
“廖尚书何在?”沉闷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不绝,众大臣面面相觑,后背冷汗涔涔。
“皇上,昨儿个廖尚书已经上过折子,说今日旧疾复发,恳请皇上准他辞官静养。”王公公看着夜君坤阴沉不定的面色,仍旧还是小心的出声提醒。
夜君坤眉头一皱,众臣惶恐,只一瞬地上便跪倒了一片。
“哦?竟有此事。罢了,传朕旨意,廖尚书一生为国,赤胆忠臣,朕特赐黄金百两,良田千亩以示嘉奖,他的奏折,准奏!”
夜君坤嘴角的寒意越来越重,明哲保身,廖尚书倒是个聪明人!
廖府一大家子人齐齐跪了一地,乍一听是皇上圣旨下达,廖尚书一张脸忧愁深沉,生怕奏折一个疏忽惹得龙颜震怒,连累廖府上下。
待太监宣纸完后,廖尚书才松了一口气般抬袖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接过圣旨。
皇上肯准,怕是也看在了自家孙女的面子上吧,夜君坤对娉婷有情他不是老眼昏花看不出,只是帝王之情向来凉薄,就那么一个孙女还是失而复得,他实在不愿意她陷入皇家斗争中。
廖尚书遣散了跪着的下人,扶起了自家夫人,踱步向书房走去。
“老爷——”廖老夫人不安的开口。
廖尚书只是目光深沉的看着手中字迹灵秀大气的宣纸——婷儿安好勿念,辞官保廖府!
看来,这个孙女比他想象中更能够见微知著,遇见未然……
下了早朝,夜君坤便觉得心情烦躁,却在此刻听闻栖国二皇子公孙珏求见。
当下眉角染了一丝疑惑,不是陪着娉婷入了天牢,怎得此时还有闲情逸致来见他,登时心里扯过一抹阴寒的笑意,他看中的猎物居然也被别人窥探,这样他心情很不爽,没想到除了一个夜君逸,一个赫连穹外,就连名动天下的栖国二皇子都动了情,廖娉婷当真厉害,那么,他似乎就更不能放了……
明丽炫目的紫色一出现在眼前,夜君坤的眉头便又深了几分,在他面前似乎任何景致都只配沦为他的陪衬。
“见过皇上!”慵懒的语调很是随意,公孙珏勾唇一笑,直接过滤掉夜君坤身上骤伏的杀气。
“不知二皇子大驾光临所为何事?”夜君坤显然对公孙珏对他的态度很是不悦。
“栖国也愿效仿漠国与夜国结百年之好,只是不知皇上意下如何?”公孙珏挑眉,俊颜如玉,整个人被笼上了一层淡淡的光华。
“不知二皇子看上了哪位公主?”夜君坤脸色暗沉,他可从未听说栖国有适婚的公主。
“无双郡主!”语调轻快婉转,公孙珏笑得绝代风华。
“无双郡主?”夜君坤皱眉,这个公孙珏在玩什么鬼把戏,他可不记得有什么无双郡主。
“丞相府二小姐聪慧通达,惊才绝艳,皇上甚喜,特封御妹,赐号——无双郡主,倾世无双,皇上认为如何?”唇角的弧度越发张扬,眼神中有着挑衅与志在必得的凌然傲气。
“你说什么!”夜君坤怒意克制不住,话语冲口而出才知失态,收敛了怒意,便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冰封表情,只是心底的怒意叫嚣奔腾,狂澜万丈。
“未央郡主钟情凌轻翔将军,本皇子不忍拆散,长乐公主甚小况且此刻中毒昏迷不醒,难道皇上还有更好的提议?”公孙珏在心底冷笑,他就是要彻底激怒夜君坤,他相信他这样一个野心勃勃的人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女子放弃万里山河一统天下的宏梦,那么,他也自然不配拥有她!
“难道是皇上舍不得,哎?这就不好办了,偏偏本皇子钟情无双郡主已久,此生非卿不娶,这该如何是好?”公孙珏一张笑脸温润无害,实则笑里藏刀。
“胡说!朕只是怕不是皇族血统的女子出嫁,未免辱没了二皇子。”夜君坤竭力压制心中的咆哮。
“这皇上就不用担心了,本皇子觉得无双郡主甚好,天下无双,无人能及,如此,多谢皇上成全!”明眸绚丽,笑容一绽,光华万顷,让人不能逼视。
再也不看盛怒中脸色趋近于煤灰色的夜君坤,公孙珏潇洒优雅转身,末了,回头看了夜君坤一眼,深深道:“既然是本皇子的待嫁王妃,那么有何过错便由我这个夫君来教导,还望皇上记得将本皇子的王妃从天牢中请出来。”
踏着悠扬的步子,公孙珏顿觉心情清朗舒畅,竟不自觉哼起了小曲。
身后,夜君坤握紧的手一度松开,一股破风的凌冽掌法朝一旁的寒梅树上击去,只一瞬,枝败花颓,满地断枝残骸,触目惊心!
☆、第六十二章 长乐的忏悔
寂静的黑暗中一抹光亮犹自绽放,就像日光喷洒在脸上一般,带着久违的舒和温暖,娉婷有些不适应的半眯着睁开了眼,之后是牢锁打开的声响。
“无双郡主!”牢头甚是恭谨,笑容谄媚讨好,一口黄牙招摇,看得娉婷厌恶的皱了皱眉。
“无双郡主?”什么时候她又成了郡主,这夜君坤到底在玩什么把戏,秋水剪眸霎时寒光闪烁。
“圣上前天亲封的,这些天委屈郡主了,望郡主在皇上面前替小的多美言几句,嘿嘿……”老头脊背微微勾下,一双手不安分的搓着,一双鼠目中竟是媚俗讨好的光泽。
娉婷面无表情的扫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懒得与他废话。
“如此,小的多谢郡主……二皇子在外等郡主,郡主请!”牢头一张嘴都快咧到了耳边,眼睛笑得都眯成了一条缝。
公孙珏在外等她?一抹异样光泽自眼中一晃即逝,她拿起了紫光潋滟的锦袍,掸了掸衣袍上的浮尘污垢,抱在怀中,左手中温凉的物体竟火热般灼烧。
出了牢房,只一眼便看到了风华绝代、光华万丈的公孙珏,一袭紫衣锦袍,如墨长发在风中飞扬,俊逸风流,嘴角的笑容弧度微妙精准,让人一望便再也忍不住沉溺,霎时天地寂静,万物静止,又于一瞬化为世间尘埃纷纷不甘却又落于他的脚下。
看到娉婷怔忪的表情和眼中的一丝迷离,唇间的笑越发柔润温情,如玉的手掌对着眼前的女子缓缓摊开,清润的声音若天芒雪山风吹而响的琅琅玉树之声:“婷儿,我们回家。”
时间定格在这一瞬,像一幅亘古绵长的锦绣画卷,男子高远卓绝,女子柔雅脱俗,阳光为他们镀上了一层淡淡金华,怕是人间最超绝的画师也难落一笔。
随后,娉婷一步一步走向对她伸着手的公孙珏,眼中似蒙着一层浓雾,让人看不清她的内里。
“啪!”一个硬物重重砸在了公孙珏的手掌上,他吃痛,委屈无限的望着表情淡漠的娉婷。
“东西还你,别随随便便把自己的命交给别人!”手中的锦袍越攥越紧,娉婷秀眉颦蹙,什么感觉那么奇怪,苦寻了半天,直到头都开始疼了,依旧没有揪到那种莫名感觉的尾巴。
“婷儿不是别人,是我的爱妃。”公孙珏笑得很是无赖,但偏又是那么好看,手掌轻翻那块玉便又落回到了娉婷的手中。
“别老爱妃爱妃的叫,我没答应!”明明是面对数次救自己于危难中的恩人,她也知道自己的态度不太正常,但是她就是莫名的害怕与公孙珏的单独相处,尤其看到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眸,心脏的某一处便不由自己的塌陷……
“爱妃怎么能过河拆桥呢,睡了我的锦袍,收了我的定情信物,现在却要反悔……”公孙珏眸光黯然,一副被主人丢弃的可怜兮兮的小狗模样。
“那又如何?”娉婷挑眉看着他。
“无妨,我已奏请皇上将无双郡主许配给我,作为两国友好的象征,现在天下皆知,爱妃可还要逃吗?”公孙珏笑意温润清雅,眼神中透着浓浓的宠溺,似乎要将眼前的人儿给融化一般。
“你——!”娉婷听闻此话差点吐血,但随即冷静后才反应过来,眉眼深深的望着眼前如神祇般耀眼风华的男子,他……是为了救她出天牢吧。
“谢谢!”良久挤出这样两个字,话语轻柔散落在风中。
“爱妃无需同我这样客气,只是以后不要再对我如此冷漠厌烦,因为——”公孙珏止住话语,抬眸,手指指向了心口处,“这里会疼!”
娉婷微楞,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随即捕捉到公孙珏嘴角一闪即逝的狡黠,这才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小脸一沉,唇角一勾:“哦?心病还需心药医。”
无害圣洁的笑容,随即一拳重重砸在公孙珏心口处,识破娉婷意图公孙珏不避不闪,随后只觉心口一颤,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充斥在口腔中,他皱了皱眉,只怕是这蛊毒……很快眉眼舒展依旧是潋滟清华的笑容:“婷儿是要谋杀亲夫?”
懒得同他废话,娉婷烦躁的自顾自向前走去,公孙珏在她身后几步踉跄但很快又稳住了身形,飞快将渗出的血迹抹净,看着娉婷手中紧紧抱着的他的衣袍,嘴角的笑容璀璨艳华:“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一个你想见的人。”
娉婷止住了脚步,眼中是疑惑,他怎么能猜中此刻她心中的想法……
来到了一处废弃了有些许年代的寺庙,地上是散落一地的破碗残筷,间或是一些动物的骸骨与黑灰的废柴,看来是经常有路人来此,只是……她要找的人又怎么会在此,疑惑的目光对上了公孙珏的双眸。
“主子!”冥沦如鬼魅般突然出现,单膝跪地恭敬的对公孙珏行礼。
“嗯,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