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府大开府门,五骑战将英气飒爽,当头而出。
罗成手提银枪,跨下一匹白龙驹,身上披着银甲白袍,潇洒之极。一旁秦琼背上一双金铜锏,马上横放着混铁枪,更有白衣神箭王伯当手持弯弓、黑面魔王程咬金高举宣花斧紧随其后。而在此强劲的前锋阵容之后,柴绍、李靖手持宝剑率着柴、罗两家百名家将跟随,李元霸在无合手兵器可选之下,提了那一百六十斤重的浑铁枪独骑押后。一拨人马战意昂然,气势非常!
出得柴府大门,李元霸打马来到队列之前,面对众人拱手施礼道:“元霸先向各位致歉,此次都怨元霸卤莽以致连累了诸位。。。。。。”李靖打断他的话接过说道:“元霸为何作那小儿女之态?事乃天定,非人力使然,走罢!”众人皆附和,李元霸一一谢过,道:“那就请诸位先行一步,待我去天牢救得薛公之后当至城外与诸位相会!”
柴绍与李靖关心地望向李元霸,柴绍道:“元霸,当真不要我等相助于你?”
李元霸笑了一笑,道:“多谢姐夫关心,小弟一人足矣!”
柴绍先前已经见识了李元霸的神力,也就不再多言,“元霸,你可识得去天牢之路?”
李元霸一怔,“呀!当真还忘了这一茬!……”
柴绍微微一笑,转身对着众家将道:“有谁识得去天牢的路?”不待众家将答话,旁边闪出白衣王伯当,“柴公子,在下识得并愿与李公子同往!”
李元霸点头应允,旁边却又响起程咬金的大叫声:“伯当!你怎地抛下了我?”柴绍本就不放心李元霸一人前往,见此情形他连忙道:“那程叔就一同去吧!”李元霸明白柴绍心意,他感激地看了柴绍一眼,随即冲众人一拱手,与程咬金、王伯当纵马向天牢方向奔去!
监视柴府的官兵虽然见众叛逆已出了柴府且兵分两路,但有杨广之令不敢阻拦,众官兵只是紧随其后监视去向。
柴绍等人出了柴府一路向建国门而去。罗成此时动起了心思:“此去建国门也可从八里天津街而过,既然已经反了,为何不去那里看个热闹?”要知罗成虽身经百战,可终究是个少年心性,况且他久居幽州,少有见得如此热闹场面,对那八里长街上的盛事自是无限向往。于是罗成对众人道:“怎地官兵不作阻拦,莫非杨广那小儿怕了!。。。。。。既是如此,不如咱们就去逛逛花灯会,也不枉白来一场!”众人闻言相视一眼,虽然知道事情并无这样简单,但已经动心。柴绍是个爱热闹的主儿,惟恐天下不乱,闻言自是大为赞同。几人中虽有李靖、秦琼两个老成持重之辈,可两人也不好拂了少年人的兴致……况且两人对那万人空巷的花灯盛会也是向往。于是,几个胆大包天的反贼竟大摇大摆地率众向八里天津街奔去!
此时跟在众人之后的官兵已察觉不对,急忙遣人报与巡视京营官宇文成都。
统领城防的宇文成都正在为罗成驻扎城外的一千家将忧心。自接到皇上圣旨之后他就派出了两千兵士去剿灭罗成留在城外十里的家将,不料却无战果,因那上千人的骑队竟已了无影踪!宇文成都明白了,罗成在封城盘查之前就已作了布置,看来罗家军威名远播并非偶然!
再接到大队叛逆已经行向天津街的消息,宇文成都更是大急:扰了花灯庆典自家可是砍头大罪!宇文成都急忙遣人通报城外驻军,调集兵马在城外围住建国门,而成都自己则提了鎏金铛,率部急奔八里天津街而去!……宇文成都要在叛逆进入天津街前截住他们!
这其中,初领城防、并无多少应敌经验的宇文成都犯了一个大大的错误,他只将注意力放在了柴绍等人的大队人马之上,竟然没去留意那分道而去的三骑人马!
霞光消褪,暮色降临,李元霸三人打马飞驰在通往天牢的路上。一路上李元霸丝毫不作耽搁,因为他知道:现今官兵的目光都放在了柴绍等人的大队人马身上,此时正是出其不意,营救薛师的大好事机!
天津街的花灯庆典已然开始。长八里宽三十余丈的大隋形象工程————东都天津街此时已成为“百戏朝贺”的表演戏场。天下各地,甚至周边诸国的奇技绝艺,无不荟萃与此。只见街上灯火辉煌,人山人海,弹唱鼓噪之声远播数里。杨广也和文武百官列坐在街边搭起的豪华彩棚之内,感受着大隋朝的“歌舞升平,国泰民安”,杨广似已忘记这一天发生的种种恼心之事,只顾兴高采烈地观赏“百戏”表演。
。。。。。。
夜幕低垂,天色昏暗,裴元庆率着百人骑队巡视在洛阳城内。他今年虽然只有十五岁,可是在知机子新排的“英雄谱”上却是排名第二,仅次于宇文世家的第一高手宇文成都!这位少年英雄生于军旅世家,其父为山马关总兵裴仁基。裴元庆从小就力大神勇,近年更是随同父亲四处剿灭各路烽烟,磨练出了一身本领,手中一对三百斤重的大铁锤从未遇过敌手。这次为保得花灯会顺利进行,杨广用了大隋第一高手宇文成都还不放心,又急令正在江淮同杜伏威义军作战的裴元庆回洛阳协助宇文成都。
“得得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裴元庆心生警兆:此时城内军民大多去了天津街,城中其它地方几乎是空无一人,这打马急驰之人若不是传讯官兵就定是皇上要捉拿的叛逆!
“全体散开,将此路截断!若来人可疑当杀无赦!”裴元庆不同于武功高强却无多少临敌经验的宇文成都,这位身经百战的双锤小将刚一察觉有异,就立即命令部属占据街道上的有利地形严阵以待,而他自己则伸手取了挂于马上的两把大铁锤,双手分持,立马阵前。
李元霸远远就看见街道中有一拨人马严阵而待,他将单手倒提的浑铁枪改为双手而执,就准备冲杀而过!双方就要接近,李元霸见前方一员小将年纪青青,却手持斗大的一对铁锤,他料定这就是大隋的第二高手,双锤小将裴元庆了!虽然不知自己此时能否击败裴元庆,但是此处是通往天牢的必经之路,李元霸别无选择。
李元霸侧身对身旁的二人说道:“冲过去!”说完,李元霸一夹马腹,战马“唏呖呖”一声长嘶,猛然加速!咬金二人亦是加速而往。
一百来步的距离健马一个冲刺便到,裴元庆见事不对早已催马上前,举锤击向当头而来的李元霸,而其内敛的战意随着这一击狂泻而出。
眼见这一锤来势迅猛,自身又被对方强大战意笼罩,李元霸紫金霸气运转,混铁长枪出手!“当!”长枪枪头点中锤头,混铁枪身竟已弯曲,但裴元庆亦连人带骑被击退半步!“好厉害!”裴元庆惊道,小将就要打马上前再攻。可就在此时,他胯下之马前腿忽然一曲,“扑通”一声跪下,把个双锤小将摔了下来!不待身子落地,裴元庆双锤击向地面,人亦借势翻身而起,稳稳站在地上!
周围官兵看得目瞪口呆!
“随我冲过去!”李元霸大叫道,不待裴元庆与众官兵缓过神来,三骑风驰电掣般飞驰而过!
裴元庆见追击无望,俯身上前察看马儿。只见战马已经歪斜着躺在地上,一双前腿竟似折断,“此人好强的力道!”耳中听得战马低声悲鸣,裴元庆俯首看看这追随自己已经两年的马儿,他轻叹一声,手中铁锤猛然击下。只听得“喀嚓”声中,马儿的颅骨已碎,悲鸣之声顿止!
裴元庆站直身子望向李元霸的去路,暮色苍茫,归鸦绕树,双锤小将恍惚之间感觉到又一位少年英雄已经临世!
……
李元霸先前对自己的实力心中无底,虽然从前生记忆中知道自己是隋唐第一高手,可是一则艺成辞师之后就没和人动过武,他对自身武功有多高可以说是毫无概念;二则历史已发生了改变,谁知道自己还是不是那个神勇无敌的第一高手!不过,不管怎样,李元霸见自己一枪就能退了大隋当今第二高手裴元庆,他此时信心十足,并且。。。。。。战意昂然,李元霸现在只盼一战
!
李元霸三人一路再没有遇到拦阻,顺利来到了天牢外。天牢守军虽然强悍,但因花灯会的缘故,其大部已经被调至内城协防,如今天牢守军实际只得两百之数。两百官兵怎敌得如狼似虎的李元霸三人?前后不到半个时辰守军就已溃败,三人冲入了牢中!
到了牢内,李元霸与程咬金押着一名狱卒直奔关押薛道衡的人字三号房而去,急切之中,二人却没有留意紧随二人之后的王伯当已经不知去向。
人字二号房前,王伯当一剑将领路的狱卒杀死,然后拿着从狱卒身上得到的钥匙急步来到牢前。“小妹!我来救你了!”王伯当高声叫道,语音中满是兴奋。随着他的叫声,牢中墙角处一个面朝墙壁蜷缩的身影仿似一颤,然后此人慢慢地转过头来,蓬头乱发里一双无神的眼睛望向王伯当。见到这双无神的眼睛,心中浮现出这眼睛曾经的明亮与夺人光彩,王伯当心中一紧,“妹子!……晓蓉!你怎么了!”扔下长剑,王伯当手忙脚乱地打开牢门冲了进去。
墙角之人呆呆地望着已是泪流满面的王伯当。王伯当一边流泪,一边用钥匙将她的手铐脚镣打开。这叫晓蓉的女子并不说话,只默默地看着王伯当为自己解除束缚自己已经三年的刑具。“晓蓉,哥来救你出去……”王伯当躬下身将女子负在了背上,手和身体接触到妹妹瘦骨嶙峋的身子,王伯当的眼泪再一次流了下来,“晓蓉……哥对不起你!让你生受了三年的苦楚……”腾出一只手来擦擦眼泪,王伯当大踏步走出了牢房!
正出天牢,王伯当就碰见了正在寻找他的程咬金。“咦!伯当,你身上背的是什么人?”咬金惊奇地问道。“我妹子!”王伯当轻声答道。咬金仔细一看,只见王伯当的妹子蓬头垢面,一身囚衣更是破破烂烂,若不细看还真不知道是个女子。见到王伯当面色苍白,一向多话的程咬金此时也不再废话,与王伯当一起快步出了天牢。
李元霸扶着薛道衡在牢外等着咬金寻找王伯当,此时见到王伯当背出一人,李元霸虽是一愣,但他也没多问,只招呼众人上马速速离去。由于薛道衡不会骑马,而王伯当的妹妹王晓蓉身体虚弱,因此李元霸三人三骑而来,此时却是五人三骑而去。
就在李元霸五人三骑奔向建国门之时,柴绍等人在宇文成都之前弃马进了人山人海的八里长街。宇文成都远远看见消失在人海中的一干叛逆,他猛一顿足,无奈道:“罢了,只盼他们逛逛花灯会就出城去吧!”
第一卷 天下纷乱 第九章 闹花灯
面前是一个十字路口,李元霸勒住马儿,向王伯当问道:“王叔,咱们应该从哪条道去建国门?”
王伯当一提缰绳,将马儿停下,道:“对直走或是向右走都可到建国门。”
程咬金奇道:“伯当,你什么时候来过洛阳?你怎地对洛阳地形如此熟悉?”
王伯当闻言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妹子,眼中露出痛苦的神色。李元霸见状心知其中必有令王伯当兄妹伤心的缘由,他插嘴引开话题道:“王叔,咱们走哪条道更好呢?”
王伯当道:“直走吧!……若向右行就需从天津街经过,此时那里正是花灯盛会,不宜通行!”刚说完,感觉到怀中人儿身躯微微一颤,王伯当连忙问道:“晓蓉,怎么了?”王晓蓉伸出脏兮兮的手撩起额前的乱发,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出了她与王伯当见面后的第一句话:“哥,我要看花灯!”
王伯当身子一震,道:“晓蓉,这……何必呢!”王晓蓉坚决地说道:“哥,那你就让我自己去吧!……就是死我也要去看看,那盏灯一定在!”王伯当咬咬牙,道:“好好!哥这就带你去!……”王伯当抬起头来对众人说道:“各位向前一直走,不需半个时辰就可到达建国门……恕伯当不能陪诸位前行了……”背有叛逆的罪名,还带着天牢的囚犯去杨广眼皮子底下去游逛,这可是件凶险的事情,王伯当不愿众人陪他冒险。
“这怎么行!”程咬金打断王伯当的话语,道:“你可不能丢下我啊!”
薛道衡与李元霸同乘一骑,他坐在李元霸身后。听得王伯当所言,薛道衡附在李元霸耳边轻声道:“元霸,此行凶险,就随他们去吧,咱们在城外候着他们便是!”李元霸悄声责道:“老师!你怎能这样!”面带微笑,李元霸朗声说道:“王叔,大家一同来自当一同去,走罢,咱们去看花灯!”
王伯当无言,他重重地看了李元霸一眼,眼中充满感激。一抖缰绳,王伯当催马当头向右边取道而去! 李元霸与程咬金忙纵骑跟上。
天空电闪,连带着满天的星斗仿似也跟着跳动了一下,虽然此异象只是瞬间一现便不复再,但端坐街边高台之上的杨广顿时觉得心神不安。惶恐中的杨广思量一下,抬手招来太监吩咐道:“传朕口喻,宣大国师鱼俱罗速速见驾。”传出口喻,杨广略觉心安。鱼俱罗与紫阳真人同是大隋国中地位超然的武道大宗师,只是一人出世,一人入世而已。入世的鱼俱罗甚得杨广尊重,他虽然身为国师,但平日里却是随意潇洒,挂名时居多,并不每朝必到随伺皇帝。
就在太监前去宣召国师鱼俱罗之际,李元霸一行人马一路狂奔,业已来到天津街口。
尚在天津街路口祈祷柴绍等人千万不要闹事的宇文成都远远就看见了迎面而来的李元霸一行。借着路边彩灯的灯光,宇文成都觉得这五人三骑透着怪异,当下他就喝令部属散开队形严加防范。
当头的王伯当业已看到了街道中央横铛立马的宇文成都。只见宇文成都跨骑一匹乌锥骏马,长一丈八尺的鎏金铛横放身前。金铛在月色下泛着白光,匹配着宇文成都散发出的强大气势,竟让五人感到了巨大的压力!甚至,五人跨下的战马也似感受到了这气氛,俱都止步不肯向前!
在宇文成都的强势前,程咬金强行驱使不愿前行的战马来到阵前。这粗服乱头、放浪形骸,兼带着无法无天的狂徒生平最不喜有人压制他,而宇文成都的强大气势让他憋气,狂徒大感不服!程咬金开口道:“小娃娃,你摆出这副架势吓唬谁呢!”
宇文成都闻得程咬金的蔑视之言不怒反笑,“哈!哈!哈!。。。。。。黑大个,你信不信,小爷一铛就可送你归天!”
程咬金听得此言大怒,二话不说,提起宣花斧就向宇文成都当头劈下!
宇文成都见得程咬金这当头一斧,撇撇嘴,面上露出讥讽不屑的神色。及大斧将至,宇文成都随意挥铛一架,只听“当!”一声响,程咬金大斧差点被震的脱手而去!宇文成都“哈哈”大笑,刚待举铛刺向程咬金,突然间他心生警兆,宇文成都急忙回铛自保!就听得“噗!噗!噗!”三声响,被宇文成都格飞的三支长箭深深插入街旁大树之上,长箭余势未歇,箭尾犹在“嗡嗡”颤动。程咬金乘势收回斧头,策马后退几步严阵以待。
宇文成都随手抚整着被凌厉箭风掠乱的头发,悠悠道:“好一个‘三箭齐发惊鬼神’,发箭之人可是白衣神箭王伯当?”
王伯当见宇文成都轻松就破了自己的三箭连环绝技,心中也很是佩服,当下抱拳说道:“在下正是王伯当。”
宇文成都环视众人,以手抚铛,语气竟带萧瑟:“成都观诸位俱是英武之辈,世上能面对我金铛而无所惧者,当得豪杰二字!若非敌对,成都到是很想和诸位结交。。。。。。只是,今日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