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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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乱-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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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男孩看到他那师祖怔怔发呆,连忙牵起薛道衡的手,道:“师祖,你怎么了?”
  薛道衡面上得意之色全无,他握住小男孩的手,紧张地说道:“心武,你可千万不能对别人说啊!要是让徐老头和凌老头知道师祖叫你‘小子’,那师祖至少一年的奉禄就没了。搞不好……还得受点皮肉之苦!”
  李心武眨眨大眼睛,疑惑地问道:“师祖,您害怕二位总管做什么?您是爹爹的老师,爹爹是肯定不会让您受罚的啊?”
  薛道衡摇摇头,道:“心武,有些事你不懂。即便是尊贵为帝王,也有好多事情是不可以随心而欲的!”
  李心武还是不明白:“师祖,为什么?”
  “这个……这个要说起来就复杂了……”确实,这个问题实在是很复杂。
  因为马上就可以到止步斋滥吃狂喝,薛师此时心情还算不错,他可不想因为给一个小屁孩讲解人生道理而把酒兴扰了。当下薛师便随口敷衍着李心武,招了一辆马车,向洛阳城中的止步斋总店而去。
  ……
  大赵国皇宫中。
  “什么!太子和薛太师都不见了?”皇后王晓蓉惊道。
  两名宫女和一名太监跪伏在地,浑身吓得直打颤。那太监的语音因为害怕已经有些走调:“禀娘娘……薛……薛太师说要如厕,太子也执意要随同,结果……结果二人一去就没了踪影……”
  王晓蓉挥手止住太监回话,吩咐身旁的宫女:“立刻传值日的近卫军队长前来,嗯……记住,不要向他透露太子与太师失踪的事!”
  宫女应声匆匆而去。
  王晓蓉再问向那跪伏地上的宫女、太监:“此事还有什么人知晓?”
  三人齐齐摇头,一名宫女显得稍微沉着一些,她开口答道:“禀娘娘,奴婢三人发现太子与薛太师失踪之后,便立即前来禀告娘娘了,并无他人知晓。”
  王晓蓉心道:还好!要是让太子失踪的消息传出去,宫廷内大乱且不说,若儿子只是被那薛师拐带出去玩耍,要万一有心怀叵测的人得了消息刻意去寻,这后果可就严重了!
  王晓蓉不再是一个只知嬉笑玩乐的小姑娘,作了九年的大赵国皇后,她已经懂得了许多事情。
  急促的脚步声在房外响起,值日的近卫军大队长到了。
  “臣见过皇后娘娘!”队长下跪叩首。
  王晓蓉挥挥手:“起来吧!”
  队长起身,恭谨站立一旁。
  王晓蓉问道:“今日你可见过太子殿下?”
  队长答道: “回禀娘娘,见过!”
  王晓蓉道:“什么时候啊?”
  队长躬身答道:“大约在一个时辰以前吧,太子殿下与薛太师一道出宫去了。”
  王晓蓉心头一松,暗骂:果然是薛夫子!
  “你怎么就让他二人出宫了?”
  队长连忙道:“禀娘娘,薛太师手中持有御赐的金牌,言称是陛下命他带太子去见识百姓生活。”
  王晓蓉点点头,心中知晓,定是此次入宫教习时间太长,薛道衡在宫中呆的闷住了,想要出去饮酒作乐……好个薛夫子,自己偷偷溜出去也到罢了,还将我儿子拐带了出去!
  王晓蓉心中暗骂,面色却是平和,道:“哦,原来如此!……陛下现在要见太子,你等速速前去城中止步斋找找,若太子与薛太师在那里,就立刻将他们带回来。若不在……就立即报与监察部,让屈总管去找他们吧!”
  队长听闻之下,立刻就知道太子出宫一多半就不是皇帝陛下的旨意。想想,说不定还要出动监察部的人去寻,连陛下、皇后都不能确定二人去哪里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二人不但是私自出宫,而且身边还无人护卫!
  一个五十岁的瘦弱文官,一个是不满七岁的孩子,就这两人在洛阳城中游荡……队长想想心头都觉发怵,“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不然,只怕今日的值日卫军全都得掉脑袋!”
  近卫军大队长连忙退下,急速领兵出宫寻找太子殿下。
  ……
  止步斋总店二楼之上,裴元庆独自一人依窗而坐。他面前摆着几样精致的小菜,另有两壶止步斋自产的糯米酒。裴元庆就这样一口菜就一口酒,自斟自酌,好不惬意!
  从窗口望下去,感受着大赵国特有的详和气氛,裴元庆的心间有了些许波动。人们在街道上穿梭往来,面上大都带着自然的微笑,碰到相熟的人,或是停下来闲聊两句,或是打打招呼,问候两句,然后擦肩而过……总之,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生气勃勃!
  “好舒服的感觉!马来虽也繁荣,但是却没有这里感觉亲切……十一年了,还是中土好啊!”裴元庆叹道。
  “嗨!小裴,真的是你啊!你怎么也在这里,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声高呼和一串的问题打断了裴元庆的感叹,他连忙扭头看去。
  “呵!原来是薛夫子啊!……”裴元庆见得薛道衡还牵着一个小娃娃,笑道:“薛夫子,难不成几年不见,你就被朝廷开革了?居然沦落到给人带小孩混饭吃了!……还是,你这个老光棍有人要了?”与薛师在新加坡呆了两年,其间他和薛师、咬金二人可是亲密无间的酒友,九年不见,玩笑是要开的。
  薛道衡听得裴元庆的揶揄之言并不见气恼,他心思一动,暗道:“这小子刚从新加坡换防归来,他离开中土已经十一年了,并不识得太子……哈哈,今日的酒钱有着落了!”
  “来来!”薛道衡牵过李心武,指着裴元庆道:“这位就是你最崇拜的双锤小将……哦,三十的人了,应该是双锤老将裴元庆!怎么样,比你爹爹帅一些吧?”
  李心武奇怪,怎么在薛太师口中自己竟忽然有了一个崇拜的对象?可奇怪归奇怪,裴元庆以八千铁骑收了骠国、陆真腊的事迹大赵国人都是知晓的。
  即是薛太师郑重引见,太子殿下自然就要拿出应有的风范来。当下李心武整整衣冠,肃声道:“他就是裴将军吗?嗯,不错,果然有气势!”
  见到这不过六、七岁的小孩故作老成,裴元庆不由觉得好笑,便问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薛道衡在裴元庆叫那一声小子的时候就知道,今日一桌八珍宴是跑不掉了!可没想到,接下来看到的更让他惊喜:裴元庆见李心武可爱,竟然伸手捏了捏李心武的脸!
  “哈哈!如今就是满汉全席只怕也有的商量了!……驻扎海外的补贴可是极高的啊!况且,还是十一年的补贴!”薛师得意至极,竟全然没有想到这时代哪来满汉全席?
  李心武长这么大,还从没有被父母以外的人捏过脸蛋,他把头转向薛道衡,一脸的不知所措。
  薛道衡面色一整,异常严肃:“裴将军,你!……唉!你可惹祸了!”
  裴元庆一怔,道:“薛夫子,你在说什么?”
  薛道衡正色,轻声道:“这就是武帝之子,我大赵国的太子殿下!”
  裴元庆惊愕,一下站了起来。
  薛道衡再也掩不住面上得意之色,道:“裴将军,你刚才所为……”
  裴元庆回过神来,刚要见礼请罪,却听得楼梯木板被踏得咚咚直响,一阵纷乱、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裴元庆连忙一个闪身掩在李心武面前,他眼睛注视着楼梯口,口中却向薛师问道:“夫子,你与太子出宫没带卫士?”
  薛道衡刚要答话,却见一队身着黑色军服的近卫军奔上楼来,为首一人在楼上四处一扫视,立即小跑到李心武面前,“扑通”一声跪下,朗声道:“太子殿下,……”
  不待那近卫军队长把话说完,只听得周围“扑通”之声不绝,楼上的食客们哗啦啦跪倒一大片。
  薛道衡苦笑:还什么满汉全席,现今就连八珍宴都泡汤了!……弄不好,以后连酒都没得喝了!
  薛道衡无奈地摇摇头,趁众人眼中只有太子之时,悄悄伸手拿过裴元庆桌上的一壶糯米酒藏在怀中。
  …… 
 
 
 
  
 第五卷 民生民计 第二章 武帝教子(2)
 
  虽然有大赵皇后王晓蓉竭力淡化太子私出皇宫事件的影响,但是此事还是闹得大赵举国皆知。毕竟,从来没有在百姓面前亮过相的大赵国太子突然现身民间酒楼,算得上是大赵国的一件大新闻了。在场之人对能见上太子一面都倍感有幸,之后更是在亲朋好友之前大大炫耀了一番。实际上,不但食客们兴奋,就连在日益激烈的竞争中处于衰退的止步斋也因此风光了一把。
  事件已经过去好几天了,这日李元霸暂时放下手中政务,在御书房与薛道衡见了面。
  “元霸,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个你是应该熟知的吧?”薛道衡企图为自己拐带太子出宫的行为辩解。
  二人在前生今世都是师徒,李元霸怎不懂得老师的心思?
  “老师,你说的有道理,我和晓蓉都知道。你不用担心,我们是绝对不会难为你的!……”李元霸眉头微蹙,神色间显得极是为难。“但是,晓蓉虽然刻意压下这事,可终归凌总管还是知道了……你也知道,你身为太子太师,却私带太子出宫,这事正该政务部的吏务司处置。凌总管可是奏上了一本,务必要从重处置此事……”
  “从重处置?”薛道衡打断李元霸的话,有些恼怒道:“平日我可没少请他喝酒,瞧他酒桌上‘薛师、薛师’的叫得多亲热?这时候却要从重处置我!哼!……怎么从重?砍掉我的脑袋?”
  近来薛师的情绪容易激动,李元霸很有把握地认为薛师现在处于更年期,而且百分之九十九是患了更年期综合症。
  李元霸摇摇头,打开身后的大木柜,取出一壶从海外运来的原装葡萄酒递了过去,道:“老师,来,尝尝这个……”见到那满是异国情调的银酒壶,薛师眉开眼笑,伸手就接了过去,并立即停止了叫嚣。
  葡萄美酒让薛师的些许怒气顿时烟消云散。他虽然被李元霸疑似更年期综合症,但这并不代表他不可理喻,理智时的薛师可是一个非常聪慧的老头呢!
  美酒入口让薛师整个人都爽快起来。他一边品尝着美酒,一边埋怨着凌敬:“凌老头也真是忘恩负义!元霸,你可知道,他那年轻的四夫人酷爱老夫的诗词,平日里凌敬可没有少让老夫写些诗词给他……这老小子,讨好老婆时就记得我,在老夫落难时却不帮上一把,反而落井下石!”
  李元霸劝慰道:“凌敬虽然和你是老朋友了,但是你也知道他那公私分明的脾性,他如此而为也是正常。老师,你不用多虑,这事我会尽量从轻处置的……”
  此时,门外响起太监的禀报声:“启奏皇帝陛下,皇后娘娘驾到!”
  太监话音刚落,王晓蓉就已抬步进入房内。“嗨!薛夫子也在啊!怎么,是拐带我孩儿的事发了吧?……让陛下给你脱罪来了?”
  王晓蓉气恼薛道衡将儿子私自带出宫,害的自己心惊胆战,因此在言语中极尽揶揄。
  薛师自顾喝酒,装聋作哑。大赵国只有一个人薛师不敢招惹,这人就是大赵国皇后王晓蓉。
  或许是与前生的教师职业有关系,薛师特别爱与人讲故事、说道理,他的罗唆多话是人人都惧怕的,但这些在王晓蓉面前根本就没有杀伤力。王晓蓉五岁时父母就相继去世,此后她便随其兄王伯当在绿林中讨生活。在她十五岁时,又因出手抢夺外国使者上贡于隋帝杨广的琉璃宫灯而被擒,之后关押在天牢里整整三年。如此的阅历使得王晓蓉不但胆大包天而且心志坚强,薛师的口舌杀伤在她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见薛师装聋作哑,王晓蓉也不再理会他。她来到李元霸身边坐下,道:“元霸,薛夫子之事你待怎样处置?”
  李元霸冲她摇摇头,叹气道:“薛师此事,要按律法处以死罪也是足够了……”
  薛道衡眉毛一挑,就要开口。李元霸连忙抬手止住他,道:“老师,我只是在依法论事,并没有真要处死你的意思……”
  “那你待怎样了结此事?”王晓蓉截口说道。
  李元霸很是为难,心情有些烦躁,道:“我想了几天了都没个好主意。若就此放过薛师,必会授人以柄,这必将为以后的朝政处理带来隐患!可是……若要因此重罚薛师,我又觉得太过。不就是带孩儿出去逛街吗?我的孩子就如同老师的孙子,难道爷爷带着孙子逛街还要被砍头?”
  葡萄美酒下肚,薛师的头脑越发清醒,听到李元霸的话他很感动。来到这时代几十年,薛道衡一直是一个人独自生活,李元霸的话让这个在异时代孤寂了几十年的老头有了家的感觉……“是啊!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是元霸的老师,他的儿子可不就是我的孙子吗?”薛师心中想到,眼角已经有些润湿,他准备顽抗到底的想法也有了改变:“这事可不能让元霸为难!”
  “元霸,”薛道衡面色严肃,正容说道:“你说的也对、也不对!心武等同我的孙子,我带着他出外玩耍正是人之常情。但是,心武也是赵国太子,他的一举一动会影响到很多人。他若有什么意外,甚至可能会影响到赵国的政局……元霸,老师做事不分轻重,被处置也是应该的,你就不要为难了!不过……”薛道衡微微一笑,“……元霸,罚点钱或是贬我官职都成,但是得给我留下命来,我还想在这花花世界里多潇洒几年。”
  薛道衡所说的道理李元霸何尝不懂?而李元霸先前所言也是心中太过担心薛师所致。
  两人来到了这时代,虽然薛师为人一向懒散,但他在李元霸争霸建国的路上却是出了不少力,对其相助颇多。而且,他在李元霸功成名就之后也不争名、也不夺利。依他所言,只要每天有美酒喝,活的潇洒便成。但是李元霸心头知道,以薛师的文采风流和闲淡心态,“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方才是他向往的生活。因此,薛师相助自己,不可能只是为了过得洒脱,其中还因为感情……师生之情,或者,是父子之情。
  此时听得薛师所言,李元霸有种无力的感觉,心头更觉得燥烦。他“啪”的一拍书案,站起身来沉声喝道:“处置个屁!我是大赵国皇帝,我就说此事不作处置,看他有哪个敢来作主!”
  薛道衡和王晓蓉都被李元霸突如其来的拍案之声惊了一下,此时御书房外也传来侍卫的询问之声:“陛下,可有什么事情吗?”
  王晓蓉连忙道:“没有什么事情,你们退下吧!”
  没得到武帝的亲口示谕,侍卫们继续向书房门口靠拢:“陛下,可有什么事情吗?”
  李元霸调节自己心绪,道:“没事,退下吧!”
  侍卫们领命返身回岗。
  王晓蓉起身拉住李元霸臂膀,将他拉回大椅之上,道:“元霸,怎的近来火气越来越大了?可是有什么心事吗?”
  听到“心事”二字,李元霸眼中神色竟然有些迷惘,但他还是摇摇头,道:“没有什么,可能是政务太过繁忙吧!”
  王晓蓉爱怜地看着自己的夫君,道:“元霸,你也不要为薛夫子的事情忧心。我有一个主意,既可让朝野上下心平气和,又可让薛夫子毫发无损,而且,还可以让老夫子玩个痛快!”
  “哦!”薛道衡与李元霸俱都惊讶,心中不由暗道:到底是什么办法可以如此完美?
  “只是……”王晓蓉对着李元霸说道:“咱们那孩儿却要吃些苦头了!”
  李元霸慨然道:“不怕!小孩子吃些苦怕什么……”同时却听薛师说道:“不好,心武才多大点?怎能让他吃苦?”
  王晓蓉不理会二人所言,只自顾说道:“我自小父母双亡,随哥哥在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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