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苌狸见多识广,眼神里也蒙上了一层惑:“什么东西?”
猴子想解释不知道怎么说,吭哧半天最后才猛地一挥手:“总之是早已失传的玄门仙阵,我也只是听说,从未见过真的!这里便是整座离离山的阵眼了,引动大山之力封住红壶的,就是这个阵法。”
狸是妖身玄门阵法不怎么了解,更不感兴趣,摇摇头就像阵中走去,温乐阳还怕会有危险,正想说话子又从旁边笑了:“连施阵之人都化白骨,阵法早就完了!”随即拉起温乐阳,也走进了错落的巨石。
巨石上的修士骸骨自内而外隐隐翻着淡淡的红芒,与剧毒之下的诡异绚丽不同骨中的红芒都氤氲着凛然的正气与天威。
比起散落在红岭之间的尸骸,法阵巨石上的骷髅个个端坐情肃穆,身上也没有一丝伤痕,仿佛都是善终而坐化。
锥子指着那些那些端坐的尸骨:“这些修士生前,已经修成了赤炼神,所以尸骨间隐透赤芒。”
温乐阳满目的憧憬,追问着:“有多厉害?比起我呢?”
锥子笑着摇头:“修赤炼神,讲求的是道心坚定,修成之人未必会有多厉害,但是心志坚若磐石,丝毫不会为外力动摇,这样的修士才能挥出玄门法阵最大的威力!”
金猴子点了点头:“这座阵法丝毫不乱
拓斜当年也没能破阵。
”
的眼睛无比明亮,回过头笑道:“破不掉又怎样过?到最后还不是拓斜赢了!”
温乐阳一头雾水,看看金猴子,又望望苌狸,两条眉毛都快拧到一起了:“没破阵?又赢了?”说着使劲甩了甩手:“咱别总说半句话成不!”
锥子不厌其烦,继续指着那些骸骨,笑嘻嘻的给温乐阳解释:“死前还保持着施法的姿势,又没有一丝伤痕,这些修士,都是力竭而亡!”
当年拓斜师祖冲入离离山,一路恶战滚滚,击杀了数百修士冲到这里,太古仙阵威力卓绝、浩荡神力层层流转循环不竭,即便是拓斜也冲不进去,最终一头扑在大阵之上,以错拳破法,不断的消磨仙阵催动的灵元浩力,硬生生的把一群修士的真元消磨了个干干净净!
这群施阵的修没有了后援,自然也没人有再来轮换他们,最终被拓斜活活给耗死了。
温乐阳这一路惊讶得嘴巴没闭上过,到了现在也终于没什么激情了,看着那些骸骨有些纳闷:“这些人,就肯定是师祖干掉的……”
锥子明想问什么,不等他说完就回答:“如果不是压力陡增,需要所有修士都拼命把自己的真元补充到阵法里,他们绝不会死的这么整齐,先死之人会被阵法之力压成肉泥骨屑。”
在最后时刻,阵法之力被拓斜的错一下子抽干了。
说话的功夫,一人已经走过了阵法施列的空地,金角斜山之下,霍然露出了一个不算太高,但是足够宽敞的窟窿,温乐阳快步走上前,仔细看着山洞侧壁的泥土,声音上下颤抖着,好像有个人在迅速的擂击着他的胸口:“是…错拳开的的洞子!”
论起阵法、神通,温乐阳不灵是说到用错拳挖洞,温乐阳绝对是内行,山洞四周的石壁内酥外紧,还有丝丝脉脉的剧毒经络贯穿!
法阵一,金角便成了普通的山峰,拓斜又用错拳开洞,一路打进了山里去。
根本不废话,一低头钻进了山洞,其他人都跟在后面,锥子低头走路边对着温乐阳小声的笑道:“你们师祖老爷,的确不太高!不过也真不算瘦了……”
如果只容施展拳力开洞的人出入,山洞的形质大抵和开山之人的身材差不多当初温乐阳在峨眉山挖山的时候,为了照顾彩虹胖子,打的是两套并在一起的洞子。
山洞的高矮大致一米六多些,横宽居然也是一米有余苌狸和锥子这样的身材,能并排而行,不过都得低头。
听见锥子的话,不怒反喜,回过头笑道:“不错,他就是这么结实横的身材威风的紧呢!”
山洞狭长而蜿蜒,始终抬不起头来,大山封住红壶巨孽,应该还有一条被符印镇住的大道,只容施阵通过是拓斜似乎根本就懒得找,干脆以错拳开山,一路打进了大山深处!
锥子和金猴子越走越好奇苌狸和温乐阳则是越来越紧张,一行人根本不明白拓斜为什么要到这里来斜为了一只猫妖,与整个修真道为敌又托付两位师兄在两千年里杀尽天下大妖,更把祁连仙宗坑到了家,绝对算不上正义之人,但是也不会无聊到无缘无故来劫狱释放红壶巨怪。
越走越着急,再也不耐烦小步的往里蹭,终于展开身形,放低身体一路飞驰而进,其他人牢牢跟在她身后,一直走了不知道多久,温乐阳的身体才霍然一轻,一座不算太大的空空山腹,悄然出现在他们眼前。
当初温乐阳遇到尾末的峨眉山腹,大的四处望不到边际,而眼前的金角山腹比起来就差得远了,充其量只有半个足球场大小,几乎一目了然。
一走进山腹,便有些意外的咦了一声。
在山腹的中央,依旧横斜着一具骸骨,温乐阳先是紧张了一下,跟着又放下了心,这具骸骨又瘦又小,生前充其量一米四五的高矮,看着细细的腿骨,这个人活着的时候,能有七八十斤就不错了。
矮小的尸骨手中,还握着一柄剑,剑光森然冷漠,丝毫没有因为岁月而消磨掉那份寒淬。
真正让狸惊奇的是,山腹中并不是漆黑一片,一道隐约的光线,正从斜刺里缓缓的氤氲了进来,虽然羸弱,越在周围的漆黑中无比醒目。
金猴子顾不上看尸骨,仔细的观察着那道让外面光亮透入山腹深处的裂隙。
裂隙狭长,不过寸半宽、指甲厚,但是豁口平滑而整齐,片刻之后,突然咕咚一声,金猴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是…剑痕!”猴子脸上的表情已经没办法用语言来形容了,要是非非在场的话,一定会给它照张相,拿回去当成一个课题来研究。
一剑之威,斜斜的刺穿了金角天峰!
就算温乐阳再懵懂,也能看懂这一剑,究竟是什么样的威力!
拓斜不用剑、红壶是怪物……这个矮小的尸骨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有这样的神通,拓斜一路杀进离离山,最后一战,敌人居然强猛如斯!
几个人都围拢到矮小的尸骨周围,苌狸刚伸出手一碰他手中的长剑,倏然低呼了一声,身子一晃后退了几步,一片汪汪水色从她指尖迅速的蔓延,层层的荡漾而上。
中毒了。
以苌狸的妖元修为,在全力逼迫之下,竟然也无法将其化解,眼看着那层淡蓝的水色,缓缓的从指间蔓延上了手腕……
温乐阳也不认识这种剧毒,更无从化解,但以水行而论,天下间恐怕再没有什么会比鞭炮儿的毒更淳厚,但是苌狸所中的毒,显然还缠在了其他的毒素,掺杂之下,甚至比起温乐阳的生死毒,还要犀利得多。
的表情古怪到了极点,居然对温乐阳露出了一个笑容:“想不到,我要被他给毒死了……”
温乐阳顾得上和苌狸抒情,在连试了七八种驱毒之术依旧无效之后,猛地一咬牙,一把抓住了苌狸那只已经彻底变成水蓝色的柔荑。
第四卷 风波恶 第五十九章 … 红壶
乐阳握住狸小手的瞬间,在他身体各处蜷伏的生:一头突然受到惊吓的怪莽,猛地窜起了身体,带着几分恐惧与愤怒的歇斯底里,疯狂的流转起来!
水色剧毒也仿佛现了更可口的美味,霍然从苌狸的手上暴敛收缩,一头扎进了温乐阳的身体中。
和以往不同,不是生死毒把其他毒素吸进了身体,而是水色剧毒强横霸道的冲了进来,随即,两团淬烈、犀利、霸道的剧毒轰然撞在一起,彼此撕扯着、轰轰流转。
生死毒也不是像平时那样,想要把剧毒融化成混沌模样,而是拼命的冲击着,想要把水蓝剧毒赶出自己的地盘……
温乐阳只觉得身体里一下子冲进来无数把铁锉,从毛皮肉到筋骨血脉,都在瞬间被炸碎似的,天塌地陷般的痛苦轰的一声,从身体四处汇聚成爆裂的火山,一下子砸进了他的脑海,惨叫了一声之后,身体抽搐着,狠狠的撞进了厚重的山壁。
一向横行无忌、无不胜的生死毒,这次终于遇到了对手,在撕扯纠缠的滚滚恶斗中,浑然一体的生死毒被水蓝剧毒不断的击垮、散碎,又被分解成了最初的尸毒、百毒和各色五行至毒……温乐阳吓得魂飞魄散,要是这样下去,自己一身毒力被废掉了不说,恐怕连小命都保不住。眼下他唯一能做的,也仅仅是拼命催动着自己的生死毒,像惊涛骇浪一般,毫不停歇的去冲击着攻入身体的水蓝毒素。
好在温乐阳身体中的生:毒,已经磅礴到可怕的境地,水蓝剧毒虽然凌厉但毕竟稀少,在生死毒前仆后继、几乎永远也不会停歇的冲击下,终于失去了犀利的势头温乐阳的催动逼迫下,渐渐退到了他左手小指的边缘,却就此凝滞不动,再也不肯退让半分,温乐阳疼得满头大汗,自己的毒力渊博若海,而水蓝之毒却坚如磐石即便用上了吃奶的力气,也无法彻底拔出。
眼看着已经成一团的水蓝剧毒,在相持了一阵之后隐隐显出了反击的力量,温乐阳再也不敢犹豫,扬手挥起自己的蛟刺锥子失声的惊呼中奋力一挥,斩断了自己的左手小指!跟着只觉得全身都是一松,和刚才剧毒相击的撕心裂肺比起来,断掉一指的痛苦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生死毒的逼迫下,水蓝剧毒尽数于小指内,断指之下剧毒已解。
锥子的眼泪劈里啪的向下落,手忙脚乱的给他包扎伤口,温乐阳自己倒没什么,断了一颗小指算不得太重的伤回苌狸的一条命,值得多了。
有些心疼地看了看温乐阳现已经里三层外三层、重重包裹起来地断指眼神里罕见地有些不好意思。温乐阳丝毫不以为意舌笑道:“这就是…拓斜师祖地本命剧毒!”
一滴水蓝之毒。险些要了狸地命差点废掉温乐阳地一身毒功。最后不得已只能断指怯毒。当年拓斜究竟到了什么样地修为。温乐阳地生死毒凝化阴阳。聚敛五行。足以化尽天下奇毒;可拓斜当年地本命毒又何尝不是炼化了天地诸般剧毒地百毒之祖。而且比起生死毒。水蓝剧毒也许不如其淳厚。但是绝对要更犀利霸道得多。
点了点头:“否则当年他又怎么能带着我杀出重围!他要拼了命。谁也不敢拦。更拦不住!”说着。指了指地上那个剑仙地尸骨:“他就死在了拓斜地本命毒之下!”
这名剑仙。显然是镇压红壶地最后一道屏障。谁也不知道他地来历。单凭着这一剑击穿大山地神通浩力。修为便远远高于苌狸等人。恐怕真地是神仙一样地人物了。可最终惨死于此。过了不知道多少年。尸身剧毒凝合不散。稍稍触碰之下还能要了别人地命。
温乐阳生怕其他地方还是师祖以本命毒设下地禁制。招呼着大家退到洞口。自己则催动生死毒。小心地在四周试探。直到半晌之后才点了点头:“其他各处都无碍地。只小心别碰到尸体就好。”
金猴子千仞放下心。仔细地观察着这座山腹。四周平滑而整齐。除了那一道剑痕之外再没有其他地裂缝或凹陷。骸骨下地地面隐约着几个古拙地符文。应该是负责开启山路地仙法禁制。
金猴子在搜查过四周之后,这才有些纳闷的摇摇头:“红壶又在哪里?拓斜杀进来,不会是真的把红壶给放走了吧?”
说着,猴子又摇了摇头:“山腹里也没有什么禁锢法阵,红壶平时被囚禁在哪里?”
金角外面,有一座铢厘仙阵聚拢天威,引动离离山之势封住妖物,按理说在最终镇妖的地点,应该还有一座小阵和外面的大阵对应,而小阵才是最终镇压了红壶的所在。
锥子皱了一下眉头:“除非这里不是真正镇妖的所在……”
这时候地上那具矮小遗骸突然出了两声咔咔的闷响,费力之极的摆动了一下,温乐阳只觉得汗毛倒竖,他不怕诈尸,可是这具尸体深蕴连他都化解不了的剧毒,要是爬起来,谁也休想制服它。
好在骸骨只是挣了一下就不再动了,随即一个底气十足的声音,无比洪亮的骨头缝里出来:“这个混账活着的时候,身上纹了七条天地撰,和外面的铢厘阵和应着。他的皮囊就是阵芯,现在烂成了骨头架子,难怪你们看不出来!”
嗡嗡嘹亮的声音之后,骸骨的胸腔之中,一蓬泥土簌簌的松动,一只茶杯盖大小的红色蛤蟆爬了出来,肚皮一鼓一鼓的看着他们。
尸骨裹满了拓斜师祖的本命毒,修士的灵识根本无法穿透,那些泥土温乐阳等人开始也根本没在意,全没想到其中还藏了只红蛤蟆。
蛤蟆不算太肥,但是又瘪又宽,好像被人踩过一脚似的,千仞先是被吓了一跳即瞪大了眼睛:“你…就是红壶?”
天底下的青蛙蟾蜍,都是大肚、凸眼,一副气鼓鼓的模样,红蛤蟆也不例外,回瞪着千回答:“有些见识的猴子,居然能认得本尊的法身!”
千仞忍住笑:“主要还是你名字起的好!”红壶,真的像一个红色的小酒壶乐阳
,忍不住稀奇道:“这么小?”在他以为,红壶能肆至少也要大若龙象,威猛霸道,没想到居然就是一只顽童拳头大小的怪蛙。
红壶双目一瞠刚要说话狸立刻毫不客气的开口:“少摆你那副凶妖的德行!你要是还能逞凶,早也就逃出升天了!”说着,向前迈出一步:“你要是能跳出这具尸骨,我以后奉你为主!”
锥子把温乐阳的伤手抱在怀里嘻嘻的对他说:“铢厘阵带动天地和大山的浩力,最终落在这个修士的身上,封住了红壶,你家拓斜师祖一路打杀进来,先干掉外围护阵弟子、又摧毁铢厘仙阵、最终打通山腹杀了阵芯的剑仙,不过剑仙的身上背负的阵法虽然没了是又染了满身剧毒,红壶还是逃不出去!”
细看之下乐阳能现红壶在腔子里是凌空虚浮,并没有触碰到骨头。
锥子笑着笑着又皱了眉头:“拓斜一路打杀,到头来却又不救红壶这是什么道理?”
狸坐在了地上,单手托腮,望着遗骸中的怪蛙红壶:“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到底生了什么事?”
红壶没理会狸,而是转望向温乐阳:“猫妖娃子刚才先中了毒,你是怎么把剧毒引到你自己身上的?”
温乐阳犹豫下:“这个…算是家传的毒功。”
红壶的语气里有些犹豫:“听你们口气,你是他的后人,你看能不能把尸骨上的剧毒再引到别处去?”
说完,红壶自己又摇头,它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是说话的语气和普通人一般无二,张开大嘴微微叹了口气:“我也只是问问吧,要是你有别的办法,刚才也不用引火烧身了,更不用自断一指。”
红壶的模样虽然可笑,但是灵智早,心里明白,他和眼前这群人素不相识,想要温乐阳舍身解毒无异于做梦。何况刚才只是一滴水蓝之毒,就逼得温乐阳不得不自断一指,想要引走尸骨上的层层重毒,温乐阳有心也无力,十条小命都不够搭的。
“除非…那个矮胖子要是还着,倒能帮我解毒吧……”红壶喃喃自语着,最后无力的垂低了头颅:“他要是肯放我,当时也就放了,嘿。”
锥子从正色的摇摇头:“别说咱们都没有办法,就算有办法,也不会放掉你的,只盼着你能把当初的情形说给我们,日后有暇,我们也许还会念着你坦诚相告的份上,常来陪你说说话。”除了温乐阳,大家都是千万年的老妖精,谁也不用跟谁逗心思,现在的情形一目了然,剧毒尸骸阻隔了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
红壶有些无精打采,还是忍不住追问了句:“为什么就算有办法,也不肯救我?”
金猴子哈哈大笑:“为什么?你是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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