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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到了现在的地步，就算他后悔也来不及了，想回头也难，海流的方向始终没有改变，以这样的一艘小船，是不可能成功的逆流返回的，因此现在也只能听天由命了，是的，听天由命，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了的了，无论是方云还是林启，都是一样的。
自从杀退了鲨鱼群之后，也许那些幸存的鲨鱼学聪明了，再也没有来骚扰他们，但是方云脑中却一直念着那天的事情，想起自己可能比起鲨鱼来还要不如，不禁令他很是丧气，这么多年来，为了自己，杀了多少人？从韩家开始，到后来的东西征战，直接或间接死在了自己手下的人不下十万，自己这样作真的对吗？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还天下百姓一个清平世界？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为了家族血脉的延续，林氏的在此君临天下？可是这些是杀人的理由吗？
这样的想法始终缠绕着他，使他夜不能寐，本来就难吃的干粮更是丝毫不能引起他的食欲，虽然只过了一天的时间，可是他却憔悴了不少，这一切，都看在了林启的眼中。
林启在一旁定定的看着方云，他的目光似乎能够将人看穿一般，他开口道，“你在想什么？”
方云一怔，还没有反应过来林启是在跟他说话，这么多天来，除了必要的事情之外，林启从来没有主动的和他说过话，今天这可是第一遭，他看了看林启，犹豫了一下，最终决定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听罢方云的话，林启微微一笑，“久闻河东方云杀伐果决，年纪轻轻便成此大业，乃是不世出的人杰，可见闻名不如见面呐。”
虽然明知林启这般说话必然还有后话，可方云还是忍不住有些生气，忍着怒火道，“你是什么意思？”
林启撇了撇嘴，“我虽然只是一个渔民，可是我也懂得一些道理，不错，你得到今天的地位，确实是踩在很多人的尸体走上去的，但是如果没有你，那些人就不会死了吗？韩家骄纵霸道，你虽杀了他们满门，可是如果你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了张氏一族，并且以韩家的能力，河东必然会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岂能有现在这般安定的局面？大成攻打河东，不是因为你为河东郡守，而是因为大成王石义一统天下的野心，即使换作一个人掌控河东，其结果还是一样的，无论是什么人，都难以放弃自己手中的权力，而且如果落入不良之人手中，河东百姓还不知道要死伤多少，韩城惨遭屠戮，罪在大成，而不在你，你很喜欢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吗？”
“攻略三郡，依现在看来，可以说是三郡之福，赵梦谷能力不俗，但是心胸狭窄，野心和能力不符，治理一郡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三郡落入他的手中，其结果可想而知，为了自己的野心，穷兵黩武，赵梦谷该亡！”见方云要说话，林启摆了摆手，拦住了他，接着道，“天下大乱，受苦难最深的是百姓，在天下几大势力中，只有你和三秦兄弟是从民间走出来的，但是三秦农民军现在已经变了味道，所以只有你才能知道民间的疾苦，所以你应该知道，这般乱世维持下去，百姓永远没有安定的生活，为人要懂得取舍，舍小而取大，就算你不在，石义也好，卫景也好，其他人也好，他们的战争还会继续，谁也不愿意看到别人坐大，天下一统是必然趋势，只不过看由谁来完成，只有一统天下，才能让黎民百姓得以休养生息，动乱才会结束，才不会有更多的人枉死，难道你不想吗？”
林启的一番话说得方云汗流浃背，他说的不错，就算我没有争胜之心，但是其他人不会如我这般所想，天下没有一统，始终只是一个虚假的太平，杀少数人去救多数人，虽然未必是对的，但是现在难道有更好的办法吗？以暴易暴虽然不值得提倡，但是有些事情不是光靠耍耍嘴皮子就能完成的。
想到这里，方云站起身来，向林启深施一礼，“多谢赐教。”他又深深的看了林启一眼，“隐龙果然名不虚传。”
林启大惊，脸色一变，但很快便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你说什么？”
方云微微摇了摇头，“看来传说中的隐龙果然是存在的，那么，林杰留守卧龙村，看来真的是为了监听天下了。”原来萧豫对方云说起过鬼谷子对他讲的皇室秘密，其中“隐龙”可以说是皇室最大的秘密，没有之一。向来只是传承于权力的核心——皇帝，但是在一百多年前，一任皇帝突然暴毙，因此这个秘密就此成为了长埋地下，恐怕除了当年的沈文传人一脉，再也没有人知道了，但是沈文家族的传承经过了数代，关于这个秘密的记忆也有些模糊，因此到了萧豫这一代，才不能完全确定到底林杰的事情是怎么一回事。但萧豫还是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方云。
第一百九十章 攻城攻城
关于林杰为了延续林氏血脉的传闻，有一种是说林杰不仅仅是为了延续血脉，并且还有着监听天下的职责，林杰一族掌握着一个秘密组织——隐龙。隐龙可以说是天下最好的地下组织，集情报、暗杀等等于一身，只不过因为隐龙的一切做的都太隐蔽了，所以从来都没有人知道有这样一个组织的存在，这也是有人怀疑究竟有没有隐龙存在的一个理由，难道真的有这样一个能够瞒过所有世人眼睛的组织吗？
隐龙的职责是监听天下动向，消除对皇室不利的因素，这是鬼谷子判断隐龙真的存在的一个理由，大汉王朝存在了八百年，对于一个王朝来说，这是一个惊人的时间长度，其中几次险些中断，但是出现了几个杰出的帝王，奇迹般的将王朝的生命延续了下来，这其中有很多让人无法解释的事情，比如三百年前，朝中大将军吴环兴兵作乱，王朝濒临崩溃，可是在吴环即将进攻龙都之时，突然暴病身亡，大军一溃千里，王朝得以保全，这种事情发生了不下五次，每一次都是在王朝为难之时，好像上天不忍王朝覆灭一样，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奇迹，这样的奇迹接连发生，不能不让人有所怀疑。
只是这种事情到了近百年来发生的极少了，不知为何，在大汉王朝彻底崩溃的时候，再也没有出现这样的奇迹，这令当时的鬼谷子奇怪不已。这其中的原因为何，鬼谷子临终也没能想明白。方云看着林启笑了笑，看来鬼谷子终其一生也未能明白的事情，自己今日可能就会知道了。从一开始他就先入为主，对林启一直怀有戒心，待明白了林启是林杰的后人之后，方云更加小心提防，因为他不知道林杰的后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因此虽然是同族，但是也未能激起他太多的亲近感。昨日两人联手抵御鲨鱼的攻击时，方云突然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那就是林启身怀武功，他在极力隐藏，但是在鲨鱼攻来的生死瞬间，隐藏起来就难了，因此被方云看出了一些破绽，并且方云发现，林启的武功跟自己有些许相似之处，那么，莫非林启也是身怀天地诀？
一个优秀的人，就像一把锥子，放到哪里都会冒出尖来，况且林启还年轻，比方云还要年轻，这样的一个人，是无法很好的藏起自己的锋芒来的，所以从一开始林启就引起了方云的注意。当方云道破他的身世和说出自己的身份时，林启显示出来的震惊让方云更加怀疑，因为目光敏锐的方云发现了林启眼中的真实，事实上林启并没有其所表现的那样吃惊，也就是说，他是装出来的。刚刚林启的一番话，更是让方云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一个渔夫能够说出应该从萧豫这样的人口中说出来的话吗？一切的蛛丝马迹，最后汇成了方云脑中的一个念头——传说中的隐龙确实存在，而且眼前这个林启就是其中之一，说不定还是隐龙的当代首领。
林启此时心里着实惊讶，因为他没有想到这么快方云就能猜出自己身份，他此刻心中不知是喜是忧，作为隐龙中人，天下没有什么能够逃出他的眼睛，哪怕现在天下大乱，因此方云的一切他都是知道的，甚至他所知道的远远超乎方云的想象，方云的聪明才智让他欣喜，有了这样一个人，大汉中兴有望，但是这样的一个人的存在，会不会…罢了，看看情况再说。
林启不再假装，淡淡的道，“不愧是高祖血脉，看来我还不是一个合格的隐龙。”
被陡然拆穿身份，可是方云却没有表现的很惊讶，他早就预料到了林启必定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否则隐龙也就不能存于世上八百余年了，“现在我们都没有什么秘密了，可以坦诚相待了，我有一个问题，”方云看着林启的眼睛，“为什么在大汉王朝覆灭的时候，隐龙没有出手相助？”这是鬼谷子一直一来的疑问，也是他心中的一个结，难道隐龙要背叛林烈一脉吗？或者他们有别的想法？
“首先你要明白，隐龙不是万能的，况且，汉室已经到了非人力所能够挽救的地步了，一百年前，隐龙经历了一场动乱，元气大伤，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连续的几任皇帝昏庸无道，等到隐龙恢复了元气的时候，一切已经为时已晚，仅仅数十年的时间，大汉便迅速的走向了衰落，即使以隐龙的力量也无法挽救，于是，当代的首领便制定了一个大胆的计划，叫做涅槃。”
“最后的几十年中，王朝一步步走向万劫不复的深渊，涅槃计划取得是凤凰涅磐，浴火重生之意，既然不可挽救，那就换一种方法吧，所谓不破不立，现在的王朝，不能再垂死挣扎下去了，只有重新来过，更换新鲜的血液，王朝才能得以重生！”
方云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原来大汉王朝的覆灭，竟然全部是隐龙所一手导演的吗？
林启看着方云，“你很生气？是的，如果王朝没有覆灭，你现在也许已经是已经在皇位上面坐了好多年了，但是，”他语气一转，“更加可能的是，你的尸体现在已经腐烂了很多年。”
“不错，”方云冷冷的道，“但是隐龙这样做，没有为了自己的想法吗？林杰一族做了几百年的隐形人，难道没有怨恨？难道你没想过要坐上那九五之位？”
林启一愣，随即大笑，“说得好，是人就有贪欲，我当然有，当年的林杰公也有，但是你可知道，其实高祖曾经有五个兄弟。”
“什么？”方云失声道，“难道…”他的脸色突然间变得很难看。
“你想到了吧，”林启的神情也有些不自在，轻叹了一声，“自古帝王无不心狠手辣，所谓伴君如伴虎啊，为了利益，他们没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父子相残，兄弟相惨，这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情，心慈手软的人怎能掌得了这大好江山！高祖能够从乱世中崛起，不仅仅是凭借着其才干，更是凭借着其铁一般的手腕，江山，是经过了鲜血的洗礼才屹立不倒的。”
林启越说越激动，挥舞着手臂道，“高祖当年一路走过来，经历的事情是我们所无法想象的，这一路上，面临了朋友的背叛，兄弟的反目，他没有别的选择，只有杀，杀，不断的杀，天下是打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不是几句仁义之词就能将敌人说服的，因此，高祖连杀了三个兄弟，最后林氏五兄弟只剩下了高祖与林杰公。林杰公自知自己比起兄长来相差远甚，而高祖也素知林杰公无甚野心，但是有些事情不得不防，高祖还是对林杰公提防甚严，这时，有一位高人为林杰公献策，为了保全林杰公的性命，也为了大汉王朝的将来，这个人，就是当年高祖最为倚重的军师，沈文。”
“果然这件事情少不了沈文，”方云自言自语道，他早就猜到这件事与沈文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否则沈文一族不可能会知道的这般清楚，甚至可能当年沈文的引退也是与这件事有关。
“沈文的计策是，林杰公交出手中所有的权力，隐居山林，同时组建隐龙，为了林氏一族延续血脉，同时监听天下，隐龙的成员全部是当年的开国功臣之后，每家交出一人，加入隐龙，成为这个世界上的隐形人，暗中为王朝保驾护航，这一建议，得到了高祖的认可，他也知道，一个王朝即使再强盛，多半也不过三代，恐怕自己百年之后，不出几代王朝便会开始走下坡路，但是有了隐龙的存在，便可以时刻让王朝保持优秀的血脉，为了以防万一，高祖命林杰公立下血誓，隐龙可以掌控帝位，但是帝位必须由高祖一脉的子孙继承，这样既可保障帝位传于最为优秀的皇族，又可保证林杰公的后代不会谋朝篡位，高祖可真是下了好大的心思，甚至林杰公一脉代代相传一种蛊毒，由父传子，由子传孙，使得林杰公一脉无法叛乱，”说到这里，林启的语气中带了些许的忿恨。
方云无奈的叹了一声，对于林烈的做法，他不是很赞同，至少这和他一向的用人不同，但是他又不好去评价先祖的对错，只能不说话了。
看出来了方云的不自在，林启哼了一声，也不再就这个问题说下去了，“王朝已经面临了有史以来最大的灾难，即使以隐龙之能也无法避免，所以必需要大破大立，因此王朝覆灭了，但是你活了下来。”
“难道是隐龙的人救了我？”方云隐约猜到了，那时候朝中对于皇上忠心耿耿的臣子能有几个，像魏剑这样的人只不过是一个异数罢了，因此当年那个救了自己的人多半是隐龙布下的暗线吧。
“不错，”林启点了点头，“当年皇上只有你一个皇子，虽然其他宗室还有很多人在，但是一来他们不是直系，二来他们之中也没有什么出色的人物，而你，”他顿了顿，“据说当年你降生之时，天边飘来五彩祥云，晴空之中爆起一声霹雳，云彩形成了一条龙的形状，因此当年所有人都认为你受命与天，终于汉室的人将希望寄托在了你身上，而反贼们则欲杀你而后快。”
方云苦笑道，“这多半是反贼为了杀我而造出的耀眼吧。”
林启看了看方云，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方云苦笑不已。
“照你这么说来，我在韩城长大，还有魏剑之事，也都是隐龙的安排？”
“不错，让你置身民间，就是要你了解民间疾苦，魏剑所得到的你的消息，也是隐龙的人告诉他的，所有关于你的消息，隐龙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方云突然脑中一动，失声道，“天网莫非也是隐龙的人？”
林启有些诧异，“你想到了，不错，天网正是隐龙的杀手分部，天恒就是当年高祖身边亲兵队长的后人。”
方云呆住了，隐龙的实力远远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似乎自己这几年所作的事情，多半受到了隐龙的控制，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恼怒，难道自己就像一个木偶一样被人摆布吗？难道自己这些年来的成功全部是他人之功吗？
似乎看出了方云的恼怒，林启平静的道，“你先不要生气，没有人在摆布你，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你自己的意愿不是吗？你的所有成功，都是靠了你自己的努力得来的，隐龙的任务是帮你铺平道路，剩下的路怎么走，还是要靠你自己，你与岳枫、郑虎二人义结金兰，得到了两位有力的帮手，成功控制河东，说服了河东众臣，取得了张楚之的遗命，战败逃亡，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