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先不管妳以后要不要跟随我。无法改变什么,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妳不用内藏的能量与龙拼斗一场??天神佩护是这块蓝晶时的名号吗?怎么听起来好像是个护身符般的东西,我可是要利用妳去对抗几百条猛龙的咧!”
“冒险者,很遗憾的,这并不是如你所想的拥有强大能量的魔石,虽然同样有诸神的加护之名,这跟黄金幻兽一族又是截然不同性质的物品。简单来说,我所依附的蓝晶石是没有任何攻击力量的,抱歉,辜负你对我所持抱的期望,我及它所有的就只是保佑穿戴之主的安危,并在吾主身上赐予祝福加护,使吾主遭受到的凶险与危难为之减半罢了。”
“艾德嘉,一得到蓝晶石就立刻返回宫殿交予我,并即刻上战场支援魔导军团,了解吗?”我耳边突然响起临行之前王对我的再三叮咛,及旁边诸位重臣冷笑的神情。
“艾德嘉,加入宫廷后必定有一段艰辛的路途要走,为获取权力的勾心斗角,千万别让自己沉迷于官宦的诱惑,及为使你效忠的不实利益。”也回想起试练前师父对我告诫宫中险恶的话语。
而我,而我却在激战的前一刻听信……呜哇!王,你骗我!
一时间,在位者的谎言、信赖者的被叛、逝去者的伤感、对龙战的担心、对人心只求自保的愤怒、自身错误判断的悔恨,全涌上了心头。
“什么远古流传能拯救大地的晶石,到头来只是为了成为你自保的欲念,恶龙……魔导团的各位,开战三天的现在战况到底怎么样了?”此时的我头痛欲裂,心急如焚,一阵昏眩下感到脸颊与冷冰冰的地板紧贴着,剩下蓝晶石的光芒,在我无神张开的眼角边闪烁着。
走出洞窟的那一刻起,我即对胸前的天神佩护中的精灵起誓,而今而后,再也不使那个满心热血的自我有所动作,全都加以隐藏,以一层冷霜的外表覆盖自己,不再轻言约定、不再轻信任何人……
高速赶回战场之途中飞经一片辽阔的草原时,只觉全身被一炙红的火球所笼罩,来的快又急令我根本来不及加以防御,而就此人事不知……
和血龙王札姆卡特融合后的我,不只是增加了龙之智慧、血龙之力,更多了一份狂傲不羁的性格。
得知了战役的结果,多方面的考量之下,我走上找寻残余龙将的路,仿佛末世代的赏金猎人一般,只是……没有任何可称为报酬的物品,唯一可说得上的,就只有增强我基本实力而抵抗位于体内的血龙魂魄,不使自身为之所吞噬吧!
抛去轻狂,我变的有点沉默,往往在得意中带着些许失落,没有任何冀望与期许,在黑夜与白昼交杂之际偶尔也会使我忆起这段深埋心底的岁月。只为了自己,我就是我!
~第六章东方记事(拉兹篇)~
夏天的阳光刺眼得令人眩目。
空气中飘浮着淡淡的咸味,属于海水独有的特殊气味不断刺激我的嗅觉。
“好热啊……”滴滴的汗水更是不断地从我身上渗出。
每次看到天空中那颗放着白热光芒的大火球,心里和嘴巴就是会不自觉的冒出这三个字,这是每个人在夏季都会有的一贯口头禅。
即使是坐在屋檐的阴影之下,溼热的海风仍然不断把暑气送到我身上,海港真的不是一个适合住人的地方,深深如此认为的我,依然持续着此种燥热烦闷的情绪。
跟那些辛勤搬运货物的人们比较起来,我发出的呓语像极了无谓的牢骚。
可是,这也是发生于现实的情境啊!
天气又热、肚子又饿、口袋又没钱,所谓的“一贫如洗”根本就是为了现在的我而特别设立的形容词。没钱的旅行真的是件辛苦的事,那比带兵打仗还要艰辛一百倍……尤其又是在这种炎炎夏日中的旅行,或许说是流亡也不为过吧!
在我以前刚率领银十字骑士团时,也曾经试着描绘自己未来的图像——壮烈的战死沙场、在退休之后坐着干领养老金、成为平凡的小老百姓、变成某地的领主,这些可能性我都想像过。不过……
“数年之后我将独自在海港上徘徊,身上除了一张船票之外,没有什么称得上是有价值的东西。”
这类型的剧本倒真是从来没有想像过。话说回来,我要是能预测到这种事情的话,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啃风沙。
假如正追杀着我的那群人知道拉兹·卡米尔现在即将被太阳晒死,不笑死在地上才怪。
拉兹·卡米尔是战场上的绝世天才,他的智谋与武勇在大陆上找不出第二个可以与他相提并论的人,他是永远的胜者、绝世的英雄、战场的军神、剑技的皇帝,是个被己方敬畏、敌人憎恶的可怕人物。
类似以上的评价在大陆上广为流传,其中的内容明显的被夸大渲染了数倍以上,不过更夸张的传闻也像是夏日的流萤一般不断飞舞,被人如此赞赏还真是令我感到惶恐。敬畏我的人有多少我是不知道,但是憎恶我的人数绝对是多上百倍不只,一个人能被世人讨厌到这样的地步也不容易吧,我想。
那么,这位集“永远的胜者”、“绝世的英雄”、“战场的军神”、“剑技的皇帝”四个怪名号于一身的人,为何现在会像死鱼干一样独坐在海港的一角呢?
从莱斯汀国逃跑出来之后才发现忘记带钱,只好一边变卖身上的东西一边流浪,最后终于察觉到在大陆上已经混不下去了,于是决定跑路到东之大陆找寻未知的明天。
将一切的细节简化了之后的情况大概就是这样。
旅行有分成“富裕的旅行”和“贫困的旅行”两种。“富裕的旅行”可以遮风避雨赏美景,骑马坐车住旅店,一路上衣食无缺,幸福美满。
“贫困的旅行”则注定露宿荒郊野外,用两条腿要死不活的翻山越岭,最后饿倒在路上被人当成大型垃圾埋起来。把旅行想得太轻松一定会吃苦头,这是我用了半年时间所体会出来的血泪经验谈。
就是因为没钱住旅店,所以我只好可怜的睡在街角等船来,假如这种悲惨情况再持续过个一天的话,拉兹·卡米尔这个名字就真的会变成过去的传说了。问我辛苦吗?绝对辛苦的要命。
问我后悔吗?不后悔的是疯子。
问我快乐吗?也不能说不快乐。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在年纪轻轻的二十三岁就饱嚐人生历炼,这种遭遇是幸或不幸还很难说。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如果某天当我想写回忆录之类的东西时,绝对不愁没题材。
“当——!”
港口传来了响亮的锣声,那是通知开船的信号。
我站起了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现在的我连一件称得上是“行李”的东西也没有。一把剑、一件衣服、一袭灰斗蓬、空空的钱袋、缺角的水壶和只剩四分之一的硬面包,这些就是我身上仅有的财产,想想还真是可悲。我在慢步走向港口的同时,心里不由得生出许多感触。
我即将暂时告别这块大陆,迈向另一个大陆。
也许有一天我会再回来呼吸这里的空气,不过也有可能就此留在未知的土地上找寻未来的方向也不一定,以后的事谁也不知道,或许这就是人生之所以有意思的地方。
总之,新的旅程就要展开了。
这是一趟“只属于我的旅程”。
目标是东之大陆。
俗话说得好:不要勉强去做没做过的事。
最近半年来我体验过太多的“第一次”。第一次一个月没刮过胡子、第一次连续三天没吃半点东西、第一次被人当成尸体而遭到活埋、第一次重感冒没找到医生差点死在路边、第一次独自挑战盗贼团等等……现在又多了一项:第一次晕船,还晕的像块烂泥似的瘫在甲板上。
这真的是我吗!?
水上和陆上是截然不同的环境,我现在终于体认到这一点,代价是半天都停不了的呕吐和严重的晕眩感。话说回来,真佩服那些水手,在这种摇晃到乱七八糟的甲板上走路还能够四平八稳,不过也许是我太过差劲也不一定。
还有半天就到达东之大陆,可是我担心自己是不是能撑到那个时候?现在可以吐的我都吐完了,虚脱的身躯使体力降到前所未有的最差状态,幸好没有感冒'生病,不然真的会挂在船上。
“喂,还好吧?你的脸色发青,很难看哟。”
某个好心的水手给予温暖的关怀,不过相对于他的同情,我现在比较希望踏上平地……
“你自己要保重,等一下会有暴风雨,船会晃得更严重。”
天啊!放我一条生路行不行!
仿佛是在附和水手的话,天空的云层看起来实在是十分诡异,挟杂溼气的风逐渐转强,豆大的雨点开始降落。很不幸的,真的被水手给说中了。
才出发不到三天就给我碰上暴风雨,命运女神也对我太眷顾了。
风与浪彼此相互激荡,整艘船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摇动似的。饶了我吧!
我宁愿跟一百个人对打也不想待在这里了。我拖着脚步进入船舱,准备死命抱着柱子渡过这段好像怎样也过不完的漫长时间。
晕船实在是一种很可怕的经验。之所以会说这种话不是因为严重呕吐的关系,而是接下来所发生的事。
杀气袭来!而且是浓烈的杀气!
剑光从后方瞬间迫近,利刃砍破了风和雨的屏障朝我的脖子攻击。我以很难看的方法在甲板上滚倒一圈险险的避过这一击,现在没那个体力让我摆出很帅的姿势。
在逐渐转大的雨幕之中,我看见了熟悉的人影。
“来了吗,贾士……!”
原隶属莱斯汀国骑兵团司令,昔日的战友现在正在风雨中伫立。贾士的眼中燃放着安静的火焰,他手上的紫色长剑也同样燃放着相同的气势。
“紫皇剑……你还真是带了个了不起的东西。”
“紫皇”是老国王最锺爱的名剑,撇开名字的艺术性不谈,它的锋利和坚韧的确是一流,泛紫色泽的剑身在挥动时会造成美丽又致命的剑光,可说是名器中的名器。但在这种地方看见紫皇的话实在是很难让人高兴起来,尤其是在贾士的手上。
“就在这里一决胜负吧,拉兹,能活着踏上土地的只有一人。”
说辞是很冠冕堂皇没错,不过现在的情势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决胜负”样子,说是“暗杀”还比较好一点。
“死吧!”
紫色剑光再度烁闪,虽然眩目的光芒在雨中显露不出足够的气势,然而那不是重点。贾士的剑技只比我差了一点,但是我手上的武器可是一把破剑,单这一点就很危险了,何况我还在晕船状态……
剑与剑的交击声响了数十下,在逐渐薄弱的意识中反覆击打晕眩的灵魂,我和他彼此间都还谈不上有何胜负。紫色光屏流畅的在雨中飞舞,从各种讨厌的角度不断攻来。
头又晕、肚子又饿、视线又看不清楚,而且脚也站不稳,更为凶险的是敌人的武器比起我手持的破铜烂铁实在要锋利的太多了,我在众多不利因素的交织之下被迫采取彻底的防御姿态。
虽然是在船上发生了打斗,但是很奇怪的周围并没有人在围观或阻止,船员为了渡过暴风雨根本没时间理我们,其他的乘客也不会在这种烂透了的天候下跑来甲板上吹风淋雨。贾士也真会挑时机——一个这么适合于“暗杀”的时机,这表示他一定要把我宰掉。
“喝啊!”
水平的斩击横扫在前方的空间,贾士手下丝毫未留情面,意识到无法挡架的当刻,直觉驱使自己朝后方滑行闪躲,显露的狼狈神态我想只能用丑陋来形容吧……能保住小命就要偷笑数声了吧,还需要在乎什么优美潇洒的姿态……
这是何等恶劣的战斗情境啊……
脚下甲板因为雨水的关系变得溼滑,浪花使得船身不停的摇晃,再加上风雨不间断的拍打,我与贾士现在的重心放得低到不能再低,腰下沈到几乎快要是半蹲的状态。
暴风雨似乎越来越强了。
大雨中我看不清楚贾士的脸,甚至连他移动的身形都只成了团模糊的黑影,我想他也是面临同样的窘况。耳朵里听到的是浪潮的激荡声和雨水的拍打声。眼睛看不清,耳朵听不明,这种战斗真是件痛苦的事。
我实在不想再打下去,但是为了仅有的一条小命,又非打不可。
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很差,无双三段一次大概就会耗尽我所有的气力。不过这赌注式的想法只是种无用的空想,我没有信心在这种摇晃的甲板上发挥出剑技的十足威力,要是失手就会在一道紫青的剑芒下饮恨,变成海中生物的粮食,那实在是太难看了。
机会只有一次,永生无法再重来。
我想不论对于贾士或是己身,存活下来的机率都是一样的。
必须在摇晃的船停顿下来的那一瞬间决定胜负,这真是讨厌的认知。我和贾士不约而同的停手,全心注意着船的动态。
倚赖眼睛和耳朵终究会带来错觉,我只能静静的用双脚来感受。
左摇、右晃,船随着风浪进行着不规律的摆动。黑暗的意识里仿佛有无数的涟漪在扩散,彼此间产生的共振令人捉摸不清。我的注意力正前所未有的集中,企图看破涟漪平静下来的那一瞬间。
开始不会头晕了……
脚下逐渐平稳了……
有一个光点在黑暗中慢慢浮现,如同掉落在水中的金币般发出微亮的光辉。
就像是一种信号般,我在光点出现的刹间开始行动。
一瞬间,我有了更为深沉的体会。
“呃啊!”
微弱的声音从败方的喉咙发出。我的手上传来剑刃砍进肉体的感觉,伴随而来的是空气里头扩散开来的血腥味。
胜利往往是单纯而令人感觉美好的。
~第七章武弓姬(拉兹篇)~
我快上贾士一步,手上的剑穿透了贾士的胸膛,锐利的剑锋从另一边穿出。
“你……”
贾士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嘴角尽呼出血泡的他说不出来。他呈现空洞的眼神逐渐失去了象征生命的光芒,转为不祥的黯淡。看着从前并肩作战的伙伴死去,竟也有一股哀伤从我心底慢慢浮上。
仿佛不容许我有片刻感怀多乖的命运,这时我脚下的甲板突然开始猛烈摇晃,感觉就像是整艘船都要翻过来一样。怎么回事?不会真的给我翻船吧!?
“大海浪来了!全员戒备!”
船长雄厚的声音镇定的发号司令,冷静无形的力量顿时笼罩住全船,但仅以少数人的力量却抑制不住亲眼目睹灾难的乘客发出的恐慌、,大海浪来了?开什么玩笑!
在慌乱奔逃的人们身躯都遮掩不住的天空,我看见了一堵由海水堆砌而成的涛天大墙,以恐怖的惊人速度翻落覆下!
别闹了!这不好玩!被人追杀之后还要被海水偷袭,我是被某种东西诅咒了吗?
我拿起贾士的紫皇剑跑向船舱,像这种名贵的东西被海浪卷走是件很可惜的事。
虽然我以人智的力量做出了瞬间的反应,不过相较于自然的力量仍旧太慢了……
前所未有的巨大力量朝我压来。
我的意识顷刻成为一片黑暗。
我梦到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在我待在银十字骑士团最后一年时,我创下了一口气将比奈亚和查拉斯两个国家的主力部队全数歼灭的战绩。当时的贾士是值得信赖的战友,是个可以放心把背部交给他防守的战士。
那年的夏季刚好是五年一度的骑士竞斗。所谓的骑士竞斗就是选拔出最优秀的骑士,当然,其实力也属于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