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笑笑笔吐金光,向左一绕,咦,身边一根钟乳齐腰折断。巫袅袅正觉奇怪,苍龙女笔尖一拂,断石高高飞起,越过那片石林,向她头顶砸落。
“开山破石!”巫袅袅符笔一扬,断石粉身碎骨。
不及收笔,青光一闪,禹笑笑迎面冲来,两人相距数米,一齐扬笔,“金刀破阳符”对上了“飞星射月符”,符光凌空交错,发出刀剑交击的一声锐响,跟着左右弹开,一根钟乳拦腰而断,另一根却多了一个小孔。
人影晃动,两人各自闪开,符笔连颤,快如蜂鸟振翅,每道符法才写一半,对手忽又藏在钟乳后。石块不怕风雷水火,只有金相符法可以奏功,两人你追我赶,浑如狗咬尾巴,使尽浑身解数,只想抢入敌人的死角。
三个男生瞧得目瞪口呆,吕品忽叫:“方非,走吧!”
方非一咬牙,转身就走,简真跺脚说:“方非,你不管笑笑啦!”
“笑笑不会输!”方非边走边说,“巫袅袅拦在这,是想拖延时间,皇秦一定遇上了麻烦,夜灵芝还没有到手!”
方非,吕品消失在石林后方,简真瞧了瞧远处的闪光,一咬牙,追赶上去。
巫袅袅镇守石林,眼看三人离开,心头一急,飞身蹿出。
身形一动,忽起警兆,眼角余光一扫,禹笑笑也涌身飞出。两人目光相接,符笔齐出,一个大喝:“银电飞星!”一个锐叫:“金锋夺日!”
巫袅袅笔尖飞出一团银星,飞到半途,拉长变锐,细如银丝,纵横疾刺。禹笑笑那儿,却画出了一道匹练似的金光,忽长忽短,伸缩不定。两道符光应念变化,凌空交击,叮叮叮密如急雨,响了片刻,符光忽又熄灭。两人向后弹开,各自落上一根钟乳,胸口一起一伏,诺大的溶洞中间,响起了急促的喘息声。巫袅袅头发飘散,束发的头箍不知去向,左边的头发少了一络,空中飘着缕缕乌丝;禹笑笑脸色煞白,左臂无力垂落,肩窝一点殷红,正在飞快扩大。“禹笑笑,你比我想象的高明一点儿!”巫袅袅双颊绯红,眉眼带笑,“可你别忘了,我是青榜第四,你只是五十八名的小角色,你想拦住我,就好比蚂蚁往车轮子下面钻,碾死了你,不要怪我心狠!”“不说我还忘了呢!”禹笑笑调匀唿吸,笑了笑说,“原来你是青榜第四啊,比我想象中的差好多!要不是你说,我还当你是四十四呢!”“你不服气?”巫袅袅咬牙冷笑,“好哇,你还有一只手,两只脚,我们一个一个慢慢来!”“说搏好!”禹笑笑抿嘴一笑,“我们慢馒来,刚才是剪头发,等你胡子长出来,我还要帮你刮胡子呢!”巫袅袅双眉扬起,面孔血红里透出殷紫。长胡子是她的奇耻大辱,禹笑笑胆敢提起,根本就是讨死。白虎女心头一阵狂怒,眼里涌出无比杀机。
她一晃身,驾起“星河轮”冲向对手。
禹笑笑自知本领稍逊,巫袅袅一意要走,自己手脚全断,也休想把她拦下。她故意提及胡须,戳了白虎女的痛处。巫袅袅生性骄横,若不狠狠教训禹笑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这么一来,倒可把她留在这里,替危字组减少一个强敌。少女计谋得逞,向后飞退,转到一根钟乳石后,耳边叮叮声不绝,神乳多了三个孔洞。
禹笑笑一扬笔,“金刀符”飞出,巫袅袅白影晃动,闪电统过金光,径直向她扑来。禹笑笑一击不中,闪入石林,两人绕着石柱大捉述藏,遁光一青一白,宛如首尾相接。
佛青剑掉头向上,行将撞上洞顶,跟着势子一转,禹笑笑颠倒过来,头下脚上,符笔疾挥。巫袅袅地势不利急忙躲闪,冷不防禹笑笑卷起一道金光,洞顶一排钟乳,齐根而断,迎头向她砸来。
“开山破石!”巫袅袅一扬笔“破山符”飞出,一阵巨响,钟乳接连破碎,白虎女连挡带闪,抢入了一片石林。忽听一声轻笑,巫袅袅循声望去,禹笑笑站在一根钟乳石顶,符笔一扬:“万木滋长!”。
周围钟乳石上,迸出炫目青光,“糟了!”巫袅袅心念一闪,四周石块龟裂,蹿出无数怪藤,生长如飞。牵牵绊绊,将女公子困在其中一时无法起飞。
禹笑笑飞行中布了一个机关,把“乙木化生符”写入一片石林。她布好机关,削断钟乳,将巫袅袅逼入石林,发动“乙木化生符”巫袅袅落入藤网,冲突不出,禹笑笑风雷电火,接连打落。巫袅袅应付不暇,哎哟一声,人轮分开,笔直向下坠落。禹笑笑按剑赶上,还没来得及细看。
红光一闪,藤网变了颜色,火红发亮,火光深处,隐约浮现细密符文。
“神木火雷符!”禹笑笑急升,忽听—声巨响。一股气浪汹涌升起。巫袅袅将计就计,也设了个机关,她把“神木火雷符”写入藤网,跟着假意中招,诱使禹笑笑靠近,木生火,突然引发爆炸。禹笑笑只来得及护住头脸。滚滚气浪就将她推向一根钟乳,砰,禹笑笑后背剧痛,喉咙发甜,石屑嵌入肌肤,一时血流如注。金光一闪,巫袅袅钻了出来,盯着对手,眼里透出狠辣笑意,她落地时写出“金城不破符”护住了全身,铜墙铁壁,毫发无损。星河轮发出尖啸。白虎女一晃身,冲着禹笑笑飞来。
禹笑笑举起笔来,忽听“手到擒来”,虎口一痛,符笔化作青光,落入了巫袅袅手中。
少女登时明白,白虎女用心歹毒,想要活捉自己,这念头刚刚冒头,星河轮己到近前。
巫袅袅的眉间透出一股得意,冷不防尖啸一声,一道青光从下射来。
佛青剑!她下意识挥笔,可两人距离太近,“收剑符”
还没写成,叮,“佛青”穿过了旋转的“星河”一阵怪响,飞轮被飞剑卡住,“星河”失去了控制。
巫袅袅失声尖叫,一个跟斗从轮上掉了下来。佛靑去势如电,连剑带轮没入一根钟乳。
扑,巫袅袅翻身落地,还没还过神来,左腕一痛,挨了一记狠踢,符笔登时脱手,嗖地飞出老远。
巫袅袅手持两支符笔,左笔丢失,右笔扬起,可还不及写符,禹笑笑攥住了笔管,将她扑倒在地,拧住她的手腕,向一块石头上狠狠磕下。
巫袅袅手背剧痛,可还握住笔管不放。禹笑笑想要拧断笔管,但那支“银流苏”千抟百炼,坚不可摧,她心头一急,抓起巫袅袅的收又是一拧。
白虎女的喉间发出一声悲鸣,“银流苏”脱手,咕噜噜滚到一边。禹笑笑来不及欢喜,忽见巫袅袅目射凶光,左手突出,狠狠抠住了她左肩的创口。
少女痛得浑身战抖,惨哼一声,放开巫袅袅的左手,来扳她的右手。巫袅袅乘势拧腰,将禹笑笑压在下面,翻滚间,禹笑笑膝盖突出,顶中了对手的小腹。
巫袅袅弹起老高,秀丽的脸庞一阵扭曲,禹笑笑腰身一挺,飞起左脚,正中巫袅袅的胸口。
白虎女飞了出去,重重跌在地上,只觉胸口窒闷,唿吸艰难。
禹笑笑捂着伤口,抖索索站起身来,鲜血顺着手臂流下,点点滴落在地,有如一朵朵怒放的红莲。
“巫袅袅!”禹笑笑苍白的脸上,透出一丝少有的傲气,“我可是甲士的女儿!”
“臭丫头!”巫袅袅捂着胸口,摇晃着爬了起来,她披头散发,活是一只凄厉的女鬼,“我要杀了你!”
禹笑笑一纵身,跳到半空,双脚分开,势如燕子剪水,右脚向上一挑,狠狠抽在了巫袅袅的脸上。
白虎女又一次飞了出去,左颊吹气似的肿胀起来。
“你敢踢我脸!”巫袅袅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臭丫头,你敢踢我的脸!”
禹笑笑凌空翻转,左脚又出,巫袅袅着地一滚,禹笑笑脚尖扫地,搅起一片石屑乱尘。
巫袅袅跳了起来,一扬手,大叫一声:“银流苏!”符笔势如闪电,直奔她的手心,冷不防禹笑笑拦在中途,眼疾手快,一把攥住符笔。
巫袅袅变了脸色,不待禹笑笑动笔,兔起鹘落,贴地一滚,起身时,禹笑笑的“蛾眉”到了她的手里。两人仓促间交换了符笔,两只笔嗖嗖跳动,各自不听使唤。可是胜败光头,谁也顾不得许多,禹笑笑举起“银流苏”,正要写符,不料眼前一黑,双腿发软,符字再也写不下去。
“银电飞星!”锐声贯耳,禹笑笑心头一沉,脑海里闪过两张人脸,一个胖乎乎眉眼含笑,一个眉头微皱,明亮的眸子里带着一丝忧虑。
“简真。方非……你们一定要赢!”她的念头模煳起来,银光闪烁飞来,可她已经躲不开了。
绕过石林,走了不到三百米,一声虎啸传来,夹杂凌厉寒风,刮得三个男生面皮生痛。
方非不由倒退一步,眯眼望去,正前方的石窟里蹲伏着两头插翅的飞虎,一黑一白,面容狞恶,为首一头血口怒张,冲着三人厉声咆哮。
云从龙,风从虎,无怪这洞里寒风外泄,原来溶洞深处,藏了两头穷奇。
穷奇是北风之妖,无论走到那儿,都有狂风相随。又是两声咆哮,穷奇一起振翅,掀起阵阵寒风。
龙潭虎穴,名副其实,可是,只凭三人的道行,绝对降服不了这一对妖虎。
“呵!”这笑声落入方非的耳中,真是熟悉的要命。
穷奇身后,绕出两个人来,一高一低,一壮一瘦,正是最最关心危字组的老朋友—司守拙和钟离寿。
两个老朋友背对着穷奇,泰然自若,冲着三人,发出呵呵怪笑。
“危字组能到这儿,还不算太差嘛!”司守拙一脸的满不在乎。
“可惜哇!”钟离寿摩拳擦掌,“这儿是你们的终点站。识相的滚回去,要不然,我后面的大猫咪可不是吃素的哟……”
“谁是大猫咪!”黑穷奇一声怒吼,口吐人言,它的鼻子上有一块银斑,爪子一抬,勾住钟离寿的后领,将他拎了起来,“钟离霆的儿子,你把我跟猫鬼相比吗?那种小不点,只配舔我爪子上的泥巴!”
“哎呀呀!”钟离寿伸手摸了摸穷奇的虎须,“猫鬼算什么东西?银斑鼻,你可是最了不起的妖怪啊!”“钟离霆的儿子,我帮你,是瞧皇师利的面子!你小心点儿,别说错了话!”
黑穷奇放下钟离寿,扑扑连拍翅膀,洞里一阵飞沙走石。
方非心中纳闷,低声说:“吕品,穷奇怎么会听钟离寿的话?”
“不奇怪!”吕品笑了笑,“钟离寿的老爹钟离霆是穷奇军团的头儿,钟离寿比他爹差得远,可是驯服两只飞虎,倒也不是什么难事!穷奇个个狂妄,马屁拍足了,什么都好说!”
“喝!”钟离寿盯着三人,目透凶光,“你们还等什么?我倒数三,再不滚出洞子,穷奇可要吃人了……”两头穷奇一阵吼啸,拍翅鼓起一阵大风!
“一……”钟离寿托声托气,开始数数,“二……”三字还没出口,吕品冷不丁说:“方非,你先走,我对付钟离寿。简真,你挡住司守拙……”
简真浑身的皮肤殷红如血,靠在洞边,难受得只想哼哼,听了吕品的话,吓了一跳:“什么,方非先走,我挡住司守拙……”说到这儿,忽见吕品、方非四眼瞪来,这才醒悟过来,慌忙捂住嘴巴。
“好哇!”司守拙微微冷笑,“危字组挺有骨气!”
“鼓起,哼,银斑鼻,红翎翼!”钟离寿眼珠一转,牙缝里迸出一串吼啸,“给我咬碎他们的骨头!我要看看里面是什么气!”
两只穷奇长啸一声,白森森的牙齿,活是一排长剑。
“钟离寿!你这个疯子!”简真破口大骂,“你让穷奇吃你的同学……”他好汉不吃眼前亏,边骂边退,谁知刚走两步,双脚粘在了地上,再也抬不起来。大个儿一愣,哀声尖叫:“懒狐狸,你又害我?”
“呵!”吕品双手抱着后脑勺,“想溜哇?没门儿!”
“谁想溜了!”
“没想就好,老实待着!”吕品脸色一沉,“方非,还等什么?”
方非略一迟疑,银斑鼻一耸身,好似凌厉黑电,狠狠向他扑来!
“长牙!”青光一闪,方非掠过穷奇头顶。银斑鼻扑了个空,前爪刨中石壁,石块无声消失,露出来一个巨大的窟窿。
方非不及转念,银斑鼻的背后长了眼睛,拧腰耸肩,翅膀向上一撩,带起一股疾风。
少年身子一缩,绕过钢刀似的翎羽,不待穷奇拍翅,驱木笔直向前。这时一道黑影拍面扫来,又粗又长,正是穷奇的尾巴。
这尾巴比钢铁还坚硬,比巨蟒还灵活,挥动的速度,比得上飞舞的子弹。方非向左急掠,尾尖擦身而过,带起一阵锐风,落在方非身上,真是如切如割。
虎尾一扫落空,掉转端头,紧追方非不放,几与尺木连成了一条直线。
啪,虎尾势头出尽,狠狠收了回去。方非刚刚逃过一劫,忽听见钟离寿尖叫:“火翎翼!”
白影一闪,火翎翼拦住去路,这只飞虎通身雪白,唯独翅尖的翎羽艳如火苗。
双方瞬间逼近,白穷奇血口怒张,喉咙里白光跳动。方非只觉不祥,提起尺木向上急飞,唿,虎口里蹿出一团白气,贴着尺木飞过,击中身后洞璧,轰然一声巨响,温度骤然变冷,气浪汹涌,夹杂无数冰屑。
爆炸震得方非两眼发黑,冲击波将他抛起老高,少年落叶似的向后飞去,冰屑刺刺射在身上,尽管羽衣护体,仍觉无比疼痛。
砰,方非摔在地上,尺木跌出老远。
“火翎翼,吃了他!”钟离寿声嘶力竭,眼里透出一股子凶残。
“吼!”白穷奇一摇身,作势猛扑,谁知四只虎爪,好似陷入沼泽地里,如论怎么使劲,也难拔分毫。
方非还过气来,就地一滚,手捏剑诀,大喝一声:“尺木!”青光跳跃而起,嗖地向他飞来。
火翎翼又惊又怒,奋力一摇,还是一动不动,它抬眼望去,吕品不知何时,抢到方非身边,双手捏成法诀,眼里迸出诡谲光芒。
穷奇与他四目一接,身子打了个突。“吼!”火翎翼失声怒啸,身子用力一晃,吕品顿也晃了下,脸上腾起一股青气,豆大的汗珠滚滚落下。众人看在眼里,几乎不敢相信,这个不起眼的懒鬼,赤手空拳制住了一只暴怒的穷奇。
“方非!”吕品牙缝里迸出字来,“走!”
方非一呆,跳上尺木,曵起一溜青光,投向溶洞深处。
“吼!”身后传来穷奇的怒吼,方非咬紧牙关,不敢回头去看,他的心缩成一团,身子快要燃烧起来。
换在以前,天狐遁甲一旦使出,妖怪无不应声降服。可是这一次,吕品的念力好比一发枪弹,射中了一块混沌的巨石,发力的一瞬,他的脑子嗡的一声,仿佛挨了一记闷棍,后头微微发甜,嘴里又腥又咸,他的心力用到了十足,对面的穷奇依然大摇大摆。
“吼!”左侧传来一声低吼,吕品心头一跳,跟着狂风大作,银斑鼻势如乌云,向他头顶压来。
“完了!”吕品心想。
“昂!”一道红影蹿入空中,好似一团火球,狠狠撞向了乌云。
闷响震耳,火球弹了回去,落在地上,化为一只巨大的红猪。它挨了一记虎爪,身上的元气几乎散乱,滚出老远一段,唿哧连喘粗气。银斑鼻也落在地上,打了滚,翻身站起,两只眼珠迸出凶光。它的翅膀叫猪牙撩了一下,羽毛零落,随风飘荡。
“死肥猪救了我?”吕品心中惊讶,一面对简真重新估计,一面又对敌我形势做了一番比对。
他是狐妖之子,天生心思玲珑,一心几用,克制穷奇之余,居然还能思考对策。
“死猪猡!”银斑鼻的喉间发出可怕的吼声,瞪着简真,恨不得把他活活吞下。
“银斑鼻!你快去追赶方非!”司守拙跨前一步,声音冷如刀锋,“这只猪是我的!”
“吼!”黑穷奇龇牙咧嘴,冲他大吼一声。
“吼!”司守拙扬眉瞪眼,吼了回去。银斑鼻错愕一下,向后一缩,跟着越发暴怒,纵身向前扑来。
白光闪动,司守拙身影消失,跳出来一头吊晴巨虎,通体银白,斑纹苍灰,它闪声一纵,银斑鼻居然扑空。银虎爪子一扬,拔开穷奇的翅膀,跟住虎口怒张,咬中了穷奇的脖子。
这一番交手,快得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