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茹恨恨收手,我对月茹坚定说道,“金钹法王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你放心,你们姐妹千人冤死的大仇,我许仙帮你们报!”月茹神色间感动不已,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向我大礼参拜,道,“许大夫大恩大德,月茹和众家姐妹没齿难忘,杀得金钹奸贼,月茹和众家姐妹愿永不投胎,为许大夫作牛作马,回报大恩!”
“作牛作马,回报大恩!”一千个女鬼同时下拜高叫,声势惊人。娘子叹息道,“相公,你一定要帮她们完成心愿啊,否则,她们此生怨气心结难以解脱,真的就是永不超生了。”
我暗暗叫苦,一千个慑青鬼跟着我,以后我身边还不时时都是愁云惨雾,生人勿近?郁闷啊。
弥勒佛压下伤势,神情落寞,我心中一动,对弥勒佛说道,“佛爷,您可知道是谁暗算您救走了金钹法王?佛门弟子不打诳语,请佛爷如实相告。”
弥勒佛苦笑不已,这尊笑世佛几乎成了苦笑佛,淡淡道,“贪嗔痴三毒害人,佛门弟子又有几人得免?万千原由,都是那三世佛之说害人吧。我本无心佛主之位,奈何怀璧其罪,摩呵迦叶尊者容不下我,才会出手相害。”
摩呵迦叶!竟然又是他这个印度阿三来搞事,可是这次怎么对自己人他也动手啊?弥勒佛和他不都是住在灵山的佛门大圣,为什么会窝里斗呢?想到弥勒佛那一句无奈的三世佛之说害人,我心中一凛,似乎有些明白了。
摩呵迦叶是佛祖最爱的弟子,可是未来佛主之位却是弥勒佛,摩呵迦叶因为嫉妒,所以挑唆弥勒佛的法宝金钹下界成妖,让弥勒佛焦头烂额四处寻找,他就可以在暗地里一番手脚,进行夺权的设计。刚才那只手掌,分明就是和费老相斗过的摩呵迦叶的手,我记得分明,当初他一掌差点拍死我,此时见了我还是一阵发寒。弥勒佛好歹是个佛,怎么会被一个尊者打得吐血?
我怜悯地拍拍弥勒佛,看着他一副笑呵呵的样子,语重心长说道,“弥勒佛爷爷,你老要多锻炼身体才是。您看您的将军肚这么大,打架都不方便,被摩呵迦叶偷袭吐血,多没有面子?要努力减肥,争取将来打得摩呵迦叶满地找牙!”
弥勒佛还是笑咪咪的模样,对我微笑道,“许相公,见到金钹,用佛符通知贫僧,贫僧告辞了。”驾起祥云,弥勒佛消失在天际。小青咂舌说道,“相公,你好福气,竟然拍了弥勒佛的肩膀!”
我一愣,看着自己金光四射的右手,怪叫一声,“辐射?怎么手会发光?这下死定了,会不会得骨癌?”
娘子安慰我说道,“相公,弥勒佛佛力淳和,你有幸沾染佛光,可是大富大贵的命格,凡人羡慕还羡慕不来呢!”
听了娘子如此说,我才放心,嘿嘿笑道,“摸了佛爷有如此多的好处?那我可三天不能洗手,多去几次赌场试试手气了!”
周围传来一阵莺声燕语的笑声,我回神才发现,月茹带着千名慑青女鬼还飞在天空上,我挠头不已,怎么安置她们呢?娘子作法,找来五鬼大福兄弟。大福此时一身阴气凝实,几乎和真人没有什么区别,他四个兄弟也离阴气凝实的境界不远,五人对娘子和我见礼,大福更是高兴说道,“久不见白娘娘、许相公和小青姑娘,很是想念,今日蒙娘娘召见,有何事吩咐?”
我打个哈哈,不好意思地把千名慑青鬼的事儿和五鬼兄弟一说,最小的胆小鬼小福已经吓得脸色灰白,畏惧地躲在大福身后。我不禁一笑,对大福问道,“可有能安置月茹她们的地方?千名慑青鬼,鬼气森森,生人勿近,否则对凡人性命有害。恐怕,她们是不能随我入城了。”
大福想了好久,忽然眼睛一亮,对我说道,“许相公,灵隐寺里有一尊七宝玲珑塔,塔身六尺,寒铁铸成,天性至阴,正合适慑青鬼居住。而且白娘娘在塔上施法,可以镇住阴气外泄,放在保合堂里岂不正好?”
啊?还是要在我身边?我听了大福的建议,苦着脸点头。娘子却同情这些慑青女鬼,一心要想办法超度她们,听说宝塔可以让她们容身,更可以待在保合堂,当即同意。小青负责去灵隐寺盗来七宝玲珑塔,我则将千名女鬼暂时封印入十二星象,带回保合堂。
天色光亮,我困得上下眼皮打架,刚刚将慑青女鬼们安置进入宝塔,将塔身用障眼法化成一尊院灯铁柱,高度不变,还在上面点上长明灯替众鬼宁心镇魂。看着鬼气森森的院灯,我心里一叹,以后在院子里和娘子亲昵,就没有那么方便了。这些鬼女在白天还安分,到了晚上,可千万别四处乱飞,否则吓死了人,我岂不又是要去找秦广王追魂。
刚要去睡觉,大门口来人,高声叫道,“侯爷在家嘛?小的奉通判大人之命,请侯爷及夫人往迎宾馆驿一趟,有要事相商!”
通判?我心里郁闷,他和我私交不过泛泛,为什么来找我?通判,就是相当于知府的副手,如果说知府大人相当于市长,那么通判大人就是第一常务副市长。他找我有事,我也不能不给面子,撑起困倦的身子,和娘子赴迎宾馆驿见他。
刚见面,通判从馆驿里迎出,执下官之礼,我一阵不好意思,连连道,“通判大人不可如此,在下无官职在身,只是一个虚名侯爷,大人如此大礼,折杀了我也。”
通判大人长得一副好相貌,可以说是年轻有为三十岁正当年,恭敬道,“今日惊扰侯爷来,实在是逼不得已。知府大人得了风寒症,抱病在身不能办公。可是皇上御定钦差黄裳黄大人负责总理全国道藏,已然从福建来到咱们杭州,杭州一体的官员和道观之主都要来朝见。侯爷和慈孝神通娘娘都是皇上御封的爵位,此次道藏编录,杭州地界的负责人,非二位莫属。请侯爷能体谅下官难处,通融则个,应承了这份皇差吧!”通判大人一揖到地,让我难以推辞。
忽然,我想起通判刚才提到的钦差,好像是叫黄裳。不由得追问道,“钦差大人叫黄裳?哪个黄裳?”通判一愣,说道,“福州知府黄裳,自幼熟读经史,更兼通道术,当今最喜丹汞之学,对于道藏整理最是关心,特命黄裳大人搜集天下道学典籍进呈,地方上一刻不敢延误啊。”
我听完通判的话,心里掀起了一道大浪,黄裳啊黄裳,政和三年,总理道藏,他不就是传说中写《九阴真经》的那位超级高手嘛!对,就是今年,他会押送道藏进京,遇见一伙打劫贡品的武林中人,不敌落入悬崖,然后为了复仇写出惊世武学奇书《九阴真经》!我的偶像之一,黄裳,就要到杭州了!
“敢问黄裳大师在哪里?我能见见他吗?”我怀着激动的性情,问通判大人说道。娘子看我如此兴奋,甚是不解,偷偷捏了捏我的手心,投来询问的眼神。
通判一笑,说道,“难得侯爷如此想见黄大人,那么这次收集道藏的皇差,侯爷也自然答应了?黄大人在来杭州的路上,正午时分可能就到。”
黄裳未到,我微微有些失望,正要给娘子讲述黄裳大师将来对武学的伟大贡献,让娘子和我一起为大师激动。突然,一丝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向通判告罪出了迎宾馆驿,对娘子焦急说道,“娘子,我要去迎一迎黄裳大人,他可能有危险!”
娘子不解问道,“黄裳大人能有什么危险呢?”
“也许是宿命中注定的劫难吧。”我喟然长叹一声,心思里交战不已,如果黄裳果然遇到强敌,我该如何办呢?
驾起指啸云,飞往杭州南方的官道,瞬息来到百里外,烟尘扬起,一面绣字大旗映入眼帘,“玄天圣德仙帝陛下御赐总揽道藏神官黄”的字样字字金线绣成,迎风招展!是黄裳!
大旗下,骑马的官员一脸刚毅,双眼神光若隐若现,显然是绝世高手的模样。我心神沉入周围的大地,两边高山上,果然几十个蒙面人伏在地上,刀剑生寒,丝丝杀气渗出。
黄裳显然也已经感到了杀气,拉住缰绳,挥手止住护经仪仗,脸色有异,冲两边山中大喝道,“何人大胆躲在山石树木之后,图谋不轨?”
一声长笑,当头一个蒙面人领头跳出,落在大路正中,粗豪笑道,“留下皇帝老儿的贡品,饶你这狗官不死!”我吃惊看着蒙面大汉,竟然是他!
第三卷 阎王有请 第二十七章 无相灵山有相僧 第六话 道长佛消心不甘
黄裳高踞马上,盯着大路中心拦阻仪仗的蒙面大汉,眉头轻皱,带着一丝不解问道,“你为何要劫夺皇上此批贡品?”
蒙面大汉仰天大笑,看着傻子一般对黄裳问道,“兄弟们手头穷,不好意思抢百姓,当然是拿皇帝老儿开刀!你这呆官,问得真是傻话。”
黄裳大怒,哼声道,“乱臣贼子,劫夺皇上贡物,给本官拿下!”
我落下云头,藏身山间,叹息不已,黄裳和那蒙面汉子都是误会了。黄裳的意思应该是问道藏经书何必来抢,劝对方收手,一片好心。可是蒙面汉子却以为这批贡物是金银财宝,口出不逊,惹恼了黄裳。要是旁人我也不担心,可是那蒙面汉子分明是方腊!
细查山上埋伏的几十个黑衣人,都是气息悠长的武林高手,曲师兄一身黑袍,最酷地站在一株巨竹顶端,用障眼法掩去身形。剩下的人,个个紧握兵器,随时都准备动手。其中一个女子唯一穿着白衣,白纱蒙面,露出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双手放在身子旁,竟然拈着几十根细细的银针,瞄准黄裳身后的卫士。这些高手不用问也知道,都是明教的。他们为什么要来劫夺一批不值钱的经书?难道是情报错误?这不太可能吧。
“难道黄裳押送什么宝贝上京?”我心里嘀咕道。眼看黄裳怒气难压,就要命人拿下方腊,可是一旦动手,这区区一千官军怎么是几十个武林绝顶高手的对手?黄裳出手也必然落败,我救他还是不救?如果救,也许错过此机会,他再机缘悟透《九阴真经》,可是不救,他若是死在方腊手下,岂不是可惜?我处在两难处境之中,底下卫士和方腊已经动手。
几十个卫士手挺长矛冲向方腊,方腊大笑一声,喝道,“动手!”山上的人马齐声跃起,白衣女子一声轻笑,手里银针射出,奇准无比刺中每个卫士的肩窝,卫士尽数痛哼,手里长矛落地。方腊无意伤人,双脚横扫,地上黄土飞起,一道黄龙摆尾般抽中卫士们的胸口,众人尽数晕倒。
黄裳此时方才动容,没有想到来劫夺贡品的竟然是如此高手。我叹息一声,果然和书里写得一样,黄裳武功奇高,却无丝毫江湖经验。
白衣女子的武功在众人中似乎仅此于方腊,如白蝶飘舞,所到之处黄裳手下卫士纷纷栽倒。有黑衣人叫好道,“右使好功夫!”
白衣女子娇嗔道,“好个多嘴的东西,泄露了咱们身份,小心叫大哥撕了你的嘴!”十个手持长矛的卫士挺矛刺向她,白衣女子飞身跃起,水袖挥出,两条丈长的白练成圈绕动,十柄长矛纷纷矛头折断,卫士手心出血,呼痛放手。白衣女子双足凌空下踢,十个卫士几乎同时胸口中脚,飞跌落地不起。
“好本领——”黄裳沉声喝了一声彩,双目精光四射,“黄某来领教姑娘的高招!”言罢,黄裳的身子猛然消失在马上,下一个瞬间已经来到白衣女子身后,单掌劈向她的腰眼。
白衣女子吓得花容失色,何时见过如此诡异的轻功,右臂挥舞,水袖长蛇般反噬向黄裳太阳穴,来了一招同归于尽的自救招数。左臂白练挥出,缠绕山边粗竹之上,想借力飞离黄裳身边。
黄裳身子如同柳絮一般,轻飘飘避过白衣女子的白练刺穴,单掌劈在白练之上,此时白衣女子的左手白练才缠住竹身,轻轻一带,飘落三丈开外。可是刚落地,脸色剧变,捂着胸口似乎受了暗伤。方腊关心问道,“薛家妹子,伤可要紧?”
白衣女子口角鲜血滴落,摇头道,“好霸道的掌力,借着三尺白练居然可以隔物传功伤我,小女子佩服!阁下也接我一招——”白衣女子对黄裳语气冰冷叫战,黄裳脸色木然,盯着白衣女子和方腊,喝道,“众卫士听令,劫夺贡品者,格杀无论。”身子一动,黄裳再次消失,身形闪到白衣女子左近,右手成爪,带着一道劲风狠狠抓向白衣女子头顶!
“九阴白骨爪!酷啊——”我心里大叫一声。黄裳手爪击落,白衣女子飘然退后,双白练缠绕向黄裳,逼得黄裳无法追击。黄裳不顾白练水袖的阻击,双手一拨,就要继续追击,可是白衣女子露出一个残忍笑容,双手飞扬,一道银色的匹练从她指尖飞出,银龙般飞向黄裳。竟然是银针暴射形成一道针雨!能将暗器练到如此境界,可以算是绝顶暗器高手了。
黄裳吐气开声,身上红袍隐隐流动一层真气,双袖挥动,流云飞袖扇出,银练被生生打歪,黄裳身子脱落一般急转钻进白衣女子双臂白练的防护圈子内,单掌轻轻贴在白衣女子胸口一按,轻飘飘反向落地,不再理会她,紧紧盯着方腊,准备出手。白衣女子踉跄后退到方腊身边,口中鲜血喷出,染红白纱巾,低声道,“教主,薛莺无能,教主珍重。”脖子一歪,白衣女子薛莺竟然气息断绝,死在当场。
我倒抽一口凉气,“摧心掌!这黄裳大师,出手也太狠了。”如此一来,黄裳和明教的仇可算是结下了。那女子可能是光明右使,教中职位高得很,这下黄裳可捅了大马蜂窝。方腊目眦欲裂,狂怒咆哮道,“好狗官,对女子也下如此重手?某家要你的命给薛莺偿命!”方腊的叫声如平地惊雷,显然是动了真怒,刚才黄裳出手太快,根本无暇援救,白衣女子之死,太出乎意外了。
黄裳冷冷看着方腊,缓缓说道,“乱臣贼子,格杀勿论!”
我惨叫一声,双方世界观不同,这矛盾是无法调和了。方腊冲上前一章印向黄裳胸口,黄裳也是一掌拍向方腊,另手成爪狠狠插落方腊头顶。眼看方腊头顶要多出五个血洞,他身子旋转,单掌在黄裳手腕上一拨,九阴白骨爪猛然反噬向黄裳自己的咽喉。黄裳大惊,身子一软,化成无骨模样,缠绕方腊身体而过,躲过方腊的必杀一掌。黄裳的双掌电光火石之间在方腊后背一按,我大急就要援救,生怕方腊也死在黄裳手下。方腊大哥神色也是惊慌之极,身子轻扭,双臂抖动,乾坤大挪移运到极致,将黄裳的掌力移转到自己所穿的大氅外衣上,黑衣碎片偏偏飞舞,方腊精赤上身面对黄裳,二人都是生死一线躲过对方杀招,均是对对方忌惮不已。
我不能再任由双方斗下去,可是此时出去,我该帮谁呢?无奈之下,我聚集地灵之气,突破十里范围,阵阵暴雨降下,目不见三尺之外。我心里祈祷,黄裳啊黄裳,少杀几个人吧。还有方腊大哥,快撤吧!
大雨降下,黄裳却喜色露出,我心里一惊,叫道,“坏了!”黄裳身化一道红云,闪电一样穿行在雨幕中,我的目力远胜常人,几乎是仙人修为,都只能勉强看清他的动作。明教的高手个个捂着身子倒下,黄裳双爪沾满鲜血,冷冷绕场一周,几乎尽数击伤明教的高手。曲师兄再难以观战下去,双掌一错,无边木灵之气被他引起,罩在天空中,大雨被生生截断,曲师兄抽出紫薇软剑,对方腊叫道,“大哥,今日事不可成,掩护兄弟们速退,我来垫后。”
方腊英雄人物,拿得起放得下,狠狠看了黄裳一眼,怒道,“狗官,今日且放过你,下次定然为薛莺报仇!”众多明教高手受伤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