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凤在一旁道:“叫丐帮先去打听一下,说不定还在曲阜城呢!”
目前似乎也只好如此。于是金凤便命小蝶出去传令,着花荣从速差人去曲阜探听。
众人又把话题转回,金凤用充满磁性声音,道:“这石承志资禀上乘,聪明机灵,学东西一定很快,爷要想磨练他,一定不能助他打通经脉,只传他口诀方法,定出修功时限,让他凭个人努力修练,等定了心性,再助他一臂之力,那时他知道练功苦况,必然珍惜所得成果。”
玉仙笑道:“只怕石老像家父一样,老年得子,珍爱之极,从小便以灵药喂他,已助长了他的功力聪明,二姊的计画就落空了。”
福星笑道:“我瞧承志虽比一般人强,但离咱们的程度还差一大截路,石老医道虽高,奇珍异草收得不多,若光凭他,再三十年,承先也未必能比得上咱家一名铁卫。”
他语气一转,又道:“金凤说得有理,先磨他五年再说。”
不多会,小蝶出去传令,并陪了石修与石承志进来。
石修已换穿长衫,白发白须亦梳理得十分整齐,配上红润面色,炯炯眼神,与昨日大不相同。
石承志也换过一套干净衣衫,穿了双虎头布鞋,头上梳了两支朝天辫,更显得唇红齿白,十分可爱。
石修的态度也已改变,对福星与诸位夫人,都恭敬行礼,自称“属下”。
福星由玉凤公主开始,一一介绍,才请他落坐,心中念头电转,笑道:“石老本是客卿身分,这属下谦称,小可愧不敢当,但若石老坚持,本座可要正式派石老一个职务了。”
石修起身恭立,道:“石某既已醒悟,便决心以剩余之年报效少主,以为地方百姓谋福,并赎前愆,少主若有差遣,虽赴汤蹈火,属下亦不敢辞。”
福星点点头,笑道:“既如此说,本座便派你暂任本庄庄主吧!”
石修与众人都觉意外。福星又笑道:“这庄中产业虽属公主名下,但本座与公主均不克久留,故派石老代理庄主之职,监督庄众运作,月俸千两为酬。”
石修潜遁以园丁为生,生活简约之极。他这次出山,虽非为财,但有千两月俸,却也大出意外,尤其对福星才见一面,谈不上几句,便受这般重视,所谓“知遇之恩”,莫甚于此,一时感动得竟难答话。
福星知他心理,又道:“本座与夫人留此时间最多还有十天,幸好庄中人事大体已定,留此八卫,暂以游走山东全境,铲除绿林巨盗为重要任务。明日起,石老一家可搬入右偏院居住,庄中事务自然有各位夫人逐一交出,石老认为如此做可妥当吗?”
石修连连点头,声称:“妥当!”
福星又道:“令郎根骨甚佳,本座与夫人均甚喜爱,想收他为本座首徒,石老可愿割爱?”
石修更是大惊喜,站起身正想回话。石承志察颜观色,早已机伶的跪下猛叩头,脆声叫道:“徒儿石承志叩见师父、大师娘、二师娘、三师娘……”
他倒是一个不少,直喊到“七师娘”,头已有些晕了。
福星等被他逗乐,哈哈嘻嘻的大笑。福星衣袖轻挥,发出一股和风,将他扶坐一边,正容道:“做我徒儿要吃苦的,你怕不怕?”
石承志挺胸站起,大声应道:“徒儿不怕。”
福星点点头,又道:“好,饭后你留下来,由三师娘先教你初步入门坐功,限你一年为期,每日子、午、卯、酉,共练四个时辰,一年之后,由为师前来验收成果,再教另一种功夫,做得到吗?”
石承志大声又应,道:“徒儿做得到,绝不让师父、师娘失望。”
众人见他一脸认真模样,不由好笑又喜欢。玉凤公主忍不住脆声笑道:“好啦!别吓唬孩子啦!吃饭吧!”
石修这时才定下心来,谢道:“属下以就暮之年,得少主指点拔识,犬子又蒙少主破格收录门下,此恩此德,永铭在心……”
福星起身笑道:“石老再说客套话,就见外了!承志与本座冥冥中自有缘分,石老更不必斤斤于怀,来来来……”
说着举手让客,同去餐厅,一夫七妻加上石修父子,刚好一桌。
石修也是见多识广之辈,见福星如此随和,便暂时放下主、从关系,一同进餐。席间又谈起承志,石修忍不住又叹又喜,道:“属下乃前朝遗臣,遁世于此,本打算孤单一生。十几年前偶去河边打渔,救了一名少妇,她无处可去,便随属下同归,哪知日久生情,她不嫌属下年长,持意委身,因此才生了承志。”
玉凤公主脆声笑道:“事事皆天定,半点不由人!这话由石老身上也可证得,石老以为然否?”
石修懂得她弦外之音,连忙称:“是!”
福星笑道:“本座目前行踪难定,承志年纪尚小,亦须父母照顾,所以仍留本庄,交石老亲自监督,但不可拔苗助长,石老能做到吗?”
石修早有些担心,不舍儿子跟了师父去。后来听少主言中,并不欲带他离开,心稍宽松,此时听了这话,当然大乐,忙道:“属下遵命,属下一定……”
饭后,玉凤公主交代石修,明晨前殿相见,办理交接。石修称“是”,即先行告退。福星却叫玉竹将石承志带去一边,仔细传他入门运气功夫。
玉竹带承志去院中树下悄声教导讲解。福星本待坐回客厅,玉凤公主却望望玉璇,脆声笑道:“爷和璇妹上楼去吧!妹子们还有许多事儿未完,同时计画今晚到京里去呢!”
福星知道这是新婚最后一次“休假”,却是玉璇的第一次,怎好厚彼薄此?便拉了玉璇上楼。
三楼玉璇的丫头可人、如意,已重新将房间整理一遍,她二人显然曾探过行情,所以也把自已铺盖铺陈在南窗之下,等待着“好事”临身。
只是她俩平日少与少主接近,又听了别人的形容,少主会“如何如何”,心里是又期待又怕受伤害,其紧张竟比“新娘”犹甚。
所以,在福星、玉璇悄没声推门进来之后,两人对坐窗前,不由吓了一跳,慌慌张张的站起来请安,两个脸蛋儿胀红,倒像是做了什么儿不得人的事儿,被人当场活捉一般。
福星也有些讶异,微微一笑,问道:“你俩怎地也在这里?”
玉璇显然已与二人有了商量默契,忙笑着插言道:“是妹子叫她们在这伺候爷的,妹子一向只喜文墨、绘事,对家事一窍不通,若没她们俩,连杯茶都不会泡。”
说着,按福星坐在床边圈椅上,又转对可人、如意道:“还不快泡茶去,洗澡水换过了吗?”
可人、如意应“是”,一齐跑向床后。福星侧目望望,只见北窗边已多出个小木炭炉、一把陶壶及一张矮桌,上面放置着一组陶制茶具。
玉璇可不管这些,歪身腻坐在福星腿下,搁脚小凳子上,眨着一双明亮大眼睛,又笑道:“爷,这几天妹子可没闲着,不仅领着十几个人重新核算老帐,订出新帐标准,还把五省黑道名单,重新誊录五份,交五省铁卫,以便按册点名,晓义惩恶,同时还想出一个新计画,已交大姊二姊审查过,她们还直说好呢!”
福星大感兴趣,一边伸手拔去她头上玉簪,将盘在头上的秀发放下,一边笑问道:“快说来听听,我怎么不知道?”
玉璇撇撇嘴,故意白眼相看,道:“爷忙着度蜜月,哪有功夫?”
福星捏捏她的圆下巴,笑道:“你不也是新娘子?怎么吃醋啦!”
玉璇“嗤”声笑道:“大姊都不吃醋,妹子怎敢?”
她乌珠一转,又道:“妹子依新法核算,此庄每年大约还有十万两银子收益。不过这十万两,维持此楼与八卫等执事的薪金,每年多少还有剩余,因此妹子建议,以此庄为中心,每年以余银收购临近土地,则不但可以壮大此庄,更可供临近佃农多得一些收成,那不比送他们银子还强些吗?”
福星伸手拉她入怀,亲亲红唇,以为奖赏,笑道:“好,这法子太好了!佃农勤劳者积富,懒惰者少成。咱们还可以加上一条,订出地价,凡佃农有资购买者,不仅可以收购所耕之地,还可以按年加息偿还。如此一来,佃农拥有自己的土地,不仅更会勤快,咱们又可以多笔收入,岂不更妙!”
此时,可人、如意双双拉了小桌近前,又把小炭炉拿来,都放在福星面前三尺。接着两人跪坐地上,可人用炉上开水烫过茶具,从一漆罐中,用竹器铲出茶叶,倒入小陶壶内,再冲入开水,小泡片刻,将茶水倒在壶下陶盘内,重加开水,泡不多时,便执壶倒人酒杯大小四只方杯。
如意轻巧端起方杯,又一个个转倒在圆形小杯子里,这才双手捧起,高举过头,垂首轻声,道:“请少主用茶!”
福星还是第一次见这泡水方式,十分新鲜,推推膝上玉璇,本示意叫她下去。哪知玉璇却故意错会其意,伸手接下,举到他的唇边。
福星无奈,只好一吸而尽,玉璇轻笑问道:“滋味如何?”
福星“啧啧”两声,道:“好苦……好甜。”
玉璇“嗤”声笑,拿起一只方杯,凑近鼻端问闻,又端一杯啜一小口,才道:“这茶是杭州名种,乃可人、如意亲手采收焙制的龙井,初入口有些苦涩,入喉回甘,爷不觉得很能提神解渴吗?”
福星也学她拿了方杯闻闻,果然内有一股清香,问道:“为何不用这杯子喝,倒来倒去,不麻烦吗?”
玉璇笑着解释,道:“此杯名叫‘闻香杯’,乃专为闻香之用,在杭州富家都讲究泡茶之道,有许多规矩。”
福星又喝了几杯,果然品出不同,觉得其中除甘甜苦涩外,尚有一股阳气冲入下腹。
他心中一动,问道:“这水是何处来的?可是浴桶旁边那小桶里泡有火龙珠的水吗?”
可人点点头,道:“奴婢见那桶水质特别纯净,因此用它泡茶。有什么不妥吗?”
福星心中有些好笑,面上不动声色,又道:“那火龙珠呢?春花可曾取走?”
如意接口道:“春花姊说,这珠乃是五夫人家中至宝,能使凉水变热,五夫人交代,特别留在三楼,为少主温汤沐浴。”
福星知是玉仙好意,不便再说什么,只道:“这火龙珠热性奇强,一般人饮了所泡之水,只有好处,但以后千万记着,别再泡茶予我饮用,我体质与一般男人有异,多饮反而有害;用以热水,亦不可过久。”
可人、如意都吓了一跳,赶快去浴盆捞起火龙珠。玉璇却更焦急,问道:“爷没有不舒服吧?怎的会如此?仙妹一定知道,为何还将这害人的东西留下来?”
福星微微一笑,用传音说了几句,玉璇焦急尽去,却换上一脸春色,起身拉他,向床上倒去。
第四章 改颜整容
十天很快过去了。
十天中福星亲偕七位夫人,不但安排好天宁庄内事宜,同时还用了五夜,又亲临杭州、开封、大同、济南四处,亲察各地铁卫、花卫全数到齐的情况,指示机宜,着令陆续展开工作。
在杭州多住了一天,为的是拜访锦衣堂,与玉璇家人见面、欢叙。
苏大钊刚刚返家,本想大请回门酒的,但被福星谢绝,只与这岳父密议,如何让进驻杭州的铁卫,在不着痕迹情况下,将苏玉刚擒住,加以磨练教训,纠正不良恶习。
就因此故,进驻杭州的铁卫并未在锦衣堂露面。小队长李坚奉了密令,待府内人事安定后,立即去酒楼花街找着玉刚,故意挑衅找碴,找个借口擒下,才能让他心服口服。
至于北京别墅,则打算在参加西宫娘娘正位盛典时再去。
这十天里藏于栖凤楼地下的金、银亦陆续搬出,运往济南与曲阜。福星的五姊夫周长山,与五姊福佩都来住了五天。周长山依从福星建议,亲去曲阜找家小钱庄,详订合约,邀那老板孔旺与“天府钱庄”联号,投资现银五百万两,扩大营业,并代发“天府银票”,以利资金流通。
孔旺当然喜从天降,不但愿意合作,甚至建议改名,也挂上天府的招牌呢!
周长山与福星却不赞成,仍沿用原先“曲阜”两字,不过应许他在下面加注一行小字:“天府钱庄联营”。
五百万两银子可是不轻的,总重有三十多万斤。天宁庄出动三十辆大车,来往运送十二趟,方始运完。而“曲阜钱庄”的银库立即爆满,再多便装不下了。
另外一千五百多万两,一半是黄金,总重约百万斤,依周长山建议,黄金暂时别动,只把银子送去济南。
银子可以低利借出,金子的库存则以金票发行,仍然可以流通生息。等到有必要,譬如说有些不信任天府金票的客户,非要兑换真金不可,再来搬运不迟。
这话提醒了福星,他亲自绘图,又去首饰店找块精钢,亲自雕刻正反两片钢模,交店家以纯金铸制,做成一片长五宽三,长方形薄片,厚只一分,上面除却云纹龙凤图案外,四角有天府钱庄四字,下有“一千两”三个古篆,用以代表一千两黄金。
他把这模具交给周长山拿回济南,铸制发行两万片,并令各处天府注意检查方法,以辨真伪,并随时应持票人需要,兑换黄金白银。
此后不久,市面上果然流通了这种金票,不过都是在巨商大贾手中,因为那一张票等于十万两银子,一般人只怕一生也难积蓄如此数目。
运银济南说来容易,七百多万两,出车百十辆,送了两趟。周长山是随车来回,铁卫、花卫八人,加上金凤、玉竹,各带房中女侍一同护送,费时六天方始完成。
福星的五姊福佩,第二趟才随夫婿回去,对这位弟弟自然是又疼又爱又佩服,十分依依难舍。
临行前,福佩见着石承志十分喜欢,又见他叫福星师父,心里一动,不仅收了石承志为“干儿子”,还坚要福星收爱子周广源也做徒弟。
周广源年方五岁,长得方面大耳,活泼顽皮,也很讨人喜爱,这次留在济南没来。不过福星记得他,便答应姊姊,等路过济南时传他功夫,福佩这才满意,千叮万嘱随车队离去。
九月三十日空车回来,诸事总算安排妥当。为慰劳金凤、玉竹、小蝶、小莺、小梅、小兰的辛苦,当晚栖凤楼中席开两桌,全员到齐,举行了庆功大宴。
而前殿由代庄主石修主持,除厚赏车夫外,也集合黑无心、小雀、花荣及其他几位主要管事,为八卫接风庆功。
福星偕玉凤先去打了照面,嘉奖一番,这才回来与大家共欢。
席间,金凤讲起途中见闻,道:“听江湖传言,屠某之死,与天宁庄的崛起,已然惊动整个武林,北五省黑道人物人人自危,南七省绿林,本来各自为政的山寨,正准备举行大会,结盟推举个盟主出来,共同对付天宁庄。白道中人,七派六帮也在互通消息,打听哥哥来历。据丐帮传来初步消息,也想举行英雄大会,邀哥哥参加。”
福星哈哈朗笑,清声道:“好哇!到时候咱们全家出动,会一会黑白两道也不错啊!”
“不过,我认为南七省黑道,目前虽有结盟之想,但下个月五省铁卫、花卫行动开始,他们听到消息,就未必再有这胆子了。”
玉竹笑道:“妹子以为,擒贼先擒王,为促成南七省黑道人物聚结,五省铁卫最好先别动手。就是要动,也不要打出天字旗号,免得吓破他们的胆,若个个龟缩潜藏,让咱们去哪里找哇!”
玉凤公主脆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