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背有些不明白灵儿的意思,拍拍自己的胸,又指指树的高处。
灵儿笑着说,“没事,你挂上去,想我的时候,就来这颗树上看看。”
红背看看灵儿,心想这灵儿真是聪明,挂在树上,一来丢不了,二来这地方还成了我们约会的新地方,就又指指树上,指指林外,蹭地攀上高树,把书包挂在那颗冷杉粗壮的一个树权上。
灵儿看着树上的红背,伸出大拇指,赞许红背:“你真聪明。”
红背在树上举着小红书包,高兴地看着灵儿,还未等灵儿放下大拇指,就一翻一跃地跳在了地面。
金背一个跟头,气喘吁吁地出现在红背和灵儿面前,他没像上次一样,去抢灵儿,而是指着林外方向,“咕嘎……咕嘎……”,急切地直叫。
灵儿和红背顺着金背指的方向看去,黑衣人在远处的树后又一现一闪。
第五章 起舞
红背急了,大吼一声,推开灵儿,冲向黑衣人。
就在红背冲出十几米的时候,灵儿大喊一声,“红背,回来!”
红背听到灵儿的喊声,停下,后又跳上一颗红杉树,对着灵儿“咯咯咯咯”地大叫,意思是你为什么叫我回来?
灵儿知道红背不愿回来,只想惩罚那个黑衣人,但她不想让红背去,因为她不知道黑影人要干什么,她怕红背上当,惨遭黑手,又对红背招招手,“回来。”
红背无奈,一跃下树,回到灵儿身边。
老猎头看够了景象,不知又从哪颗树后闪出来,站在灵儿面前。“灵儿小姐,你刚才喊什么呢?”
灵儿指着黑衣人的方向说:“那个黑衣人还在跟着,红背要教训他去,我把红背叫住了,没让他去。”
“为什么?”
“我怕红背上当。”
“你是说黑衣人是坏人?”
“不知道,反正不是正道人。”
灵儿转身,抬头看了一眼树上的红背和金背,老猎头以为灵儿要走,就赶紧上前一步,跟上灵儿。灵儿感觉不对,就回身问道:“老猎头,你还有事吗?”
老猎头忙笑着说:“没事,没事,我是看着你们好玩,想多看一会儿。”
“多看一会儿?”灵儿突然对老猎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你在秦岭这么多年,还没看够么?”
老猎头看见灵儿的眼里有一种东西,这种东西咄咄逼人,叫他心有余悸,赶忙往后退了两步,有些慌乱地说:“看够了,看够了,这就走,这就走。”
“你要是不想走,我就让红背和金背带你玩一会儿。”灵儿又逼近老猎头一步。
树上的红背和金背,猛然同时探下头,注视了一会儿,就从树上先后跳下,对着老猎头又是呲牙,又是咧嘴,还不时地直立起来,伸出长臂,向老猎头挥动着。
灵儿见到此景,又逼近老猎头一步,“你说说,红背和金背为什么对你这样?是不是你威胁过他们?”
“我怎么可能威胁他们,我是护卫他们的。”老猎头往后退了一步,拐杖没有拄好,身子摇晃一下,差一点摔倒。
“护卫他们?”灵儿又逼近一步:“那他们为什么还对你那样,像是恨你?”
“他们是跟我玩呢!”老猎头狡辩说:“早年间,我也和猴子们这样玩。”
“早年间?什么早年间?”
“就是我年青的时候。”
“那我再让你跟他们玩耍一次。”灵儿说着,就去拉老猎头的拐杖。
老猎头一抽,把拐杖藏在身后,忙说着“不玩了,不玩了,我还有事,我还有事”,拄着拐杖,狼狈似的走了。
灵儿看着老猎头远去的身影,总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按理说,老猎头在秦岭这么多年,猴子们对他应该是熟悉的,不至于对他那样。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红背见灵儿把老猎头赶走,拉一下金背的手,指着灵儿,张张嘴,示意金背与灵儿一起玩一会儿。
金背明白红背的意思,轻轻地拉起灵儿的左手,回身对红背点点头。红背一看金背拉起了灵儿的左手,就赶紧上前拉起灵儿的右手。两个家伙张着嘴,互相偷笑着,看看灵儿,猛地同时用力,一下把灵儿从地面抛向了空中。
灵儿把红背和金背两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她不去阻拦,也不害怕。她明白这两个家伙——她在秦岭这个大自然摇篮的好朋友,又想让她享受快乐,享受自由,又想让她享受飞翔,享受幸福。于是,就在红背金背把她抛起的那一瞬间,她感受到人间所没有的心灵震憾,感受到了自己的情感荡漾和美好憧憬。
灵儿兴奋地在冲向空中最高点的时候,自然地来了一个鱼跃翻身,然后身体向下,尽情地展开双臂,像空中的苍鹰一样,做出了自然飘翔而漂亮的飞行样,直落地面。红背和金背就在灵儿落地之际,一人一手,把灵儿接住,又一次把灵儿抛向空中。
灵儿在空中荡秋千……
灵儿在空中翻跟头……
灵儿和红背金背用不同的方式游戏着,天在没有任何响动的情景下,下起了丝丝细雨。
红背首先停手,拉住灵儿的手,手捂着仰鼻,用手指指向天空。
金背也很机敏,几乎同时,与红背一样拉住了灵儿的手。
灵儿深呼吸一下,看看红背金背,说:“下雨了,我该回去了。”
红背一听,急了,上去就要抱住灵儿,意思是你不能走。
灵儿推一下红背,“我真的该回去了,要不等到天黑了,我就回不去了。“
金背则不声不响地松开灵儿的手,却把灵儿的背包挎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意思是我拿着你的背包,看你怎么走。
灵儿笑笑,上前拥抱一下红背,又拥抱一下金背,把背包从金背的胸前摘下,背在自己身上。
红背知道灵儿的脾性,灵儿定下的主意,他们是拦不住的。所以,红背指指天空,又指指林外,拍拍胸,拉起灵儿的手,向林外走去。
金背每逢这个时候,总听红背老哥的。他紧走一步,也拉起灵儿的手,跟着走向林外。
林中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雨下在林中,在通过参天大树向地面落下时,总要在遮天蔽日的树叶上停留一下,然后再随着风动叶飘时,或像一股清泉,哗拉拉地流向地面,或像一支水枪,猛地喷射一股,停一下,再喷射一股。
灵儿走在红背和金背中间,红背和金背一前一后拉着灵儿。走着走着,忽然前面没了去路。红背停下,向四周查看,想再找路。金背则蹿到红背前面,径直走向路断处。
灵儿跟着金背,也走到断路处,向下一看,绝壁如削,深不见底,心想这秦岭真是变化莫测,林中一会是路,一会就是断壁悬崖。灵儿抬头看看天色,雨虽停,但天色已晚。凭经验,灵儿知道日己偏西,天要将黑。灵儿有些着急,挥动着手问红背和金背:“你们有什么办法?”
红背看看金背,两个家伙“瞪咕”片刻,互相拍拍胸,又拉拉手,同时走到悬崖边。
红背转身挥手,让灵儿过去,金背也做同样的动作。
灵儿走到悬崖边,红背和金背动作麻利地一上一下,一个跟斗,翻趴在悬崖下。红背在上,金背在下,红背的手趴着悬崖,金背的手抓着红背的两条腿。红背抬起一只手,拉住灵儿,示意送灵儿下悬崖。灵儿一看这阵式,明白了红背金背的用意,她有些耽心,怕红背和金背出危险,就迟疑了下。红背见状,拉了她一把。灵儿明白红背的意思,是没问题,你快下下吧!于是,灵儿掉过身子,两手抓着红背双肩,身子向下,双脚踩着金背的双肩,然后递换一只手,抓住金背的右肩,再把另一只松开,向下抓住金背的左肩,这时整个身子放下,趴在金背身上。金背感到灵儿趴好后,就用双脚蹬住悬崖的石缝,再用手拍打一下金背,示意红背灵儿和他已经站好。这时,红背又一个跟斗,翻到金背下面,双手抓住一块突出的尖石,两脚蹬住石缝,又拍拍灵儿的腿,示意灵儿向下。就这样,红背和金背在绝壁悬崖上,搭着人梯,反复上下多少次,把灵儿送下崖底。
红背金背的族群们,就离红背和金背不远,他们看见红背和金背要把灵儿送到崖底,就同看热闹一样,一个个围趴在悬崖边,看着红背金背和灵儿的表演。有几只雄猴儿还向红背金背学着,从悬崖上翻着跟头,一直护送着灵儿到崖底。
灵儿挥手向红背金背和猴儿们告别,沿着一条近路,赶到玉皇庙村停车场,打开车门,发动车,开灯,正在汽车启动时,刚才在林中一直躲闪跟踪灵儿的那个黑衣人,站在车前,拦住了她。
第六章 头目
汽车灯光打在黑衣人身人。
黑衣人穿着一身不沾雨的黑衣,雨点打在他的身上像是天上抛下的小球一样,滚落下去,借着灯光,又反射给灵儿,如一粒粒黄豆,从天上倒了下来。
灵儿生气地从车窗探出头,骂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拦住我?”
黑衣人不说话。
“说话呀!哑巴啦?”
……
灵儿有些急了,下车走近黑衣人,厉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
黑衣人还是不说话,反而走近灵儿一步。
“你别动,再往前走一步,我就不客气了。”灵儿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脖子上的丝巾,心想关键时刻,没准丝巾能帮上忙。
黑衣人仍不说话,但他退后了一步。
借着灯光,灵儿看见了黑衣人左胸前,有一个发光的白色图标,图标隐约显出两个英文字母:JH。
“JH?”灵儿脑海里闪电般翻腾一遍,没想起这是什么标识,又问黑衣人:“你是那个单位的?”
……
黑衣人仍不答话,退后一步的双脚,却又向前靠近灵儿一步。
灵儿感到黑衣人想对她下手,随却从脖子上取下丝巾,挥动一下,带出一道金光,威胁黑衣人说:“再不说话,我真的不客气了!”
黑衣人在林中已经见过灵儿的胆识,知道灵儿不是一般的女子,他的目的不是灵儿,于是举起右手,晃了一下,做了个“别打”的意思,退后一步,转身快步离开。
灵儿开车,白色的新胜达从玉皇庙村停车场启动,一个大转弯,驰上通往周至的盘山公路。灵儿再次在脑海里搜索着刚才看到的黑衣人,以及他左胸的JH标识,意识到她在秦岭来来回回多少年多少次,从没有见过带有这种标识的人,而且是一袭黑衣。灵儿判断,黑衣人不是冲着自己来,就是冲着秦岭的金丝猴,否则,他们不会这种装束,也不会这样背地里跟踪她。灵儿想着,加快了速度,车轮驰过,带起的泥水如一道喷灌,扬洒在车后。
黑衣人并不甘心放走灵儿,因为他的目的虽然是金丝猴,但灵儿与金丝猴的那种亲密关系,引起了他的兴趣。黑衣人在头脑里出现过这样的念头,如果能征服灵儿,或许对他们抓捕金丝猴会有很大帮助。于是,就在灵儿开车离开停车场大约几分钟后,黑衣人开着一辆黑色切诺基紧随其后,跟了上来。
雨还在下着,但小了许多,借着车灯的光照,几乎看不到了雨线。
“大哥,我们跟踪那个女人做什么?”原来,黑衣人开着的车上,还有人在。
透过车窗,清楚地看到,副驾驶和车后坐着的人,都是一袭黑衣。他们总共六人,都和黑衣人是一伙的。
灵儿开着车,在一个拐弯处,突然从后视镜里发现,后面有一辆车在追踪着自己。“怎么,难道那个黑衣人还在跟着?”灵儿想着,猛一脚刹车,在路边一个拐弯处,停下车。
黑衣人开着车,拐弯处突出的山凸挡住他的视线,等他开车拐过弯时,看见灵儿站在前面,挡住了他的车。
黑衣人一个急刹车,坐在副驾驶的黑衣人差点撞到挡风玻璃。车后座的上都失去平衡,顺势往前拥了一下。
灵儿走到黑衣人车前,正要指着车上,大声问“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踪我”的时候,攸然发现车上还有好几个黑衣人,就厉声地质问:“你们是干什么的,有胆你们就下车来!”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那个黑衣人,推门要下车,被开车的黑衣人拉住,“别下车。”
车上没有回话,也没人下车。
灵儿看着清楚,但她确实不知道黑衣人究竟要干什么,掏出手机,就要拨电话。这时,黑衣人突然启动车,往后倒一下,掉头原路离开。
“大哥,为什么不动手,你是不是怕她?”车后的一个黑衣人问道。
“是啊,我们六个人,她只是个娘们,你怕什么?”另一个黑衣人附和说:“你是不是心疼那个美女呀?”
“少他妈给我罗嗦,我怕她什么?我们的任务是抓猴子,不是对付人。如果伤了人,惊动大了,我们的任务就没法完成了。”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进山!”
黑衣人猛踩油门,车轮抛起两股泥水,像这帮黑衣人醉酒后,从肚里喷射出的脏物,扬起来又落在地上。
灵儿看着黑衣人开车走远,回到车上,开车继续上路,眼前又一次闪现出黑衣人左胸前发光标识JH,猛然想起前些天森警大队王勇队长对她提到的一件事。
王勇关切地说:“灵儿,你常去秦岭,一定要注意安全。”
“为什么?我这么多年了,也没出过什么事。”
“最近上面通报了一个情况,说国际灵长类动物保护联盟通过国际刑警组织,向中国发出了一个红色通缉令,有一个什么JH的组织,企图偷猎中国的金丝猴。”
“要偷猎金丝猴?”
“是的!”
“中国的金丝猴有好几个地方,他们要在哪里下手?”
“不知道,反正你要提高警惕,注意安全。”
“难道他们是JH组织的人?”灵儿想着,猛踩一脚油门,车速明显加快,汽车转眼间驰上107国道。
黑衣人开着车,返回了玉皇庙村,把车停在灵儿刚才停车的地方,命令车上的黑衣人一齐下车,摸黑走进了秦岭。
黑衣人确实是JH组织的成员,车上的六个黑衣人,都是重要成员。
为首的黑衣人,就是白天在山里跟踪灵儿的那个家伙,名叫裘长山,美籍华人,上世纪改革开放前,是偷猎秦岭金丝猴的首要犯罪分子。据公安部门记载,裘长山当时有五个手下,数年间,他们偷猎了秦岭地区上百只金丝猴,大部分被偷运到了国外。
裘长山虽不是灵长类动物专家,但他非常洞悉金丝猴的习性,更熟悉中国动物保护组织对金丝猴的保护和钟爱。改革开放不久,裘长山就感觉到了中国政府和各种动物保护组织对他的压力,隐蔽起来,一年偷猎不了几个金丝猴,特别是1998年中国政府实行动物保护工程后,不仅使他偷猎的余地越为越小,更对他不利的是,他的手下几乎全部被公安机关拘捕。1999年,美国的一个本家亲戚裘伯给他来信,担保他到美国去做生意,于是,他就顺坡下驴,在中国政府加大打击偷猎分子力度之际,闻声而逃,偷渡到了美国。
来到美国后,裘长山住在那个裘伯家里,开始过了一段悠闲的日子,时间长了,兜里的钱花光了,裘伯就催他去打工。裘长山那是打工的料,在一个餐馆送了几天外卖,就不干了。裘伯埋怨他,说他没本事。其实,裘长山在中国的偷猎犯罪和他为偷猎所学的一身本事,裘伯是不知道的。
有一次,裘伯又说他,而且说的很利害,说他没本事,还敢来美国,如果再这样天天混下去,就让他回中国去。裘长山一听让他回中国,马上跳起来说:“没本事,谁没本事?我的本事大的你都没见过!”
裘伯一听裘长山有大本事,就凑到他跟前,问他:“裘长山,你有什么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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