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出来,匆匆忙忙地给秦国使者羊角西说了声:“贵使,大王要你等着,马上就来见你。”也不等羊角西说话,飞也似的跑走了,找个没人的地方冷静冷静。
羊角西望着侍卫的背影,不住地摇头,心想蛮夷之邦就是蛮夷之邦如此不懂礼数,只好耐着性子等。等呀等,从日当正午一直等到日落西山都不见东胡王出来见他,羊角西心中恼怒,站起身,就要拂袖而去,就在这时,只听侍卫大声道:“大王到!”
羊角西定睛一瞧,只见东胡王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在侍卫的簇拥下缓缓而来。为什么说他缓缓而来呢?那是因为他累得走不动路了,是靠在一个侍卫身上,是这个侍半拖半抱着把他拖来地。
“大秦使者羊角西见过大王!”羊角西向东胡王施礼。
东胡王迟缓地挥着手,轻声道:“免礼,贵使请坐。”
这话说得有气无力,羊角西仔细一打量东胡王,只见他目光游移,精神疲惫到了极点,脸上却是红潮满布,羊角西学识不错,一眼就看出来他是刚刚从云端坠落在地上,好事未了。
明白原委地羊角西是又好气又好笑,气的是东胡王居然把自己坐了冷板凳,而他自己却去寻乐事去了。好笑的是,堂堂一国之君在外国使臣求见之际居然置军国之事于不顾,去寻欢作乐,这也太荒唐了,要不是亲见,打死他也不会相信。他却不知道,奇药太猛,不解决掉要出大事,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东胡王初尝奇药之威,端的了得,心里怀念着,巴不得早点结束这场会见,直接问道:“贵使见本王,可有要事?”
这种酒色之徒让人生厌,羊角西也巴不得早点离他而去,道:“回大王,敝国得到密报,冒顿已亲率大军前来东胡之地,敝国估摸着他是来攻打东胡。国本着两国交好之谊,特遣羊角西知会大王一声。”
东胡王正想着如何欢会,来个本大王大战群雌,哪有心思理睬这事,淡淡地道:“贵国的好意本王心领了。只是,冒顿一向臣服于本王,对本王的要求从来不敢违拗,要什么就得给什么,本王谅他也没那胆。”
羊角西的任务只是知会他一声,又不是要说服他相信,任务已经完成,也不多说,道:“既然如此,本使就告辞了。本使祝大王江山永固。”
此举正合东胡王之意,道:“贵使慢走。”
羊角西施礼退走,东胡王扭头对一个侍卫道:“你去把宋仙人给本王请来,本王要向他多多请益。”宋仙人就是卖奇药给他地那个游方道士。
侍卫应一声,自去请人。东胡王吹着口哨,很是快活地向里面走去,准备把买来地奇药用光,好好地享受一番。
第七卷 攘夷篇 第五章 狼烟四起(三)
有没有哨报?”赤鲁不花问道。
侍卫队长回道:“回将军,没有。我们已经一整天没有收到哨报了。”
“一天没有收到哨报?一个也没有?”赤鲁不花有些惊奇地问道。
侍卫队长忙道:“是的,将军。要是收到了,小的哪有胆子不向你报告。”
赤鲁不花并没有说话,而是浓眉紧锁,开始踱起步来了,踱了几圈这才问道:“有没有派人去查过?”
侍卫队长回答道:“回将军,派人去过了,只是都没有回来。”
赤鲁不花虎目生辉,喝道:“快,快去传众将听令。”
侍卫队长应一声,小跑着出去了。赤鲁不花站立当地,额头上的冷汗象水一样渗出来,不住地用手抹着,一时之间他好象苍老了二十岁,无力无奈之极。
“末将见过将军。”众将进来向赤鲁不花行礼。
赤鲁不花一惊,无力之状立去,陡然又是一个生龙活虎的将军出现在众将眼前,道:“免了,免了。把你们叫到这里来,是要告诉你们一个消息,冒顿对我东胡动手了。”
在众将的眼里,冒顿是最温顺的羊羔,要众将相信冒顿对东胡下手了,还不是一般的难,比登天还要难一百倍,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无嘲笑地道:“将军,冒顿对我们动手了,他有那胆吗?”
赤鲁不花手指着众将,数落道:“你们和大王一个样,以为冒顿是真心臣顺于我东胡,却没有看到他狼性的一面。我问你们,冒顿是怎么登上单于之位的?”
“谁不知道他是弑父自立的。”众将仍是不以为然。
赤鲁不花再问道:“你们说说,就你们中任何一个人。仅凭一人之力完成这事,你们谁有那本事,说出来本将重重有赏。”
这一问问得众将张嘴无言,道:“这……”
赤鲁不花不理睬众将,剖析道:“这说明了冒顿是狼,他不会甘心臣服于我们东胡,他之所在一直很温顺,那是因为他在等待时机,就象草原上的野狼要捕捉羊羔先要等到时机一个道理。我一再告诉你,要多注意冒顿的动静。你们就是不信。这下好了,他已经打过来了,我们却一点准备都没有。”
一个将军有点难以理解,问道:“请问将军,现在正是春天,青草才发出嫩芽儿,匈奴地马匹没有上膘。不能打大仗打恶仗。就算匈奴想打仗,也没有那实力。他就是要打,也得等到秋季,秋高草肥,马匹上去了。现在他打过来,不是自己找死吗?不用打,他都败了。”
他的话立即得到众将的附和,道:“是啊。将军。谅冒顿也没那胆!”
赤鲁不花圆瞪双眼扫视着众将。众将在他虎目注视下不由得有几分心寒。不敢再说话。赤鲁不花缓缓开口,道:“听了你们这话。本将真想打你们每人十大棍,只是现在时间来不及了,先给你们记着。你们说只有秋季才能打大仗打恶仗,就其常规而言是对的,但是要马上膘的法子多的是,并不是只有秋季才能做到。”
东胡人也是游牧民族,对马匹天生就喜欢,能让马匹上膘的事儿他们也是乐于知道,忙问道:“请问将军,有用什么法子?”
“用精粮喂养。”赤鲁不花给出了个惊人消息,道:“我听说冒顿派人去了南朝买回很多精粮,足以喂养五万匹战马。有了这五万匹战马,他想在什么时间发动进攻就在什么时间发动,还用得着再等到秋季吗?”
用精粮喂养马匹比起用草喂养更能上膘,马匹的耐力、冲刺能力比起用草喂强得太多,这点众将是知道的,听了这话不由得一阵心惊,道:“这这这是真的?”
“到现在,你们还不相信,还在幻想。”赤鲁不花喝道:“冒顿就是要你们这样想,他打过来才会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现在不是打过来了吗?我们地哨报已经一整天没有了,你们有人关心过吗?你们就知道缩在帐篷里,躺在女人地胸脯上睡大觉。”
一整天不能接到哨报,只要是个有头脑的人都知道出大事了,这些将领的幻想依然存在,有人猜测道:“将军,会不会是我们的人给野狼叼走了?”
赤鲁不花手一招道:“过来!”这个将军不明所以,依然走了过去,赤鲁不花站起身抬手就是两个重重的耳光打在他脸上,发出清脆而响亮的声音。
这名将领吃惊地道:“将军,你为什么打人?”
赤鲁不花虎目中闪烁着寒光,一字一顿道:“我不仅想打你,我还想砍了你的脑袋。你长了一颗猪脑子,也不想想,我们东胡男儿天生地健儿,会怕狼吗?你怕狼吗?”
这名将军头一昂胸一挺,不屑地道:“只有狼怕我,我不怕狼。”
赤鲁不花喝道:“你都不怕狼,我们地哨探会给狼叼走吗?即使遇到群狼,也不会所有的哨探都遇到群狼吧?”
这名将领哑口无言,赤鲁不花喝道:“你自己去领二十大棍。”这名将领应一声,只得退出去领军棍。
如此一分析,众将不得不相信冒顿真的是打过来了。不过,相信归相信,他们平日里根本就瞧不起冒顿,也不当一回事,冷笑不已,七嘴八舌地道:“来就来吧,老子准要他有来无回,打回他娘肚子里去。”
“老子好久没有活动活动筋骨了,正好舒展舒展。”
说了半天,全是些冒顿不堪一击的话,更有人憧憬着如何去向东胡王领功的美好前景。赤鲁不花差点气炸肚子,重重一巴掌拍在几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众将这才静下来,不再想入非非。
赤鲁不花右手按在刀柄上,道:“我要告诉你们一件事:你们一定要重视你们的对手,他是一只狡猾而凶狠的狼。一个优秀地猎人,绝对不会相信狼崽子不咬人而直接用手去摸它地嘴。”
猎狼是他们常做地事,深明此理,也不再议论,道:“请将军吩咐。”
赤鲁不花虎目中神光闪烁,道:“冒顿,本将就来会会你!
第七卷 攘夷篇 第五章 狼烟四起(四)
“启禀大单于,前面发现东胡军队。”须罗飞驰而来,喘者气向冒顿报告。
冒顿呵呵一笑。道:“让本单于猜猜,一定是赤鲁不花的军队。是吧?”
“大单于是怎么知道的?”须罗很是吃惊,继而明白原委道:“大单于圣明,天下间就没有大单于不知道的事。”
冒顿脸一肃。道:“少说好听的。本单于之所以知道,那是因为本单于平素对东胡的人和事多所关注。依本单于者来,东胡只有赤鲁不花可作对手,他是唯一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有胆识有才干,除了他不可能有第二个敢挡本单于的大军。”
这事虽小,却说明冒顿对东胡地情况很是了解,也说明他的准备功夫做得十足,那么这一仗打下来东胡是必灭无疑。想到美好的前景,须罗眼里冒星星了,对冒顿是佩服得五体投地道:“大单于英明,臣钦佩。”
“走,去看看。”冒顿颇是赞许地道:“本单于倒要亲自去见识一下这位值得尊敬的对手有什么实力阻挡本单于东进。”一拍马背,飞耻而去。须罗忙跟上勺
来到阵首,只见东胡军阵行列整齐,人如龙。马如虎,气势如虹,一点也不畏惧,与须罗想象中那种仓集结应战的不整之师有天壤之别。冒顿东进很是突然。东胡人根本就不相信。按理不会如此整齐的阵势才对,然而事实俱在,由不得人不相信这是真的。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正如冒顿所说地,赤鲁不花有着过人的军事才干,才会在仓促之间把队伍整治得如此了得。
“不错,不错,好一个堂堂之阵!”冒顿略一打量,很是赞许赤鲁不花这位对手。
须罗请命道:“大单于。请允许臣立即突阵。臣愿带一队健儿,从中路突破,一旦突破他的中路。左右两翼必然不大乱,到那时大单于再率全军出击,必获大胜。”
“臣愿往!”群臣争相请命。
冒顿扫视一眼群臣。道:“你们能有如此战意。本单于很是心慰。赤鲁不花这阵势非常坚固,中路强攻固然可以得志。但是伤亡必然很大,我大匈奴的健儿个个都是宝,将来还有的是仗打。本单于可不想他们过多的扔在这里口“
“大单于仁慈。”群臣不无感动地道。
冒顿告诚群臣,道:“你们要记住,东胡固然是我大匈奴的仇人,但是东胡并不是我大匈奴地最大威胁,只不过是大匈奴自强的一种手段。大匈奴最大的敌人是南朝,大匈奴和南朝早晚有一战,从现在起。你们要保存每一个大匈奴的勇士,想尽一切办法减少伤亡。”
“遵旨。”群臣领命。
冒顿问道:“须罗,你熟知南朝历史,熟读南朝兵书,你当然知道用南朝的兵法来说赤鲁不花的阵势如此整齐,是堂堂之阵,硬打堂堂之阵是下下之策,不得已而为之。你说说看,用什么方法破他之阵?”
须罗略一思索道:“大单于。南朝有一位天才的将领曹列,擂鼓三通。直到对手的士气消耗殆尽了再进攻。一举拿下。我们似乎也可以用这办法:等待口等到赤鲁不花的士气没有了再打。”
冒顿摇头道:“南朝地书是好的。他们的书会让人的眼界开阔,会使人变得聪明,但是你也不要尽信。更不要照搬。打仗嘛,要打出自己的风格,你得自己去想。”
“谢大单于救诲。”须罗谢恩。
冒顿笑道:“本单于料定,虽然赤鲁不花想打这一仗。他的手下未必都和他一样心思。有君必有臣。东胡王如此贪酒好色。他的臣子们能好到哪里去,赤鲁不花不过是一个异数而已。我们只需要离间掉赤鲁不花和他下属的关系就成。”
“请大单于赐天机!”群臣的好奇心大起。
冒顿下令道:“去调一队喉咙粗,嗓门大地健儿过来。”
须罗领命自去办理,不多一会儿带着一千大嗓门兵士过来复命。冒顿策马来到这队兵士面长。道:“你们地嗓门够不够大?喉咙够不够粗?吼一嗓子给本单于听听。”
“大!”这些兵士吼一嗓子,声浪直冲云霄,端地够大。
冒顿很是满意。道:“不错,现在本单于给你们一个任务口去阵前喊话。至于你们喊什么,本单于会告诉你们。去吧。”
兵士排着整齐地队伍来到两军阵首,拉开嗓子吼道:“赤鲁不花。你这个贪得无厌的小人,你向大单于索要一万头牛,五干匹宝马,二十万只羊。这么多的东西还填不满你的胃口,现在居然要向大匈奴索要一百美女,两万头牛,两万匹宝马,一百万只羊。”
东胡兵士根本不想打仗,一听这话心想原来是赤鲁不花挑起的战争,怪不得他对打仗这么卖力,心眼不免活了三分。
赤鲁不花骑在高头大马上,漓咕道:“哪有的事,根本就没这回事。”
匈奴兵士继续往下喊道:“赤鲁不花,你这个贪心的家伙,你拿了这么多东西没有送东胡王一只羊羔,也没有搞赏与你出生入死地兄弟。东胡地兄弟们,我们大匈奴气不过赤鲁不花这狗东西,大单于这才率兵前来打他,你们不要为他卖命。”
胡人性贪,有了好东西自己却没份,心里真是不爽,东胡兵士心里想这话有道理,不能为赤鲁不花卖命,开始打主意该何去何从了。
匈奴兵士再喊道:“东胡的兄弟们。我们只要赤鲁不花地人头,献上赤鲁不花人头者大单于赏牛一万只,宝马五百匹。羊羔十万只,女人五十个。”
东胡兵士已有人把手按在刀柄上,开始投索起赤鲁不花的位置了。
匈奴兵士利诱道:“东胡地兵士们。不要阻止我们杀赤鲁不花,到前面五里地集合等着,大单于每人赏牛两头,羊十只。将军大人们再灰美女两个。这等好事,你们在哪里去找?还不快去呀!快去呀!”一副为兄弟们着想的样子跃然纸上。
东胡的将领们根本就不想打这一仗,给赤鲁不花逼的,一听有这等好事,心想为赤鲁不花卖命不值得,调转马头就跑。一人行,众人效,将领兵士呼啦啦全跑了,原本一个堂堂之阵瞬间风崩离析。
匈奴群臣吃惊地看着这难以置信的一幕。冒顿喝道:“还等什么?快杀呀!”群臣醒悟过来,率军冲了上去。匈奴大军好象海潮一般向才漫去,淹没了东胡军队,而这色彩却是浓重的红色。
第七卷 攘夷篇 第五章 狼烟四起(五)
一个面如冠玉地男子大步而入,瞧他面容正当壮年,要乖定池一头银发表示他久经淹桑。肯定会把他当作一个中年人。乍瞧之下,这人自有一派仙风道骨,颇有几许神仙韵味。细瞧之下这才发觉这人的眼晴老四处瞄。特别是喜欢粘在女人身上。还专往女人最敏感部位瞧。
“宋仙人,快请,快请。快快有请。”东胡王满脸堆笑,一把拉住这个男子,很是亲热地道:“宋仙人,可想死我了,想死我了。”
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卖奇药给东胡王的游方道人,头挽道髻,一袭浩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