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清欢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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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落清欢全集-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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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海看了看乔落的表情说:“你不喜欢我?”

“是。”乔落很坦诚地答。其实这拨男人中她与宋海的接触算是最多,当年与顾意冬两小无猜的时候就一直又他,他可谓是外人中最了解她一路经历的人,可是乔落从来都不了解这个身材魁梧总是挂着笑的男人。

“彼此彼此,我也不太喜欢你。”他说。

乔落笑了笑:“的确是彼此彼此,连互相不喜欢的原因都很类似。”

宋海晃晃杯子:“那我可有点儿冤,你是两个,我是一个。你只在意你自己,丝毫不管他们死活,而我可是给了所有我能给的。”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尽力?”乔落反问。

“你有吗?至少我知道商雨的感情之后,我在试着去爱她并对她好,你呢?”

“这正是我更讨厌你的地方,注定没有结果的事情为何还要徒增心伤?你可知由奢入俭难?你可知那么多回忆要花多少时间才能忘掉?你可知这样的伤害要多久才能重新站起来?”乔落的眼睛亮得慑人,炯炯的像能洞穿人心。

宋海回避了她的目光,乔落心下一片黯然,她多希望他能够反驳她啊。她从一开始就不看好宋海和商雨,宋海混得太久了,他的心在哪里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外人一句“浪子”、“风流”就可简单概括,可是真正接触、看到他那些让人目不暇接的纷杂情史就会明白,这样的人无所谓回头、无所谓醒悟。天仙放在他的眼前也不过是个用来调剂的女人而已。

宋海轻咳一声说:“乔落,不是所有人都是贺迟。”乔落不说话,宋海接着说,“你心里肯定想的是那些爱不爱够不够的事情,可事实上哪里有那么简单。贺迟没有兄弟,又能力超群,在贺家一枝独秀;贺叔位置稳固,对他又从来纵容宽厚;他自己的事业基础打得好,又远离政治。。。。。。这些都让他无惧无畏。可我不是他,我这个圈子没有关系就是死路一条,我老头儿年前又刚退,而且我的性格我知道,小雨跟了我才是真的害了她。她。。。。。。值得有一个好丈夫爱她。那才是她的幸福。”

乔落默默地注视着杯里金黄色的液体,低声说:“你知不知道有一种幸福,只有你爱的那个人才能给?”

她的心开始抽痛,痛得几乎端不住杯子。

宋海也沉默了一瞬,然后叹:“爱这玩意儿如今还有几个人动真章?而且人这一生,又有几个人是真的遇见了爱情?乔落,你觉得你遇见了几次?”

乔落一怔,抬头看他,听见他问:“两次还是一次?”

她眉间一跳,不想回答,回避地说:“总之比你运气好。”

“呵呵,那时当然。多少男人像我,在还很年轻的时候就挥霍尽一生的感情配额,至少让你遇到这两个男人就证明你的运气已经绝好。”

乔落讽笑:“运气这玩意儿永远是相对的。”

“乔落,贺迟不是顾意冬。”

乔落一震,宋海的声音变得很严肃且意味深长,“这两个人都是我的小兄弟,我了解他们。顾意冬是个外表温和却内心独霸的人,贺迟却是个外表狂霸内心宽厚的人。人这一世没有谁能保证一路无风无雨,但即使再遇变故,贺迟也不会像顾意冬那样首先选择牺牲你。乔落,你为什么不试一试?他这么多年的付出不值得你试一试吗?”

乔落心中波动却不露声色,讪笑了一下反问:“你什么时候变这么鸡婆了?”

“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我周围的人都很关心你的幸福。我又想了想,我似乎还真是个有条件能说上话的。”

“呵,不论怎样,谢谢你。”

宋海看着乔落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的表情,只得叹口气喝干了杯中的酒,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转身离开。

乔落对着他的背影说:“女人的青春有限,既然从未动摇过,不如尽早放她走。”

散场的时候商雨喝多了,笑得癫狂,乔落心里难受得紧,一手扶着她的身子,一手拦着她胡乱挥舞的手。她也曾这样,太痛苦,宣泄不出,喝得越多头脑越清楚,只能大笑。

宋海签完单赶回来伸手要把商雨接过来,乔落下意识地一躲,仗着身量高挑将商雨护在怀里,商雨依旧懵懂地咯咯笑着,双肩的抖动传递到乔落身上,让她有钟哭泣哽咽的错觉。

两个人僵持着,乔落突然听到商雨抬头含糊地说:“小落,我三十了呢。”

乔落帮她整理头发,一边说:“没有的事,分明二十九。”

商雨依旧笑:“不不,按我家乡的算法,我就是三十了。小落,我也十年了,那一年就是在我二十岁的生日聚会上。。。。。。小落,你是不是跟顾意冬说过,这么多年够了,你没有更多可以给的了?”

乔落也微笑:“是,我跟他说,我人生中最好的十一年全部用来爱他,够了,我没有更多可以给他的了。”

商雨有些怔忡:“十一年啊,那我还差一年。。。。。。”

“不,十年足够了,对得起自己,对得起爱情。十一年却是多了,多到耗掉我对别人的气力了,小雨,那真的是,太不值得了。”

“是哦,那我比你多了点儿运气呢!呵呵!”她又笑起来,那笑容明媚至极却让乔落不忍直视。

宋海只是沉默,沉默地听她们说,沉默地接过商雨,沉默地扶她离开。

送乔落回家的是钟远,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乔落侧着头沉默地靠在椅背上看窗外景物飞逝。

深夜的北京,繁华落尽,街巷空旷,看在乔落眼中是处处寂寞。

她终于问:“他最近好不好?”

他最近好不好?我很想知道,他最近好不好?一句话突兀地落在寂静的车厢中,尾音的颤抖都那么清晰鲜明。

“很不好。”钟远回答得毫不犹豫,“乔落,你说他能好吗?”

乔落伸手用力按下车窗,夜风呼啸着冲进来,却吹不散她心头的酸楚。

出人意料的是钟远并未就此长篇大论,两人一路无话,直到乔落到家下车,钟远才说了一句:“乔落,贺子是个痴人,不要辜负他。”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乔落很疲惫,回了家狠狠地洗了个澡,滴了精油泡了很久却依然缓解不了疲劳。她觉得有什么在压迫她的神经,越来越厚越来越重,几乎到了极限。

回到房间她一抬眼就看见墙上的字画,她想起那个清晨,贺迟憔悴地等在小区门口,说着大段的关于慈善的内容,像背书似的。这样不可理喻的自己,他却全部甘心接受。乔落无声地笑起来,她去哪里再找一个贺迟?顾意冬的四年她用七年忘,贺迟的八年她又拿什么埋?

他说:”落落,你不喜欢的,我都不要了。行不行?”



不,不行,我要你拥有很多很多,我没有不喜欢,我会试着都喜欢,相信我。我很勇敢的,如果我爱你,如果我要爱你,我也要给你最好的一切,我会喜欢你的一切。你别不要,行不行?

她终于第二次打开那个精致的盒子,Iittala的青鸟,依旧静谧地伫立在那里,绽放着最幸福的精致蓝色,姿态恬然自若,仿佛一直在等着她。

故事里的男孩和女孩,跋山涉水历尽千辛万苦寻找那只能带来幸福的青鸟,最后发现,青鸟就在身边。

迟,你是不是想告诉我,幸福的青鸟就在身边?

这哪里是年少与年长的爱情区别,哪里是爱得深爱得浅的区别。贺迟的爱藏在霸道强势的外表下,却是极为温柔而厚重的。这样呵护的爱,经时间沉淀后,越发觉得可贵。而自己对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她只是醒悟得太迟了。

迟,请你原谅我的彷徨和犹疑,其实我早就知道自己会有这个决定,在我第一次醒来为你眼角含泪的时候我就明白了,失去你已经是我不能承受之重。我只是,只是懦弱。



第二天上班,商雨出人意料地神采奕奕,她看着乔落也同样如释重负的脸庞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乔落拍拍她:“想好了?”

“你也是?”

“嗯,决定对自己好一点。”

商雨沉吟地哦了一声,点头:“这么快就不分彼此了?对他好就是对自己好是不是?不过你可小心了,据说这次贺少被某个榆木脑袋气炸了肺,可不好哄。”

乔落恼,拉她头发:“彼此彼此,看在你终于决定跳出火坑我也就不多糗你!”

商雨笑:“对了,你之前不是说有不错的青年才俊介绍给我吗?”

乔落嘴角抽搐地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脸。

公司与达启的合作传得沸沸扬扬,达启最近的势头如日中天,一连几个大手笔,业绩骄人。意料之中的转变,乔落暗暗感受贺父的运筹帷幄。想到贺父自然又想到贺迟,想到贺迟又想到那句“榆木脑袋”,乔落对这个评价又气又恼却又似乎无从辩解。究竟从什么时候爱上了贺迟她还真就想不清楚,因为一路追寻又似乎由来已久。

明明下了决心却又不知从何下手,只是觉得人还是要为自己的幸福搏一下,为自己爱的人搏一下。可是一想到贺迟最后铁青又痛楚的脸,一想到他那句“如你所愿”,一想到他决然离去的背影她又有些揣揣的。

近君情怯啊近君情怯。



午餐时间顾意冬来到员工餐厅,商雨识趣地先走一步。

他走过来坐到乔落对面,眉目温雅澄澈,淡淡地微笑,恍然间如同多年前的那个从容的白马王子。狭长的眼凝视着乔落,轻声问:“最近怎么样?”

“很好。对了,那个生日礼物,非常感谢。不过,我以后会努力工作把钱还给你。”

自从那次在冰城分别后,他们再没有接触过,唯一的一次是在贺迟的病房门前匆匆一瞥。收到礼物后乔落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没有跟他联系。既然两人之间无须客套,又何必徒增那些所谓的牵扯?

顾意冬的声音有些涩然:“落落,不必的。”

“要的。价码太高我受之有愧。”乔落很认真。

顾意冬敛了眼,淡声说:“其实我本来打算私下运作这件事,可是被贺夕知道了,偏要让报社的人发稿炒作。这样无形中给达启建立了一个良好的公众形象。我也从中受益不少,算是一项有双重受益的投资,所以你不必这样认真。”顾意冬的唇边隐隐有一丝苦笑。

乔落的眉微拧,却终于只是说:“事情一码归一码,大不了我不给你利息好了。不过如此你就要盼望我尽早赚到那些钱了!”乔落语气轻松,微含笑意。

顾意冬见她坚持知道拗不过她,只好说:“那你要答应我不要着急。我的身体很好,等个二三十年都是没有问题的。”

乔落扑哧一下乐出来,漆黑的眸子晶晶闪亮。顾意冬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唇边也挂着自然的微笑。

乔落挑眉回视他,直接说:“看什么看?要看回家看你老婆去!”

顾意冬的目光一闪,一丝惨然迅速滑过他的脸庞。他将目光移向旁边的盆栽,状似随意地问:“你跟贺迟怎么了?”

乔落低头喝了口咖啡,才说:“我跟他还能怎么?”

“我能不能问为什么?”

“可以问,但是我不想答。不过你也应该知道个大概。”还是有些小邪恶啊,乔落很宽容地原谅了自己,她想她以后给他们使绊儿的机会应该不少吧?

“我听说贺迟已经完全搞定了他家的问题。你也知道,他其实是个很重情意很孝顺的人,家庭战争即使没有硝烟也一样让人剜肉锥心。而且,他是做好了全部背弃的准备的。”

乔落噙起一抹笑,却有了淡淡的隔膜感,她抬起眼睛看着顾意冬,有些戏谑:“我不知道你竟能如此宽宏。我以为你是那种你的永远是你的,否则不惜一切夺回来或者毁掉。怎么?发小不朽的革命情谊?”

顾意冬深切地看着她,眼眸深处坦荡并且柔软:“我不是想让你跟别的什么金龟婿在一起,我是希望你与你爱的人在一起。”

乔落心中一动,又听他说:“我欠你的,这辈子都还不完了。我知道你觉得我说这话很可笑,可我还是觉得相爱的人应该在一起的。我欠你一个坚守诺言共度此生的爱人,现在我推荐我的好兄弟贺迟,他符合一切条件。我很想借花献佛向你推荐一下,希望你不要因为任何原因而放弃他。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无论以任何原因背弃相爱至深的爱人,我的经验是——从此这一生都会活在悔恨、自责、遗憾的深渊中,不得超生。”

乔落像是有点儿不能适应顾意冬的自嘲式幽默,她几乎忘了,他在人群中从来是个特别招人喜欢的人,他的风趣与优雅一向与他的风度翩翩严密捆绑。

哪曾想到,两个曾将那样不顾一切地深爱又相仇的人如今能这样轻松地相对,还能坦然谈论这样敏感的话题。

乔落僵直地看着眼前的咖啡杯,心下转过千百个伤感的念头,眨眨眼,一扬脸扯出一个微笑:“全世界都知道这件事了是不是?我是说,我其实已被贺迟拿下的事。”

顾意冬挑了一下眉毛,似乎是诧异又似乎是缓解痛楚,乔落分辨不清,只是听见他分外轻快的声音:“我还以为全世界只剩下你不知道这件事。”

乔落苦笑:“可惜他已经被我气疯了,走了。”

顾意冬摇头:“别的我不敢说,但你千万不要低估自己的魅力。落落,何必给自己找那么多借口?”他的眼神变得深沉又温柔,“我们之间的事情哪有那么容易再次发生?更何况,即使又天大的变故,贺迟也不是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他是一个能力卓越并且坚定强悍的人。落落,相信我,这个世界上再不会又一个像我顾意冬这么傻的傻瓜,竟然傻到会放开你的手。”

乔落觉得眼眶有些湿,她深呼吸看向一旁,问:“嗯。。。。。。什么时候结婚?”

“快了,”他顿一下,“可能不能请你。”

“切,谁稀罕去啊?不过还是恭喜。”

“我会代你转达。”顾意冬反应飞快。

乔落斜着眼睛撇他一眼,忍不住笑出来,刚才的沉闷气氛扫空大半。

“恭喜。”

“我不收,我没什么好恭喜的,我会代你转达,给贺夕。”

“顾意冬,我发现我们也挺适合当朋友的。”

“我怎么那么愿意自虐啊,除非你来当我嫂子,否则我才不想对着你强颜欢笑。”

乔落依旧笑:“贺夕是个好女人,只是太爱你太紧张你罢了。不过看样子有所改善。”乔落意有所指此次贺夕没有盯场的事情,“你也别装了,我就不信这么一美人在你身边嘘寒问暖这么多年,你就一点儿被打动的意思都没有?”

顾意冬只是笑,复杂地:“你又不接受肯定以外的答复,我还能说什么。”

(本章完)

第二十六章 对不起,让你久等

      乔落依旧坚定地向他走去:我爱你,我想跟你在一起,从今往后的每一分每一秒,即使会有困难会有坎坷,我都不怕。我要牵着你的手,我要让你快乐让你幸福。

乔落开始分外积极地工作,主动请缨接手贺迟公司的那几个合并案子,特别地尽心尽力。橄榄枝伸出去,那边杳无消息。别问她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这么没有技术含量的事乔落不稀罕——她这么给自己的胆怯注解。

好吧,乔落大度地想,老娘大不了再表示表示。她又找了个机会亲自送材料去贺迟的公司,被她挤下的那个小妹还老大不乐意。可她折腾了一下午压根儿没见到他们的“贺董”!女秘书一个个描眉画眼警惕性那叫一个高,任何雌性会动的都不能接近她们贺董的办公室方圆五十平米。

乔落垂头丧气地回来哀哀地捶着自己的老胳膊老腿,一边恨恨地将那几个女人的名字在心里又过了一遍。

接下去她又去送了两趟材料,结果皆如是。



第二周她去楚馆吃了三次饭,而唯一的变化是她钱包的厚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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