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的时候她也曾经想在上帝那里寻找平静和解脱,但二十几年根深蒂固的唯物主义教育让她很难从心底信服圣经中那些七日造天下的故事。可是频繁的出入教堂却让她爱上了福音音乐,懂得了平和、宽容和感恩。
她曾经,走过一段坎坷的岁月。
但她感激如今她仍有机会坐在这里,为世间多添一抹微笑。
无论如何,她永远感激曾有过的那段美丽的年少岁月。
乔落把杂志和信件一一码平,合上了箱子。
乔父保外就医的事情一切顺利,她已经拿到了保外就医的审批表和意见书,现在看来也就是这两个月的事情。说来赧然,到最后仍是贺迟帮了忙才这样顺利。
但他并没有告诉自己,却是她去盖章时那个工作人员说漏了嘴:“乔小姐,我儿子就在贺董的公司上班,老崇拜贺董了!总跟我念叨贺董多么的有魄力有远见!”乔落怔住,然后报以微笑。
她试着去体味他人善意的帮助。
27岁的乔落,开始向这个世界妥协。
仗着良好的文凭和工作经验,还有一份绝对是夸大其词的推荐信,新工作是在一个美国的投行MT做风险分析,虽然已经比较偏内部和技术,但仍然要比原来忙碌很多很多。这家投行虽然蜚声国际,但在中国设分部还没有几年,规模并不大,同事之间虽然竞争残酷但还有一些同甘共苦抵手打拚的情谊。而且很庆幸的是离新家并不太远,30分钟的车程已经让乔落足够满意。一个多月过来,乔落很享受这种充实和忙碌的生活。
“乔姐!救命!我这个case验怎么总是对不上?”咋咋呼呼的小丫头叫杜可,应用数学专业,却性格活泼外向,说起话来总是眉飞色舞的而且净是些“干物女”“晒客”这些他们都听不懂的词汇,然后动不动就爱感慨说:“唉!我们这些白奴啊!”
乔落一抬眼看表已经快7点,他们这里加班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看着眼前抓耳挠腮的小丫头,乔落了然笑道:“好了,给我吧,你快去约会吧!”
杜可一声欢呼:“乔姐万岁!”火速的收拾好衣服皮包往外冲。
一旁的龙涛摇头笑:“你啊,总这么任劳任怨,”三十出头、面目整齐的白领男子,略带试探,“你总这么加班,你家那位就不抱怨?”
乔落温婉的摇头笑,并不接话。
她不屑骗人,可也不喜欢麻烦。
做好工作时公司里面空空荡荡,是与白日完全不同的安寂。她最近渐渐习惯加班,起初是出于好胜心,毕竟一大把年纪换了工作,而且还是一份打算长久干下去、养活他们父女的工作。所以总希望能尽快的融入和适应新环境,所以最初的几周在份内工作之余她还作了大量的相关功课。再后来则渐渐喜欢这种逗留到只剩一个人的感觉。
新居很好,但太新了,没有家的感觉。一个人回到空荡荡的房子里,惘然四顾间,发现自己连可以回顾的前尘往事都不剩。
乔落静静的靠进椅背中享受的喝一杯被贺迟严禁的速溶咖啡。他最近出国谈一批很重要的建材生意去了,乔落终于成了没大人看管的野孩子。
走出大楼的时候夏天漫长的白日终于悄悄落幕,黄昏晕染下房屋街道都变得莫名可亲起来,乔落也开始有了些暖意。
公司大门正对的是一条不甚繁华的中等街道,过道,左转,插入大道,上过街天桥……乔落停步在天桥中央,脚下的城市灯火渐起,纷扰的人群,匆匆的车流……这一切的繁华看得她莫名感慨。她好像,远离这些好多年了。
万家灯火。
让她如此酸涩的四个字。
放眼望去看不到边际的万家灯火,没有一盏属于自己。
快了,就快了。
乔落试着对自己微笑。
这一点点期盼,转眼便成了莫大的动力,她转身往回走。
下天桥、走过大道、右转、过道、再右转。那辆车果然还静静的停在那里。
一辆最近广泛引起公司上下讨论的白色的宾利GT…S。倒不是说这个车多么昂贵难得一见,而是杂志上几天前刚刊登出来展览将售的车,人家已经在楼下停了快一个月。
顾意冬原本开的是辆黑色保时杰常规款跑车,他不是贺迟,贺迟用车用房总要顾及一层对老头的影响,所以多少要收敛克制,但顾意冬不需要,而且他向来钟爱深色系的经典跑车。
所以乔落这几天进出公司偶尔在转角瞥到这辆眩目的白色小跑也没有在意。后来听见杜可天天嚷嚷什么“极品凤眼帅哥”说他如何如何“风度翩翩温润优雅贵气逼人光华万丈”甚至还说要偷拍下来放到论坛上一个讨论各种眼形的帖子里去。乔落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她似乎认识一个男人,英俊、富有、气质非凡还有一双狭长深情的眼睛。她不得不自作多情的留意了一下,尽管很远,但确是他,绝不会错认。
以顾意冬的身份地位,多少人想见见不到,像乔落在他分公司手下干了两年,不也从未见过大老板。如今可真是风水轮流转,以前是她巴巴的想多听到一点有关他的消息,现今轮到他。
他没有上前,她自不会去自寻烦恼。
就这样僵持了这段时日。今天,突然觉得她似乎有力量面对。
顾意冬看见乔落的时候,有些诧异,因为他明明看见她已经悠然离去。
他像个做错事被抓到的孩子,紧张而心虚。
乔落说:“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用杜可的话说就是狗血?”
顾意冬当然不懂,他略带局促的站着,但他自然感受得到乔落的不满:“对不起……我……不想打扰你的。我只是,不知道有哪里可以去,兜着兜着就来了这……”
乔落垂目,看看,究竟是什么把他们两个人逼到这个地步。
意冬,难道你要说有我的地方才是安身处么?你真是勇敢,我早就不敢把自己托付给你了呢。
他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抿抿唇说:“你……搬家了?”
她终于叹气,瞥见大楼警卫抻着脖子频频打量这边:“换个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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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rp大爆发!!!莫非这算是传说中的日更????
大谢无为而治大人的长评!大人不让我见外,那我真的扑倒你狂亲啦!!
这章过渡,看见很多亲说虐的小心肝受不了啦~为防止本文被泪河冲跑,我拯救一下~杜可这角色是替咱们出场的~亲们想说啥台词提啊!咱让杜可替咱说~~哈哈~
啊?问我龙涛是谁?龙涛龙涛,自然是跑龙套的嘛!
下章预告~嗯……小虐。
顾娃性格太复杂,我下章难产,难产啊……呜……
另,对贺家的亲们解释一句:套一句咱家落落的台词,偶和顾“毕竟是漫长的十一年摆在那里,而且所有的青春年少全部相关,几句冷言冷语根本无力了断。”所以,要给他们时间……(什么?说我这算剧透?!乱说!!你还说?!!你再说我打滚啦!!!)
正文 都怪你 曾待我太好
去了一家高级会员酒吧,非常安静高雅,管制精细,皆须刷卡入门。
包厢里灯光柔和温馨,对面男子清瘦许多,灯光下面容朦胧华美,敛起的眼角似乎斜飞入鬓,像一尊价值不菲的白玉雕像。
乔落有点恍惚,小的时候迷过武侠,那个时候再见顾意冬,觉得他就像那现代版的一袭白衣遗世独立的翩翩大侠,微微一笑,就笑尽满城春色。
那个时候,真是爱他。
女孩子似乎都有痴傻的潜质。
当她看到他与贺夕相拥的照片时她甚至一度怀疑全天下的男人。
都怪他,
曾经待自己太好,太好。
于是,如果一个如此深情重义、娇惯宠爱自己的人都可以转眼间得体的扮演他人的丈夫,那还有什么可以相信?
她后来想,也许一个再怎么独立自持的女孩爱了,都要比一个敏感情长的男人的爱情深远吧。
简直怨妇。
可是,男人们,你们可知,别管她们表现的多么骄傲甚至骄纵,她从爱的那一天起,就开始想着,永远了啊。
你们可知,从你们说:一辈子。她们就真的开始想着,一辈子。那么长、那么远,都细细描摹。
多么痴,多么傻。
女人,总是把爱情当作一项终身的事业,而对于男人,爱情不过是他辉煌事业的小小点缀。也许不同的花样会让他们惊喜甚至让他们悲戚,可是哪怕滚烫的泪水淋上血肉模糊的心脏也绝不会阻挠他雄心铁骑,一往直前。
他们笑,说,消遣嘛。
乔落很想再像以前一样笑得明媚,无惧无畏。
直到她这一刻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伤得太狠、太重。她也许永远好不了了。
她失去了对爱情的信任。
多么残忍。
意冬,你可知道这是你手把手教给我的功课。
你在那么爱我的时候,背弃我。
我傻傻的守着我们的爱,我还说,我爱的男人,至孝。
你在依旧爱我的时候,忽视我。
我悲伤的发现我不再是20岁的傻女孩了,我发现,原来,世界真的这样复杂。
我一心爱着的那个眼神明亮笑容清澈的男孩竟从来不曾简单。
你的脸越来越模糊,模糊至面目全非。
我用力的攥紧拳头,惶恐的,可是我那苦苦支撑多年的爱,正在流走。
服务员轻声询问要何饮品,顾意冬没看那制作的跟古董展品一样的目录:“都匀毛尖。”
“给我祁门。”
顾意冬看向她,眼中一闪,乔落尝试淡声:“早就不喝绿茶了。”
瞬间而已,灯光都变得冷然。
她的确曾爱绿茶的清香和后味甘洌,尤爱毛尖,所谓“饮罢浮花清鲜味”。
后来改爱醇厚的红茶也不全是养胃的原因。
她有一段时间发现自己很难心平气和的去品那绿茶深处的悠然,反而红茶的馥郁和性苦更能让自己安然。西方向来偏爱红茶,她也渐渐的习惯,只不过,不放糖,偏要生受那份苦。
回来后也跟顾意冬一起喝过茶,但这是她第一次为自己叫茶。出口才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艰难。
顾意冬抿唇坐着,眉目间涌动着乔落无力细看的情绪。
不一会,服务生再次进来娴熟的摆杯派茶然后轻手轻脚的退出,一时谁也没说话。
静默中,前尘往事扑面而来,乔落不自在的动了动。
顾意冬伸手附在了她的手背上,是她熟悉的温度,乔落一阵迷离。
他终于开口:“落落……”
乔落一震立刻抽手,却被他紧紧攥住。
“对不起,落落。”顾意冬恳切的看着她,眼中的痛楚不能作假,声音低沉缓慢,“对不起。为你受的苦和我之前的态度。我真的……后悔。落落,你知道我的,这一辈子这些话我也只会说一次——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从不曾恨你。我爱你,无论如何,乔落,只有你,我想给你幸福。我知道,我要说什么其实你都知道,无非是这些话,可都是我的真心。我这些天想了很多,可总是想不明白怎么好好的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我们始终这样相爱,却得到这样一个破败的结果?”乔落眉端一颤,咬住下唇。
顾意冬垂下眼睑,明明没有表情却生生的透出一股子凄凉来:“落落,你对我失望了,对不对?我也对自己很失望。所有的事情都让我质疑自己……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我明明已经拼了命的去保全一切,可老天,竟然给我一个这样的结局。”
“意冬,你说对了一件事——这就是结局。所以,那些过程就不要再想了吧。”乔落看着他,甚至带些温柔的笑。这么复杂的事情,身为爱情大过天的女人她反反复复想了七年才明白,她真的不忍心逼这个花了七年时间逃避、遗忘、建功立业的男人去想这样繁琐的问题。她已经足够幸运了,这个男人毕竟还爱她,这样的运气还强求些什么呢?
“不,落落,这不能是结局。11年了,落落,这份感情如此不易。这么多年下来,我们仍然相爱,难道不应该再给彼此一次机会么?!”
乔落垂着眼想逼退眼中的泪意,有谁比她还清楚这段感情是多么的不易呢?“也许曾经有一次机会,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了。意冬,这里,”乔落用手指着心脏的位置,坦然的直视他,笑容哀凉任泪水流淌,“累了,这次是真的累了。我曾以为我还有力气去爱,我也试着想不顾一切去爱,可是原来不能了,意冬。
“过去的那么多美好,我并不是要忘了,只是,过去再美那也只是过去,也只能是过去。我还要过今后的日子,你能明白么?”
“今后的日子?”顾意冬微微侧头看着她,漆黑的双眸深处压抑着痛楚和茫然,“怎么过?落落,20岁的时候,我觉得人生刚刚开始,我那时天真、唯一的凭恃是勇气。我觉得失去一个爱人我还有其他、还可以过下去!可是如今我28岁,这么多年的时间我仍然为当初那个决定痛彻心扉!在这么多年之后,在我知道你受了这么多苦之后……你让我怎么过今后的日子??假装你从未曾回来?假装我什么都不知道?”的9c
乔落抽出手:“我是受了很多的苦,有一些我甚至不敢再去回想。甚至不是肉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那种无依无靠的张惶,毫无希望的生活和没有穷尽的苦难,我甚至不知道我还有什么可以失去,但总是心惊胆战的等着老天再次的掠夺……可是,他们终究是过去了,就像我和你一样。意冬,过去了。”
她觉得哀伤:“对不起啊意冬,对不起。是我太傻了,也太自私了。我想,也许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回来招惹你的……你本有那么完整美好的生活……也许,这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错误,我本不该回来的。”乔落把颤抖而冰凉的双手交握在一起,“意冬,何必勉强自己呢。即使你说服了自己,说服了伯母,说服了未婚妻,可是你骗不了自己的心,你也骗不了我。
“你根本放不下的。意冬,你忘不了你父亲的死,你也放不下你妈妈。”还有你的前途你的事业。
顾意冬死咬着牙:“如果我能呢?”他决绝的看住乔落,沉声一字一顿,“如果我能放下呢?落,你怎么能这么冷静的说这一切都过去?你看着我!你明不明白,你要了断的是什么?!我们……这么多年……我们还……”顾意冬说不下去,额角的青筋突突地跳,他觉得喘不过来气,拳头攥的颤抖,他深吸一口气试着冷静,“你告诉我是不是只要……我能放下我们就能回到从前!告诉我,你的决定……与他人无关。”
乔落一怔,没有道理的就知道他说的是贺迟。她心里是知道的,他一直很介意贺迟,远胜过钟进,“意冬,这是我跟你之间的事情,从来都与别人无关……而且意冬,别说你没感觉到,我们都变了,与他人无关是我们自己变了。意冬,你还不肯面对么?
“你,变了,我也变了。”乔落说的艰难,深深的看住他,径直的望进他的眼底,看见里面一片干涸的茫然。
那目光的力度如此犀利直接,顾意冬承受不住的侧头避开。
乔落在心里嘲笑自己的失落,难道还在等他的否认么?闭了闭眼睛:“意冬你不要故意模糊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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