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可以这么伤我?」她朝他大喊,脚不断地后退,滑落的泪伤心欲绝,心痛如绞,闪过脑中的是昔日最甜蜜的回忆,但却让她痛彻心房。
她心痛得没法再思考,僵白的脸和发抖的身子显示她受到的伤害,而此刻唯一的意识就是离开。转过身,她开始向外飞奔。
躲在一旁的淑姊儿在门开启的时候,看清了门内的人,和他一对红色的眼,她才刚露出畏惧的神色,下一瞬间,她便让一阵掌风给甩到一边。
淑姊儿顾不得被摔疼的腰眼,急忙爬了起来,眼中尽是骇怕和惊惧,她转身追着跑远的言曦,心底有着一股沉重的不安。
屋内的人,浓眉紧紧地拧起,不曾压抑过的怒气让他的脸庞扭曲地狰狞,他做到了,他将心中唯一的弱点给拔除了!
你看见了吧!你满意了吧!他的视线扫过隐匿在窗外的暗影,迸裂的怒意,却不及心底那阵阵的抽痛。
他生命中曾有的温暖发出若有似无的嘲笑,幽幽地离去了。
「哈哈哈!」他炙痛的笑声,不断撕裂着他的心。什么叫做「爱」,他不懂,他也不稀罕那些无用的东西。唯有「恨」才是这世上最大的力量;唯有「恨」,对他而言才是受用无穷!
※※※
好深的夜,静悄悄的月光照着一抹孤单的身影。
窗外,言曦空洞的双眼望着里头谈笑的男女。
他笑了,可这抹笑不是属于她,是另一个女人的。
她不想来,不愿来,但她的脚却在入夜时分,不受控制地带着她游荡的魂魄前来。
她想和他如同以往的说话,但却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心里头有一条巨大的鸿沟,怎么也跨不过,她只能偷偷地望着他。
这不知已是第几个夜了,她站在外头,被风打在身上,她并不冷,只觉得孤单。
白日,她可以欺骗自己强颜欢笑,但到了夜晚,她却只能心如刀割地看着他。她爱他啊!用着整颗心、整个人去爱他,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原来自己早在一开始就爱上了他。
眼眶有些发热,她顺着墙,身子慢慢地滑坐到地面上。
「滚!」
突来的一声冷喝,让言曦抬起了头。
「官剎。」她唤着他的名,贪婪地看着她朝思暮想的脸庞。
官剎不耐地瞥开目光,一双女性的柔白手臂从后头环住了他的胸膛。
他嫌恶的态度让言曦浑身发冷,她的眼直盯着那双手臂。
「为什么这样对我?」她拚命抑制喉间的哽咽,让声音不抖颤。
「我一向对妳如此,从未改变过。」他露出一抹鄙夷的冷笑,眼神冷淡。
「难道从头到尾都只是我在自取其辱?」她定定地看着他,眼底铺着一层雾气。
她的心头浮现起一幕幕,从她耍赖地要他捡鞋、到处惹他生气、她掉入湖泊,一直到两人肌肤相亲那一夜……似乎每一次都是她主动去跨越那道墙,主动去接近他,她忽然觉得好累,累得想大哭一场,躲开所有的一切。
「别再来了,我不想看见妳。」他转过身,宽大的背脊透着冷漠的拒绝,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解。背叛,对一个女人来说,难道不是最残酷的折磨?为什么这重重的一击,却没有将她扯离他身旁,每一夜,她还是会到他这里,这到底是为什么?!
「不想看见我?」她低下头,重复着他的话。「如果,如果我死了,你就可以一辈子不用看见我了。」她幽幽地一笑,微弱的声音在死寂的空气中格外清晰。
背对她的官剎脸色一僵,一想到她毫无血色的脸庞再也不说不笑,他的胸口紧紧缩着,疼痛猛烈的撞击,他闭了闭眼,极力压抑下体内异样的抽痛。可恶!他不要这些该死的七情六欲,这些只会使人脆弱不堪而已。
「一辈子更好,我不想再看到妳那张恶心的脸、再听到妳那些恶心的话了!」他回过身,笑了,扭曲的笑容中潜藏着巨大的痛苦,他要逃开,逃开这些无时无刻等着纠缠他的情感,赶走她,就是唯一的方式。
言曦抽白了脸,再次被他脸上尖锐的笑意刺得遍体鳞伤。「恶心的脸、恶心的话,你都是这样看待我的吗?」泪,缓缓地流下了,热热的,却比不上她心里的灼痛。
「没错。」他嘎哑着嗓音。
他竟连犹豫都没有,这般残忍无情地伤害她,言曦不敢置信,她不断地摇头,绝望的泪水淹没苍白的脸。「没想到我在你的眼中非但一文不值,还惹得你嫌恶,我终于懂了。」她哽咽地咬住了唇。
「懂了,就别再来了。」别再来凿开他封印情绪的那道墙了。
她抬起头,泪眼对上他。「我来,不是找你,我找的是那个温柔待我,帮我捡鞋,脸上凶恶却孤独寂寞的男子──」她朝他大喊,残存在心中挥之不去的,却是霸道的他在不经意中所泄漏的温柔。
「住嘴!」他不需要她来提醒自己的愚蠢,那只是他一时鬼迷心窍,被脆弱的情绪骗了。
「我爱的人是他,你把他还给我!」她扑上前去,握得紧紧的拳头,不断地捶打他的胸膛。
有一瞬间,官剎直想拥她入怀,擦去她脸上的泪水,但他终究没有,想拥抱她的手反而挥开她,将她推得远远的。
「妳找的人已经死了,这里只有我,滚!」他脸色紧绷,眼眸黯沈,斥喝的声音中有着难以察觉的痛楚。
「你赶不走我,即使是死,我也不离开我爱的那个男人。」她从地上站起,沾着灰尘的小脸满是倔强,她要用自己的双手捍卫属于她的爱情。
就这样,每到午夜时分,便会见到一抹日益消瘦的身影游荡在王府后隅,谁见了那枯槁的形容,都会暗叹三分。
淑姊儿的劝告,只会惹来言曦的泪水,白日,她将自己关在房内,不言不笑;夜晚,则像只孤魂飘荡到他窗前,是寡廉鲜耻也好,是自作多情也罢,她管不住自己的心啊!
可他开始逃避了,从视而不见到避而不归,她已经好久没看到他了,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她的心就像被挖空了一样难受。
他真这么厌恶她吗?难道非要她死才能解脱吗?她残存的勇气已不够支撑她的爱情了。
就在樊言曦怔忡的当儿,门被人一脚踹了开,天上的月光照向抬起头的她。
「把她抓起来。」为首的男人蒙着头巾。
门外立即拥进两名高大的男人,强行架起了她。
言曦没有任何的反抗,她空白的脸庞没有任何的惧意,只是呆愣。
「妳不怕?」为首的男人,显然讶异于她的平静。
她摇头,生既无欢,死又有何惧?也许,这是一条很好的出路也不一定。
「真不愧是十四王爷认的义妹。」男人的声音里有一丝的欣赏。「可惜,我还是得抓走妳,妳这个人质太重要了。」
「最近,妳义兄的影子杀手杀了我们不少大将,这口怨气,我们准备拿妳来填补,就看妳的王爷哥哥有无诚意,愿不愿意用那名影子杀手来换妳回去了?」男子眉目狰狞,有一股凶狠的杀气。
言曦心中一抽,她蹙起了眉。不,她宁愿死也不要成为他的包袱。
「别说了,趁人没回来前,赶快离开。」为首的男人使了个眼色,架着她的两名男人随即押起了她,足尖一点,消失在黑夜中。
言曦回头望了官剎的院落最后一眼。你放心,我不会牵绊你,这是我唯一能够做到的事。
她绽出一朵最凄美动人的笑花,轻闭上眼,为他,即使是死,她也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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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情狂君·第四章·茉曦·潇湘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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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言曦被抓走已经三天了。
王府方面派出了众多的人力寻找,可总徒劳无功,整个人像是消失了一样。
坐在屋里的官剎移开目光,但不一会儿还是回到门口的方向,彷佛下一刻,那里就会有个笑颜女子出现。
沉重的不安,像轰隆的瀑布哗然而下,直涌向他,胸口有一股酸气不断窜起,使得官剎的脸色比天上的乌云还暗沈三分。
她究竟该死的跑到哪里去了?他心浮气躁,低声诅咒,这些日子,他不断地抗拒她、毁灭有关她的记忆,可在她真的如他所愿消失不见之际,他却该死的焦躁不安。
你赶不走我,即使是死,我也不离开我爱的那个男人……
他突然想起她说过的话,心口一紧,像有事即将发生了。
忽然,一阵哭声响彻云霄──
官剎像被定住了般,僵直不动,所有的理智被撕碎了,他的红眼茫然而慌乱,谁在哭?!他跳了起来,不安的暴风雨不断地在胸口间泛滥。
又是一阵哀恸的哭声,他猛地夺门而出,压在心口上的绝望快把他逼疯了。
看到所有人围在湖泊旁,他莫名一阵心慌。
那是谁?躺在湖泊边的人是谁?他全身的血液逆流,心好像被刀划开般,痛苦地抽痛。
不是她,绝对不是她!他飞快冲上前,焦灼的眼越来越模糊。
周遭,很多人在哭,有男有女,他的胸口狠狠地抽痛,一股沈沦的无力感在他的胸口间奔窜,他跪在湿地上,双手颤抖地抱起地上的尸体。
「妳不是言曦,妳绝对不是言曦!」他瞪着被水泡得模糊不清的脸庞,拒绝相信她就是言曦。
呜,又是一声悲切的哭声脱口而出。「你们哭什么?她不是言曦。」他抬起头,烧红的眼瞪着所有的人。
这时,她颈上的链子忽然断裂,绿澄澄的玉佩滚落到官剎的脚旁。
官剎颤着手拾起了那块玉佩,烧灼的眼几乎将玉佩上的字烧穿──「言曦」!
「不!」他朝天怒吼,吼声像哀似怒,被冬日的寒风一卷,破碎成幽幽切切的低鸣。
她死了!你再也不会被左右情绪了,没有人是你的弱点,官剎,你该笑,你该大声的笑才对!
他笑了,笑得令人心酸,笑得令人不忍卒睹。「上天,你在惩罚我吗?」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肝肠断啊!
「我只要妳离开,即使恨我一辈子也没关系,但我不要妳死啊!妳醒来,不准用冷冰冰的脸庞面对我!」他像发狂般地摇着她的尸体,但没有她存在的空气中,只剩自己如野兽的哀号陪伴着他。
你赶不走我,即使是死,我也不离开我爱的那个男人……
「妳选择这种方式惩罚我,是想绞碎我的心吗?妳做到了,妳真的做到了。」他闭上了眼,懊悔莫及,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
「想为她报仇吗?」十四王爷已来到他身后。
官剎睁开眼,倏地回头,一双眼同时出现凶猛的残暴和痛不欲生的伤痛。
他骨子里已被彻底激起凶残,残暴的脸庞只剩下杀戮。
失去了言曦,连带地他已不再有心,此后他将像只噬血的鬼兽,一见到猎物,便直嚷着杀、杀、杀!
五年后
熊熊火焰张着血盆大口威胁着要吞没黑暗的天空。
坚固的屋子被它烧成了灰,来不及逃出的人悉归尘土,深夜的凄厉叫声,已不属于正常人,反更似于无间地狱所传来的鬼哭神号。
没有人敢靠近那栋被火焰占据的楼宇,除了怕被奔腾的热气烫着,更骇于里头传出的哭叫声。
男人的眼直盯着火焰的杀人之舞,被火光映亮的俊美脸庞,带着残忍的杀意,火是炙热的,但他的眼却冷得像冰,杀人非但不能减去他心里头的恨意,反而更驱使他杀更多的人。
所有叛贼乱党的魂魄,都将成为言曦的祭品,他嗜血的红眼,唯一的情绪是恨,唯有杀人才能让他心中的仇恨找到出口。
「官剎大人,我们捉到了几名活口。」
「杀!」
「是。」
好不容易逃过了火劫,却躲不过刀祸,暗夜中,又有几道凄凉的惨叫声划过天际。
天上有月,但显得黯淡,不忍见这血腥的人间炼狱啊!
官剎仰起头,对着月邪气地轻笑,彷佛在讥笑这天地鬼神间,无人能阻止他手造血腥,他的命早卖给了阎王,如果索取每条性命的代价,是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他也不在乎,在失去言曦的那一天,他早不想独活了!
「红眼罗剎,纳命来!」两名闻讯赶来救急的黑衣人,在瞬间发动攻击。
官剎轻而易举地避开直刺向他的刀剑。「杀不死我,就该你们死!」他轻扯嘴角,红艳的眼中所披露的是即将到来的血腥杀戮。
黑衣人手里的大刀竟微微地颤抖着,明明是天寒地冻,但冷汗却不停地从额头上冒出,死亡近了,他们二人从不曾这么近地与死亡相对,敢前来刺杀红眼罗剎,本就抱着必死的决心,但一对上那双全然不具人性的红眼时,他们恍如置身于最阴暗血腥的地狱内,再也翻不了身。
喀!喀!官剎身形一闪,攫住了两人,他们还来不及感受痛楚,便断了气,身体以不可思议的姿势被折成两半,抛在地上。
血,沿着官剎的手没入地,他的掌内全是温热的血,体内的温度在杀人的瞬间涨高,浑身的血液好似要破体而出。
「官剎大人,我们捉到一名试图救火的女人。」
胸口的烦躁烧得他几要发狂,官剎转过身,红眼在黑暗中像是噬血的野兽,发出了妖异的红光,他的神情已全然不具人性。
他猛地伸出手,扼住了那女人的颈子,手正要收紧之际,红眼却倏地大睁,这张脸,教他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
他猛地收回掌,脸上阴晴不定。
女子眨了眨眼,踉跄地退了数步,她努力地去掉眼中因呼吸急促而升起的湿意,直到一道锐利的目光让她僵硬地停止了动作。
「妳是谁?」官剎过于严厉的声音压抑着层层的情绪,但那双眼却似乎不如先前那般冷情,他仔细一一巡视那眉、那眼、那唇,像要烙在眼底般。
「一个想杀你的人。」女子抬起头,黑亮的双眼燃着深切的恨意,她无数的弟兄就是死在这个男人的手里。
「不得对官剎大人无礼。」一旁的手下见状,连忙斥道。
「滚开!」官剎头也不回,目光紧紧锁着他要的猎物。
女子弯弯的眉蹙得好紧,直直地望进他过于炙热的眸光,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攫住她,不是恨,而是一种更强烈的情绪在挤压着她的心口,她瞪着他,直觉想要逃离。
官剎看出了她的意图,手迅速地攫住她的腰,将她带进怀中。
被他抱在怀里的女子冷着脸,憎恶地瞪着他。「放开我!」她宁愿死,也不接受这魔头的侮辱。
响应她的,是一声衣衫被撕裂的声音。
女子的黑衣从左肩整个被撕开,露出了白皙的肌肤和暗红的肚兜。
她倒抽一口冷气,强烈的羞辱让她不断地挣扎,但还是敌不过官剎执意拨开肚兜的手,结果只落得钗摇发乱,一身的狼狈。
官剎的眼在寻觅,被掀开的肚兜一角,胸上裸露的胎记让他的眼眸发出异样炫灿的光彩。
他解下披风,覆住了怀里不住抖颤的女子,他眼中早已死去的光亮渐渐苏醒,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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