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她这回可抬高下巴了。
他真的很过分,当初她答应要扮他五个月女朋友以偿还所欠的五十万时,他可没说这五个月里除了上课和睡觉之外,她其他的时间都要属于他,连想在假日出外打个工的自由都没有!
没有工作就没有钱,即使五个月的期限一过,她幸运的顺利摆脱回安家的梦魇,那身五分文的她到时要如何过活?
他真的是太过分了,即使是外劳也有休假日,而他不仅没给她休假日,甚至还对她管东管西,不准她这个,不准她那个的,实在欺人太甚!
“说话就说话,有必要将下巴抬得这么高吗?”商颢禹伸手轻触了一下她高仰的下巴。
安旖玲吓了一跳,迅速后退一步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将他的话稍稍修改后丢还给他。
“说话就说话,有必要这样动手动脚的吗?”
他真的很高兴,她脸上的表情是愈来愈生动了,与之前的她比较起来,虽还不能用天壤之别来形容,但他很满意了。
也许,他若有所思的望着她忖度着,他的计划可以稍稍的修改一下,将原本预定化暗为明的追求行动的时间提前。
“你不觉得我那些无理的要求对你而言,仔细思考下来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吗?”他嘻皮笑脸的瞅着她。
即使真是如此,安旖玲也不愿承认。
“谢谢你彻底败坏了我的名声与行情,吓走那些企图追求我的人,让我不再有不堪其扰的困扰,真是谢谢了。”她皮笑肉不笑的嘲讽他。
锐眼危险的眯起,像只刚盯上猎物的豹,商颢禹轻松的语气与脸上危险的表情完全不符,“有很多人在追你?”
安旖岭一愣,耸了耸肩,她从来就不曾注意过这类事,只是有些同学不时会在她耳边说某某某对她有兴趣,或者是谁又想约她出去之类的话。
“拒绝他们。”他倏然命令道。
突然接到命令,她睁大了眼,难道他连这种纯属她个人的私事也要管? “凭什么?”忍不住的,她出口挑衅。
“就凭你是我的——”商颢禹及时停了嘴,差那么一点点就要说出她是他未婚妻的话来了,真的好险!
不过究竟有多少人在觊觎他的未婚妻呢?而她对那些人又是否有那么一点点的动心?该死的!他只顾着想办法要让她爱上他,却完全忘了可能会有情敌存在。
“你的什么?”她等待他接续的话。
“我热恋中的女朋友。”他不慌不忙的回答。
“那是假的,只是一场再几个月就会落幕的戏,你没忘记吧?”
“就是没忘记,所以才会要你拒绝他们。”
瞧他说得一脸义正辞严的样子,安旖玲怀疑他脑袋有问题,他难道不知道自己说的话相互矛盾吗?
“你以为我脑袋有问题?”他看着她脸上怀疑的表情挑眉道。
“你没有吗?”她回以反问。
“如果你还记得我们演的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请问一下,既然我们俩在‘热恋’,你又有什么理由去接受别的男人的追求?”他直接问她。
“你都已经说了我们是在演戏,既然和你的热恋只是在演戏,为什么我不能去追寻一场真正的热恋呢?”
“因为你正在演戏,我们还没下戏。而你,该不会连最基本的敬业精神都没有吧?”他微笑着,但笑意丝毫未传达到他眼中。
安旖岭静静的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觉得他在生气,他脸上正带着微笑不是吗?可是……
轻甩了下头,不想浪费时间在几个月后就与她再无任何瓜葛的人身上,她不置可否的点头,“我知道了,接下来的几个月内我会敬业的扮好我的角色,绝不会误了你的大事。”
“意思就是说,你会拒绝那些人?”
“我不会理他们。”
“不拒绝?”他并不满意她的回答。
“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并不是她会做的事,反正只要不理他们,久而久之他们自然会知难而退。
“为何不要?难道说那些追求者中,你心仪的对象刚好在里头,不拒绝他们是为了替自己留后路,等我们扮热恋情侣的期限一过,你就准备答应与他交往?”商颢禹忍不住妒意横生的问。
安旖玲顿了一下,接得煞是顺口,“对呀,你猜得真准。”
他双眼眨也不眨的直盯着她,像是想从她脸上的表情看出她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下一秒,他二话不说转身就走人,“砰”的一声巨响,甩上门时整个办公室似乎都在震动。
只见他迅速钻进一辆待修的宾士车底下,工作去。
安旖玲在一阵呆愕之后,眨了眨眼,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莫名其妙!”之后,她径自从背包内拿出教授新替她从博士班一些在职学生那收集来的手写论文,打开他办公室里的个人电脑,开始工作。
不一会儿,她便将刚刚所有的不愉快忘得一干二净。
但商颢禹呢?可怜那台宾士,只得饱受无妄之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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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虽然清楚地记得今天一整个早上都没课,但安旖玲在醒来睁开眼瞄向床边的闹钟后,便迅速地跳起来,笔直冲进浴室内,开始刷牙洗脸,然后再换下睡衣,穿上外出服。
此时闹钟上的时间,正是七点半整。
她一切准备就绪的坐在床上,静静的等着那无礼之人推门闯入她房间。
一分钟过去了,眼前的房门没有任何动静。
她秀眉微挑,脸上出现一抹不可思议的神情,没想到他竟然也会有迟到的一天,真是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
自从与他同住一个屋檐下之后,他没有一天不押着她陪他去吃早餐,而且是风雨无阻。
星期一到星期五,由于他要上班而她也有课,大部分时间是没问题的,但遇上星期三,也就是今天,她因为早上没课,所以根本不想搭理他,偏偏他完全不理会她的抗议,只要时间一到她还没出现,便进房来逮人,也不管她当时是在睡觉,或者正在换衣服。
这种事发生不只一次,事实上她怀疑他根本就是以整她为乐,时间算得准准准的,而且只要见她失控发火,他就很乐。所以这一个月下来,她已被训练得绝不赖床,特别是在星期三这天。
至于平常的休假日,虽说他不会一大早就突然冲进她房间逮人,但最晚十点,他还是会强迫性的要她陪他去吃早餐,然后拉着她东逛西逛的就这么度过一天,实在是——有够浪费时间的!
可怜她抗议不得,因为“热恋”中的情侣是不可能会浪费大好的休息假日不约会,他说的,所以……
而她也只有在每次约会时,利用他带她到这辈子可能再不会踏进第二次的高级餐厅吃饭的机会,努力大啖各式精致又昂贵的美食,以泄心头之恨了。
瞄了一眼床边的闹钟,不知不觉时间竟又过了十分钟。
奇怪了,他到底在干什么,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来逮人?她小心翼翼的踮起脚尖走到房门前,将耳朵贴在门上,偷听外面的动静。
咦?有电视播报新闻的声音呀,这就表示他已经起床了。
又偷听了一会儿,她终于忍不住将房门悄悄地打开一条缝,试图从缝中偷看他到底在做什么。
喝鲜奶?吃土司? 不会吧?他竟然一个人在那边吃早餐,也不叫她一声,害她一个人在房里痴痴的等,可恶!
不经大脑的,安旖玲房门一拉开,气冲冲的朝他走了过去。
“你这算什么?自己一个人坐在这里吃早餐,却连叫我一声都没有?”她来到他面前,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商颢禹毫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从容不迫的将嘴巴里的土司嚼咽下肚之后,这才淡然的开口道:“你今天早上没课,我以为你会想睡晚一点。”
安旖岭明显地怔愣了一下,然后讷讷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是……”
桌上剩下的半片土司被他两口解决完,连同剩下的半杯鲜奶也被喝掉了。他像是没发现她的愕然与不自在,径自起身将杯子与盘子拿到水槽冲洗干净后,关掉电视,转身走向大门口。
“我走了。”
她没有应声,只听大门处传来“砰”的一声之后,屋内顿时只剩下一片静寂。
过了半晌,她怒声叫道:“搞什么鬼,一大清早就怪里怪气的,神经病!”
她看向桌面上昨晚睡前没见到,今早却突然冒出来的土司,心知那一定是他早上出门买的,而且不必去开冰箱看,她也知道那儿绝对会有一瓶鲜奶。
毫不犹豫的,她一手拉开座椅,一手伸出去拿土司,准备吃早餐,但那伸出去的手却蓦然悬在半空中。
她瞪着眼前的土司半晌,再转头看向他刚刚坐的位子,牙一咬的缩回手,愤然转身朝房间走去。
哼!希罕呀!以为没有他的早餐她就会饿死吗?
一大早莫名其妙的生气,又假好心的替她准备了早餐,天知道他会不会在里面下了毒?不吃了啦!
用力的甩上房门,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发什么脾气,只是觉得很生气就对了。
使劲的掀开已整理好的棉被,她和衣跳回被窝中,双手一拉便将整个人罩入棉被下。她告诉自己这样正好,可以如愿的睡到中午再起床,但为什么她有种满腹怒火的感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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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颢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醋劲竟然会如此的大。
过去十几年来,他并不是没有交过女朋友,而且不管当时的女朋友另有多少追求者,或者另外接受追求者的邀约,出去吃个饭、聊个天,他都不会在意,反倒认为这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毕竟大家都是男未婚、女未嫁,本应该有自由选择终身伴侣的权利。
但是在面对安旖玲时,他为什么整个人都变了?
她现在不只是住在他的屋檐下,除了上课的时间外,几乎无时不刻都在他的视线之内,可是即使如此,听说她有别的追求者,他整个人都慌了,甚至还出言命令她拒绝他们。
最不可思议的是,在得不到满意的答案后,他竟像个小孩子般对她生起闷气来。
天呀,他真是商颢禹吗?那个在朋友眼中对爱情不伎不求,还可以说是寡情的商颢禹吗?摇摇头,他忍不住发出自嘲笑声,他真的是栽了,栽在安旖玲的石榴裙下。
想起她今天早上因他的冷漠而出现的呆愕神情,他的唇不自觉的扬勾而起,看来她对他并非真的如此不在意与被动,至少她今早是主动出现,而非被他押着一起吃早餐不是吗?只不过她这第一次的主动,他却孩子气的不予理会。
啧,他真是愈想愈觉得自己是个大笨蛋!
说不定经过今天早上的事之后,她心里那道好不容易才被他击坍了一小角的城墙,又被筑实起来,高度、厚度还加了好几倍……
这回还真应验了“自作孽不可活”这句老话!
商颢禹愈想愈担忧,他迅速地抬手看了一眼表,十一点十五分,正好够时间让他回家接她去吃午餐再送她到学校。
他立即站起身,办公桌上的电话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他眉头一皱,伸手接起电话。
“喂?”
“总经理,您父亲找您。”秘书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响起。
爸?他怎么会突然打电话到这里来找他?难道出了什么事吗?“接进来。”他重新坐回椅子上。
第6章
“爸,发生了什么事吗?”
“一定要发生什么事才能找你吗?”电话那头的商远靖没好气的说。
真是的,哪有父亲找儿子就非得一定要等到有事发生才能找的? 商颢禹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将身体靠向椅背。
“最近好吗?妈呢?气喘病没有再犯吧?”
“有没有再犯你不会回来看呀!”一听到他的问候就有气,商远靖怒不可遏的朝他吼道:“你这个不孝子,又不是还待在美国读书,一个月要你回家一趟有这么难吗?你自己算一算,有多久没回家来了?”
商颢禹将话筒稍稍地拿离耳朵,直到那头的咆哮声停下来之后,才移回到耳旁。
“爸,是你自己答应我,在我三十岁之前可以去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而你则会暂时当作没生过我这个儿子。”他从容的说。
“没错,我是说过,所以我才会让你在外头胡搞,一会当当修车厂的工人,整天弄得脏兮兮的,不像样!一会坐坐办公桌自己当总经理,最可恨的是还跟老爸我抢生意,你这个不孝子!”商远靖说得咬牙切齿,但语气中又有一丝藏不住的骄傲。
他儿子可是年纪轻轻的,不靠任何关系、不拿家里一分钱就闯荡出今日这番事业,一间汽车修理保养厂,每天生意好到打烊都还有人敲门拜托;一家刚成立不到一年的小型企业公司,虽员工不超过十名,但个个都是精英分子,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合约便轻松的手到擒来,众多企业都极想挖角的。
啧,也不知道他究竟给了那些人什么好处,有办法让他们全部对他死心塌地的效忠……
他承认他也曾动脑筋动到儿子的员工身上去,但最后还是铩羽而归呀,所以……他这个做老爸的,还真是想不以这个不孝儿为傲都不行哩。
“爸,你今天打电话来就是为了骂我不孝?”商颢禹认真的问。
“当然不是!”商远靖马上否认。
“我就知道。”
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什么叫我就知道?”
“无事不登三宝殿呀。”
商远靖在电话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