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脑尚未恢复清醒,只觉得喉咙中一股铁锈腥味,口中一呕,鲜血已是斑斑的洒落,我勉强支撑着右手坐起,渐渐厘清眼前的视线,只见那四个侏儒竟似兴灾乐祸,鼓舞着双手不住跳跃。
我的左手虽然脱臼了,身上的伤势也再度加重,但却不如先前的气馁,我的“三肢”已经恢复自由活动,总比四肢受缚来的强多了。
四个侏儒看我爬了起来,也分别由四周逼近,三个由后腰抽出短剑,带头的那个矮胖侏儒则由腰间拿起铁锤。
我见他们使用的短剑、匕首中,竟有部分是我的物品,心下不禁一阵恼怒:“等我抓住你们这些小鬼,看我怎么炮制你们。”
那高瘦的侏儒一马当先,拿把短剑向我连挥三下,短剑虽短,剑光却恰好足够挡住他的身躯,正面的破绽都被他守死,我连忙向后一翻,谁知那胖矮子正好围上来一锤,不偏不倚的敲中我的断臂。
我也顾不得疼痛,趁势将那矮侏儒一翻,想将他板倒,谁知他那圆呼呼的身体却是异常的轻逸,在空中一个回旋,已落在我数步之外。
那高侏儒也没闲着,伙同另一个侏儒夹身进攻,一持短剑,一持双匕,三件兵器对着我的身体招呼过来。
我手上缺了武器防身,无法使用挡、架、格、打的招数,但若又翻身闪避,难免又让其他的侏儒有机可趁,当下一咬牙,一转肩,左臂已经甩出,只听“噗、噗”两声,短剑跟匕首已经在左臂上捅出两个极深的伤口。
这种打法已经几近流氓,也幸好侏儒的力量并不是很大,伤势并无想像中的严重,我急忙挥出右拳,正中其中一人的颜面,在趁势踢出左腿,将另外一个踢飞。
只见一人向后急倒,一人向后翻飞,我的左臂也垂了下来,但两件武器总算是“到手”了。
我抽起短剑向后挥扫,正好荡开胖侏儒的攻击,随着将左肩在柱子上一撞,把脱臼的部分推回原位,左臂虽然仍痛的像千根小针不停的猛刺,但却也恢复了行动。
我抽出另一把匕首,将手套按住伤口让他回复,右手仍紧持着短剑,防范着敌人的下一波攻势。
侏儒却是如传闻中的胆小,眼见我拿到了武器,各各停步不进,胖侏儒挥着手摧赶余众,但其他人一个捂断牙和不住流血的口鼻,一个则是愁眉苦脸的捧着肚子。
其实他们若趁现在群起围攻,我或许还忌他三分,但他们一怕事畏进,我正好趁机会让左手恢复,只见手套的光芒渐淡,左臂上的伤口也慢慢愈合。
胖侏儒见无人前进,气的暴跳如雷,举起铁锤向我挥下,我双手既然可以行动了还怕他什么,身形一侧,短剑、匕首架成叉型,正好将铁锤挡架下来,我却不完全硬挡,双刃向身旁圆弧挥动,顺着铁锤的劲道向下一转,已经把铁锤绞脱侏儒的手中,跟着手肘一捶,在胖侏儒的肉团脸上一撞。
另外三个侏儒见到首领落败不住的惊叫,四周围的风墙让他们无法逃脱,他们却也一人一枝,躲藏在石柱的后面。
我收起短剑,右手一提,将那胖侏儒由右足倒提而起,左手连环开攻,在他的脸颊上来回了四个巴掌,那两片肉团登时一片殷红。
我得意的说道:“巴掌贷款,一借十还,剩下还有六个巴掌的利息,你打算那时要?”
那胖侏儒显然是听不懂我的话,但那四个巴掌却听的明明白白的,就看他口沫横飞的破口大骂,倒掉着让他的头发竖直,倒也称的上怒发冲冠。
看他骂个不停,我又给了四下耳光,随手将他的身体横在旋风池上,说道:“一报还一报,现在换你下去体验一下。”
那胖侏儒至此方有惧色,脸上现出惶恐的神情,眼神中也充满了无助,他这么一示弱我倒也心软了,将他向旁边的地面上一抛,说道:“便宜你啦!下回别再害别人了。”
那胖侏儒也不知道是否听懂,但是眼神之中已经少了那份狡狯之色,反倒多了些许的感激之情。
我整理了一下服装,将一旁被“扣留”的装备收齐,正当思考如何过那道风墙时,那胖侏儒忽然走了过来,在我之前得到的那面金盾上指了一指,并不断的说着侏儒语。
我看着他问道:“你说要用这个盾牌是吗?但要如何使用呢?”
胖侏儒双手环抱,做出以手臂推挤的姿势,像是在告诉我必须用盾牌来挡,用盾来挡是废话啦,重要的当然是挡什么东西?不会是要以盾挡风吧?
反正也没有其他的办法,眼见风向是由左至右,我将金盾套带在左臂上,缓缓的向那道风墙一去,就在风与盾接触的一瞬间,风流突然随着盾牌向中心流去,四周的风墙也都向中心回旋而去,就像是中心的旋风池正吸取着四周的风墙一般,形成一条条白色的风丝,圆弧状的旋转入风池之内。
我转身正欲向那胖侏儒道谢时,四名侏儒居然已是不知去向,我只好凭空称谢,然后随着下一条长廊走去。
※※※
这条长廊居然将我带回了大厅,大厅的中央不知何时升起了一个平台,平台如圆锥般层级而上,顶端有着一个圆顶的小亭,亭中不知何物正自闪耀着淡蓝色的耀眼光泽。
我沿着阶梯走上去,那物体也不断的释放出光芒,当光芒接触道我的身体时,仿佛有一股黏性,些许光线附着在我的黑色劲装上,就像我的身体也开始闪耀一般。
上到了平台的顶端一看,那发出蓝光的物体原来是一把圆柱形的玻璃瓶罩,上下以银色的圆盖密封,而玻璃瓶罩的中心正是蓝光之源。
顶端的银盖子又出现与地之守章相同的形状,我连忙取出十字型的守章,往银盖顶端一插,瞬息间蓝光有如涌入十字架般,十字架的所有宝石开始放出炙热的银蓝光,仿佛光泽灌满了守章,一股强大的力量终于得以宣泄。
我被光线发出的光弧震退了几步,回过神来看时,那股冲荡的力量已经停止,玻璃瓶罩中也已经真空,只剩下十字守章仍放出夺目的光芒,四端的宝石分别发出青、蓝、红、褐四色华光,中心的宝石则绽放着银白色的光泽,带着一层又一层的虹色光晕。
我走了过去,把地之守章拿起,我想这应该就是“真龙之魂”了吧?
现在余留下来的问题,只剩下要如何摆脱守在门口的老头。
整个“真龙之塔”只有一个正门的出口,所有的密道、暗房也都是在塔的范围之内,况且就算我有办法偷溜出塔外,如何渡过层层环绕的岩浆地带更是个大问题。
我心中暗自盘算着:“眼下我只得先行出去,见那面目可憎的老头,到时在随机应变,最好先把“真龙之魂”藏起来,嗯,对!那老头说他不能完成试炼,那他必定没见过“真龙之魂”的模样。”
心底一打定主意后,我便将十字当胸带好,并将它藏入内衣衣袋中,在用外服遮掩住光芒,恰巧我的劲装是黑色的夜行衣,若是白色的衣服,只怕遮不住其他四种颜色的光芒,其余色彩亦然,唯有黑色能掩盖所有的光线。
我知道这老者的魔力异常强大,极是劲敌,于是我匆匆的吃了几片面饼,然后躺在桌上睡了几个小时候,才大摇大摆的推门而出。
一出塔门,老者已经在门口等候了,看他望着沙漏的脸色似乎已经等的不耐烦了,或者该说他时时刻刻都挂着那张臭脸吧?
老者说道:“终于出来了,总算没勿了时间。”
我听了他的话不禁暗自后悔,听他言下之意似乎必须在一定时间内取得,早知道就多拖点时间。
我打定主意不交给他,所以滑头的说道:“出来是出来了,但塔里面稀奇古怪的,就不知道事情有没有办成。”
老者“哼”了一声,道:“没过试炼,没拿到“真龙之魂”,量你这点微末的道行也闯不出塔来。”
我学着他的口气,“哼”的一声道:“拿是拿到了,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老者不屑的看了我一眼,似乎在讽刺我玩的手段极其劣等可笑。
我见他不答,于是大声说道:“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就算我给你你所想要的,你也未必会饶我性命是吧?我们来商量个买卖,你送我出去,我在告诉你藏放的地点。”
老者忽然喝道:“少啰唆!要命的话趁早别跟我耍无赖,跟我走吧。”
我一怔,便既回嘴道:“无赖就无赖,我想要命,而我看你也有想要的东西在我手上吧?”
老者转过身,回道:“哼!我要那个东西做什么。”
这一回答却是令我摸不着脑袋,分明是这老者逼我入塔取物,却为何又说“我要来做什么”,眼见老者已经踱步离去,我也赶紧随后跟上,心中不住的盘算着那几句话,隐约中觉得那是整件事情中重要的关键。
第十二章 空间之门
我跟着沉思者走经一条山道,山道越行越高,却也由宽渐窄,两旁峭壁之下缓缓流动着一片岩浆,我心中带着无数的疑惑,越走越是别扭。
我忍不住问道:“喂!老头,你到底带我上哪去?”
沉思者并不回头,边走边回答道:“你到了就知道了。”
我忽然停下脚步,说道:“你不说,我就赖在这里,我记得您老人家好像时间有限是吧。”
沉思者回头瞪视着我,眼中红光大盛,宛如怒火炙烧,他狠狠的问道:“你想怎样?”
我说道:“我想知道一切的事情,还有你为何不取“真龙之魂”,如果你不说………”
“怎样?”沉思者沉声道。
我接着回答:“我就把它扔掉,反正你好像也不如何想要嘛。”
说话间我不断偷瞧沉思者的脸色,我生平耍过无数的无赖,知道察言观色是其中关键,以对方脸色的变化来渡测其心,见风转舵。
沉思者的脸色倒没有多大的变化,他淡淡的说道:““真龙之魂”已经是你的了,你想丢也丢不掉。”
这答案倒是大出我意料之外,虽然我早有独吞之意,但却没想到沉思者连争夺的意念也没有,我连忙追问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巴巴的把我赶进去,不就是为了要取这个“真龙之魂”吗?”
沉思者说道:“索性告诉你吧,免得你这个小鬼一路上问东问西的,“真龙之魂”乃是尚古时代龙族所遗留下来的灵魂,原本通过试炼的龙骑士会与之融合为一体,共荣共辱,同生同死,现在虽然龙族的肉体不在,但精神尚存,你现在已经与这朵魂魄结合,就算你把它都掉也是一样。”
这段话虽然匪夷所思,但却也隐约可以从大陆上的流传中揣测出端倪,我不禁追问道:“如此一来你不是把好处全给我了?”
沉思者嘴角一扬,眼神像是老猫盯上老鼠一般的打量着我,我被他瞧的浑身不自在,这时忽然省悟,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要的是与“真龙之魂”结合的人,你要的是…是我。”
沉思者也不回答,嘴边仍挂着那残酷的笑容,给我个默认。
话方说尽,我便抽出短剑、匕首,虽然知道眼前这名老者的魔力深不可测,但命悬人手,总不能不放手一搏。
沉思者冷笑两声,手指凭空划了个符号,只见火焰随手而生,在空中结成一个古文字体,接着我忽然感到双手手心一烫,不禁放脱兵刃,随势后跃,一看两柄落在地上的武器已是烧的通红,眼见两柄武器均已变形,便算立即冷却了也无法再使用了。
虽然失去了称手的武器,但我并不放弃,或者说已不能放弃,我由背后小袋中拿出一道卷轴,正是沉思者给我的“龙之愤怒”。
我念动咒文,刹时间沉思者的身旁激爆出三团爆破,红光黑烟,震耳欲聋。
沉思者却是直挺挺的站在当地,手诀微展,身旁幻化出一道虹弧,那三团破石裂碑的爆破竟连他的衣角也没震动。
这咒文本来就是源自于他,虽属高阶,但伤他不得也是意料中事,我施展原为阻敌之用,沉思者一缓,我已经由肩上取下“欧菲丁”,身形向后翻滚,跟着三枝羽箭向敌人迎面追去。
沉思者右手一扫,一道火墙如浪推来,转眼便吞没三枝羽箭,并向我追击而至,狭道之上难以闪避,只得向后急奔,但这火焰来的好快,如马蹄踏境,似飞鹰掠地,只听“哧哧”声响,背包已经一片焦黑,一瞬间我无法可想,向上跃起,凌空折腰踢腿,倒翻过这道海浪般的火焰。
一停留下脚步,沉思者便已追至,我身体仍伏在地上,顺势转腿下扫,沉思者并不硬接,飘然浮于半空中,手指居高临下的一指,一颗火球击打在我右肩,我随势一倒,立刻翻身而起,但肩膀已经受到创伤,只见焦黑中参杂一片殷红,血迹却是已被火焰炙干。
沉思者此时人已在半空,火球像是骤雨般朝我落下,看来他虽然不能将我击毙,却只需要半死的我。
山道只有车轨大小,对闪避极为不利,我勉强闪过三颗,第四颗说什么也闪避不了,而一被击中,身形一缓,其余的更加躲避不急,只听爆破连响,已拍打在我双臂、大腿上,我也随之倒地。
我之所以倒地并非全因乏力,而是一来为了压熄火苗,二来顺便装死,我一躺下便闭目不动,耳里倾听着沉思者的动静。
只听见离我不远的地面发出声响,沉思者已经降落到地面上,随着脚步声的距离,我可以知道他正朝向我走近。
等到沉思者的脚步在我耳畔停住,我忽然暴起,脚步向后斜闪,双手跟着去环抱沉思者的头颈,这是将人颈部扭断的最好方法。
谁知道手才刚要接近沉思者的身体时,忽然被一股力量阻挡住,身体和手臂跟着燃烧起来,就如抱中一块烧红的热碳,我知道那是“炎龙之息”的魔法防御壁,连忙放手急退。
说来也真是不巧,脚后根正好踏在崖边,脚下土石一松,我也跟着跌落,幸亏手脚还算快,勾住了一块突起的岩石。
沉思者一阵冷笑,凌空浮跃到我的身后,冷冷的说道:“雕虫小技,愚人自愚。”
我身体在半空之中,全身重量系于四指钩住岩壁的指端,下面的热气一阵又一阵的向上袭来,我就像是烘烤待熟的鱼肉。
我反正明知无幸,口中毫不让步的说道:“哼!别装腔作势了,我要是不小心跌落了,最头痛的恐怕是你。”
沉思者眉头一皱,说道:“我早警告过你乖乖的听话,你却偏偏喜欢自讨苦吃,你要是助我完成大事,好处自然少不了你,你已经与真龙结合,也算是我的族类了。”
我听沉思者语气松动,起心收买,知道我所料无误,暂时松了口气,问道:“你要我帮你什么?先说来听听,倘若有利可图,当然有商量的空间。”
沉思者哼了一声,问道:“你们人类难道都像你这样?”
我蛮不在乎的回道:“有比我好的,也有比我差的。”
沉思者无奈,先以魔法将我升至平地,看来他连我的身体也不愿接触,可想什么“也算是我的族类”云云,只不过是说给我安心而已。
沉思者向我招招手,示意要我随他去,我想性命虽然暂时无忧了,但若是抗拒的话难免又是一阵“毒打”,反正我打定了“先看价码再做商量”的打算,便跟着沉思者往山道尾端走去。
山道虽然狭窄,但尾端却到达了一个椭圆形的平台,只是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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