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东面腾升五色云龙的天际,忽地射出四道电光,开似犁头,光华的的,十分凶猛,划过天际,向这方射来!
而那四道犁形电光竟然绕过了白兔,直射五色云龙,而且分东、南、西、北四大方位,五色云龙根本无法闪避!但听半空一阵惨烈的啸鸣,慑人心魄,而五色云龙似已受创,浑身抖颤,猛烈翻滚,随又返回东面,呼啸而去,似返原位,养伤去了……刘备此时虽正与孙夫人欢娱,但心神恍饱,他的身心已被天际的这一幕奇观慑住了。他已常忘了身周的一切,甚至他身边孙夫人的迷人玉体,他亦视如无物。
天际间,五色云龙呼啸而去之后,那白兔烟云却突增光华,白光灼灼,悬于中天。
白光射人刘备的目中,他但感一阵目眩,随又感一股雄浑之力,淙淙的从目中注入心田,他不由一阵心胸灼热,血脉陡地高涨,接而更沸腾起来。
他的神智也逐渐清晰起来,他从刑州南郡赴东吴结亲前的种种,渐而一一浮上脑际,先是他为之奋斗半生的扶汉平乱、安定天下的鸿图大业,接而刘备想起长板坡的落难、险死还生,再而是他视作左右臂的诸葛亮、关羽、张飞等人的音容笑貌,最后,他脑际的思想焦点,终于聚到一位英武神威的青年将军身上——赵子龙!这神威凛凛青年将军的形象是如此的慑人心魄,以至刘备连身边娇美的孙夫人玉体也忘却“夫君啊!你怎的了?怎地魂不守舍似的?难道夫君已对妾身厌倦了么?”
就在此时,刘备耳际忽地响起一声娇唤,刘备不由怔了怔,又定了定神,先向窗外天际瞥了一眼,那悬于天际的白兔光华,此时早已消逝不见。刘备不由喃喃说道:“夫人啊!你可见到外面天际的奇景?”
发着娇唤的是孙夫人,也听刘备的喃喃自语,不由微吃一惊,她仰起光裸的玉体向窗外瞧了瞧,不由又娇慎说道:“夫君啊!妾身正沉迷于夫君的欢爱,怎会分神窗外啊!你莫非有甚难言心事另行通知?”孙夫人冰雪聪明,很快便窥中刘备的心思。
刘备一听,心中不由吃了一惊,他尚未摸透孙夫人的心意,慌忙掩饰道:“夫人多心了!刘备在此间快乐无比,怎会有甚难言心事呢?刘备因夫人你太迷人了,心神才有点迷醉罢了。”
刘备说罢,也不敢再分心冷落了孙夫人,大手一环,将孙夫人娇美的玉体抱住,情意绵绵的重新亲热起来。
在刘备心中,极不寻常的一晚很快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刘备正与孙夫人在新房调笑,一名侍婢匆匆而进,向刘备报道:“禀新贵人,宫外赵子龙说有紧急事求见。”
刘备一听,似乎立刻触动了什么,神色先是微微一变,随又向侍婢含笑道:“原来是我的爱将赵云,他必定是怕我终日饮酒大多,前来相劝。他一番心意倒不可令他失望,这便请他人外堂相见吧。”
刘备说罢,便与侍婢一道出去外堂,不一会,赵子龙大步走进来,先向刘备拜见,待刘备摒退侍婢,才忽地惊惶说道:“主公深居华堂,难道已忘记荆州了么?”
刘备甚少见赵子龙如此惊惶神态,不由吃了一惊,忙道。
“荆州有孔明坐镇,我心甚安,可有甚事发生呢?”
赵子龙道:“昨晚军师派人潜入东吴,报说曹操欲报赤壁败折之仇,起精兵五十万,一路杀奔荆州而来!事势危急,军师促请主公速回荆州议事。”
刘备心中不由一动,他出乎赵子龙的意料,竟毫不犹豫,立刻便道:“子龙,我也正有此意!但须先与夫人商议妥当,才方便行事。”
赵子龙未知刘备的心思,忙道:“主公若和夫人商义,夫人乃孙权之妹,必维护东吴的利益,她怎会甘心放主公回去呢?不如今晚便速离去,迟则生变埃”刘备却从容的微笑道:“子龙放心,此事我自有主意,你且先返军营,静候消息便是。”
赵子龙心中不安,又报说一番荆州军情的危急,这才闷闷不乐的告退,先行返回驻地去了。
刘备返回内堂,入见孙夫人,并且面容忧伤,双目流泪,却无片言只语。
孙夫人吃惊道:“夫君,刚才赵子龙求见,莫非真有紧急事么?”
刘备摇摇头,道:“非也,刘备只因念及半生漂泊异乡,生不能侍奉双亲,死不能祭祀宗祖,乃大逆不孝也。如今年近岁晚,因此感触而已。”
孙夫人嗔道:“夫君休得瞒我!刚才侍婢已报知,赵子龙来说荆州军情危急,你欲回去,为甚却推说祭祖思乡?”
刘备一听,不由大吃一惊,他尚未摸透孙夫的心思,唯恐她向孙权密告,那他便决计不能生返荆州了!刘备惶急之下,不由跪在孙夫人面前,流泪哭告道:“夫人既然知悉,刘备怎敢隐瞒?只因刘备不返荆州,令荆州陷于曹操之手,刘备必被天下人耻笑,但欲返又舍不得夫人相离,因此心中烦恼,不知如何取舍?”
不料孙夫人一听,竟毫不犹豫道:“若然为此,夫君又何必烦恼?妾已事君为夫,当伴君左右,你去哪儿,妾亦相随便了。”
刘备一听,心中稍安,但仍不放心,又道:“夫人虽有此心,但国太与吴侯怎肯放夫人远走?夫人若明大义,便容我暂时向夫人辞别吧。”
孙夫人道:“夫君放心,母亲钟爱于我,我必求得母亲允准,随君同返荆州。”
刘备仍犹豫道:“就算国太肯放我夫妻离去,吴侯亦必定阻止!届时我的生命就不保了。”
孙夫人怒道:“有我在,谁敢伤害于你?夫君既然怕我兄阻挡,不如趁年终岁晚,推说拜祭先祖,悄悄到江边登船离去也可。”
刘备不料孙夫人已倾心相待,不由大喜谢道:“得夫人如此深明大义,此恩此德,刘备必永世难忘也。”
夫妻二人商量妥当,即分头行事。
刘备派人请赵子龙到来,密告道:“过几天便是大年初一,我已与夫人商量妥当,趁此推说往祭先祖,趁机离去!你可先引军兵打猎为名,出城于官道等候,与我和夫人会合后,一同速返荆州。”
赵子龙一听,心中不由大喜,暗道:诸葛义兄果然神机妙算,他的青犁符——锦囊妙法果然奏效,虽然仅过了三日三夜,但主公的雄心斗志又再重振也!赵子龙此时也不敢说话,只是欣然的答应道:“主公放心,赵子龙必保你和夫人安然回返。”
赵子龙拜辞刘备,先行返回驻地,准备一切去了。
另一面,孙夫人与刘备一同前去拜见吴国太。吴国太见女儿与刘备十分恩爱,不由老怀大慰,吩咐于内堂设安宴,款待女儿和女婿。
席间,孙夫人趁吴国太高兴,向她求告道:“母亲啊,夫君的先祖父母,均葬于故乡涿郡,千里迢迢,未能往祭,心中伤感。欲趁正月初一,前去江边,望北遥祭,请母亲恩准。”
吴国太一听,即欣然道:“此乃大孝之道也,我岂会不允?
你虽然未识翁姑之面,同夫君前去拜祭,亦是孝妇之道也。”
刘备和孙夫人向吴国太拜辞,返回新宫,秘密收拾行装细软,准备动身。
眨眼已过了三日,这一天,便是正月初一。依惯例,吴侯孙权大宴群臣。说也奇妙,孙权历年新春之宴,均仅饮数盅酒,自始至终十分清醒,今日的新春大宴,不知为甚,也许是见刘备已受困于他的美人阴阳计,荆州复归有望,心中欣喜,多喝了几杯,不觉沉沉大醉,孙权这一醉,便由早至晚不醒了。
周瑜、鲁肃等大臣不觉甚感惊奇,暗道:吴侯平日酒量极佳,今日怎的喝了数杯,便如此沉醉不醒?但孙权身力一方之主,他饮醉了酒,连周瑜、鲁肃等心腹大臣亦不敢去惊扰。
鲁肃已甚信服那精干玄学的道士吴中,眼见刘备忽然有此异变,欲寻他询问。但吴中自获孙权厚赏大批财物后,早就离开柴桑,到各地风流快活享受去了。因此鲁肃虽然为孙权担忧,却束手无策。
就在当天上午,刘备和孙夫人告准吴国太后,便藉往江边祭祖为名,悄悄的乘车骑马,仅带数名恃从,便离开新宫,出了柴桑城,来到城外的官道。
城外的官道上,赵子龙和司马芝早率领五百军士,乘马、步行,在此等候。与刘备和孙夫人的车驾会合后,一路向北面的江边疾速而行。
第十六章 天象六合
在刘备和孙夫人新宫侍候的众婢,因平日受了刘备和孙夫人的恩惠,对两人的悄然而去,虽然有点奇怪,但一来二人乃奉了吴国太之命,往江边祭祖,谁敢阻拦?二来感刘备的恩德仁厚,因此众婢均诈傻扮懵,谁也没将刘备离开的消息泄漏。
到守城的边将发觉刘备一路向北而行,又在官道与赵子龙的五百军士会合,才知有异,慌忙飞报宫中的孙权,不料孙权仍沉醉未醒,谁也不敢惊扰。
直到当晚的三更时分,孙权才悠悠酒醒,他获知刘备和孙夫人出城望北面江边而去,已一日一夜未归,不由大急,召文武大臣商议,周瑜因是带病之身,因此孙权也没去惊动他。
东吴的首席文臣张昭进言道:“若走了刘备,早晚必为东吴大患。”
孙权一听,立刻令武将陈武、潘漳道:“你二人率五百精兵,日夜兼程北追,务必将刘备擒捉而回。”
陈武、潘漳二将,领令即率五百精骑出城,风驰电掣的向北追赶而去。
这一面孙权见刘备居然走脱出城,不由恨怒攻心,将案上的玉砚一手给摔得粉碎。
副都督程普道:“主公虽然恨怒,但于事无补。我料陈武、潘璋二人,必难擒捉刘备回来。”
孙权怒道:“他二人敢违我令旨么。”
程普道:“刘备有郡主随行,即护身之符。郡主自幼习武,性情刚严,军中诸将皆慑惧于她。郡主既心甘追随刘备而去,陈、潘二将,见了郡主,岂敢动武?”
孙权一听,大怒道:“蒋钦、周泰听令,你二人侍我佩剑,立即前去追赶,若有不从,先将我妹和刘备的人头斩来见我,其余人等违令者斩无赦。”
蒋钦、周泰二将奉了孙权的佩剑,率一千军马,随后出城飞赶。
此时,刘备的车驾,已远在城北数十里外了。刘备心中稍慰,暗道:夫人之计甚妙,想必已瞒过孙权、周瑜了,只要再赶一日路程,东吴兵马欲追也来不及矣。
刘备心念未了,后面忽地沙尘大起,后军飞报:“东吴兵马追上来了。”
刘备慌问赵子龙道:“追兵已至,如何是好?”
赵子龙道:“主公先行,我保护夫人随后而至。”
刘备此时也不敢迟疑,策马向前飞奔,他身后仅得半百军士保护,赵子龙和司马芝率大部军兵在后面抵挡追兵。
刘备骑马,刚转过一座山脚,突地一队兵马拥出,挡住去路。领先两员大将,跃马横枪,厉声大叫道:“刘备早早下马受缚,我奉周都督军令,已在此伏候多时。”
原来周瑜虽然同意施行吴中的强阴吸弱阳龙气大法,令刘备臣服东吴,以取回荆州。但他比孙权、鲁肃更具心计,他恐怕万一此法有失,被刘备遁逃,便令丁奉、徐盛二将,率三千精兵,伏于陆路返荆州的必经隘口,日夜严密戒备。周瑜另外又在江上伏下水军,严防刘备从水陆两路遁逃荆州,周瑜伏兵有如天罗地网,他断定,刘备就算插翅也难飞出去了。
刘备眼见前路已被周瑜大军阻住去路,他此时仅得一柄佩剑,数十侍卫,如何可与丁奉、徐盛两将交锋,他无奈只好拨转马头,驰回赵子龙这一面。
刘备对赵子龙道:“周瑜工于心计,早已料我从此陆路潜返荆州矣,如今前有阻截,后有追兵,前后无路,如何是好?”
赵了龙微一沉吟,便决然的道:“行前军师曾经给我三大锦囊妙计,如今已拆了两个,均灵验十分,如今尚有第三个锦囊,军师当日曾吩咐,若前二个皆已应验,则到最危急之际,可拆第三个锦囊也。现下情势危急,可拆而行之便了。”
赵子龙说罢,即毫不犹豫将最后的一个锦囊启拆,内里原来是一封密函,道:“我料此函启拆之日,主公必与新夫人西返荆州的路上矣,到此危急关头,可如此如此……是为反美人计之计中计也,可依此而行,我一切自有巧妙安排。”
赵子龙阅罢大喜,他深知诸葛义兄既已洞察先机,那眼前的危局便必定可以化解,他助刘备脱险的信心和意志不由更坚定了,他毫不犹豫将孔明的安排呈报刘备知道。
刘备于生死一线之际,也绝不敢迟疑,立刻便按孔明的安排.依计而行。
刘备急忙奔到孙夫人的车前,向孙夫人哭诉道:“夫人啊!刘备的心腹之言到此地步不得不向你但告了。”
孙夫人奇道:“你我已为夫妇,夫君有甚难言之隐,快告诉我。”
刘备道:“夫人有所不知,当日吴侯与周瑜合谋,将你许嫁于我,非为夫人着想,而是欲以夫人为饵,诱刘备至荆州,趁机将我幽禁为囚,以逼我交还荆州。他们夺了荆州,必杀刘备。我所以不俱生死而来,实是倾幕夫人美貌气概,必会爱怜刘备,又知吴侯和周瑜必不肯放生刘备,因此才悄然离开,幸得夫人肯与我同生共死,刘备永志不忘,可惜如今周瑜早有伏兵在前拦截,吴侯的追兵也已从后面赶至,生死无路,请夫人救我。”
孙夫人一听,花容变色,俏脸通红,大怒道:“我兄竟以我为饵,不念兄妹骨肉之情,我又有何面目与他相见,夫君之危,我亦有责,错信胞兄的奸计,我当为夫君亲解此危。”
孙夫人果然极有男儿气概,她令推车上前,驰到前面拦截的丁奉、徐盛二将面前,猛地卷起车帘,露出真容,向盯徐二将怒喝道:“本郡主在此,你二人敢以下犯上、图谋造反么?”
丁奉、徐盛二将,素慑孙郡主的威名,一见便连忙下马,抛掉兵器,向孙郡主拜道:“我等不敢,只因奉了周都督军令,才屯兵于此,等候捉拿刘备而已。”
孙郡主怒道:“周瑜大胆,本郡主已奏明国太,说回荆州祭祖,国太已允准,便胞兄亦不敢阻拦,何况区区周瑜么,二人率军拦路,是否要我禀告国太,说你等拦路截劫,欲谋财害命也。”
丁奉、徐盛一听,慌道:“不敢!不敢!郡主息怒,这不关我等之事,全是周都督的军令难违也。”
孙郡主冷笑道:“你等不怕周瑜,便不怕本郡主吗?周瑜杀得你等,本郡主亦一样可以杀得你等。”
孙郡主喝令推车前进,丁奉、徐盛二将私议道:“郡主与吴候是兄妹一家人,再说郡主已得国太之意,何况我等下人呢?万一有甚差池,吴侯必杀我等来息国太之恨也。”于是二将无奈,下令军兵让出一条通路,让孙郡主的车驾过去。后面的刘备、赵子龙、司马芝,亦紧随孙郡主的车驾,一阵风似的飞驰而过。
孙郡主、刘备等的车马刚奔前十里路,后面的盯徐二将,已遇上了随后赶至的陈武和潘漳,陈武对丁奉道:“你等放刘备过去,只怕错了,我们乃奉吴侯之命,捉拿刘备回见埃”丁奉、徐盛二将听说是吴侯孙权的令旨,不敢有违,立刻又联同陈武、潘璋二将,率三千五百兵马,随后追捕前行不久的刘备。
刘备在在前面十里外,正急急赶路,急见后面尘头又大作,知大队兵马又追杀而来,刘备连忙又知孙夫人道:“夫人,后面又有数千兵马赶至,刘备不想连累夫人,不如我下马受缚,以免伤及无辜吧。”
孙夫人咬牙恨道:“后面想必是我兄的令旨,欲杀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