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又喜又奇,他十分喜爱手中的兵略大典,他自小便非常喜欢翻阅古代传下来的兵书,他向弟妹偶尔说及的那“三十六计”,便是从古传兵书中归纳总结出来的,但如此施展运用,诸葛亮仍感茫然。庞德公所授的这本兵略大典,则恰恰是教授如何活学活用的兵略诀要,因此诸葛亮如获至宝,十分欢喜。
至于那柄羽毛扇,诸葛亮便猜不透庞德公的用意了。
诸葛亮的神情,庞德公早就落人眼中,只他微微一笑,道:“亮儿,你十分喜欢那兵略大典,却难于领悟这柄扇子的用途,是么?”
诸葛亮的心绪被庞德公一语道破,他不由笑道:“是啊,师父。这柄扇子轻如鸿毛,毫不着力,用来扇风大轻巧,用来作兵器却柔软之极!亮儿实在不知这柄扇子的用途呢。”
庞德公微笑不语,忽然问诸葛亮道:“亮儿,无为内功心法的要旨是什么呢?”
诸葛亮不假思索,便朗声而道:“无为内功心法的要诀,是‘无藏而有余、无为而至大巧,坚则毁、锐则挫’也。”
庞德公欣然而笑道:“不错,此乃无为内功心法之宗旨也,那亮儿为什么不把羽毛扇子的特点,与无为内功心法的要诀融会贯通?你且试试思悟,看可能悟出什么?”
诸葛亮闻言,果然捏着那柄轻如鸿毛的的羽毛扇子,默默的思忖起来。
山峰之巅,风势甚劲,四周遍布松树,被劲风吹得高低起伏,哗哗作响,却绝不屈折,阵风过后,依然做然而昂,顶天立地。
庞德公见诸葛亮默然不语,知他正苦苦研悟,也不去打扰。自顾欣赏起峰巅的日照松涛。
一会后,诸葛亮忽然头一昂,朗声道:“师父,亮儿明白羽毛扇的用途了……”庞德公微笑道:“你明白了什么?…诸葛亮朗声道:“羽毛扇轻如鸿毛,因此才能‘知其轻,化其为重’!这不就有如无为内功心法的‘封锁藏而有余、无为而至大巧’的原理?”
庞德公一听,心中不由欣然一笑,但仍毫不放松,追问启发道:“噢?既然如此,亮儿你又如何化轻如鸿毛的扇子为重呢?”
诸葛亮又仔细的想了想,才豁然贯通似的道:“师父,那亮儿便演练给你看看吧……”他话音未落,手中的羽毛扇忽地一扬,向四下画了一个圆圈。他已把“无为真气”贯注于羽毛扇中的无数羽毛,羽毛因此变得笔直,无为真气从羽毛尖端放射出去,再四面一旋,顿时形成一股气浪,旋转起来,但诸葛亮所处的地方,却寂然不动!这便有如台风之眼,四面扯吸,中心却怡然不动,气浪把四下的劲风,草木大地灵气均吸引进来,因此越旋越猛,越旋越强,其势如千军万马,奋勇厮杀,十分惊人。
在气浪旋风中,传出诸葛亮的声音道:“师父,亮儿先置已于‘无藏’境界,利用羽扇轻如鸿毛的特点,再把山川大地的劲力吸引进来,无极无限,这岂非便是‘无藏而有余’么?”
庞德公目睹诸葛亮这式“无藏而有余”的威力,不由十分惊喜,暗道:“亮儿当真不世奇才,世上万物万法,只要他用心研学,立可融会贯通,进而独创,这等悟性,当真百年难遇……他心中惊喜,却并不点破,反而淡淡的笑笑道:“亮儿,这一式虽然可足自保,但并不能破敌埃”诸葛亮一听,忽地长啸一声,手中的羽毛扇猛地一回,收于胸腹,再向前面一推,那强大的气浪,竟化作千百劲力之箭,向四下射去,忽前忽后,形左实右,可大可小,幻化无穷,前面的树木、巨石,霎时被击得枝断叶落,碎石飞射,惊人之极,亦巧妙之极……庞德公一见,大喜道:“亮儿,这一式源于何处?”
诸葛亮的回声道:“师父,这一式看似无为,但足可奇巧破敌,源于‘无为而至大巧’碍…”庞德公仍不满足,又迸而启发道:“亮儿,这两式若再深研变化,可达何种境界?”
诸葛亮道:“这两式源于‘无藏有余、无为大巧’,其劲力纳自山川大地,自然无穷无尽;甚巧妙因无定规,可随心所欲,自然可变化万千,亦无穷尽也。既然如此,自然便可达‘无坚不摧、无锐不破’的‘坚则毁、锐则挫’的境界了。”
诸葛亮的话音嘎然而止,那令人惊骇的天翻地覆情景,亦蓦地静止,四周重归寂然。只见诸葛亮手持羽扇,于峰巅凝立,神色从容,形如玉树临风。
庞德公不由大喜道:“亮儿,你这一套功夫,共有多少招式?”
诸葛亮一沉吟,即朗声道:“亮儿这套功夫,源自师父所授的‘无为内功心法’之精要,共分四句,因此便定为四大式,四式乃‘无藏表余,无为大巧,坚则毁之,锐则挫之’。其中每一式均变化无穷,所演出的招数无穷无尽,只是未有名堂,请师父赐示。”
庞德公欣然而笑,他略一思忖,便含笑道:“亮儿,你悟创的四式,既源自无为内功心法,又以羽毛之扇与之融会贯通,那便命名为‘无为羽扇四式神功’吧!凭此四式羽扇神功,江湖虽大,亦足以任你纵横了。”
诸葛亮绝无半点洋洋得之意,他肃然说道:“是,师父,这套功夫,便称为‘无为羽扇四式’吧。但亮儿于天机、地脉、兵略、阵法师门四大绝学,仅略涉皮毛,深知尚未足够行走天下,尚请师父严格训导。”
庞德公见诸葛亮虚怀若谷,求学之志坚如山岳,心中十分欣慰,他含笑道:“亮儿,师父所学,已尽数传授于你矣,只是尚差实地历练而已,你既未感满足,我便再留此地半年,助你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吧。”
师徒二人,于峰巅研习庞德公的五大玄门奇功,不觉一日过去,夕阳已落于山峰之后,师徒两人掠下山峰,抵诸葛家古屋前林地时,一轮明月,已悬于中天,月色如水,把山野大地照得一片澄明。
自诸葛亮根据“无为内功心法”悟创“羽扇神功四式”这一天始,庞德公果然便日夜留在诸葛亮身边,向诸葛亮讲授他的“天机、地脉、兵略、阵法”四大奇学。而“无为内功心法”因诸葛亮已达融会贯通、悟而独创的境界,庞德公着诸葛亮将主要时间与精力用在修习他的四大奇学上。
因此在这一段时间,庞德公不惜花大量的精力和心血,毫无保留的向诸葛亮传授他的“天机、地脉、兵略、阵法”四大奇学。由于庞德公的悉心教授,诸葛亮又有深厚的内力作根基,悟性奇高,因此在短短的半年时间中,竞犹如普通人苦学十年,进境神速,令庞德公亦惊讶不已。
另一方面,在这段时间中,老左慈和管辂,二人既收了诸葛慧和诸葛钩为徒,便毫无保留,把自己的毕生所学,如填鸭子般各向自己的徒弟灌输,二人就如同要与庞德公角力竞赛似的。
诸葛慧绝顶聪慧,她的悟性几乎与与她的二哥诸葛亮并驾齐驱,因此尚勉强可以应付老左慈所授的仙灵神功人门功夫,诸葛慧只消老左慈讲授一遍,便可以豁然领悟,不时令老左慈惊喜不已。
但诸葛钧就甚感辛苦吃力,对管辂所授的神相功,均须管辂讲解许多遍之后,诸葛钧才能勉强悟解。因此相形之下,他的进境,便比诸葛亮和诸葛慧慢了三倍有余。幸而诸葛钧虽然十分艰苦,却毫不气馁,他读三遍未能悟解,便读四遍、五遍,直到领悟为止,他所花的气力,比诸葛慧整整多了三倍。但勤能补拙,在诸葛钧不懈的努力之下,不久便渐人佳境,而初步领悟管辂所授的神相功精要,所学亦并不比其妹诸葛慧逊色。
就这样,很快又过半年的时光。
这天晚上,月色如水,万里晴空,大际、山野、大地一片宁静。
庞德公、老左慈、管辂三大奇人,与他们各自的徒弟诸葛亮、诸葛慧、诸葛钧兄妹三人,齐聚于屋前溪畔,欣赏深秋的月色。
月如轮盘,皓白如银,溪水漏漏,树木掩映,十分惹人逻思。
就在此时,正西方向极远天际,忽地腾起一道赤色光华,其色殷红如血,把西面天际染红了。…管辂一见,神色不由一变,忙对庞德公道:“庞老先生,我知赤光乃主杀伐之光,受其笼罩之地,必有血腥杀伐,十分残酷……赤光此时起自西方远处天际,未知乃主何凶兆?”
庞德公目注赤光,沉吟不语,似在默默思忖,好一会,他忽地喃喃的叹道:“哎……赤光所起天际,乃属‘井、鬼’二宿,‘井、鬼’二宿主雍州这地,亦即长安所处位置也……赤光乍起,色红如血,当主长安又有惊人杀戮了。”
管辂一听,不由大惊道:“长安目下乃国贼董卓兵持献帝盘踞之地,若起杀戮,未知是否会危及汉室天子帝运安危呢?”
庞德公沉吟道:“赤光炽烈,紫微帝星光微,当主残臣侵主,天下危矣……由此而观之,国贼董卓一日不除,汉室天下势将不保,百姓苍生亦必永无宁日矣……”管辂一听,知庞德公已萌除掉董卓之念,他虽然深有同感,却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国贼董卓,天下人莫不深恶痛绝,急欲除之。但我与董有一面之缘,曾于近处审察,发觉此人命宫有赤气横贯‘水星’、‘承浆’两位,而直达‘地库’宫位,才不再延伸。‘水星’宫位主其寿六十,‘承浆’主其寿六十有一,‘地库’更主其寿六十三也。目下董卓年值五十三,亦即其作恶岁月,尚有十年之久……其命官如此,一时之间,只怕极难除去,我辈中人,只怕暂时亦难奈他分毫埃”庞德公沉吟道:“董卓作恶,因有吕布助纣为虐,假如把吕布除掉,董卓的凶焰也就大减了……先除吕布是否可行呢?”
管辂微叹口气,道:“若能除去吕布,果然可大减董卓的凶焰。可惜吕布运命,命宫寿数可达人中,亦即五十有一之岁,吕布年值二十五,他尚有二十六年的寿数,岂能轻易铲除?”
庞德公深知管辂的神相之术十分灵验,于人之形相运命,沿彻入微,连自己亦所不及。因此他对管辂的判断,自然深信不疑,因此心中更加优虑了。
沉吟半晌,庞德公忽然问管辂道:“请教管老弟,然则董卓和吕布,其形相有甚弱点可寻呢?”
管辂闻言,默然不语,似在苦苦思索,好一会,才若有所思的说:“董、吕二人,形神兼备,甚有威仪,于命格中并尤甚弱处可寻,因此二人时至今日,仍可平安顺遂、平步青云。但董、吕二人,脸有粉红之光流溢,此乃好色之兆,若论缺陷,只怕便仅此好色一点了。”
庞德公一听,沉吟道:“董、吕二人虽然有此好色弱点,但二人如今位高权重,宫中美女如云,他们大可随心所欲,似并非什么致命弱点也。”
管辂亦沉吟道:“的确如此,甚难利用,只是董、吕之好色似非比寻常,假若遇上一位足以克制其命中阳刚气的极阴女了,则董、吕二人,必定会神魂颠倒,忘却一切!是否可加以利用,我自问并无什么妙策。”
此时,在庞德公身后的诸葛亮忽然笑着插嘴道:“为什么不针对董、吕二人之弱点,巧施美人计,就如越国献西施,败吴国夫差于一刻呢?”
庞德公一听,心中不由一动,眼神亦一下子亮了。
但管辂却摇头道:“此法虽然可行,但董、吕二人的气数、运恪正盛,阳刚之气极猛,若施美人计,便即以阴克阳之法,则阴须极强,如此女子,何处寻得?而假如女阴不足,贸然行事,则不但不能克制董、吕二人的阳气,反被其所吸令其以阴补阳,阴阳互济,龙虎交汇,气运反而大增,势必破无可破了。”
诸葛亮一听,不由作声不得,他的天机、地脉奇学,虽然进境神速,但毕竟火候未足,仍欠历练,在管辂这位一代神相面前自然不敢贸然多言。
但庞德公却微一咬牙,决然说道:“这一位克制董、吕二贼的奇阴女子,虽然难寻,但我以寻龙大法悉辨找寻,也并非绝无可能也……为灭董、吕二人的凶焰,减轻天下苍生的苦难,虽然艰难,我亦决行之也。”
管辂见庞德公忧国忧民的情怀,溢于言表,心中亦甚为钦佩,当下又与庞德公细商一番,当即决定,由庞德公携同诸葛亮,游历天下,寻觅那位足以克制董、吕二人的奇阴女子。
也趁机让诸葛亮历练一番。而管辂和老左慈,则留在阳都诸葛家,继续传授诸葛钩和诸葛慧这一对小兄妹,侍日后能助诸葛亮一臂之力时,去匡扶汉室。
诸葛钧唯唯听从安排,并无异议。
诸葛慧却尖叫一声道:“我不愿意!我要跟随二哥一道出去。”
诸葛钧忙道:“师父及前辈的吩咐,自有其道理,四妹快别顽皮,为什么要跟二哥一道出去呢?”
诸葛慧咬着小指头道:“我……我舍不得与二哥分开埃”管辂和庞德公二人,见他兄妹二人如此情深,不由莞尔一笑。
诸葛亮故意板起面孔,肃然说道:“四妹,你若再顽皮分心,学不好左老前辈的仙灵神功,我这一去,便决计不再回来与你相见啦。”
诸葛慧一听,这才不敢嚷闹,但又狠狠的咬着唇儿,决然的说:“二哥,你放心,待你回返之日,慧儿必定学得师父爷爷的仙灵神功,吓二哥你一跳。”
诸葛亮这才缓下脸色,微笑道:“好,这才是诸葛家的乖四妹。”诸葛慧见诸葛亮称赞她,才化嗔为笑,高兴得如一只喜鹊儿。
第二天一早,庞德公便与诸葛亮上路了。
师徒二人一路西行,并不走大路,专拣山野之径行走,一路有山过山,有水涉水,犹如舍易行难的大男子。但庞德公遇山则论山之精气,遇水则讲解水之血脉,在一路上,诸葛亮对地脉学的领悟,又精进了一层。
不久便掠过东岭泰山脚下,并不停留,续向西行,诸葛亮据庞德公传授的地脉学,推算泰山的精气独步天下,奇怪师父为甚不登山一察,便忍不住问庞德公道:“师父,泰山灵气甲天下,连周天子亦登山封禅,为什么不趁机登山审察呢?”
庞德公微笑道:“不错,泰山精气独甲天下,但所出之人,乃阳刚之士,因泰山精气属至阳至刚也。目下为克制董、吕二人的炽烈阳刚气运,须寻一位阴气奇重之女,又怎可于泰山发掘呢?山属阳,水属阴,我们此行,首重水之阴也。”
诸葛亮微一思忖,便即领悟,庞德公此行意在辨水,而非察山,因此便不再追问,只在暗地更留意观察河川的动态。
师徒二人再向西面行走五十里,前面已隐约传来河水的鸣响声。庞德公对诸葛亮道:“前面便是华夏氏族的母河黄河,我们目的地己近,务必小心仔细了。”
二人又向河水哗哗的方向西行一段路,忽见一座大湖卧于眼前,湖水澄碧,水极阴寒,湖畔中,却遍布红艳玫瑰,十分华丽。
诸葛亮心中暗道:“此湖十分浩大,又十分阴寒,岂非阴气极重之名胜吗?又遍生玫瑰,十分艳丽,此地所出女子,是否便属奇阴奇丽呢?他心中转念,便更留心细察。
此时诸葛亮的无为神功基础已十分深厚,他的目力亦因此超卓过人,几乎与他的师父庞德公不相上下,他凝神向湖心的一座山峰望去,心中忽然一动,不由向庞德公叫道:“师父,湖中山峰,似有异象也。”
庞德公此时正凝神审察湖畔的玫瑰分布走向,心中正在思索,听诸葛亮叫唤,目光这才转向湖心山峰,他一看之下,心中亦不由一动,晴道:此湖中之山,果然已露龙脉形迹了。
原来那湖心之山,山上红艳艳一片,在红艳中却又现出一团团会动的灰黑色的密云状物体,细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