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鼎问天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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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鼎问天录-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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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头看了看一脸茫然,神情憔悴的林小福一眼,雪妮疾步离开了病房。
  片刻之后,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林小福口不能言,听力却相当敏锐,知是朱章来了。
  房门被推开,果是朱章。
  见朱章满头大汗,显是匆忙赶来,衣衫不整,头发蓬乱,更是证明他刚从床上爬起。
  林小福心中有些感动,毕竟这个世界上能让朱章立即从床上爬起的事不多。
  “福头,你没事吧。你那天太冒失了,翔天与云海扬及杨梅斗法,你怎可贸然闯入?所幸师傅说你服大命大,受了点皮肉之伤,无大碍,静养几天便无事,但你受伤后一直昏迷了三天,现在终于醒来,这下我终于可以放心睡大觉了。”
  朱章一脸喜色,如释重负的道。
  “我昏迷了三天?”林小福比划着问道。
  “没错,整整三天!”朱章肯定的道。
  “这些天都是雪妮照顾我吗?”林小福又比划问道。
  “是的,是庄主吩咐的。对了,你……你还记得你进入校场后怎么兽伤及后来发生的事吗?”朱章故作镇定,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林小福没有察觉到朱章神态有些异常,比划道:“我依稀记得我被从天而降的气流袭中,随后便失去了知觉。再清醒过来已是身处病房了。”
  朱章本想继续追问,病房又走进几人,只得退在一旁,垂手而立。
  林小福定神一看,竟是庄主云卓绝及陆豪、白飞等人,除了云小莹与翔天未到,庄内的重要人物俱已来齐。
  林小福心中吃惊,自己这个小小的哑仆被误伤竟惹得众人齐来探望,心生惶恐,本想离床跪迎,却因全身酸麻无力,只能作罢。
  “庄主,诸位师兄师姐,福头误闯入斗法场,给大家添乱了,任凭处置责罚!”林小福一脸惊惧之色,慌忙比划道。
  云卓绝面色凝重,问道:“福头,你为何要进入斗法场地?”
  “我也说不清楚,感觉有股莫名的力量诱使我走近,我真的不是有心的!”林小福惶恐的比划着。
  “是吗?后来发生了何事,你一五一十将你记得的告诉大家。”云卓绝接着逼问道。
  “后来我一抬头,感觉到天旋地转,随之失去了知觉,再醒过来已是身在病房了。”林小福比划着答道。
  云卓绝知道林小福所言非虚,眼前这个哑仆的底细他这个庄主也无法完全把握,但他可以肯定,林小福的记忆没有恢复,因为佛道两股异力对脑部的封印绝对是无法靠自身力量化解,即使此人身怀‘血咒大法’。
  三日前与翔天斗法的这个双目血红的哑仆,和三年前那孤傲绝伦的血狼何其相似!
  云卓绝沉默不语,回想着前尘往事,期望能找到他渴望已久的答案。
  这时,林小福才注意到众人都面色不善,大师兄陆豪不过是神情古怪,但云海扬与杨梅二人,毫不掩饰他们眼神中的愤怒与仇恨。
  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他们要如此仇视自己?
  只有朱章,平静含笑而立,眼神中包含着对林小福的信任。
  丝丝暖流在林小福心底流淌,朱章,这是一个一生一世的知心朋友。
  “好了,我们都出去吧,让福头好好养伤。”云卓绝摆了摆手,众人随他一起离去。
  云海扬和杨梅二人走到门口之际,忍不住回头恨恨的瞪了躺在床上的哑仆一眼,似与林小福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
  病房清净了,林小福绞尽脑汁回想,依旧想不出自己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触怒了云杨二人。
  恍恍惚惚中,心神疲倦的林小福合上了双眼,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林小福感觉腿部一阵剧痛,从梦中惊醒。
  剧痛让林小福神智一清,定神一看,见云小莹用力的捶着自己的大腿,口中还嚷道:“死福头,你不是醒了吗,还装睡!”
  林小福拼命的挥动着双手,示意他已经醒来,不要再用力打他。
  云小莹见林小福面色痛苦,神情惶恐,‘噗嗤’笑出声来,道:“福头,我就知道你福大命大,不会有事。不过这些天我还是很担心你的,和翔天师兄出庄游玩还惦记着你。”
  未想到云小莹如此担心挂念自己,林小福立时感觉伤势好了一大半,激动的比划道:“谢谢小姐,福头伤愈后,愿意继续充当小姐的麾下小卒,法术靶子!”
  “你还是安心养伤吧,福头。上次被爹训了一顿,哪里还有胆子再拿你做靶子。况且现在有翔天师兄陪我练功,他法术高强,收放自如,哪里象你,木头似的,一点用处都没有,几个小法术打在你身上便‘嗷嗷’直叫唤!”
  云小莹红润的小嘴一嘟,显然对当日被云卓绝训斥一事耿耿于怀,迁怒于林小福。
  林小福心中一痛,知道自己身份低贱,本领低微,不可能长陪在云小莹身旁,没有言语,甚至有些害怕正视眼前这个可人儿。
  “是不是我刚才捶你时弄伤了你?不过一点小伤小痛,就愁眉苦脸。福头,你是不是男子汉?就算你不能象翔天师兄那般顶天立地,也要对得起自己!”
  见林小福一脸黯然,云小莹不但没有劝慰,反而大声斥责。
  “顶天立地!”林小福心中一动,似乎脑海中总有一个孤傲的血红色背影不时闪现。
  “莹儿,我们走吧。”一个冷冷的声音从病房外传来。
  林小福虽只看见房外露出一截白色的衣角,但通过声音,知道是这几日与云小莹朝夕相处的翔天。
  “我走了,有空来看你。”担心翔天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云小莹头也没回的快步走了。
  待云小莹走后,林小福终于重重的叹了口气。他知道,以后只能躲在一个偏僻角落里看着她与翔天形影不离,谈笑风生。
  五日后,林小福伤势全愈,又开始了他每天忙碌的生活,除草、敲钟、扫地、挑水,似乎和从前没什么两样。
  日子一天天过去,一直只顾干活的哑仆终于感觉到有些异样。远处总有一些入门弟子对自己指指点点,议论着什么,可一旦靠近他们,却又缄口不言。
  大多数入门弟子看林小福的目光不再如往常那般不屑,眼神中带着些许恐惧,如同在看一头怪兽。几个时常欺负仆人的行事嚣张跋扈的入门弟子再也未找过林小福的麻烦,对他是敬而远之,让林小福吃惊不小,大感意外。
  最让林小福烦心的是云海扬与杨梅二人总是有事没事的找自己茬子,时而讽刺,时而指责,时而咒骂,一反往日他们谦恭有礼的态度。
  面对云杨二人的刁难,林小福默默忍受,唯一的变化是身形越来越佝偻,仿佛背上有座无形的大山。
  不知何故,翔天每日都会从林小福不远处走过,那冷冷的眼神,如刀似枪,让林小福的脊梁骨上自然生出一丝凉意,战战兢兢。
  云小莹则半月难见其一面,偶尔远远看见她窈窕的背影,匆匆一瞥间已消失在视线之外。
  只有朱章,每天早睡晚起,起来后第一件事便是找林小福聊天,如往常一般,开心无间。
  对朱章与林小福走得太近,云杨二人颇有微词,但慑于朱章是他们的师兄,只能哑忍,直到有一天他们无礼斥责林小福被朱章撞见,朱章打抱不平,兴师问罪,与二人大吵一架,三人不欢而散。
  林小福见朱章如此袒护自己,心中感激之余更生愧疚,毕竟云杨二人乃朱章的师弟师妹,如今反目成仇却又抬头不见低头见,尴尬异常。
  为此,林小福还偷偷去找云杨二人,替朱章赔礼道歉,却被云杨二人哄赶出来。
  为何云杨二人如此厌恶自己?林小福心中的这个死结始终无法解开。
  每当问起朱章这个问题,他面色古怪,避而不答,林小福虽再三逼问,朱章只推说他毫不知情。
  云海扬与杨梅二人被称为风云庄新一辈最杰出的弟子,有‘金童玉女’之称,影响力之大超过了朱章的想象。
  一月之后,不但全庄数百名入门弟子受云杨二人的影响,开始敌视林小福及自己,甚至一些前来拜庄的修道之人也受其挑拨,找机会与自己斗法,美其名曰‘道法切磋’,实则过程中凶险无比。
  一些自视清高的客人更是直言不讳的询问天下第一庄为何会收购一个哑巴为仆,是悲天悯人还是沽名钓誉?让庄主云卓绝也尴尬不已。
  一旁陪侍的云杨二人便话锋一转,将矛头直指哑仆林小福,希望将他逐出风云庄。
  庄主云卓绝一句‘只求我心坦荡’,暂时保住了林小福,让众宾客无话可说。
  朱章这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好兄弟林小福已是四面楚歌,几乎成为了全庄上下几百号人的公敌! 
 
 
 
  
第一卷 第十章 入室
 
  光阴似箭,转眼寒冬已至。
  阴暗抑郁的天幕低垂,原本繁闹的风云庄显得格外清冷。从未停歇的寒流卷着漫空飞舞的鹅毛大雪,呼啸而至。
  庄外群山轰鸣,似雷霆滚过,松林澎湃如惊涛拍岸,银白光洁的枝条在狂风中挣扎,发出凄厉的尖叫声。
  放眼望去,尽是一片白色混沌,这银装素裹的世界,风云庄的惊云殿巍峨依旧。
  殿前站立着一人,白衣如雪,冷峻异常。
  漫天而下的雪花,没有一片飘落在他身上,似有一层无形的阻力,又似他的身体是风之源,雪花刚要接触到他便被拂走。
  他静静的看着惊云殿内石坛上的黑色巾幔,那黑色巾幔后的事物似已吸引了他的全部心神。
  见四下无人,他终于按捺不住,独自踏入了惊云殿内,走向石坛。
  平日他目空一切,冷傲绝伦,此刻却不禁心跳加速,甚至有些思维混乱,不知自己此举是对是错。
  终于走到石坛前,他双手有些战抖,仍旧毅然掀开了黑幔。
  黑幔下一个墨绿色的石盒,盒上一把奇形金锁。
  见到石盒上了锁,神情有些紧张的俊美少年终于瞬间松弛下来,叹了口气。
  这一声叹息包含了数种情感,失落、惋惜、微怒、暗喜等。
  就在此刻,石盒一阵轻微晃动,似乎从沉睡中惊醒。
  白衣少年心中一惊,猛然回头,发现哑仆林小福手拿扫帚,步入殿内。
  惊云殿内的清洁一直由林小福负责,但平日都是傍晚时分入殿打扫,由于天气恶劣,风云庄所有弟子近几日内都休息,林小福便趁着中午无人之际提前打扫大殿,傍晚时分则可以抽空出来与朱章一道出庄欣赏雪景。
  “是你!”白衣少年语气惊诧,却又有恍然大悟之意。
  “翔天师兄好,我提前来打扫大殿,不知会不会干扰到你?”林小福放下扫帚,比划道。
  来风云庄虽有一段时日,翔天几乎从未与林小福进行过任何交流,不明白面前这个哑仆双手一顿比划是何含义,只好冷哼了一声,不准备理会林小福。
  见翔天面如寒霜,林小福也不敢去招惹他,只能低头扫地,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翔天也感无趣,正欲离去,原本沉静下来的石盒一阵猛烈的晃动,盒内事物似要挣脱枷锁,破盒而出。
  以翔天的镇定,也大惊失色,盒中事物非同小可,只有自己背后的神兵‘天琉’能与之一较长短。
  林小福见石盒自发晃动,大感好奇,也快步冲上前去,想看个究竟。
  翔天心细如发,发现林小福距离石盒越近,石盒的震动幅度就越大,二者之间显然有着某种密不可分的联系。
  石盒中是何物,翔天自是心知肚明,而失忆的林小福茫然不知。但他隐约间觉得石盒内的事物似乎在呼唤着自己,越近感觉越强烈,血脉都为之贲张。
  翔天背上的‘天琉’发出一声嘹亮清脆的剑吟,蠢蠢欲动。
  昔日那场神兵比拼仿佛即将重现,翔天感觉手心手背都已是冷汗涔涔。
  墨绿石盒上的金锁发射出数十道金光,金光折射而下,照在石坛上,八角形的坛面边缘现出八个古怪的字符,石坛、石盒、金锁、字符共同构成了一个奇特法阵。
  金色字符影映在墨绿色的石盒上,墨绿光芒大盛,大殿内在金光与墨绿光芒飞驰闪烁,整个石坛一阵摇晃。
  转瞬间,石坛平静下来,石盒紧紧贴在坛面上,不在动弹。
  翔天脸色阴沉的看着满面好奇之色林小福,眼神晦涩难明,不屑、愤怒、迷惑等多种情感尽在其中,同时回想起在入门弟子中广为流传的一句顺口溜。
  “入门惧入室,入室惧翔天,翔天惧福头,福头惧小姐,小姐无法无天。”
  就因为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哑仆,最心爱的神兵与自己险些失去精神联系,庄中的入门弟子看自己的眼神看似恭敬,实则无理……
  偏偏又无法与他彻底分个高下,师叔说他的记忆被佛道两门的高人封印,所以体内虽有异力却无法使用,如常人一般,不堪一击。只有特殊情况下如生命受到极大威胁时,那股力量才可能苏醒,将他变成另外一人。
  为此,翔天已经郁闷了三个多月。
  不在郁闷中爆发,就在郁闷中消亡。
  只有再次将眼前的哑仆逼到生死边缘,唤醒他体内的那股力量,与他分出高下,才能彻底释怀。
  即使这一战败了!
  林小福突然发现不远处的翔天朝自己缓缓走来,每一步踏下都落地有音,似乎暗合某种特殊的节奏韵律,让自己的心跟随着这奇特的脚步声,一起跳动着。
  呼吸急促,胸脯剧烈起伏,心脏似乎要跳出胸腔之外,林小福感觉到大事不妙。
  虽然林小福不懂道法,但也常见风云庄众弟子斗法,加上朱章时常喜欢在他面前抖抖威风,用些奇异功法吓唬他,所以具备相当的眼力。
  翔天此刻似乎朝自己施出一种功法,让自己心跳加速而死。
  林小福得到了这个结论,心下骇然,想逃跑却发现双足无力,身形都已摇摇欲坠。
  想到自己即将暴毙在惊云殿内,无疾而终,林小福有些不甘心,奋力想移出脚步,但依旧感觉腿重如山,微微寸移小半步都几乎不可能。
  整个耳膜都‘砰砰’作响,是心脏的剧烈跳动声,速度不断加快,林小福头脑一片眩晕,幽冥地府似已就在眼前。
  “翔天!”一声怒叱如平地惊雷,打断了翔天的奇异步法。
  林小福随即得到了解脱,弯着腰,大声的喘着粗气,精疲力尽,几要虚脱。
  翔天一听声音,知是师叔云卓绝来了,一顿怒责已是再所难免。
  “福头,你没事吧?”云卓绝快步走到林小福面前,将他扶起。
  “庄主,我没事。可能是昨晚没睡好,突然感到一阵恶心,有些天旋地转,您别担心。”林小福看了翔天一眼,然后比划道。
  “没事就好。福头,你先出去吧,我有点事和翔天说。”云卓绝微笑着点了点头,道。
  林小福见云卓绝望向翔天时神色不善,心知刚才发生的一切没有瞒过道行高深的庄主,知他要厉责翔天,便拣起地上的扫帚,飞似的离去。
  看着林小福的身影消失在殿外,云卓绝才缓步走到翔天面前,低声问道:“为何要这样做?”
  “只有置他于死地,才能让他的力量觉醒。也只有这样,我才能除去我的心结。”翔天低垂的头猛地抬起,正视着眼前的白发老者,毫不退让。
  “你可知,万一他被你的‘惊魂步’震碎心魄,神仙难救。他身上的背负的惊世之秘将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你怎可为了你一人的荣辱,置天下苍生于不顾?”云卓绝声色俱厉的咆哮道。
  “弟子知错了。”翔天终于面有愧色的低下了头,小声答道。
  “翔天,无论是你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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