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记忆即使存在,也是脑海中唯一他无法进入的禁区。
第一卷 第六章 翔天
翌日,清晨。
云卓绝独自一人来到惊云殿前,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他在黎明的曙色中等待了大约半个钟头,终于看到旭日露出小小的一角,辉映着朝霞,整个天空因为光芒四射的太阳而瞬间亮堂起来。
朝阳的散发出的光线虽相对柔和,但还是令人不敢张开眼睛直视。
红日冉冉上升,光照云海,灿若锦绣。那时恰好有一股强劲的大风袭来,刮得惊云殿前的牌匾一阵摇晃。
远空云烟四散,朦朦胧胧的崇山峻岭,在七彩的云海中时隐时现,瞬息万变,犹如织锦上面的精美图案,每幅都光艳照人。
‘嘎吱’,大门被推开,一位年轻人步入庄内。
目如星辰眉似剑,一袭素色长袍,气宇轩昂,孤傲非凡。
广场上,二十余名早起练功的入门弟子见有陌生人闯入,立即围了上去。
众入门弟子老早便看见师傅云卓绝站在惊云殿前,见有机会表现,先前自是狂练猛练,虽已是筋疲力尽,但依旧强撑着。
如今见有人闯庄,都大喜过望,想一举擒下这名年轻人,在师傅面前邀功。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天下第一庄!”
“我是你们的师兄。”
“荒谬,你是我们的师兄,我怎会不认得你,我看你是什么阿猫阿狗的徒弟吧,到这里来撒野,不知死活!”
“不知道是谁找死!”
年轻人原本冷淡的面色刹那间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寒霜,眼神锋利如刀。
如此凌厉的眼神,让发话的那名入门弟子心生恐惧,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
“大伙上,拿下刺客!”一名入门弟子见年轻人如此嚣张,大声喝道。
二十多名入门弟子一拥而上,拳打脚踢,以为定能将年轻人打得鼻青脸肿。
众人还未近身,却发现似乎被一道无形的墙壁阻在一旁,无法前进一步,随后劲风袭来,众入门弟子纷纷作滚葫芦状,摔倒开去。
年轻人那晶莹如玉的右手高高抬起,突然传来一声话语。
“翔儿,饶过他们吧。”
“师叔,翔天自有分寸。他们侮辱师尊,定要略加惩戒。”
翔天回过话后,右手疾如闪电的劈下,重重掌影瞬间将躺在地上那二十多名入门弟子笼罩。
本在‘哼哼哈哈’的二十多名入门弟子还未明白怎么回事,只感觉一阵剧痛,彻底失去知觉,晕死过去。
“翔儿,你还是那么冷,那么傲。”不知何时,云卓绝已飘然而至。
“拜见师叔。”看见多年未见的云师叔,翔天的面上终于露出了几丝笑意。
“不必多礼,风师兄可好?”云卓绝将半跪着的翔天扶起。
“师傅他老人家身体一直很好,而且常年在外游历名山大川,每年只回来两次点拨翔儿的道法。”翔天恭敬的答道。
“对了,关于九鼎刺青一事,你师傅可有话带给我?”云卓绝问道。
“师傅说九鼎之秘流传至今,自亘古时期便有无数修道之人探寻,却无一人知其答案,流传最广是‘问鼎成仙’的观点。而九鼎刺青则更是闻所未闻,师傅就说了这番话。”翔天答道。
云卓绝点了点头,叹道:“哎,师叔翻遍了经书史籍,查到的关于九鼎的资料同样是一鳞半爪,少得可怜。”
“师叔,你为何突然间如此关心九鼎之秘,那九鼎刺青又是怎么回事?莫非师叔你见过有一人身上纹着九鼎图案,而他也许就是解决千古之秘的那把钥匙?”翔天忍不住问道。
“翔儿,你的聪明才智,在年轻一辈中,恐怕无人出其左右。不错,我的确见过有一人身上刺有九鼎的图案。不过,眼下时机还未成熟,我仍是一头雾水,待一切了然于胸,自会告之于你。”云卓绝眼中闪过一丝古怪的笑意,淡淡的道。
翔天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铛铛铛……
清脆的钟声响起,晨练开始了。
林小福离开角楼,神情有些恍惚的他并未看见庄主云卓绝与翔天,耷拉着脑袋,走向后院。
翔天看见林小福那有些猥琐的背影,皱了皱眉,道:“师叔,怎么这个仆人一脸憔悴,精神萎靡,你也不训斥他几句?”
“哦,他情况特殊,因为他是庄中唯一的哑仆,身世可怜,我便收留下他,对他也颇为照顾,你日后在庄中也不要太与他计较,他还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云卓绝笑道。
“师叔的叮咛,翔儿自当遵从。从今天起,翔儿便在云庄修习道法,还望师叔百忙之中抽空出来指点一二。”翔天面色恭敬的道。
“那是当然,你师叔的惊云决,也不大适合莹儿这个丫头练,有空便传与你,你若将‘流风决’与’‘惊云决’二决都练到十成火候,并且融会贯通,化成一决,也许便可实现你的愿望了。”云卓绝凝视着翔天,正色道。
想到将来的某一天,愿望成真,翔天不禁热血沸腾,急声谢道:“翔儿若有成,那全是师傅与师叔所赐!”
“好了,云庄的入门弟子也快到齐了,借此机会,让你亮亮相,你也好名正言顺的成为他们的大师兄。我门下有几个劣徒可能不会服你,切磋时你可要手下留情啊。”
云卓绝素知翔天心比天高,与人斗法时都极少留有余地,于是事先叮嘱道。
数百名云庄入门弟子来到广场,发现平日一些早起练功的师兄竟然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而不远处师尊正与一名年轻人言谈甚欢,心中都大为惊讶,慌忙排列成行,等待着师傅训话。
“莹儿,你看谁来呢?”云卓绝朝远处的云小莹喊道。
本想假装未看见父亲,将樱桃小嘴嘟得老高的云小莹,听见喊声回头一看,竟发现那个曾经魂牵梦系的人就在眼前,嘴角带笑的看着自己,心中无比欢喜,欢快的跑了过来,甜甜的叫了声‘爹’,随后又有些扭捏的低声说道:“翔天师兄!”
“你这妮子,怎么脸都红了,你不是总嚷着要见翔天吗?怎么见到了又没话说?”云卓绝大笑道。
“哪有啊,爹。翔天,你别听他胡说,他老糊涂了,我……我从来就没说过很想……很想见你的。”云小莹面上飞起一片红霞,支支吾吾的说道。
“师妹,几年不见,你漂亮了许多,不再是当年那个顽皮的小姑娘了。”翔天见云小莹虽然神色扭捏,有些害羞,但身材苗条,水灵标致,竟有几分妖娆。
“那当然了,我已经十五岁了,是大姑娘了!”云小莹将微微隆起的胸脯一挺,似乎要证明什么。
“好了,莹儿,别胡闹了。这次翔儿是到我们云庄常住,和你们几个师兄妹一起练功,聊天的机会多得是。你现在去把平日不来晨练的几个师兄弟叫来,尤其是那个喜欢睡懒床的小朱,让翔儿和大家认识一下,顺便切磋一下道法。”云卓绝说道。
云小莹朝父亲嘟了嘟嘴,应了声‘是’,飞快的跑开了。
眼见女儿如此顽皮,云卓绝只能摇头苦笑。
云小莹来到云庄后院,发现林小福正在锄草,便走到他跟前,道:“福头,你的伤没事了吧?我还以为你要晕迷几天,没想到你这么快又可以干活了。”
见云小莹带着笑意的问自己,林小福知道眼前这个开朗的小姐定有什么喜事,否则依照她的脾气,定会迁怒自己,数天不搭理自己。
“小姐,看你笑得这么开心,是不是庄主不生你的气呢?”林小福比画着问道。
“不是的,笨福头。我本来打算这一辈子都不理爹了,谁叫他打了我一巴掌。但是翔天师兄来了,我就不计较了,以后我也没空找你练功了。”云小莹盈盈笑道。
“翔天师兄是谁?”林小福比画着问道。
“他还是和三年前一样,眉宇间的那股冷傲,不曾有丝毫改变。”云小莹露出陶醉万分的表情,自言自语的道。
见云小莹呈花痴状,林小福干脆不问了,低头锄草。
“算了,告诉你吧,翔天师兄就是我师伯风浩然唯一的徒弟。据我爹说,翔天天资超卓,日后修为不可限量。”云小莹目露崇拜之色,再次进入花痴状。
林小福作了一个‘哦’的恍然大悟的表情,表示明白,然后低下头,继续锄草。
“你这是什么态度嘛!福头,翔天他日后肯定是万人敬仰的大宗师,你竟是这样一副表情。”云小莹气愤的道。
林小福撇了撇嘴,没有答话。
“对了,我爹让你去把那头懒猪叫醒,让他速去校场。”
云小莹见林小福似乎并不在意翔天师兄的到来,感觉话不投机,便留下一个任务,冷哼了一声,匆匆离开。
林小福自然知道云小莹所说的‘懒猪’是何人,他便是云卓绝门下的入室弟子之一,朱章。
由于朱章爱睡懒觉,加上在入室弟子中排行老三,于是多了许多外号,如‘懒猪’、‘脏猪’、‘山猪’甚至‘野猪’,但朱章毫不介意,生性慵散的他依旧是只要一有空,便爬上床,呼呼大睡。
朱章性子平和,对林小福十分友善,只要不睡觉,便常去帮林小福挑水、锄草,干各种粗活,二人相处颇为融洽。
而林小福以手代言,也与朱章聊得非常投机,遂成好友。
林小福还未进入朱章的卧室,便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鼾声。
唤醒沉睡中的朱章,林小福一直有个好办法,屡试不爽。
林小福用力捏着朱章的鼻子,然后将被褥盖住朱章整个脑袋。
啊欠……
打过一个震天的喷嚏之后,朱章终于睁开迷朦的睡眼,悠悠醒来。
“我就知道是你,福头。大清早的,有……有什么急事,我睡得正香,别吵我,最……最多我下午帮你挑两缸水。”
朱章含糊不清的丢下一句话后,身体一缩,便往被子里钻。
林小福索性将被褥一掀,朱章那白嫩的上半身立时裸露在空中。
朱章明白自己无法继续他的好梦,于是假装出一副万分惊恐的模样,扯过被角,遮掩住他那白胖的身体,尖叫道:“你……你要干什么,我可是良家女子哟!”
林小福知道朱章喜欢搞怪,笑了笑,不以为意。
“当然,如果你要硬来的话,奴家也没有办法,但是拜托你温柔点。如果你喜欢粗暴我同样没办法,不过希望你临走之际留下几两银子给我这朵被你摧残的娇嫩鲜花吧,呜呜!”
朱章说完这番话,面露媚笑,手作兰花指状,朝林小福一指,示意可以开始了。
林小福素来知道朱章喜欢把恶心当有趣,虽早有准备也不禁被他这番言语,这副表情刺激得头皮发麻,有些毛骨悚然,一摸脸颊,竟已是冷汗涔涔。
见林小福被唬得一愣一愣的,朱章开心的哈哈大笑,起床穿上衣衫,问道:“福头,你这么急找我究竟有何事?”
林小福的双手在空中一阵比画,朱章边看边迷惑的道:“师傅喊我去校场,来了一个师兄?”
“好吧,我明白了,我这就和你一块去。”朱章又道。
林小福摇了摇手,表示他要锄草,不能去。
“福头,师傅不是让你休息几天吗,走,陪我一起去看看。”
朱章又拉又拽,几乎将林小福的布衣撕破,林小福只好苦笑着点头,跟着朱章前往大校场。
待林小福与朱章二人来到校场,所有人都已来齐,云卓绝已经在数百名入门弟子面前训话了。
“你们中间有些人,入我风云庄已有几年,甚至十几年,但你们不思进取,练功不勤,毫无进步,成为我云某人的入室弟子更是遥遥无期。由于有你们这些人的存在,让其他师弟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纷纷效仿,将整个风云庄搞得是乌烟瘴气。所以我决定,每月考核一次,最后十名者将被逐出风云庄,而负责考核的考官则是我师兄风浩然的嫡传弟子翔天,今天起他将成为你们的大师兄,任何人见他如见我,并代我行使掌罚之职,任何人违反庄规,绝不轻饶。轻则逐门,重则废其修为,你们可明白?”
“明白!”众入门弟子异口同声的答道。
云卓绝朝身旁的翔天点了点头,示意他上前说几句话。
翔天朝前走了一步,与云卓绝并肩而立,虽年轻俊俏,但气势竟不输与云卓绝多少。
一些入门女弟子,见翔天长得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潇洒不凡,皆心生好感,心中暗暗发誓日后要好好配合这位帅气逼人的大师兄的工作。
翔天静静的站立着,冰冷的目光在众人面上扫过,那股无形的压迫力竟如刀似枪,让众人心跳加速,整个校场瞬间鸦雀无声,静至针落可闻。
“我虽是一个普通人,但今日起成为风云庄的掌罚之使,可能会成为你们永远的噩梦,一个给你们带来莫大痛苦的人。我会无时不刻的以各种方式提醒你们,修行之路,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最后我再次介绍一下自己,我叫翔天,翔天的翔,翔天的天!”
翔天这番话冰冷彻骨,毫无人情味可言,更显他那嶙嶙傲骨,冷峻异常。
云卓绝见气氛有些沉闷,不由得哈哈一笑,朝翔天道:“翔天,这些年来,我一共收了六个不成器的徒儿,借此时机,介绍你们认识一下。莹儿,你们过来。”
朱章见师傅召唤,于是拍了拍林小福的肩膀,道:“福头,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等下我们一起看好戏。”
林小福迷惑的点了点头,不知朱章言中的‘好戏’是何意。
云小莹、朱章等六人一起走上前,分别立在云卓绝两侧。
云卓绝指着最靠近他右侧的一名中年男子道:“翔儿,他是我多年前收的徒儿,名叫陆豪。”
陆豪相貌粗犷,但表情严肃,显是一个沉稳之人。待庄主介绍完之后,陆豪朝前踏出一步,原本有些猥琐的气势顿时一变,那胸脯一挺,气胜山岳。
“翔天师弟,素闻你天资过人,我常年在外一直无缘得见。日后我们二人定要好好切磋一番。”陆豪虎目一睁,声若洪钟。
“陆豪,你这番话有些谬误。依辈分来说,我应是大师兄,你才是我的师弟。我并不自诩天资过人,但我翔天却是九天十地,独一无二的翔天。切磋不必了,万一伤了你及其他师弟,影响同门之谊,并非美事。”
翔天心比天高,虽然眼前这名云卓绝的大徒弟陆豪常年扫妖除魔,名满天下,却丝毫未放在眼里。
陆豪似乎对这番高傲无比的言语充耳未闻,淡淡的笑了笑,以为翔天年少气胜,没想与他计较。
“翔天,你少狂,我白飞今日就要好好教训你。”陆豪身旁的一位身穿天蓝色衣衫的少年怒道。
“你就是白飞,你的名字我听过,听说你是整个风云庄内最自命不凡本领却又最低微的人,久仰久仰。”翔天明知他所言非常刺人,但他却冷笑着说出,似乎要激怒白飞。
白飞虽然年少,但脾气却有些火暴,加上风云庄的入门弟子个个都恭维他,所以他眼高于顶,最看不惯比他还要自负的人。
眼见白飞就要拂袖冲上,与翔天一决高下,一双白胖的手突然按在白飞肩上。
白飞侧头一看,是三师弟朱章,面色微变,道:“朱章,你没听见这个小子的话吗?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他狂妄的人吗?今日必须好好教训他,免得日后他离开风云庄,铲妖除魔时却反被妖魔给灭了,坠了我风云庄的威风!”
“白师兄,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你还是控制好你自己的情绪,等师傅发话。你放心,师傅会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