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天大的笑话了。程成自然是连声应是,最后我还笑着打趣他,“王龄手下的党羽我是没打算放过一个的,不把他们挪开,我发现的那些年轻人往哪儿安置,还有你的这些兄弟,象连云峰,马占波的位置我就是准备给他的。你小子给我放机灵点。要是在你这儿出了什么差错,别说我,你问问这些兄弟能饶得过你吗?”
众人一听,都笑了起来,纷纷用一种‘威胁‘的语气让程成十二万分之的小心,逼得程成拍着胸脯指天发誓,保证不出半点差错。连日来绷紧的神经在一阵嬉笑声中终于放松下来。可惜有人偏偏看不惯我们这副得意忘形的样子,马上泼了瓢冷水,“哼,瞧你们那得意劲儿,好象已经成功了似的,别忘了王龄现在还在家里好好的呆着呢。”书房里热烈的气氛突然有些冷却,程成他们都面面相觑,却又不敢着声,我也尴尬的揉了揉鼻子,没敢回嘴。因为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我们那位可爱的龙大小姐。
“问你呢,现在王龄可是在家好好的呆着,就凭你那本子虚乌有的帐本,无论如何也定不了他的罪。他到调查组去,三言两语就能撇清,到时候看你怎么收场。”梦芸见我不出声,不依不饶的扭着我道。
“咳,咳……”我一方面暗示她注意我在下属面前的形象,另一方面又耐心的给她解释,“王龄决不会出现在调查组。”
处于维护我的形象的考虑,梦芸暂且放过了我,不过还是好奇的追问,“为什么你这么肯定?要知道你给他看的那些所谓的电视采访,让他听到的电话都是假的,他只要和外界一联系,就能马上弄清楚。王龄这么冷静的人,不会没想到这点,就算他一时被你所编造的假象所迷惑,当调查组一找到他,还不都穿帮了。”
“不可能。现在的王龄已经失去了平和的心态,头脑也不再冷静,这一切都因为我击中了他的一个要害——龚梅,这就好象凡是牵扯到我的事情,你和灵儿她们都不能冷静思考一样,更何况他现在所看到的、听到的,都是对他不利的消息,如果他是一个生性卤莽的人我还担心他不顾一切,冲到调查组去,但恰恰因为他心计多,我才不担心,要知道多谋之人,大多数疑心重。而且想得多,决断就少,再加上我不停的派人跟踪监视他,又故意让他有所察觉,这更让他惶惶不可终日,现在的他就象处在一个荒岛上,最信任和最爱的人被管制起来,自己又无法和外界联络,出门就被人盯梢,再加上24小时不间断的视觉和听觉上的疲劳轰炸,他的崩溃是早晚的事。”
“就这么简单?就靠那些虚假的电视画面和合成的电话录音?”
“我的天,大小姐,这可一点都不简单,先不说其中牵扯到的‘精灵猫‘的科技含量,就是24小时不停出现的画面也是我精心安排的,其中涉及到心理学的各个层面,我敢保证就这两天,王龄就会受不了。”我自信的说。
仿佛是应证我的话,电话突然响起,我亲自拿起话筒,听筒中传来了韩当清晰的声音,“一切顺利,目标出逃。”
金书记那边也进行得十分顺利,对他拿出的材料调查组自然是表现了足够的重视,虽然他们中的有些人也感到奇怪,作为中央派出的专员,调查组内的一些高层也十分清楚这次主席和总理两边达成的妥协,在这个时候金书记却拿出了这份材料,这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不过作为一把手,金书记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而那本帐本他们也再三研究过,从上面看不出一点问题,于是经过紧急磋商,决定请王龄来配合调查,而这时候,传来了令大家都感到十分震惊的消息,王龄失踪了。
凝视着镜中那张憔悴的脸,王龄不禁怀疑那还是自己吗?曾经的哪个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王龄已经消失了,现在这个人面容憔悴,两眼通红,头发凌乱,几天没刮的脸上胡茬丛生。现在他所在的地方是成都西门外青城后山一家农家院落里,这几年随着经济的发展,很多成都人都喜欢在盛夏时分携家带口,到青城、娥眉山避暑。这些山区的农户也很聪明,纷纷利用自家的院落搞起了农家乐。15元一人就能住一天还包三餐,让很多成都人趋之若骛。王龄也有盛夏出游的习惯,不过他和很多领导不一样,他并不是很喜欢那些高档的星级酒店和渡假山庄,用他的话说,就是用钱堆砌起来的一堆假货,他喜欢的也是那种农家的生活方式,一周的工作结束,周末和妻子驱车到幽静的青城后山来感受一下贴近大自然的生活,一直是他的一个梦想,“那咱们就盖一座小院,养点鸡,养点鸭,再种上点菜,等最热的时候咱们就来这儿玩玩,没有公事,没有应酬,没有饭局,就咱们俩人。”妻子虽然已经年近不惑,但说这番话时仍象一个初恋的小姑娘。可惜的是院子盖好三年以来,他们却一次也没来过,每一次计划好的出行总被各种各样的应酬所耽误,频繁往来于各大酒店和渡假村的夫妻俩也很有默契的从未向人提及过青城后山的这座小院,在他们看来,这是他们夫妻俩的私人领地,不希望外人来打扰。
“明年夏天,我们一定去。到时候谁也没有,就我们俩人。”他不止一次的对自己和妻子说过同样的话,如今言犹在耳,已经物是人非,妻子前途难料,自己已经成了丧家之犬,连续的疲劳轰炸让王龄不厌其烦,打开电视就是铺天盖地的关于揪出幕后黑手的呼声,所有矛头都指向了自己,风色越来越不对,本来想去一趟办公室,出门就发觉被人跟踪,打电话找人,要么是电话录音,要么是秘书代答,好不容易找到本人,又是嘟嘟囔囔的含糊其辞,王龄觉得自己就象是处在一个荒岛上一样,四周要么没人,就算有也是一双双充满了敌意的眼睛。当他再一次看见了电视上那个让自己痛恨万分的年轻人在那里叫嚣着要一查到底决不留情,听到他在那里大肆宣扬要铲除国贼公司,并指名道姓的侮辱自己的妻子,冠以汉奸、国贼、蛀虫等等称谓时,他彻底崩溃了,事到如今,他已经不在乎自己的官位和前途,但是决不能容忍这个肆意侮辱自己和妻子的家伙这么逍遥自在,他也不敢去调查组。中国的官场他比谁都清楚,他怕,怕自己被出卖,怕自己成为某种交易的牺牲品,更怕他一踏进调查组的大门,就被双规,罢官免职坐牢这些都算了,但是再也没机会报复那个小人了,于是他选择了出逃。“我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他一起。”轻轻抚摩着自己和妻子的合照——这是他唯一从家里带出来的东西,王龄自言自语地说。
与此同时,数百米外,另一处农宅里,角落的一间房间里,布满了各种电子仪器。一个年轻人正在一台仪器面前紧张的操作着,一边还对自己的同伴说,“程成那小子关键时候还是有点用,不知怎么的就被他打听到了王龄在这儿有座房子,还提前帮我们租了这么个房间,要不我俩都得扛着机器睡野地里了。是吧?老韩。”而旁边那个年纪相差不大,却显得沉稳得多的年轻人只是冷冷的说:“如果没有老大的分析,谁敢断定他一定到这儿来?还有你,赶快弄好,要是出了差错,看我怎么收拾你。”年轻人伸了伸舌头,嘴里嘟囔了一句,快速的在键盘上敲击着,象是在向同伴示威,又象是得意的自言自语,“一切搞定。全频道信号干扰开始,合成音效图象开始发送。”
第二卷 官场风云卷 第三十二章 结束(一)
北京,王府井附近一处外表并不起眼的京式四合院里(由于作者见识的贫乏,加之从未去过祖国的心脏,此处地名只能凭空臆想,如有不当,请多谅解。)一个中年男子正在书房里翻阅着什么。电话铃声急促的响起,皱了皱眉,似乎并不喜欢这时有人来打搅自己,男子有些不悦的拿起了电话,斥责的话还未出口,电话那头传来的消息却让他震惊不已,“什么?!王龄失踪了?”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他赶忙收住了话,多年的宦海沉浮的经历让他很快的冷静下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他用一种尽可能平和的语气问道:“为什么会这样?不是让你给他打过招呼了吗?我们会力保他,让他安心,他为什么会这么做?不要对我说什么帐本,我们已经分析过,那根本不能成其为证据,调查组也有人和我通过气,据说老头子他们那边对这事也很惊讶,这不会是上面的意思。充其量是姓金的和郑凯那小子想捞点政治好处,自作主张,没有老头子的支持,他们这么做没有什么杀伤力,最后只有抱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个王龄亏我们还这么看重他,平常遇事也还冷静,现在怎么没了方寸?你马上给我联络他!什么?找不到……”虽然尽力的提醒自己要冷静,但手下人办事的无能和面对突发事件的慌乱仍然让他肝火上升,“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说到这儿,他好象觉得自己的语气过于生硬,为了让对方不至于太过慌乱,他放低了声音,接着说,“老爷子那儿我会上报,你告诉手下人,不要慌,不要乱,翻不了天。”“另外想办法把王龄找出来,实在不行,也要妥善‘解决’,总之,决不能让人拿他大做文章。”说到最后,男人的语气低沉得近乎阴冷。
与此同时,成都,省委书记张衡家中,他也几乎同时得到了消息,同样的场景,不过他的语气相对要愉快得多。“对对对,老林,事情就是这样。我开初听到也是吓了一跳,我还在说老金呢,他这么稳重的老同志怎么也跟着年轻人一起瞎起哄,但是没想到居然让他们取得了这么一个成果。你的眼光好啊,那小伙子是块料,这招打草惊蛇,故布疑阵用得实在是太漂亮了,你看我们是不是也该改变既定策略了,计划不如变化大嘛,好好,我会视情况斟酌处理,我知道王龄很关键,放心,一定会抢先找到他,好的,有什么最新情况我一定会随时和你通气。”放下专线电话,张衡一脸的笑容。想了想,他又拿起了另一部电话,“我是张衡,给我接市委金书记……”
身处双江的我,这时的心情却是分外的舒畅。事情进行得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的顺利,好消息一个接一个的传来,先是金书记通知我已经说动调查组他们将对王龄提出质询,接着又是一个更大的喜讯,王龄失踪,本来他的举动是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是时机把握得如此之好,刚刚传来调查组要请王龄协助调查时,他就选择了出逃,这只能说是天意或者是他的运气太不好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这样做,无疑是告诉别人他心里有鬼。这样一来,我那些并不十分有力的证据都变得分外的真实可信起来。一些对我和金书记提出的证据还将信将疑的人,也完全转变了立场,如果说我前段时间对王龄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撒一个弥天大谎的话,那么王龄的出逃就是帮我把这个谎言中的所有漏洞一一补齐。前段时间还有人为王龄说情、叫屈,现在都纷纷闭上了嘴巴。紧接着金书记又来电,传达了省上张书记,同时也是上面的意思,虽然不太满意我擅自打破平衡,但是对我取得的成绩还是表示了赞许,也算是默认了我的所作所为。有了上面的首肯,我最后的一丝顾虑也打消了。现在我有九成九的把握拉下王龄,他要做什么,我心知肚明,他在等一个机会,而我也在等一个机会,一个给他机会的机会。
“该死的。”欧小天无可奈何的挥手又打死了一只蚊子,三天了,整整三天,王龄连门都没出,为了怕惊动他而功亏一篑,欧小天和韩当俩人也一直老老实实的呆在屋里,韩当还好说,但生性飞扬跳脱的欧小天对这种生活简直难以忍受,13门徒中他年龄最小,性格也最活泼,再加上搞电脑的多多少少都有点精力过盛,三天的生活对他来说就象三年一样漫长。“这该死的蚊子。这才几月啊,就跑出来了,也不怕冷死。喂,老韩,你说王龄会不会在那儿自杀了,要不怎么三天都没动静。”韩当抬起头,轻轻合上手上的书,“不要问这么低能的问题,热感应器上有他的生命迹象,从光影的颜色上来看,他现在的生命力至少比你强。你不会是熬不住了吧!亏着老大还这么看重你。”欧小天顿时就象是被扎伤了屁股似的跳起来,“我熬不住了!?笑话,我精力充沛得很,都象你似的,三天来拿本书往那儿一坐,清闲得很,我又要观察仪器,又要发送信号,就没停下来过,老大交代的任务,我那次不是办得妥妥帖帖的,只不过我就是受不了在这儿干熬着……”欧小天还想继续说,却见韩当一个箭步冲到了监视器面前,“闭嘴,目标出来了。”
王龄仔细的端详着镜中的自己,胡子刮了,衣服也换了,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虽然连日精神上的紧张让他显得有些憔悴,但总的来说,整个人还是显得干净利落。这段时间以来,他几乎与世隔绝,不敢使用座机,怕有来电显示知道他的位置,用手机,对方不是关机,就是无人接听,好不容易找到个人,对方又是含含糊糊,和他东拉西扯,有几次他都机警的挂断了电话,虽然不是很了解,不过能根据手机的信号来测定方位这点他还是知道的,现在的他谁都不相信。在他看来,任何人都有可能为了利益而出卖他。
“现在的我成了过街老鼠了吧?两边都想打,稍微有点良心的没想追打,也生怕沾上霉气。”王龄自嘲的笑了笑。这几天他了解外界唯一安全的途径就是看电视和上网,电视里对手那嚣张跋扈的样子他已经习以为常,不再象开初那样暴跳如雷了,他有时甚至在想,自己怎么会输给这么一个轻浮、自大、不知收敛的年轻人,从来不相信神的他甚至开始怀疑是否真的有八字相克这一说,要不怎么解释自己莫名其妙的阴沟里翻船。不过,心情的平静并不能代表整个人的冷静,恰恰相反,他的性格就象煤,虽然不象油那么容易燃烧,但是一旦点燃,却能持续很久,现在的他,就象一块烧红的煤炭,又象是地底蕴藏的岩浆,只是在寻找一个合适的喷发途径。谋定而后动,是他一贯奉行的做事原则,三天以来,他一直通过电视观察着外面,寻找时机,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等来了盼望已久的机会,就在今天,对头将要在花洋镇召开工作会议,据说是总结前段时间工作上的得失,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要给10。14事件做最后的总结和定性。“可真是成名人了啊,一个小小的县级会议也要劳动市台和省台,甚至连中央台也要派人参加。”王龄嘲讽的想到。不过这正是自己盼望已久的时机,双江现在处在风口浪尖,县府所在地也是格外引人注目,而自己现在的形象也可以说是家喻户晓了,要想在平时混进县府,接近郑凯,恐怕没那么容易,但今天各方媒体聚集,人多眼杂,再加上喜欢看热闹的群众,现场一定混乱,看准时机混进会场,一定是轻而易举的,“你郑凯不是想当英雄吗?你现在也成明星了,走到哪儿都有一大群支持者,哼哼,今天我就要让你知道,当公众人物的‘好处’,英雄是要付出代价的。”王龄有些恶毒的想。抬腕看了看表,8点,离下午2点还有充足的时间,最后整理了一下仪容,对镜中人轻轻一笑,仿佛在自言自语,“你在找我吗?我也在找你。让我们做个了断吧!”最后一次留恋的看了一眼屋内的摆设,毅然的转身,关上房门,走上了他最后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