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荒唐告白
旗帜鲜明、刀枪戟箭无不排列的井然有绪,五步一哨十步一岗的士兵布满山丘,一切尽显军队的严整及主事者高明的布阵能力。
山丘一处的平台乃是此军的帅营之地,从此方位可看尽东面一览无遗的平原与吕布大军扎营的虚实,就像对方打算用袭或出军,皆掩瞒不住。
董卓唯一的女婿牛辅,面如锅底、虬髯满脸,力大如牛的以一对板斧为贴身兵刃,目下为董卓死后的合法继承人。
他现在一脸春风的望着山下的吕布大营,十分得意的向四狼赞道:“贾先生不愧为凉州军继李儒之后的首席谋士,不但善于谋略,更专长于行军布阵。凉州军能在失去了李儒之后,得到如此的智囊相助,这可真是我羌族之福啊!”
李傕笑道:“元帅说的没错!先前咱们满以为李儒是欲要令王允、吕布等人中计,才会安排董少主孤身涉险长安。谁料到他原包藏祸心的打算将董少主害死的自立为王,所幸贾先生识破了李儒的诡计,咱们亦没有在董少主被害死后,一同和他陪葬。”
郭氾亦附和道:“没错!贾先生的计谋可谓天下无双,把自以为武艺盖世的吕布唬得一楞一楞的,满以为咱们是不敌的退守这山谷。不过……恕郭氾愚昩,我这左思右想实在是不知道接下来贾先生要如何对付那匹夫之勇的吕布?”
众人所谈论的贾先生,正是目下头戴纶巾、眼光中流露无限智慧的贾诩。面对名义上皆为自己上司的牛辅等众将,他没有正面回答郭氾问题,反而问道:“不知樊稠与张济两位将军,现下有否将埋伏在山丘东北方的三万兵马好好安置?”
李傕微微楞住,道:“贾先生放心!樊稠与张济两人已遣士兵回报,将三万兵马安置在前方河川上游处,只待贾先生一声令下,便能直奔长安杀个措手不及1
“此事稍后再议!目下咱们要做的,是让埋伏的三万骑兵队好好休息。而从现在开始,更要麻烦元帅将这里的五万士兵分为十组,白昼黑夜的一天两次、遣小将领五千兵力下山与吕布军交击。且只准败、不准胜!”
“只准败、不准胜?!”
目光没有离开山下吕布大营,贾诩点头道:“咱们凉州军现在总共的兵力与吕布相差无几,但诸位将军别要忘记,尽管吕布只是名匹夫,可是他的武学修为在两军之中无人能及,而这将会是决定两军胜负的关键。所以我们必需要运用些诡计,令吕布的军队士气低迷。最好的方法,便是日以继夜的不停扰乱他们休息……”
“……只要吕布的军队再没有足够的体力和强盛的士气,到时候再派遣养精蓄锐多时的三万骑兵队直奔长安,定会在心理上造成吕布军军心大乱,急着想要退兵援救长安。此时咱们再将兵力集结的挥兵直击意欲退兵的吕布,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可是……长安城内不是还有近八万的守城军么?樊稠与张济仅三万的骑兵队,又怎有足够实力将长安城攻下呢?早知如此,当初与吕布交锋之际,我们就不该假装不敌的让近几三万流散掉的士兵各自逃难,因若这兵力没有流失,加上目下咱们现存的五万凉州兵,措措有余用来对付长安守军。”
像是胸有成竹般,贾诩道:“各位可别忘了守城军内,大多都是咱们凉州子弟。只要樊张两位将军散播吕布军败的消息入内、只要投降元帅便暨往不咎,王允不过是一介庸才,那八万守城军还不反成助力的为我们所用!何况,当日自长安流亡出来的凉州军中良莠不齐,说不定还埋伏着王允的人马,以败退的方式令他们以为难有作为的离开、留下真正忠于羌族的士兵,这不是会避免消息的走散么?”
众人这临时的讨论告一段落,贾诩最后再三嘱咐了需要注意及小心的细节后,李傕等人正打算各自离开、分头进行的同时。忽有一人道:“老子有疑问?”
说话的是目前众人名义上的统帅牛辅,贾诩一派斯文的说道:“元帅有什么意见么?”
天生一付大嗓门,牛辅如嘶吼般的说道:“老子不喜欢在这黄土堆上等待贾先生的计谋生效,照老子的意思看,老子既然是凉州军的统帅,便该要参与这偷袭长安城的任务,而非蹲坐在这里发呆……”
将双臂往后绕了一圈,道:“……瞧!老子这两个胳膊都快生锈了呢!”
“这……但元帅乃是千金之躯,岂能在阵前与敌交手?”
牛辅不悦的望着说话的李傕道:“老子说成便成!想当年岳父(注:牛辅为董卓的女婿)亦是徒手打下这不世基业,没道理我牛辅便不行1
李傕等人还想要说服牛辅别要涉险,却见贾诩道:“既然元帅执意身先士卒,那便顺着元帅的意思好了。亦让吕布瞧瞧咱们元帅的厉害1
众人听了大喜,又开始继续歌功颂德贾诩的神机妙算与牛辅将如何击杀吕布军等等,数刻过后,纷纷向贾诩与张绣告辞、各自处理事情去了。只余下张绣和贾诩两人仍原地不动的目送众将。
望着众将离去的背影,从头至尾皆不吭一声的枪王张绣总算开口道:“此次真如贾诩你所言般,会这么的顺利么?”
一改适才地位超然的态度,贾诩发自内心诚恳的向枪王张绣道:“主公放心,此次的行动定会如贾诩所言般顺利进行。且如果推行的完美,说不得会成为一石三鸟的绝妙好计!”
“一石三鸟?!”
“没错!凉州军为石,而长安城、吕布及牛辅四狼等人,则为贾诩眼中的三鸟。”
张绣不解的问道:“喔!此话怎说?”
“牛辅与李傕四人,皆有想坐拥长安、号令天下的野心。目下虽然李傕四人因牛辅为董卓名义上的继承人,奉他为凉州军之首,但只要一有机会,这四人定会不择手段的取下这控制权……”
“……此次吕布来袭,不啻为四狼最后的一丝机会,仅管四狼仍以牛辅唯命是从,不过是因为牛辅乃是名义上最适合接任目下凉州军统帅的人选,但若凉州军果真击退吕布、取回长安,这情势该会有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贾诩从头至尾,仍未说出对我有何好处?”
贾诩微笑道:“主公不用心急,吕布确实是个智勇双全的武将,只可惜早已落入贾诩为他所设的陷阱之中,这将会令他一败涂地的锻羽而归。但不敌凉州军并非代表会命丧于此,以吕布那与天比高的修为,要生离此地亦非难事。暨时,自不量力、亦欲杀他以提升自个声望的牛辅等人,说不定一个不小心的反被他宰了。这亦是贾诩一石三鸟最完美的结果,因若牛辅与四狼皆意外的死在吕布戟下,主公反倒渔翁得利的坐上长安城城主之位。拥有十数万的兵力掌握在主公您的手上,割据一方的时机可谓指日可待。”
张绣喜道:“妙极!妙极!只是贾诩不过是预测牛辅与四狼会因为追杀吕布而反被杀之,毕竟不是个妥当的法子!”
明白张绣所言,贾诩目光注视一方的答道:“这自然是个赌运气的方法,但贾诩决计不会令主公失望!”
“喔!”
顺着贾诩的目光,张绣回头连忙看去,只见一名彯形大汉扛着大锤、不知何时出现的向两人走来。
步至两人跟前,那大汉随意的将锤子拄在地上,声如洪钟的向两人道:“影子军团周仓,拜见新主公与贾先生!”
张绣这才领悟,贾诩已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昔日凉州军中最强悍的影子军团,纳入自己麾下。
又是一日过去,大地正被看似火红的夕阳笼照下接近黄昏。独自一骑的来到吕布大营附近草原那条横亘两军的河川畔,此时的华绢心里充斥着不安与矛盾,前方的道路看来诡谲多变且危机四伏,自己倒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踏出下一步。吕布与李傕两方的对战,在历史上的记载,吕布的确会因为贾诩将另一支军队绕过吕布大军、袭击长安,造成吕布军军心大乱、且溃不成军的返回长安。只是,这一切都已被自己识破,且亦想出了方法应变。但若历史真如文评皇所言的无法改变,天纵英才的贾诩,又将会用什么样的绝妙高招,令吕布防不胜防呢?
“绢军师仍未休息?”
没料到会有人来到此处,华绢微微一楞的转头望向来人。只见吕布一身便装,不似早上般的重铠着身及一脸颓废的模样,缓缓的向自己漫步走来。
“还没……吕将军怎会知道华绢会在这里?”
将肩上挑着的某物甩至面前,吕布道:“本想找时间物归原主,但一直找不到机会。适逢今次绢军师特来相助,吕布正好将这东西还给绢军师。”
华绢接过用长布包裹的某物,奇道:“什么东西啊?”
吕布微笑不语的示意华绢可自行拆开,华绢不以为意的将布揭开;只见一柄似曾相识的三尺长剑,用着吕布当日自董卓身上脱下、已清洗干净的雪白背心,正穏穏的躺在这长布中。
三尺长剑入手,华绢更感到一股熟悉、但又异常锐利的体验。也不答话,但看她运劲一抽,只听“锵钪”声的嗡嗡作响;七彩芒光瞬间流泄而出,其耀眼程度,如旭日东升般的和煦、但又难掩其芒。
剑刃长二尺余,表面的螺旋花纹雕划细致、手工用心,且泛着黄银两色的金属光芒。特别的地方是接近剑柄部位书着“诛仙”二字。
见到这两个字,华绢豁然领悟的失声道:“诛仙?!这把是华绢遗失了一阵子的诛仙!但……为何是柄完整的长剑?我记得没错的话,诛仙是柄断剑,怎么变长了呢?”
吕布失笑道:“剑自然不会自个儿变长,它又不是活的生物。事实上,乃是我命巧匠连日不休的将十天神兵中,当日掉入护城河里、名为‘月牙刃’的锐利匕首打捞起来,融化重铸在断剑处。”
咤咤称奇,华绢张大眼睛的抚着剑刃道:“诛仙对华绢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先前遗失的确令我头痛不已,也真多亏吕将军的帮忙!古代的铸剑技术真是厉害,竟然有办法可以将不同的两支兵刃融合一起,唉哟……”
没想到重铸诛仙锋芒更盛,华绢一个不留神便已割伤右手食指。本想随手取块手帕之类的布料止血,谁知吕布竟一把抢来,当头就嘴的将溢出的血液吞下。
“啊!”
虽说在2020年,吕布这样的举止可能早令华绢司空见惯,但这动作毕竟是一种亲匿的表现,华绢再怎么神经大条,也嗅出了吕布这不寻常的态度。明白华绢的想法,吕布忙转移话题、避免尴尬的道:“绢军师还不试试此刃,有否如先前使用般的称手?”
华绢会意,手持剑柄的用左手两指一理剑身,太平真劲催发而出、回身一挥,用的正是神仙剑法中,最是熟悉的“斩金破铁”!
也不知是因为诛仙重铸的原因,抑或华绢的修为又更上一层,这剑挥出之时,芒光大炽的将华绢的太平真劲化为有形的如一把巨剑横横切出,“轰隆”一声,在地上斩出了一道深逾五尺的裂痕。
“哇!这么猛!”
没预料会是如此的威力,华绢收招之际,不禁望着手上重铸的诛仙喃喃自语。
与华绢并肩而立,吕布笑道:“新的诛仙中,融入了十大神兵‘月牙刃’。再搭配原就是绝世好剑的诛仙断剑,这威力自是不同日语。对了!张辽果然有查到河川内飘流着不少鬃毛及残菜饭渣,足见绢军师猜测的果然没错。另外,唉……自从绢军师到来后,吕布就没法子将目光从绢军师身上移开。待晚上用膳之际又没有瞧见绢军师,所以才会问了夜班士兵,出营四处找找,果不巧在这里遇上了绢军师。”
没有在意自己的猜测真为事实,华绢反倒是因为吕布后面的一段话语,而有些惊愕道:“所以自我驾马出了营地到这里,你都一目了然?”
“嗯!”
“为什么?难道吕将军以为华绢会独自离开么?”
“不是像绢军师所想的那样,吕布当然不会认为绢军师是这样的人。事实上,吕布会一直注意着绢军师的原因,是因为吕布对绢军师一直有股说不出的情感。唉……该怎么说呢?若当初最先遇上的是绢军师而非蝉儿,那……”
不知为什么,若貂蝉仍未香消玉殒前的华绢,遇上了这样的吕布的话,她或许会因为此人现下的热情表现而感到内心雀跃不已。
可是貂蝉死后却见到了这样的吕布,华绢忽然有一种念头──貂蝉死的未免太过不值。
脸色当下随即一沉,华绢更将冰蚕宝甲抛回的伸手打断了吕布的话,冷冷道:“吕将军该不会告诉华绢,貂姐尸骨未寒之际,你已有新的爱慕对象、且那人便是华绢?”
“啊……”
吕布沉默不语,等于无声的承认这个事实,华绢失望的道:“坦白说,赶赴此地之前,华绢一直犹豫是否该先返回仙族保护族长安全、又或来助你击败凉州军以保长安城居民的安全。鱼与熊掌,真是难以兼得……为了长安城无辜的百姓不会再一次的落入凉州军的魔爪中,华绢才断然决定来助你退敌。而我亦原以为吕将军你,是一个对情十分专一的人,没想到……吕将军你现在却仿佛像华绢开了个玩笑般的说:其实你根本不在乎貂蝉,是么?”
“……”
“天!我真是后悔为何要不远千里的来帮你。否则,便不会看到你这见一个、爱一个的嘴脸……吕布,你真令我觉得恶心!”
尽管一天未进半点食物,但华绢仍是觉得想要呕吐的忙要离开这个地方。正要上马离去之际,吕布竟上前的伸出手来道:“绢军师,你……你怎么了?”
虽是感到不适,但华绢一身太平真劲仍在,她狂然催谷内息的震开吕布伸出来的那只手,嘴里更怒道:“别要碰我!”
“既是如此,绢军师先前又何必化身为白不凡与吕布并肩作战?”
“我化身为白不凡?你……你都知道了么?”
缓缓的走向华绢,吕布点头道:“直到刚才,我才确认绢军师便是白不凡。而在长安街道上与董卓一众交手时,捡到这柄断剑诛仙之际,我还没有法子如此的肯定……”
“……不过绢军师适才持剑与比划的方式与白不凡如同一辙后,吕布狐疑的着人查明白不凡的身份,顿时证明了绢军师女扮男装一事。”
“那……那又如何?难道因为如此,吕将军便可随意对华绢毛手毛脚么?”
一脸正经,吕布道:“吕布从不隐瞒自己的情感,对蝉儿如此,对绢军师更是如此。”
呼了口气,吕布续道:“我明白绢军师无法忍受一个人的薄情寡性,何况蝉儿仍尸骨未寒。不过,阿布亦不愿意隐瞒自己对绢军师好的真正情感。”
“我……”
没等吕布再解释什么,华绢马鞭一挥的往营地奔去。
第四章垓下刀歌
烛火映照下,将挑灯夜读的华绢衬托的明艳动人。美丽的脸孔,虽无法称得上是绝色、比之貂蝉或瑜儿亦仍逊上一筹,但华绢所散发出来的那股英气,却是几人之最。
将吕布适才递给自己的冰蚕宝甲捧在手上,华绢不禁想的出神,自顾自的喃喃自语道:“唉……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这样呢?”
有些手足无措的将冰蚕宝甲掷向营帐的一角,华绢抱着头、目光涣散的道:“该怎么办?这种荒谬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没料到自己竟会被三国武艺无敌天下的吕布爱上,华绢不可思议的来回踱步,一面念念有词的伴着身体摇晃。
“该死!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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