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果然是清风臣,只见他摇头晃脑、肆无忌惮的走入厅堂,便如那天在客栈般,拣了个软席便坐了下来。
如在自个儿家里,清风臣更是没人款待的便饮酒吃肉了起来,一面吃着、一面还啧啧有声的称赞厨艺了得。
王允因为此人是白不凡旧识的缘故,虽见他行为举止放荡不羁,但看在白不凡的面子上不便说些什么。倒是华绢见清风臣如此仪态,终是忍不住的愠怒道:“清兄,虽然所谓来者是客。但你既身为读书人,亦该清楚应对进退之道,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便狼吞虎咽了起来。”
将手上鸡腿啃了个精光的只剩骨头,清风臣才随手一丢的叹道:“白老弟啊!白老弟啊!若非当日请我喝了一盏酒,欠了你一份人情。我清风臣才不会特地为别人忙碌奔波、还被人嫌是自找麻烦!”
听出清风臣的话中有话,华绢客气的问道:“清大哥误会了,怎会有人嫌你碍事呢?不过,你说的不明不白,倒叫不凡听的迷迷糊糊的!”
清风臣瞥了一眼华绢笑道:“白老弟当日在长安街道上,一剑立威的喝退欲追击王司徒的强人,还自个儿报上了名号;难不成以为对方不会再找上门么?”
不清楚清风臣的真实身份,华绢故意问道:“找上门?清大哥说的是谁?”
略有深意的再次瞧了华绢一眼,清风臣用手抹去嘴边的油渍续道:“白老弟别再对老哥隐瞒、故作神秘。我已知晓当日出手刺杀王司徒的,是由李儒领军的影子军团。”
华绢与王允闻言更是一脸愕然。而王允不愧为经验老道的官场高手,只听他一改嘴脸客气向清风臣问道:“清先生除明白此事的来龙去脉之外,还清楚哪些事情?”
“别问我如何得知的,但我可是全都知晓!”
华绢忙将猜不透、看不明清风臣的念头压下,心平气和的向清风臣道:“这样子啊……那不晓得清大哥替不凡做了些什么?”
“南海桃花仙源的高手,已经抵达长安城,准备出手对付你白不凡!”
华绢松了口气的心里道“原来是这件事!”,随后故作奇道:“王氏剑庄的王世勋父子么?此事我早已知晓了,不过还是谢谢清大哥的提前通知。”
王允道:“王氏剑庄?不是退隐南海许久,怎么会与李儒的影子军团和凉州军扯上关系呢?”
尽管不清楚清风臣是敌是友,但见他事先来此通风报信,华绢亦很难相信他是“坏人”。故华绢随即将在郿坞李儒住所处,听到王氏父子的对话转述众人明白,接着道:“……由于到达的时候,王氏父子己离开李儒住所打算到长安来,对付被称为‘绝美的梦幻军师’华绢。所以,我实在无法得知他们的真正关系及讨论内容为何?但肯定与对付司徒大人与华绢有关。不过,我亦十分狐疑……王氏父子不是要来长安对付华绢么?怎么反而想找我白不凡的晦气?”
见华绢的眼光看向自己,唯一知晓自己真正身份为华绢的风神武士,点了点头的故意替华绢圆场道:“想来……王氏父子根本找不着华绢。但既然李儒于刺杀司徒大人一事失败,必定牵怒于破坏好事的不凡身上,所以,王氏父子第一时间寻不着华绢,自然会将注意力放在不凡这里。”
华绢再以眼神向风神武士表示感谢,续道:“但……难道他们不知晓李儒已被赐死么?如果清楚的话,而他们目下又是如此作为的话。他们与李儒的关系,该只是建立在互利互惠之上,所以李儒的死才没有造成王氏父子的任何影响。毕竟,南海王氏剑庄合作的真正对象是凉州军、是董卓,而非李儒。对王世勋而言,李儒充其量不过是穿针引线的中间人罢了!”
当王允点头表示同意之际,清风臣却将两手高举的要引起大家注意,且沉声道:“各位别要把话题绕远,我的话仍未说完。除了白老弟提到的王氏父子外,还有‘白家堡’堡主白狂也一齐前来。也就是表示,他们志在必得的要取白不凡的命!”
“白……白狂?!”
他……不是晴姐的爸爸么?
华绢惊慌失措的神情,立下令王允不解的问道:“清先生口中的白狂,是否是先秦名将白起的后代,其祖先白起更以一手‘九邪斩’在当年战国时期诛杀不少六国高手……咦!白少侠不是求武于‘白家堡’,为何听到白狂二字,反而有些惊心动魄的感觉?”
面对王允的神来一问,华绢支支唔唔的解释道:“嗯……这个……其实……”
“司徒大人有所不知,白老弟尽管使得一手好剑,却非是与白狂般同流合污、和乱臣贼子意欲谋反之辈。自从他知晓白家堡与王氏剑庄将和董卓合作颠覆咱们大汉皇朝时,便无惧性命的逃离南海桃花仙源白家堡。所以说,虽然他出自白家堡,目下却早被白家堡人视为见者便杀的叛徒,故一听到白堡主现下已到达长安,当然会有些不安穏。白老弟,你说老哥讲的对不对?”
华绢自然没法子说清风臣的话中有误,不过,这远比刚才听到白狂现身长安更让她吃惊。她望着没等自己回答,便又大口吃肉喝酒的清风臣,更加瞧不透这人的真正面目,亦明白此人绝非自己表面看来般的平凡,反倒是能用“深不可测”四字形容。
但王允果然相信清风臣此番合理解释。而其随即开始烦恼,王氏剑庄与白家堡一向神秘难测,且据闻王世勋和白狂不但为绝世高手,更尽得祖传武学的精髓,若两人真是针对白不凡而来,这可真是不妙?
还没等王允开口问自己有何解决法子,清风臣头又一扬的继续说道:“好戏仍在后头,如果这件事再说出来的话,肯定令你们三人晚上无法成眠!”
华绢此时与王允和风神武士相望,心中微微感到诛奸一计并不一定能顺利进行。
“白少侠与风神壮士认为如何?这个自称清风臣所说的可信度有多高?因若真如他所言,李儒早将一批为数难以估计的影子军团留于长安城之中,准备将计就计。在董卓到达长安城,且密谋诛杀的凶手出现时,才一网打尽的将咱们包围,恐怕,咱们在没有知晓前中了此等陷阱,不但没法子诛杀董卓,更会全军覆没!……只不过,若只是清风臣乱说一通,这反而会令咱们自乱阵脚。”
脸色一沉,王允想了一会儿又道:“但清风臣若真不怀好意,该在白少侠你出手救我的时候便阻止破坏,决不可能等到此时才用计陷害咱们。所以,尽管仍不明白他的来历,老夫还是不由得相信此人所言属实。”
华绢闻毕,亦表赞同答道:“不凡直学也认为清风臣没有理由欺骗咱们。只不过若果真如此,目下躲在暗处、数量逾百的影子军团,将大大影响我们诛杀董卓的成功性。”
风神武士点头道:“没错!且各位莫要忘记,长安守城军与皇城禁卫皆隶属凉州军,若加上早知晓此事的影子军团亦伺机而动。即便司徒大人的计画周密,凭对手好整以暇的人数来看,确实己没有十足的把握!”
王允轻抚斑白的长须道:“嗯……老夫还有一个法子。事实上,老夫有事瞒着两位。这……当初是因为仍无法完全信任……”
华绢会意的颔首道:“我明白了司徒大人的意思了。想必司徒大人如今肯对我与风神先生推心置腹了吧!”
环顾两人,王允叹了口气,频频点头道:“白少侠说的一点也没错!老夫可完完全全的看清楚两位对汉室的忠肝义胆。”
随手一扬,发出一道劲力将盛满水酒的杯子横移而没溢出半滴,这招内劲使的可是恰到好处。王允续道:“老夫其实本身会武,若当日白少侠没有出手的话。坦白说,凭那几人仍不是老夫的对手。”
“汗颜!汗颜!见司徒大人露出这手,当日不凡出手相助可谓弄巧成拙了。”
王允手臂一摆的亦向华绢谦道:“白少侠莫要客气,而事实上也因为你的出手相助,令咱们最后还有一线机会可以反败为胜!”
“反败为胜?如何反败为胜呢?!”
眯着双目望向华绢与风神武士,王允吐了口气的道:“老夫目下乃是保护皇室一脉、名为‘保皇一族’组织的首领。故名思义,为了刘氏皇朝,我组织人等皆有为国捐躯、死而不悔的打算。”
“原来如此,那司徒大人何以会说有反败为胜的契机呢?”
王允伸出手指的数了一下,徐徐道来:“因李儒肯定没有想到,咱们这边还有逾四十名死士的实力,而有这些不畏死的部下,就算修为仅是二流,但仍可抵挡影子军团一些时间,制造及延长杀董卓的可能性!”
“不对!不对!”
“不对?!”
华绢用食指向王允摇了摇道:“司徒大人太过相信‘保皇一族’的实力,而事实上我绝对认为李儒早该清楚司徒大人的真正身份。另外,若司徒大人真瞧过那王世勋,您就会明白不凡所言非虚,撇除王群那人不谈,光是王世勋一人,便可与咱们这里的风神武士或是在下比拟。”
“王世勋修为竟是如此强横,那白少侠的意思……”
“我与风神先生大概能和王世勋、白狂相抗衡,但是剩下的影子军团便不可而知了。不过就我当日与以周仓为首的影子军团一众会过面后,坦白说……司徒大人的部下未必及得上他们的杀意!”
王允惊愕道:“那……那该如何是好?”
华绢眉头微微一皱、随即舒展开来道:“此战只许成功、不能失败。因若一旦失手,董卓将不会再给咱们余下任何机会。所以,我们必需要有更完备的计划,派出更多的高手,在吕布下手行刺董卓时,如全力在周遭护法的不让任何可能,影响这次的结果。”
“若真是这样,但……老夫麾下实在没有足以放得上台面的高手!唉……真是令我十分头痛!”
像是想到什么般,华绢缓缓的抬头望向二人道:“法子是有,司徒大人听过‘仙族’么?”
第四章枭雄末路
声势盛大的马车,浩浩荡荡的往长安城而来,队伍雄壮威武的程度,在长安城门上的楼台都可以感受的到。
象征王帜的大旗在队伍的两侧飘扬,带领部队的并非无敌天下的吕布,而是吕布麾下的头号战将张辽。
除了领头的张辽之外,吕布则是手持“银天双戟”、跨下骑著“神兽赤兔”,寸步不离的跟着一旁的董卓座车。侯成与魏续及白进等人,亦是拿著称手兵刃环绕在座车四周。
众人神色凝重,并不如像拥戴董卓称帝般的愉悦。所幸董卓此时将目光放在貂蝉酥胸半露的胴体上,而一双毛茸茸手掌亦不停的游走貂蝉的重要部位。
身旁护卫的人等皆不敢、亦不愿见绝美仙女被这猪猡糟蹋,但惟有一双充满恨意的眼瞳、一刻也没有放过的望着自己将要诛杀的对象。
“该死的……天杀的……待会儿我便第一时间将你的那对猪蹄斩下!以泄我心头之恨!”吕布心里想着,像死鱼眼般的没有放过董卓的任何举动。突然间,他感到有一道熟悉的目光也正看着自己,不同的是,那人是带着满满的情意望着他。
是貂蝉,她利用董卓半强迫式的吸吻着自己脖子的死角,充满万般柔情的看着自己。顿时,他告诉自己诛杀董卓的密谋定要成功;顿时,他再一次坠入了意中人的甜蜜爱意中。
“阿布!阿布!”
被已吻的欲火中烧、勾起男性欲望的董卓唤回现实,吕布猛然惊醒的回答道:“啊……太……太师,唤吕布何事?”
像在回味适才貂蝉脖子的味道般,董卓舔了舔嘴唇四周向吕布说道:“没啦!老夫只是在想,待今日那小献帝将这江山禅让与我后……我该赏阿布你什么东西?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女人?珠宝?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
吕布心中冷笑的想着:“做你的春秋大梦般,你只有下十八层地狱当閰王的份!哼!看着吧!待会儿……我吕布便要你跪着叩头求我饶你这猪猡一命!”现下自然不会如此明目张瞻的这么向董卓开口,吕布故作谦虚道:“阿布不过是尽着自个儿的本份,从未想过要自太师这里得到任何的好处。何况,单凭着太师对阿布当日的救命之恩,阿布就算是死上一万次、也及不上您给我的恩泽!”
“好!说的好!”
董卓将头与手伸出座车窗户之外的拍了拍吕布的肩膀笑道:“老夫真没有错看你!但阿布你放心,待老夫登基为大地之主后,首要之务便是运用所有的兵力,为你解决‘天论堂’的问题!”
吕布连连躬身称谢,再不答话的转移话题要四周的侍卫严加戒备。眼看,长安城已在眼前。
吕布一行人“护送”着董卓朝长安城门迈进,而另一方面,早有两名“保皇一族”的斥侯,已在长安城门附近一隐蔽地方等待,且十分注意董卓马车队的到来。
“快要到了么?”
“看样子,约莫两盏茶的时间就会到了。是否应该要通知长老(长老便是王允于‘保皇一族’中的称呼)?”
背着柄大刀、两眼仍凝神注视即将到来的马车队。这名大汉点头说道:“嗯!也不知道长老与白少侠他们准备好了没?这可是孤注一掷。若然失败,不仅仅是‘保皇一族’将会曝光且有可能被凉州军自长安连根拔起,甚至皇上的大汉天下亦有可能从此异主。”
先前开口的男子亦点头道:“唉……但愿苍天有眼、刘氏祖先福泽加身,令咱们今次得已手刃奸邪!赵二哥,你可别太早嗝屁,定要待晋爵封侯后,与我上酒楼,喝它个三天三夜、不醉不归!”
被称为赵二哥的男子,拍拍那人肩膀笑道:“胡三弟,你可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放心……我赵古虎岂是三两下就被收拾的人物。只不过……喝酒又岂能无女作陪,既然都有法子跨越生死界限,咱们到时候便该上妓院嫖它个三天三夜才对!”
“哈……”
“哈……”
被称为胡三弟那人笑声一止,脸色再次凝重道:“万事小心!”
赵古虎见状,亦默然扬首瞥向马车队,不再看他道:“事不宜迟,快去!”
叫胡三弟的那人亦知道事情紧迫,抱拳一揖,转头就走。而此际赵古虎倒吸了一口凉气,像是怕马车队发现的缓缓抽出大刀、喃喃自语道:“是否名垂青史,便看此役了。纵无法流传千古,但我赵古虎亦死而无悔!”
看着董卓马车队已穿过长安外城的大门,赵古虎握刀的双手不禁生汗,但他无暇擦拭,仍旧紧盯着马车队不放。
突然,背后响起了一男声道:“你是否流传千古,老夫根本不想去想,但立刻亡命,倒是老夫能够应允的!”
赵古虎背脊骤然泛起寒意,回头快捷大刀一劈的喊道:“谁?!”
“阿布,怎么走了那么久还在外城的街道上?什么时候才会进的了皇城,见着小皇帝?”
董卓揭开马车窗框的帘子说道。
吕布心想:“要还不怕没机会么?待会儿你便知道了。”随即笑了笑道:“太师是否心里想着马上要登基了,所以不记得平日乘马穿越这长安街道所需的时间?”
董卓哂然一笑的将身旁的貂蝉搂紧,转而再向吕布道:“你瞧我乐成什么模样?竟连自外城大门到皇城门口的时间也计算不出,哈……真是糟糕!”
吕布见状,强忍愤恨的笑了笑不再答话。董卓不以为意,将帘子放下的亦不发问。
大队人马徐徐的前行,不到半刻便接上的通往皇城的笔直大道。街道两旁,仿佛知晓董卓今日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