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子抿着嘴唇表示不泄露的决心,却引来张角讶然一笑。
“小虎你不是吵着要见大贤良师,可是见到了你又不和大贤良师说,这是为什么?”
“对啊!有干爹在此,不用怕……”
小虎子天真无邪,看了看大呆,也看了看张角,随又似说服自己的摇了摇头。
“……小虎梦见大呆叔叔……被人围攻至死,而小虎被一个刀疤恶人狠狠的击了一掌……之后,干爹竟然躺在一张白布铺成的……大呆叔……叔为什么要捂住我的嘴巴。”
大呆闻言一惊,虽知这是小虎子的梦,但在大贤良师前面竟说出此等极不吉利的事情,连忙伸手将其口一阻。
他见到张角露出了深思的神情,还以为其对此事十分忌惮,忙是开口道:“……这……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大贤良师不要介意小孩的话语,梦中之境岂可当真。”
“……嗯!小孩可能今个儿玩耍过于疲累,才生出此梦,也罢!夜了,晚上露水更重,快把小虎带回帐中休息,可别让他着凉了……”
张角若有所思的吐了几句话,也不等大呆回答,一付心事重重的续而仰望夜空,大呆见张角面有难色,以为是受适才小虎子的话而有所影响,当下识趣的和小虎子下了山丘。
“……梦境岂可当真!梦境岂可当真!……那天意又是如何?”
***大呆与小虎子下了山丘,穿越约半哩的草丛便可回那五百黄巾军驻扎的营地,两人一大一小嘻嘻哈哈也不在乎天气寒冷。行约半刻却见路中倒了一个黄巾弟兄,大呆为人谨慎小心,忙向小虎子叮咛站在原地,自个儿则是小跑步的向卧于地上的黄巾弟兄而来。
“这位弟兄,你怎么了?”
大呆扶起此人靠于路边大石,细细观察此人身上是否有无外伤,更不时回头注意对四处好奇的小虎子。
“……有刺……客!”
受伤的黄巾兵嘴角涎着血液,无力的、艰困的吐出几个字。
“有刺客?咱们这次的行踪绝少有知晓,为何会有刺客?这位弟兄振作点,刺客在哪里?有多少人?是谁?……这位弟兄!请你振作!”
大呆着急的摇晃着此人的身躯,这人勉强的举起满是鲜血的右手,遥指旁边的小山坡。大呆忙向其指的方向一望,只有杂草丛生、随风飘扬,哪有什么刺客?大呆才要再问,忽感腹部一阵刺痛,大呆心知不妙,急中挥拳的击向此人,原以为可将此人击毙,没料到偷袭者竟身手矫健的翻身跃上大石。
大呆连忙退后数步并往腹部一看,一把湛蓝的匕首没入其体内,随后四周山坡上跃下共有五个蒙面人,其中一个更早已紧紧抓住小虎子,并将其口封住。
“你们是……谁?竟敢夜袭黄巾军营地!”
大呆此时头上已冒出斗大汗珠,他本想其在营地附近且这一行人行踪隐密根本鲜有人知,身边自然不需什么防备之兵器。想不到对方是有备而来一出手便擒住了小虎子,若是小虎子此时有什么闪失,如何对大贤良师交待。但眼下腹上的匕首显然淬有毒液,自己运劲数次连一丝也无法逼出,而对方数人一望也知是硬底子,看来此次是毫无生机了,但盼自个儿可以撑上一会儿令其他人发觉两人受到偷袭的赶来营救。
“我们既然有备而来,也不怕你知道……”
一个蒙面人揭开黑布,并望向适才装扮为黄巾兵之人望了一眼,黄巾兵微微点头更向其他四人示意,其他四人见状不约而同将黑布掀开。
“汉皇有令!要我御前禁卫长陈周和其部下五人至此暗杀张角……但我们埋伏多日,发现其实力非我等所及,故计划将这张角十分疼爱的小孩挟持,要胁张角弃械投降。你明白么?”
原来刘宏明白卢植目下兵力很难聚兵以抗黄巾军,故密令御前禁卫长陈周和其部下五人远赴冀北暗杀张角。陈周等暗中观察多日,发现张角不但武艺高强,身边人才更是济济,故许久皆是无法下手,适逢张角脱阵只带五百余名士兵随行离开,此下机不可失,数人于是再三商量,决定以挟其义子小虎子作为逼张角投降的方法。
大呆闻言又惊又急,但毒物极烈,大呆只能倾力拒毒,再也无力抢回小虎子。小虎子见大呆满头大汗,加上本身聪敏过人,也知事有悉跷,趁其松懈之际竟是咬了封住自己嘴巴的手掌,挣脱御前侍卫的手掌连滚带爬的往大呆狂奔,被咬的御前侍卫不禁勃然大怒,立刻向前一步、手起刀落,眼看小虎子云就将被其一刀两断。
陈周本欲擒住小虎子要胁张角,但那个御前侍卫出刀太快,其欲发言制止已是不及,众人只好默许这刀将落在小虎子身上。
忽然间!一道黄影如风似电的窜向此侍卫,来势如撕云碎日,持刀侍卫心下一惊,忙收式回刀一斩。只闻“波”的数声,黄影扬出数十道黄光击中此人身上多处大穴,侍卫如断木般落于数丈之外,陈周等人一看已然毙命。
“张角!”
陈周等此时总算看清黄影,便是适才仰望天际身着黄衫的大贤良师。
“大……贤良师,大呆不才……无……法保护小虎子……现下您来了……属下放心……了!”
见着了张角,大呆断断续续的将一串话说完,脸色早已泛蓝的他,缓缓地闭上眼睛。脱离侍卫威胁的小虎子此时更是抱着大呆的尸体痛哭,场面着实感人。
还看张角其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额头青筋不断浮现,陈周等看了此景也不敢稍有动作,生怕触及张角心绪,引来致命杀着。
清风拂面,月色渐渐被乌云所蔽,除了小虎子的哭声,竟是无人敢发出半点声响。
“……趁我未改变主意之前,给我滚!”
张角双目射出凶残气势,但终是转为和缓。众侍卫一听,面面相覻,也不知其言是真是假,皆把目光投向陈周。
“你……你道我们御前侍卫皆是贪生怕死之辈吗?你吓唬的了别人,可吓不倒我。”
说话的人声如洪钟,脸上一道过颈刀疤,此人名为夏侯侗,一双铁沙掌有着二十多年的造诣,向来自视甚高,见陈周等震摄于张角一招之下不禁勃然大怒,反而讽之。
“你道如何?”
“要你的命!”
夏侯侗如箭飞射向张角而来,两双肉掌泛起黑光,显然已运足黑沙功力。张角面无表情以右手将其势一一格开,夏侯侗看数招无功,也不避张角右手已指其膻中穴,双掌呈擎天之式,由上而下向张角天灵一击。
张角虽高出夏侯侗数班,但也被其誓死决心所震,当下不欲和其交击,往后飘了数丈。
“陈周!快走!告诉夏侯族人我是如何而亡!为我报仇!”
夏侯侗见张角被其逼退,突然高声示警,更同时将黑沙掌劲一转,全力往正在嚎啕大哭的小虎子方向击去。
“……夏侯兄放心……各位走!”
陈周此时已知夏侯侗用心之苦,立即下令余人四散而逃。原来他们至此多日观察,发现张角不但武艺出众,更极为多愁善感,眼下大呆一死,已令其方寸大乱,若小虎子也死在他们手上,那汉军将有机会在战场上一败黄巾军,所以众侍卫必需将此讯息带回,以回报夏侯侗以死拒敌之气魄。
张角看见陈周等四散、夏侯侗的举止,也暗叫糟糕。“太平真气”随意而发的急向小虎子而来,双手泛黄光的疾点夏侯侗,欲以“围韩救魏”之计逼退夏侯侗。仓皇之际,张角瞥见夏侯侗微微冷笑,只看其拚得以身躯硬接张角多道掌劲,并同时全力击中小虎子。
小虎子中了黑沙气劲之后便翻滚了数丈,仰卧于草丛中一动也不动。张角一望不禁叫苦连天,立刻第一时间屈跪于小虎子之前,而其已出气多,入气少,转眼不活了。张角怒气攻心,看着不成人形、早已断气的夏侯侗,仰天长啸:“快给我来人!姓刘的,我要你偿命!”
第五章巧计连环
“董大哥,马腾敬您一杯。”
“老弟,你就别太客气了……什么敬不敬的,我看我们三兄弟喝一杯吧!”董卓将酒一举,示意马腾和另外一位身着太守服饰的大汉共饮,两人会意,三人齐杯一干而尽,庆功宴上的众人见状皆是鼓掌叫好。
“……大哥、二哥皆是英雄豪杰,一个固守西凉力拒黄贼,一个则以奇兵在乱军中取敌将首级如囊中物,比之两位大哥,我韩遂可真是一无是处,今天和两位哥哥坐于主桌之上……实在汗颜。”
说话长得温文儒雅,与董卓和马腾身材魁梧相较,倒又是另一种特色。
原来凉州虽有八郡,但以西凉、武威两郡为主要之都市,西凉现任太守为代太守马腾,而武威太守便是适才说话的韩遂。两人与现今羌族族主之子董卓自幼便结为异姓兄弟,其合聚之力量俨然超越凉州刺史孟陀,实力之强令于凉州胡作非为的孟陀一直不敢将西凉太守更换的原因。
不过,这次的黄巾之祸,武威城因韩遂先见之眼的早已在交通要塞以重兵驻扎,所以并未受波及,也间接看出韩遂的兵学才能。
“老三真爱说笑!……若不是你洞察先机,将武威前后要塞皆筑烽火台以示警讯,我也无法那么快便知二弟遇险,你足智多谋,大哥才要佩服呢!”
宴席上众人互相劝酒举箸,好不愉快,酒过数巡已是醉意有半,忽然府外有人传命,只见马腾家将急忙奔入通报。
“马太守,孟州刺史来了!”
通报的家将名叫马玩,实际上是马腾的长子,年十九,所谓初生之犊不畏虎,其气魄十足,故马腾将其留在身旁磨练,以期许其更上一层。
“哼!这讨人厌的人又来了。”
羌族一向与汉人不合,虽说董卓三人义结金兰,但这根深蒂固的想法倒是没因此而改变,加上凉州刺史孟陀于地方上的风评甚差,且对羌族又是视为不拔不可的眼中钉,是故令董卓著实气愤。
“什么,什么!讨人厌,是谁让羌狗入太守府的?”
听着了董卓的话语,一人身着金色蟒袍、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而后面跟着一个臂如猿猴、手持大砍刀的壮汉,这个便是凉州人人愤恨不满的刺史“血蝠”孟陀。
“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次!”
别人以粗劣的言语辱骂自个儿种族岂可就这么算了,董卓一听孟陀辱骂自己部族,顿时青筋绽开,恨不得将其一口活吞。
“唉啊!好凶狠的狗,……马腾你搞什么,竟把狗放入府内,而且……还是一条……杂种狗。”
孟陀尖酸的言语令在场的将官不禁摇头,因为凉州人士以汉、羌为主,而羌人战力强横,此次黄贼来犯,羌人着实出力不少,本以为是否可藉由马腾董卓二人的关系而令汉羌的情形改善,但孟陀这么一乱,恐怕又将种族间的仇恨将再次掀起。
不少以董卓为首的羌族战士此时也骤然而立,因对他们而言,董卓是勇者,是羌族的勇者,是令他们尊敬的,但今日的孟陀竟公然挑衅,所以,就算董卓不介意,他们也必需……讨回公道。
马腾看着双方一触即发的状况也十分忧心,一个乃是自己敬重的义兄,一个则是自个儿的顶头上司,两方如有任何损伤的话,这后果马腾亦可想而知。他连忙站在两人中间试图分开当现紧张的情势,口中更是急忙的说:“孟刺史有所不知,今次黄贼来犯,若不是董兄领兵相助,西凉城恐成一片焦土,下官为慰劳这些羌族勇士,特别准备菜肴酬谢。”
“哼!不过杀了个无名小卒便以为自个儿立了大功……要杀无名小卒何其简单,我身后这个便措措有余!”
孟陀一言,众人才将目光放在这人身上,只见这人不仅臂如猿猴,且其五官宛如凶兽,令人不寒而栗。
董卓虽然气愤,但仍十分惜才,他见孟陀所言之此人果然非池中之物,心下也暗自留意再不吭声。孟陀见董卓不吭声还以为其怕了自己,也不欲逞口舌之快,当下挥了挥手和背后那人双双离开。
马腾和韩遂见孟陀破坏了气氛,连忙想安抚众人,只见沉默不语的董卓忽然抬头开了口道:“那猪猡后面的人物是谁?”
“大哥莫要和其一般见识……”
马腾听闻董卓如此发问,以为其要找对方晦气,欲要说些什么,韩遂却已开口:“听说叫华雄!”
“华雄!果是位一夫可挡万将的人才,我董卓要定了。”
“真的要这么做吗?”
“……只有如此是唯一的办法。”
“可是……这并不值得,以您万金之体,因为……”
“世上许多事是无法用值得两字来衡量的……更何况……”
“何况什么?”
“你信不信命!”
“…………。”
“也许你不相信……但命若天定,人力难为……”
“我不懂?”
“你无需懂,但……我交待你的别忘了。”
***荒野的草原上,数匹的骏马发出闷哼的踢踏声,马上的骑者任马儿随性的漫步,一面讨论著似是十分重要的话题。
“小绢,瞧你年纪轻轻,料想不到适才与卢植谈论这两军交战中的计策规划竟是那么的纯熟。是否有所师承?”白晴愉悦的吸了一口充满露水的湿空气道。
“师承?……没有啦!我只不过常常闲来无事便会翻翻‘三国演义’、‘孙子兵法’,所以对两军交战使用计策或谋略都会多加推敲……总之,就是对这方面比较有兴趣,所以会东看西瞧的,倒没有什么人教我啦!”
“‘三国演义’?……‘孙子兵法’我是有听父亲说过,但你说那‘三国演义’是什么样的东西,我怎连听都没听过?”
“这……是我们家乡一种假设三个国家彼此相互交战、勾心斗角的书籍,小晴你也知道嘛!这……这乡下的东西,像你这出自不凡家世的人怎可能看过呢?别逗了……对了小晴,我这么的帮忙卢植,会不会破坏你暗杀他的计划?”华绢暗自的吐了吐舌头的叫道好险,因魏、蜀、吴于现下根本还是一场虚空,更遑论“三国演义”这等名词,自己如这样子的将未来发生的事随意说出有可能造成奇怪的结果,故忙是胡乱塘塞个理由的带了过去。虽是这么说,但此时的华绢不禁想到,这个网路游戏该是以统一全国为游戏的结果。如此说来,自己所扮演的角色又该是什么?是成为振兴大汉的能臣,还是成为任一个枭雄底下的谋士抑或勇将……或者,自己该利用对三国历史的熟悉而重新编写历史、自立为王。
“小绢你也别想太多……没错!事前我的确因为不愿令程远志抢了这个生意的而阻止了他,但倒也未必小绢的计策可以百无一失啊!而且你试想看看,一个手握数十万兵马的元帅又怎可能对一个初识的女子言听计从……所以,只待卢植兵败,要取他的命还不容易!”白晴旁观者清,自然认为以卢植这样能惯善战的将军,绝不可能事事未经证实便全盘相信一个外人的建言。此次出来观察地形,明是要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但实际上亦是突显了卢植欲一试华绢的用意,看其是否真有其实料。
听懂白晴的话的华绢漫不在意的笑道:“嘿!真想不到你的想法也如此古怪,难怪咱们两人可以无话不说呢!”
“什么古怪,是别出心裁才对!”
白晴说到此,两人相视忍不住的哈哈笑着。这时,一旁突是发出了声音道:“绢姑娘,你要老夫数人与你策马来此山丘,目下已至,不晓得绢姑娘为何要至此?”
说话的卢植将华绢唤回了现实,她见自个儿数人已在离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