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骏的手中拿着擦满了灰尘的抹布,而站在他面前的女人,高佻的身材,几乎连脚尖都没有动,只是微微仰首,便如壁虎般伸出舌尖,轻微的一挑,便将落在程骏鼻尖的灰尘卷走。
陆瑶突然想起秦桦主演的某部电影中,有个妖精也对着她的猎物作出过相同的动作。
“对不起,打扰了,饭做好了,你们是现在去吃还是等一下去吃?”征求他们的意见,语气小心翼翼地象是这个屋子里身份卑微的仆人。
“知道了,我们一会儿下去。”程骏看都没有看她一眼,直接对木头般站在门口的陆瑶下了逐客令。
“好的,我知道了,你们继续。”半开的门,继续关上,陆瑶一脸云淡风轻的微笑让一脸妩媚妖冶的女人微微一怔,那胜利者的笑容还没完全的表现完,陆瑶的视线就已移开。
陆瑶下楼的脚步,有些慌张。虽然她掩饰的很好,可还是禁不住浑身突然袭来的痉挛感,刚刚,那匆匆的一瞥,程骏的幽暗平淡的眸光深深的划伤了她。
他那样随意,如同发生的一切只是顺理成章,只是司空见贯一般,甚至在看向她的时候都没有一丝慌乱没有一丝避让。
陆瑶以逃的方式回到了客厅,手里,出于本能地去收拾狼藉一片的沙发,心里空空如也。
“陆瑶是吗,总是听程骏说起你,今天第一次见,你很漂亮。”身材高佻的女人走过来,坐在她刚刚收拾整齐的沙发上,一张笑脸如同精雕细刻的艺术品,在陆瑶面前灿烂地绽开。
陆瑶暗暗地吐出一口气,让慌乱的情绪镇定如初:“欢迎你到我家来作客,不要拘束,随意就好。”她脸上如沐春风的笑容,让妩媚的女人略微迟钝了一丝。
“程骏,带着你的朋友去洗洗手,我们可以开饭了。”陆瑶转向一步步慢慢走近来的程骏,微笑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一丝不悦的痕迹。
程骏一直揣在裤袋里的手,狠狠地捏着,牙齿咬得他整张脸都木木的,心里不高兴,脸就一直绷着。
妩媚的女人迎上去,伸手轻轻弹着程骏的衬衫领口,语气温柔如水:“先去换件衣服吧,给我收拾了一下午房间,你看弄得浑身都是灰尘。”女人有着纤柔而细长的十指,展开的指腹轻轻划动,便从程骏的领口蔓延到了他的胸肌。
陆瑶坐在餐桌边,象看耍猴般的看着痴情男女的表演,就象看她面前的两个艺人试镜一般的平静。
女人是八年前程骏曾为之失魂落魄的前女友,戴婧,此番以客人的身份出现在她和程骏的家里,陆瑶并不觉得意外,相反的,她有种胜利者的优越感:现在的男人,是我的,现在的这个家,也是我的。曾经,不管是巫山还是云雨,现在,我是这里的主人。
“我先去洗澡,你们吃吧。”程骏伸手拿下戴婧的手,面无表情地转身。
“你坐。”陆瑶伸手拉开餐桌前的凳子,笑着招呼有些尴尬的戴婧:“程骏忘记介绍了,请问小姐怎么称呼。”这个女人,从她认识程骏的时候就认识她了,即使现在的她变化得没有曾经那样清纯靓丽了,陆瑶对她依旧不陌生。
“我叫戴婧,程骏他没有跟你说起过吗?”
“哦,你就是戴婧呀,嗯,不错,很漂亮。”陆瑶笑着将面前的汤碗推给她,微笑着,回答戴婧的话淡乎其淡,即听不出惊讶也听不出醋意,甚至连戴婧想象中的意外都没有。
陆瑶身为金石的金牌经纪人,可谓阅人无数,手下的艺人,即使演技再好,她都可以从一个细微的表情中猜到对方的内心波动,戴婧的失望自然在她的掌握之中。
“戴小姐保养的很好呀,这个年龄段皮肤还细嫩如水,是很大的优势,我们先吃,不用管程骏,他喜欢泡澡,你随意就行。”
戴婧的目光朝卧室里看了一眼,似乎要透过那扇门看到里面浴室里没有穿衣服的男人一样,失望的神情有,有着依赖的贪婪。尴尬更多的,则是陆瑶不动声色提醒到的年龄。虽然实际上她只比陆瑶大一岁,但从脸上看,与她脸上苍桑的痕迹相比,陆瑶似乎更象个涉世不深的青春少女。
“程骏他,有没没告诉你,我以后,可能会在这里长住的事情?”戴婧淑女的拿起纸巾,轻轻沾去遗留在嘴角的水渍,眉宇间流波轻转,是让人容易迷失的柔情。刚刚的一轮,她似乎败给了年龄,但比起受庞,也许她远胜于陆瑶。
从刚刚,楼上第一眼见到百服宁瑶那一刻起,他们夫妻之间的淡漠和疏远就悉落进了她的眼里。
果然,陆瑶的心咯噔一个脆响,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某处绊了一下,“他告诉我家里要多个保姆,以后可以照顾我们的生活,只是没有想到他会委屈让你做这些事情,真是不好意思,吃菜。”陆瑶不露痕迹地阐清了她们目前各自的身份,脸上的笑容依旧云淡风轻。
戴婧狠狠地咬下唇,对着碗里的饭展开报复似的狠狠咀了一口。
程骏穿着松散的睡衣从卧室出来的时候,饭桌上的两个女人正一脸春风般的谈笑着。
戴婧温柔地象个准妻子似的往程骏的碗里夹菜,程骏的眉头不觉微微拧起一个好看的结。陆瑶象没有看到般的依旧埋头吃她的饭。
程骏最不喜欢的一个生活内容就是别人往他的面前夹菜,看来戴婧并不知道。
程骏有洁癖,而且很严重,即使是每次在外面应酬,他随身的秘书都会为他专门预备着自己的碗筷,更是不会与别人去夹一个盘中的菜。
只有跟陆瑶是个例外。
他经常会将陆瑶吃了一半的碗抢走,或者在陆瑶吃了一半的水果上咬一口。
果然,程骏放下了碗。
陆瑶从厨房里给他单独端了一碗汤出来:“你们慢慢吃,我还有些资料要查。”既然是保姆,吃完饭就不用她再去刷碗了吧。
“你看你,吃得满嘴都是痕迹,以前的优雅怎么一点都不见了。”戴婧温柔地嗔怪着程骏,抽了一张纸巾去擦拭程骏嘴角的痕迹。
程骏却在此刻喷了,将刚刚喝到嘴里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汤猛地一口喷出来,吐了戴婧一脸。
戴婧惊呼一声,反应过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以火箭般的速度向卫生间狂奔而去。
陆瑶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如同看发生在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与已不相干的事情。转身的瞬间,手腕蓦地被一个钢铁般的大手钳住:“陆瑶,你别太过份。”这一句话,几乎是从程骏嘴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来。
陆瑶回头,撞上程骏正在喷火的眸子:“麻烦你教我怎么做,可以么?”脸上云淡风轻的笑容,全然一副无所谓的平静。她不想当着那个女人的面跟他吵,她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可这样的伤害,有意义吗?
如果他觉得与旧情人之间旧情未了,如果他觉得现在的妻子不够优秀,她不会埋怨他什么,必竟结婚之前他们曾有过约定:彼此不干涉不过问对方除了家会躺到谁的床上去。
谁让她当初犯贱地暗恋他,谁让她这一生就那么不可救药地认定了他的唯一。
她转身的时候,手腕上,来自于那只大手的力量,透着失落和不舍,但她还是选择了转身。
作者有话要说:筒子们,对不起,昨天吃了感冒药,头晕得看不清东西,到现在才传文,让大家久等了。不过明天早晨十点左右还有一更,筒子们可以攒到明天一起看更新的。还是那句话,成绩决定一切,如果筒子们的支持足够的话,妖会多更。
婚姻之内 6
婚姻之内 6
程骏的作息时间完全乱了,顺带影响着陆瑶的也乱了。以往,不管公司的事情有多忙,每天晚上下班程骏都会准时出现在家里,即便晚上有应酬他也会先在家做好了饭吃完然后才出去。这样陆瑶每天晚上下班的时候也总是卡丁卡卯的准时到家,在别的家庭还在为夜晚吃什么发愁的时候正时他们两个人的晚餐时分。
可现在程骏很少回家吃晚饭。
戴婧做的饭菜就如同她本人一样华丽,坐在餐桌前,如果不是因为家里熟悉的环境,会让人误以为是在五星级酒店进餐。
陆瑶总是在品尝着戴婧的饭菜时没心没肺地夸奖她:“哇,你的厨艺好棒,是不是专门的学过?”
可不是吗,人常说留住了男人的胃,也就留住了男人的心,这半年多来,戴婧可没少往烹饪学校扔银子。
“是吗,好吃就多吃点呀。”戴婧对陆瑶妩媚地一笑,优雅地喝着碗里的汤,心里却诅咒陆瑶你就使劲吃吧,吃得象头猪,胖得象个球满地滚,让男人都懒得往你身上多看一眼。
陆瑶不知道,只是吃得香。
为什么不香,让自己丈夫的旧情人伺候你,多痛快的事情,干嘛不享受,干嘛要跟自己过不去。只是戴婧不了解陆瑶,她天生就属于那种死吃不胖的人。
程骏不回来,戴婧就成了客厅厅长。
陆瑶最近的工作量大,每天需要准备好艺术人们第二天所需的各种资料,扔下饭碗,她就杀进书房,从客厅里听去,书房不时地响起噼哩啪啦的手指敲打健盘的声音。
以往,书房和客厅是陆瑶与程骏共同活动最多的地方。他们总是在吃完饭后在同一个书房里完成白天在单位上没有完成的工作,然后把战场转到客厅,在沙发上大战几个回合之后各自回到自己熟悉的床上去打发疲惫。
现在客厅里坐在百无聊赖的戴婧,不停地用摇控板换着电视频道,陆瑶在工作的时候,会忘记所有与工作无关的事和人。
尤其是最近,她简直成了工作狂。
夜里,将醒未醒间,身上突然泰山压顶般的被人裹住,没有开灯,但浓烈的酒味让陆瑶的睡意顿时消失无痕。身上的男人连衣服都没有脱,带着浓重酒气的嘴已开始在她脸上,鼻子和眼睛上乱拱。
“程骏别闹了,赶快放开我。”陆瑶扭着头,躲避着程骏喷着酒气的嘴。
程骏显然不乐意听到她这么说,手中搂抱着她的力道突然加重:“我抱着自己的女人怎么就叫胡闹了,你给我解释清楚。”他的声音带着颤音,陆瑶清楚,这个状态的程骏,喝进肚里的酒不少。
楼上还住着一个虎视眈眈窥靓着她的婚姻的戴婧,身上覆盖着一个让她整天心痛到麻木的男人,陆瑶从来没有感觉象现在这样无助过。
躲避不开的嘴,终于被男人擒住,吻落,不再象以往那样温柔那样充满激情,带着霸道的占有和残酷的摧残,很暴虐,擒着陆瑶的唇,几乎象要裹入腹中饱餐般的掠夺。
战争,在无声中继续,在抗拒与侵略之间,两人都品尝到了血液粘粘的腥味。
汗水,带着霸道和张扬,在两人滚烫的肌肤间流淌。
程骏死死地扣着陆瑶的双手,尤如铁塔般的身体让陆瑶除了费力的扭动身体,根本就做不到任何伤害程骏的举动。
最后时刻,幸亏她一向坚持健身和锻炼,才可以承受住程骏一轮接一轮报复式的攻击而没有瘫软如泥。
带着粘乎乎的汗,她从程骏的身下逃离。如果不是程骏一直都不喜欢汗水粘粘的感觉,她不会有机会。但是,纤细的手腕依旧在那只如钳的大手的钳制中。
“你真的不在乎吗?”程骏眼睛瞪得象两只核桃,呆呆地盯着模模糊糊的天花板,汗水涔涔的脸上,神情痪散。
陆瑶溜进浴室,一遍遍地搓洗着遗留在身上的男人的味道,委屈的哭出声音,抱着不停颤动的双肩,坐在冰凉的地砖上,任花酒喷出的凉水浇在肌肤上,脸上,泪水横流。
在手中握了八年的感情,正在从指缝间一点点的流走,除了伤心,没有任何留驻在生命中恒古不变的东西。
其实,从最初知道自己迷恋上了这个如风一般飘渺的男人的时候,她就料到终有一天会是现在这种结局,只是她的心太痴,明知道扑上去,这段感情会把自己伤得体无完肤,可她还是这样做了。
很多时候她都不自信。
在金石,令人刮目的工作成绩,就是来自于她对自己不自信。为了站到想象中的与别人相同的高度,她付出的经常比别人多出许多许多。
现在,不敢面对,不管是程骏还是戴婧,她越是让自己装得云淡风轻的不在乎,心就越是痛到麻木。
从每个早晨看到他们一起在卫生间梳洗,然后一起吃早餐再一起出门,乘坐同一辆车去上班,陆瑶就感觉自己象个被扔到了沙漠中的弃儿,除了伤心,还有恐惧。
她把自己的表情每天都装扮得象神一样,尽量让每个笑容都灿如繁花,却也依旧摭盖不住神色中的失魂落魄。
安若从数天前就一眼看出了陆瑶眼神中的不对劲,只是没有说破。
“我妹妹从巴西带回来的咖啡,尝尝味道。”安若亲自给陆瑶煮了一杯。坐在沙发里闭目沉思的陆瑶,眼圈黑黑的,才几天功夫,人明显地瘦了一圈。
安若毫无痕迹的坐在她对面的办公桌上。很多时候,他与她保持的距离,就是办公桌到沙发上的这么近,也是他们之间的极限。
心中有种柔软如水的东西在翻搅,手指轻轻地颤动了一下,他想走过去,将她瘦削的肩膀揽进怀中,给她一些力量,做她的支撑,可犹豫着,却终于还是没有动。
程骏是他最好的朋友,发小,从出生,两个人就几乎没分开过,三十几年的友谊,已让他们的情感早就超出了血缘的限定,亲如兄弟。
只是他认识陆瑶的时候,陆瑶的心,早已被程骏装满,再也填不进任何风景了。如果早一些认识陆瑶,他会毫不犹豫地去追她,只可惜,她不顾一切想嫁的人是程骏。
无论是近还是远,安若一直将自己锁定在陆瑶的情感之外,如吹过杨柳的风,不留痕迹地呵护着她。
如同现在,她不说话,他便会一直陪着她沉默。
“安若,我感觉自己好累,不知道今年会不会有假期。”陆瑶依旧闭着眼睛,头依靠在沙发上,唇有些苍白。
安若从没见过陆瑶如此憔悴,现在,他的心,跟着痛。
“如果想休息,随时都可以,做为你的老板,这点权力还是有的。”安若嘴角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想安慰她,却不知如何张口。
这样的陆瑶,很反常,她跟程骏之间肯定出了状况。
“那今天可不可以,我想找个地方好好地睡上一觉。”陆瑶在安若面前从来不掩饰自己,心里难受,她想找个地方去清净一下。
“好,我知道一个地方,绝对清静,要不要我带你去?”
陆瑶直起身来,端起面前的咖啡,狠狠地喝了一口,好苦。“好啊,等下我去处理一下手头的事务,中午之前离开,你也是,要陪我就交待好手头的事情,我可不希望有人电话象热线似的没完没了。”一口气将面前的咖啡都喝下去,这种苦苦的滋味,让心中的酸涩不再那么强烈。
“好。”安若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声音带着异样的抖动了一下。
婚姻之内 7
婚姻之内 7
还没有进门,陆瑶就被秦桦堵在门口,纤白的胳膊突然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拉住,疼痛立时洞穿了陆瑶的神经。
“你干嘛?”回头,狠狠地瞪了秦桦一眼。最近心烦,加上秦桦的合约快到期,小天皇扬言不再与金石续约,陆瑶也便渐渐地少了对他的关注。
秦桦深如幽潭的眸子里闪射着无害的冷漠,从很早时候起,当陆瑶决定要带秦桦的时候起就敏感地意识到了一点:他们属于同类人。心底有着常人无法理解的自卑和因这种自卑而起的耐性和进取心。
“干嘛要给我换搭裆,我告诉过你了,我与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