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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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之内-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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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挺好的。”她支唔。
  老太太的火更大,压抑着声音不让外间的孙子听到,但一双大眼睛却瞪得要吃人:“挺好的?挺好的为什么跑这么大老远的来跟我一个糟老婆子住?挺好的为啥你回来这么多天了连程骏一个电话都没有?挺好的你背着我跟别人讲电话还卿卿我我的。跟我说实话,不然今天就是个界限,从此你没我这个妈妈,我也没你这个女儿。”
  陆瑶拉着妈妈的手,撒娇似的晃悠:“你们都干嘛呀,怎么都动不动就要断绝亲情关系的,这法子都老掉牙了。”
  陆文静不理她,一甩胳膊,果真就跟陆瑶拉开了距离:“说什么都没用,我只听实话。”
  陆瑶黑漆般的眸子闪啊闪的扑闪了几下,长长的睫毛跟着颤,唇与牙齿打架,斗了几个回合,还是决定放弃。
  “妈,您这么多年,真是一个人过独了,不行,不管你使什么招都没用,我就是想陪您,你看,那么乖的孙子,多可爱啊,是不是。”她和程骏之间的事情,太复杂,在没理清头绪之前,她不想说出来让妈妈担心。
  “陆瑶……”陆文静一点不买她的帐,脸色蓦地沉下来,声音提高了分贝,这句连名带姓的称呼,算是警告。
  陆瑶当然明白。
  “妈,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吗,我不是说了吗,程骏调去北京了,公司放了我大假,妈,我都几年没看到您了您也不想想,我是你的亲生女儿,不是抱养的也不是过继的,你可以不想我,可我能不想妈妈吗……”陆瑶鼻子一酸,声音颤颤的,带出了明显的哭音,眼圈也跟着一红,一滴眼睛就止也止不住地流出来,很快与后面涌出来的,串成了一条线,在脸上开了道。
  陆文静慌了手脚,必竟她整天面对的全都是孩子,很少见过大人这样哭鼻子抹眼泪的,更何况,女儿说得也都对,确实是挑不出什么不是来。
  都说,女儿说想家想妈妈了,必定是在外面受了委屈,此刻,女儿受了什么委屈,她不说,她问不出。陆文静必竟是聪明人,扯下一条毛巾,往女儿手里一塞,冷着脸拉开门出去。
  陆瑶心里明白,老太太下了战表,听不到鸣金的鼓点,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客厅里,响起了一串优美的音乐铃声,陆瑶恍了一下,匆匆擦掉脸上的泪。
  屏幕上闪动的是一个熟悉的号码,陆瑶犹豫了一下,接起来,果然,万方那妩媚好听的声音声声入耳。
  “陆瑶,你真的不回来吗?你是不是真的不管我了?好吧,连你也看我笑话,现在,我已经成了金石的一个大笑话了,陆瑶,你真的这么绝情?”
  电话中,万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抽噎。
  如果在以前,如果在陆瑶还不知道万方身份的以前,听到万方的这番哭诉,陆瑶第一时间就会着急的跳起来,可是此刻,她听着听筒里的声音,心境却平静如水。
  “发生了什么?”她只是轻描淡写地问了这一句。
  她的号码,只有秦桦知道,而刚刚秦桦才将她出卖给了安若,这么快,万方就知道了她的号。
  好一个连环扣。
  “我跟柳宇凡离婚了,陆瑶,我以后可怎么办呐。”万方真的哭了。不管最初,她是以什么样的理由来接近陆瑶的,但相处了数年,她们已真的结成了相知相惜的好姐妹。
  “婚姻,是一种细水长流式的相处,既然选择了,哪怕前面的路是沙漠,会消耗掉一个人的毕生,也要往前走。万方,既然你现在选择了识途而返,那就不要再伤心。不管什么样的未来,都要面对,现在,振作起来你就会开心了。万方,我相信,你做得到。”
  “可是,陆瑶,我想见你……你在哪儿,告诉我,我可以去找你。”万方止住了哭声,依旧象以往的任何时候一样,开始关心陆瑶。
  陆瑶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声音轻如流云:“不必了,一分钟之后我会挂电话,之后,这个号码会作废。”
  万方在拖延时间。
  凭着程骏的实力,万方根本就不相伴他找不到陆瑶。原本,这个电话是安若要打给陆瑶的,可就在秦桦刚刚与陆瑶通完话,安若还没将陆瑶的新号输入到手机上的时候,一直在他身边的安然已一步踏进门,伸手将秦桦手中的手机夺走。
  “你们都知道陆瑶在哪里,为什么不告诉我。知不知道现在的金石出了什么事吗?陆瑶必须马上回来给我弄明白金石的帐目是怎么回事,否则,那个被她动了手脚封存起来的金库就会要了我们的命。
  安若,你听没听到,金石已经近三个月拿不出一分钱来了,就连爸爸注入到里面的资金现在也救不了金石了,你就想想办法吧。”安然拉着安若的衣袖,着急的几乎要掉眼泪了。以往的铁娘子作派,此刻荡然无存。
  “这些事情,跟陆瑶无关,你别动不动就找她兴师问罪,应该检讨一下你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安若冷冷地回应着安然,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
  “是,她是没做什么,可是她老公程骏呢,这些事情难道不是他在从中搞鬼么,这种时候,除了他,我再想不到还有谁会有这种本事,可以在金石的核心部门动手。”
  “既然你怀疑程骏,你可以自己去问他,你又不是跟他不熟,再不行,你还可以到纪检部门去检举他,反正我知道,就没有你安然不敢做的事情。”安若一甩手,转身出门去了。
  安然气急,冲安若的背影大喊:“你以为我不敢去吗,告诉程骏,这世上,没有我安然不敢做的事。”
  “还有你,秦桦。”安然象一条咬人的疯狗,拿安若没办法,转身瞪住一脸无辜的秦桦:“陆瑶在哪儿,马上给我找回来,否则,你别想跟金石解约。告诉你,金石,永远是我安然说了算。”
  秦桦无谓地一摊手:“找陆瑶?我没本事,至于其它的,随你便啊。”
  安然碰了一鼻子灰,余怒未消,却计上心来。
  打开秦桦刚刚的通话记录,将显示的号码发给万方:“马上跟陆瑶联系,我需要知道她现在的位置。”
  手眼通天的安然,在万方与陆瑶通话的时候运用了网络定位跟踪,可是才刚刚识别出陆瑶信号的所在地,电话却断了。万方再打,已关机。
  “她在新城,马上派人给我找,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我找出来。”安然冲站在她身边的一帮人下达命令,一张灰突突的脸上,除了愤怒,再无任何情绪。
  妈妈带着彤彤去上街了,陆瑶一个人呆在家里。接完电话后的心情很是不佳,却说不上来由。
  离开,是她自己的选择,可是这么久都听不到程骏的声音,心里,空荡荡的,象一所没有摆置物品的空房子,碰到哪儿,都能听到恐怖的回音。
  可是,握到手里的电话,已不能用,必须要换一个新号了。
  新租的房子,离妈妈的学校很近,一个新型的经济开发区。小区四周被一排排的树木浓荫环围着,优雅,宁静。
  陆文静带着彤彤在幽静小道上散步,可是孩子喜欢运动。树上飘下的落叶,引得小家伙喜欢得不行,挑挑捡捡,不一会儿就握了满满的一把。却一个不小心,被从身边过来的一个大孩子一把抢走,一扬手,纷纷落入水中。
  最后的劫
  彤彤被惹急了,也不管那个欺负他的孩子比他大多少,追上去便照着那孩子的肚子一脚踹过去。
  年龄大的男孩倒地,哇的一声哭了。彤彤却不饶他,跟上去,又一脚,踏在男孩的背上,嘴里还骂骂咧咧:“你哭什么呀,你不是很凶吗,起来打我呀。”
  这下,男孩哭得更大声了。
  陆文静紧赶慢赶,跑的紧了些,待跑到跟羊一把将彤彤扯开时,眼前突然一黑,脑子里茫茫一片,晕倒在地上。
  陆瑶正好从家里出来,看到小区里的假山后面围着一群人,没有在意,正要走过去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吸引得她也跟着围拢过去。
  “各位叔叔大爷们,快来救救我奶奶,我奶奶要死了。”一个倒地的老人,身边跪着一个漂亮的男孩,大大的嗓门,已经哭得满脸泪水。
  陆瑶扒开人群围过去,彤彤看到妈妈,一下子扑进了她的怀中,哽咽的声音突然象泄了闸的洪水,放大的音量让所有人潸然泪下。
  “妈妈,奶奶要死了,怎么办,奶奶要死了。”
  童年无忌的声音,顿时让陆瑶浑身瘫软:妈妈,是她往后的精神支柱,如果她不在了,以后,她该怎么办?
  程骏再次推迟了就任的时间。
  他以为陆瑶总会打电话给他,不管是办公室的坐机还是自己的两部手机,全都办了呼叫转移,二十四小时等待。
  可是没有。
  他的觉本来就轻,这段时间内因为掂记着陆瑶,晚上睡得就更浅。可是哪一个突然响起的电话,也不是陆瑶的。整整二十五天,陆瑶仿佛从他的生命里消失了一样的杳无踪迹。
  安氏的问题解决,安若顺利登上总裁的宝座。柳海鹰快刀斩乱麻,抓着程氏现任总裁泄露高层机密的把柄,将几位元老级的干将踢出了董事会,给程骏顺利接手程氏扫清了障碍。
  但程骏却一口拒绝了。
  “程骏,你不为自己的未来着想,也应该为你的儿子想一想,这么庞大的财团,如果你放弃了,将来,你的儿子会抱怨你。”柳海鹰对这个一根筋的儿子毫无办法。可惜不是她生的,否则此刻真想给他两耳刮子。
  “程氏之前,我的爷爷不是也一无所有吗,以后,我的儿子需要接手的,只是他爸爸单独留给他的,与程氏没有丝毫瓜葛的财富,他自己会明白。”
  柳海鹰没辙,只好抓着柳宇凡不放。
  诺大个程氏,总得有人来掌舵。经过这几年的磨炼,柳宇凡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喜欢感情用事的懵懂少年了。
  “妈妈,跟你去加拿大可以,但是我有些事情还没办完,给我一段时间好不好。”柳宇凡相当的不情愿出国,可是眼下的局势已不容他再退却。
  柳海鹰澄澈的眸子瞪着儿子,有那么几秒,从他的目光里读出了落寞:“还掂记着陆瑶吧?宇凡,你跟她不可能,今生,永远没有这个可能性。”
  柳宇凡不耐烦地从妈妈脸上扫过:“在你心目中,难道你的儿子就真的一无是处吗。”
  “恰恰相反。”
  “那你还说这种话奚落我。”
  “宇凡,陆瑶是你的妹妹,她是你舅舅的女儿。”柳海鹰当着儿子的面说出这个事实,着实费了些勇气。”
  “妈……”柳宇凡的眸子蓦地瞪大了一倍,“你不是受什么打击了吧?”妈妈一直在加拿大,从来没见过陆瑶,更不要说她的家人,她的话,他不信。
  “我给你外公上坟的时候碰上她了,她跟她妈妈在一起。三十多年没见,要不是我嫂子耳垂上戴着我们柳家的传家宝,我几乎认不出她们。”
  终于还是将檀香山下遇到陆瑶的事情说了出来,柳海鹰感觉压在心头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轻松了不少。
  可柳宇凡却陷入了迷茫中:“你是说,陆瑶在新城?”
  程骏找到陆瑶的时候,她那张耐看的脸,几乎瘦下去了一圈,端着一盆衣服在医院的公用水池边洗。
  彤彤先在走廊里看到了他,立刻象一只小鸟般扑楞着两只小手奔过来,在他脸上留下无数个湿湿的唇印。
  “妈妈呢?”
  小家伙歪着脖子,左看右看,盯着爸爸的脸,象要把他写进自己的记忆里一样,犹豫了好久才伸手向水房一指:“给奶奶洗衣服。”
  陆瑶的头发长长了一些,没有扎,披散下来,摭住了半边脸,人更显得憔悴。看得程骏心里难受,扔下手中牵着的儿子,疾走了两步,从陆瑶手里夺过水盆,一下子撇开,冰凉的水泼到他的手上,浸骨子的凉。
  “以后不准再动这些。”不锈钢的水盆“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盆子里的衣服泼了一地。陆瑶恍过神来,突然看到站在面前的高大身影,怒气一下子窜上来,抡起小拳头照着程骏的胸膛上就捶下去:“混蛋,你凭什么干涉我。”
  “陆瑶,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这副样子,我心疼。”程骏眼里突然漫上一层雾气,害怕被陆瑶看到,顺势抓住她的小拳头,轻轻用力,将她单薄的身体带入怀中,大手在瘦削的后背轻轻的抚。
  “以后不谁再一声不响的离开,不准再一个月不打一个电话,不准再丢下我一个人,不准,所有的一切都不准。”他把头埋在陆瑶的发稍间,眼里的湿润终于再没有忍住,蓦地窜出来。
  陆瑶被程骏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懵住,双手抵在胸着,想将他推离开一点,必竟,这里是医院,是公众场合。
  不用力还好,这一下,程骏抱得她更紧。分别了二十七天,他在孤独里好像挣扎了一个世纪。曾经,想过实在无继续时,便放开彼此,从此不再坚守这种单纯的婚姻。哪里知道,真的想放手的时候,才发觉,这段感情,这段互相依偎的亲情,早已象鱼鳞般长进了他的生命里,想要剥离,痛的何止是肌肤。
  身后,柳宇凡怔怔地看着这一画面,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酸酸,甜甜的。一直以来,压抑了许久的柔情,渐渐在眼底聚拢。
  可站在门口的小家伙却不干了,小嘴厥得高高的,双手插腰,鼻子里冷冷地呼出不满,连柳宇凡也拉不住,气呼呼地扭头就走。
  陆文静还在透析室作血液透析,躺在床上,看到玻璃窗外那张生气的小脸,向彤彤招了招手。
  “怎么了这是,是谁惹到我们家小王子了。”奶奶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孙子的小脑袋,脸上的笑,慈祥。
  彤彤瞪着一对漂亮的眼珠,看着旁边的机器里,从奶奶手臂上抽出来的粉色液体被吸进去,在那些透明的管子里来回的循环流动,鼓着个腮,一语不发。
  机器上显示的时间,还有五分钟,护士已经开始清理透明的胶管。
  “气死我了,哼,他都还没亲我呢。”彤彤终于把不满倒出来,鼻子里依旧呼呼地喘。
  陆文静愣了一下,瞬间就恢复常态的笑了:“说谁呢这是,看把我孙子给气的。”
  “爸爸呗,他刚来就去跟妈妈亲热,也不顾忌一下我的感情。”
  陆文静一听,乐了:“感情这是吃醋了,唷,怪不得呢。”
  旁边的护士也给听乐了,看看漂亮的小男孩,满眼满眉的笑容:“人小鬼大,思想复杂,小小年纪,竟然连大人们之间的事情都懂。”
  小家伙本想在奶奶这儿赚一把同情,却被奶奶取笑,更是上火,小眼睛一瞪,在地上跳得老高。
  陆瑶和程骏进来时,小家伙还在火大地满地转圈。
  陆文静早在一年前就查出了尿毒症,一直都瞒着陆瑶在独自做血液透析。她自知自己剩余的时间已不多,争分夺秒地在完成自己最后的著作。
  那天陆瑶将晕倒的妈妈送到医院后才知道,原来,妈妈的病,竟然到了危及生命的地步。
  “大夫,我妈妈的病,可以治吗?”在医生办公室哭够了的陆瑶,抽噎着转过身,泪眼婆娑的看大夫的脸。
  “这种病,除了换肾之外,没有任何希望。血液透析,也只是暂时维持生命的一种措施,不是长久之计,建议你们还是考虑换肾吧。”
  肾脏移植,已不是什么攻坚难题,只要等到合适的肾源,便可以手术。陆瑶坐在妈妈的病床前哭,眼睛红红的。
  “哭什么呀,我这不还没死呢吗。”陆文静打趣地鼓励女儿,心里也跟着难受。
  “我哭,我生气才哭的嘛,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都不告诉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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