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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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之内-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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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手拿起陆瑶放在床头的书,翻了一页又一页,还是不见陆瑶上来。人心急的时候,时间就特别的长。陆瑶有睡觉前翻书的习惯,床头了放了好几本书,程骏突然对一本原版的德文书感了兴趣。是二战后经济复苏时期的一本经济学论著。
  怪不得陆瑶最近一段时期在金石的表现令安若都大跌眼镜,原来她在看这本书。
  程骏来了兴趣,逐页的细读,页码翻过去了三十多个,陆瑶才推门进来。脸上红扑扑的,进门时脸上的笑容还没隐去,便生生的撞进了程骏的眼里。有多久没看到过她这样阳光灿烂的笑容了?很久,久得他都忘了她骨子里还有那样一份不加修饰的质朴和纯真。
  程骏毫不掩饰的眼神,让陆瑶的脸再次红了一点,脸上的笑意收住,再次换上招牌表情:淡然。
  慢慢的移到床前,坐在程骏旁边,从他手里拿掉书:“程骏,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人人都说隔代亲,而且,早晨程骏给她的电话里,那份盼望的神情也很明显,为什么见了面,她看在眼里的,却是这份隔阂和生疏呢?
  程骏眼眸里的愉悦一扫而光,烦燥地推开陆瑶,再次抓过那本书捧在面前:“没有。”
  他不说,并不代表他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陆瑶不依,身体也顺势跟着粘过去,贴在他身上,强迫他的脸,对上她的:“我有。”
  陆瑶说的肯定,倒是让程骏的心里打起了鼓,眸光凉凉的,带着几份弱,语气很淡,很低,象是乞求。
  他知道她想说什么。
  “非要今天吗?”他心情很坏,此刻,当面临着最后决择的这一刻时,他内心仅存的,已不仅仅是烦燥,还有惊慌,还有害怕,还有失落。
  在手里握了八年多的感情,说要放弃,当真的要放弃时,哪里会有预想的那般坦然。
  陆瑶的眉心泛起了一朵花,不明白程骏的坏脾气怎么来得这样快:“程骏,你现实些,有些事情,是回避不了的。你不是怕事的人,而这些事情,迟早要解决,现在,乘你爷爷奶奶在这儿,我们得把事情摊开了。”
  “陆瑶,你安的什么心,究竟是什么让你这么狠心绝情,这么迫切地想要离开我?”
  程骏瞪着陆瑶,眼里的悲伤掺和着怒火,样子凶巴巴的,象要吃人。
  陆瑶被唬住,张着嘴,愣了半晌:“你,在说什么?”今天的程骏,从进门以来就怪怪的,现在说出的话更是不可思议。
  他在想什么,他的脑子里又存了些什么?
  往事
  程骏没理陆瑶,背过身,径自睡了。陆遥看着程骏宽宽的背,手不由自主的伸过去,贴着那片火热,顿时感觉踏实。
  程骏闭着眼睛,心里莫名的慌。第一次,他感觉在面对她的时候,需要逃避她的眼神。
  “其实爷爷奶奶还真挺有趣的,象两个老小孩,你不用担心,我会跟他们相处好的。”陆瑶的声音甜甜的,润润的,乖巧。
  程骏动了一下,没有转身,心里却翻开了浆子:“你不会是真的想跟他们长期相处吧?”
  “嗯?为什么不想呢?”其实程骏不知道,陆瑶从小就是喜欢热闹的,尤其是窝在老人堆里的时候,听他们谈古论今,说说过去那些有趣的事儿,每回都听得入了谜。
  “他们脾气不好,陆瑶,你得有思想准备。如果他们说什么过份的话,你……”其实他知道爷爷奶奶会跟陆瑶说什么。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他们是你的亲人,也是我的亲人。”陆瑶小心翼翼地将手伸进程骏的肘弯里,轻轻地环在他的腰上。这部分肌肉结实,没有弹性,但让她心安。
  “你真的……”程骏突然转过身,险些将陆瑶的手臂压住,身子挺了挺,护着衬在他身下的手臂,目光有些热。
  陆瑶的脸上,突然就露出一个小甜蜜来,手指一伸,竖在程骏的唇上,挡住了他后面要说出口的话。躲开他的眼神,却象一只小狸猫样的一顺,缩在了他宽宽的,厚厚的,热热的怀里,小嘴里呢喃着:“我说了,接受你,包括你的全部。”
  那句话,是陆瑶在答应程骏求婚的那天早晨说的。
  在异国他乡的日子,因了两个人的相互陪伴,过得无虞。很多时候,陆瑶放学回到家时,程骏也紧随其后,陆瑶有时候甚至在想,程骏是不是在路上就发现了她,只是有意地放慢了脚步随在她身后的。
  这样问程骏时,程骏总是诡异地撇撇唇,一笑而过。
  其实陆瑶不知道,她的问题,正好切中的程骏的软肋。他是没法回答她,才选择了沉默的。
  陆瑶的学校离程骏的公司不远,每天陆瑶上学的时候同,他其实可以顺便带上她,但是陆瑶不肯,程骏也不坚持。但是许多时候,他的车子都会擦着她身边而过。当她站在路边等候通过马路时,他在车内看着她那简单的身影,倔强而有气质。
  程骏跟安若是校友,又是旧识,安若与陆瑶是校友,程骏便有了许多可以堂而皇之进入校区甚至蹭课的理由。
  安若读社会学,比陆瑶高两级,再加上他们不同专业,陆瑶认识安若的时候,还是通过程的介绍。
  每个周二的下午,陆瑶总是抱着厚厚的几本书,为程骏和安若去占位置。安若对经济学不是很感兴趣,但程骏和陆瑶去听得津津有味。下课的时候,相伴走出教室的身影里,于是就常常少了安若。
  其实程骏是很喜欢去旁听陆瑶那个专业的课的,与她在同一个教室,总是在所有的学生都进入课堂的时候,他才最后一个猫进去,坐在最后一排。
  陆瑶是个很认真的学生,几乎每个教授的课她都听,都做笔记,因此上课的时候,从来不去注意与课堂无关的人和事。
  程骏溜进陆瑶的学校,起初,他对这个土得掉碴的丫头几乎是看不上眼的,如果不是因为宇凡……
  正因为宇凡,有一天,他不放心了。
  陆瑶走路的时候,也象她做事时一样的专注,象个独行侠,来去自如。
  陆瑶不是那种漂亮得耀眼类型的女孩,但是温婉,沉静,举止优雅,身上俱备典型的东方女孩的柔和美,是完完全全的气质型女孩。
  程骏发现她身后有鬼鬼崇崇的尾随者时,正是夏天。陆瑶穿着一身柔和的藕色衣裤。服装的面料和款式都算不得新潮,是当时国内很常见的亚麻,但是在那个夏天的美国,独自走在街上的陆瑶浑身都透着飘逸的美。
  当时的程骏,正开车路过,那副清丽脱俗的身影,让他当时正烦燥着的心,顿时一清。
  当时,两人已经错过了,但程骏还是在下一个路口的时候调转了方向,追上。车子开得很慢,也因了这慢,让他发现了,陆瑶的身后,一直有几个黑皮肤的男人,不紧不慢地随着。这让程骏的心,一下子紧了。
  随后的几天里,程骏便调整了自己的作息时间,总是不声不响地,远远地跟在她身后,直到有一天,那几个男人准备动手的时候,他毫不留情的出手,断了那伙人的欲望。
  那个夏天的那一天,程骏回到家时,包裹着纱布的手,一直躲在裤兜里,连吃饭的时候都没有拿出来。
  但是,晚饭后,当他走进自己的卧室却发现,床头上,放着一卷雪白的纱布、消炎药和手腕密封性极好的塑料手套。
  程骏站在床前,足足有五分钟,看着面前的东西,一动未动。后来,他脑子里不知道是潜进了什么,让他象是突然散失了理智般的拉开门冲出卧室。
  客厅里,陆瑶还在擦地,穿着家居服的她,朴素无华,看到程骏急急地出来,直起身,往一边让开,眨动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表情怪异的程骏。
  “那些东西,是你准备的?”其实他的问题,问的只是多此一举。这个几十平米的房舍里,只有他们两人,除了陆瑶,还会有谁呢。
  陆瑶没有否认,依旧笑着,表情淡漠,看不出她内心的荣辱娇嗔:“应该的呀,别忘了洗澡的时候戴着塑料手套,免得伤口感染。”
  一句话,很淡,可是那一刻,程骏的心里却激起了惊涛骇浪,那一刻,他甚至想也没想便一步上前,堵在陆瑶面前,目光灼灼,居高临下的瞪住了陆瑶,问她:“你喜欢宇凡对不对?”
  陆瑶似乎愣了一下,稍即明白了程骏的意思,才大方地对他一笑:“是呀,那么优秀的男生,没有女生会不喜欢的。”她明白了他话里的意识,却没有明白他问话的目的,回答得坦然。
  程骏的眸光,瞬间寒了一些,蓦地伸出他那只没有受伤的手,钳住了陆瑶,将她抵在墙上:“我问的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是可以成为他的女人的那种喜欢。”
  陆瑶彻底的愣了。
  那一刻,她眼里的程骏,已不仅仅是个正在发火的男人,而是一个要吃人的魔鬼。她无数次见识过程骏的阴冷,但他如此狠燥的发火,她确实感觉到了适应的茫然。
  惊怵,让她好半天才咽下了卡在喉间的唾液,让自己勉强的镇定下来,开口:“如果不是,你会不会赶我走?”
  为了不让自己的女儿再遭欺辱,数年前,妈妈就已卖掉了她们的房子,离开了她们共同生活的那个城市……
  十几年,妈妈为了独自将她抚养成人,为了保护她不受伤害和欺辱,不知付出了多少。
  留学!如果陆瑶可以象别的有身份有背景的女孩子一样,如果身边也象其他孩子一样,有一个可以保护她的亲人,她何尝愿意背井离乡,离开相依为命的妈妈。
  昂贵的留学费用,对早就失去固定生活来源的妈妈,已经是捉襟见肘,如果现在再失去程骏有意给她提供的这份方便……
  陆瑶懵了。
  “做他的女人,你真的没想过吗?”头脑中的热血褪去,让程骏狂燥的心,冷静了不少,但他依旧不想舍弃这个问题。
  陆瑶摇头,再摇头:“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无话不谈,如果你有意要亵渎我们的友谊,对不起,我现在就可以搬出去。”陆瑶冷静下来,突然发现,这样的程骏,突然让她接受不了。
  他帮她是有目的的,原来只是为了让她成为他弟弟的女人。
  她推程骏,几乎用了吃奶的力气。好在程骏没有坚持。当陆瑶很反感地瞥了他一眼,转身进入自己的卧室后,程骏的脸上却显出了少有的轻松,令他自己都想不明白。
  那一夜,他没有回卧室睡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开红酒,慢慢的抿。到天亮的时候,面前已摆了五个空瓶。
  清晨,陆瑶果然拎着一只沉甸甸的箱子,拉开了卧室的门出来。她没有看到沙发上已经喝红了眼睛的程骏,就在伸手去拉进户门的时候,手中的箱子被扯住了。
  回头,程骏一副醉态地站在身后,眼睛红得象只小免子,手劲很大,语气却赖赖的:“我饿了,我要吃饭。”他的身子晃了一下,几乎栽在陆瑶的身上,却还是把持住了。
  “我的手受伤了,不能洗衣服,不能擦地,不能做饭,不能……”依程骏的酒量,五瓶红酒,应该不会醉,可是那天,他却在床上醉卧了一天,中途还不顾形象地吐了一次,差点连胆汁都吐出来。
  陆瑶扶着他,第一次发现,原来,男人脆弱的时候,也可以软成一团棉花。那天,她第一次翘课。在美国的一年多日子里,她第一次,翘了一天。
  绕指柔
  睡熟的程骏,温柔听话的象个孩子。她轻轻地抚着他被汗湿的头发,滑滑的,黑黑的,每一根都很有型,每一根都透着令人心动的魅力。
  她静静地坐在他身边,听着他均匀的酣声,看着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那副唇线张扬的很有个性的唇,终于没有忍住,俯首,偷偷地,将自己与异性间的第一个吻,落在了那张唇上。
  心惊惊的,酸酸的。陆瑶象逃跑似的躲进了自己的卧室,为刚刚的那份鲁莽,恨得咬牙。
  数年前,第一次在柳宇凡家里见到程骏时,他那帅气的一个呼吸,已让她神魂颠倒,甚至很有一段时间,他成了她无数个梦中的主角。
  但是,她知道,在她的生命中,程骏,永远只是一个匆匆的过客。
  第一次跟着柳宇凡走进他们的家,尽管柳宇凡什么都没说,她也什么都没问过,但是她已明白,她不属于他们的那个世界。
  中国,是个极重身份和门第的民族,尽管很多人都说不在乎,但是又有几个人能真正跳出那个俗成不变的思想观念。
  即使他本人可以不管不顾,那么他的家人呢?谁会接受一个单亲家庭无任何社会背景的女孩!
  这一生,陆瑶以为她与程骏的交际,在跨出那幢庄严的别墅时就结束了,却没想到,数年后,他们会在美国再次遇见。而且,还那么的巧,她做了他的室友。
  明白两人身份差别的陆瑶,将程骏深深地埋藏在自己情感的深处,尽量避免一切会与他擦出火花的举止,小心翼翼地相处,却还是不知不觉地沉沦。
  那一次,她放学回家,却在临近家门时,看到程骏从车上拥着一个身材娇美的女子下来,走向他们的居处,她的心,霎时痛得让她额头直冒冷汗。
  那天,她借故没有回去。程骏后来打电话,说她未婚妻来了,从国内来看他,希望跟她一起共进晚餐。
  陆瑶的胃,痛得让她滚在同学的床上,额头冷汗直流,但是接起电话,她依旧笑的轻松,还伴着同学宿舍里几个人的笑声,道出了她的祝福。挂上电话,她将自己裹在被子里,哽咽着,让嗓子都哽出了血,吐了一整晚。
  戴婧在美国呆了半个月。
  陆瑶正好跟着教授去了华盛顿,在一家投资公司实习了一个月。
  回来的时候,人瘦了一圈。
  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程骏,看着拎包进门的陆瑶,眼睛顿时瞪圆,看着她,象个陌生人。
  “天,陆瑶,是你吗?”
  “你还没吃饭吧,我去做。”陆瑶爽爽地笑笑,压着心底的酸,将手里的行李扔在地上。
  程骏的手,象钳子一样,夹得她胳膊疼。
  “混蛋,你这一个月做什么去了,有没有吃过东西。”他将她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眼里的心疼比惊诧多。那一瞬,陆瑶突然鼻子一酸,没有忍住,扑进了程骏的怀里,将大把的眼泪洒到他白色的衬衫上。
  程骏慌慌地轻抚着她的背,轻声的哄:“发生什么事了,别哭,慢慢说。”
  陆瑶离开程骏的怀,抬手抹掉脸上的泪,笑了:“回来的感觉真好,那个公司,全是白皮肤的人,看谁都凶巴巴的,见到自己的同胞,真好。”
  程骏眼里的疼惜,渐渐地黯淡,看着陆瑶脸上的笑容,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程骏和瑶虽然同居一室,很多时候,他们之间都没话。
  程骏总是很忙,不在家的机会比他们相处的时间长。但是只要他在家,只要陆瑶在客厅和厨房这些约定的公共区域内活动,程骏肯定会在这两个区域的某一个位置出现。
  有时候,陆瑶做饭,程骏便捧一杯水,坐在餐桌前,隔着中间那道透明无摭的玻璃,静静的看着她,看着她每一个从细到粗,从小到大的动作,整个过程,一丝不拉地看进眼里。
  陆瑶的身体原本就不胖,再加上从华盛顿回来后瘦了一圈,整个人,戴上围裙,娇小的象个孩子。
  看着她在厨房里转来转去的忙,有几次,程骏都不忍心地去帮她,结果却被陆瑶连搡带推地赶出来。
  索性,他就坐在外面看,看得心里软软的。倒不是他很喜欢吃陆瑶做的饭菜。相反,外面的餐厅做的中国菜,比陆瑶的手艺好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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