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进而万劫不复且屡战屡败。比方说,我这人不爱吃苹果,但是叶容宽却固执地认为应该多吃。当谁也说服不了谁时,我往往会摆事实讲歪理,说:“你看其实吃苹果是很罪恶的事,亚当和夏娃当初不就是因为吃了苹果才犯了罪得罪了上帝。” 叶容宽会错愕地说:“那不是因为蛇的诱惑吗?”我会很不耐烦地说:“你有没有文化,关键是苹果。即使不是蛇而是羊的话,我相信他们还是会犯罪的,苹果的诱惑力太大。你也知道我这人最胆小了,所以不敢得罪上帝。” 叶容宽会认真地想了想,然后一本正经地说:“看来我是得多吃苹果,这样可以多犯罪,江米,你说好不好?”我顿时无语。此后,他都会很恶毒地拿着苹果,说:“江米你要是不吃我就吃,别逼我犯罪!”
所以在我的生涯中,叶容宽是我最大的铁板。他曾指着桌上吱吱冒油的铁板牛柳对我说:“ 江米,你看这牛柳多像你,那铁板多象我啊,无论你之前如何生灵活现,还不是会如置炙铁般生不如死。 这盘菜一直是我的最爱。”说到底对叶容宽我完全没有办法。
一路上我假装很专注于风景,实际上忐忑不安,欲盖弥彰。自己的手机很适合时宜的响起。一看居然是程嘉豫,我接起了电话。程嘉豫温和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江米,你们聚会结束了吗?刚才我发了两次短信,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
我怎么可能看到,一晚上我都在忙于除四害,得罪人。我委婉得说:“饭店里信号不好,我才看到。”
“没关系,我就是问问,你可以走了没,要不我来接你?” 程嘉豫好心地说。
我有些手舞足蹈,程嘉豫对我真是不离不弃,我柔声道:“没关系,我们几个人一起走的。快到家了。”
这个回答让程嘉豫很满意,他顿了顿说:“那好吧,你早点休息。”
“那你也早点睡。”我立即回道,表现出万分体贴。刚想说,我回家后再给他打电话。
“小米,是这条路左转吗?” 叶容宽声音沉稳,在安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我颇有些意外,这明明是在高架桥上,如何左转。这厮什么思维!而且他居然叫我小米,事实上除了我妈和我爸,没有第三个人如此唤我,叶容宽也不例外。无论心情好坏,他一律都叫我江米,只有长短之分。如今他叫我小米,让我有些困惑,今天他的心情是好还是坏。
程嘉豫显然也听到了,但他颇为自然地说:“你回家后再给我报个平安吧。”我连忙称是。挂了电话,见叶容宽冷漠的表情。心想,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太官僚了。不过转念一想,我都好几次在他面前羞辱蓝妹妹了,他替她出头也是应该的。
叶容宽显然对我的住址了如指掌,下了高架桥,不多时就到了家门口。不过鉴于他一向不动声色地套路,我懒得多想。车刚停稳,我就迫不及待得开门下车,一边翻着钥匙,一边道着谢:“叶容宽,谢谢你,你也早点休息吧。”说完一瘸一瘸地朝单元口走去。
“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冷冰冰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怎么可能,我们一晚上都在一起了。这么晚了,你再不回去,该有人担心了。”我异常耐心。心想,都这么晚了,还墨迹什么。要杀要剐,一句话。
叶容宽轻轻哼了一声,没有多说。走上前从我的手中拿过钥匙。一弯腰,把我抱起,我猛地惊呼:“叶容宽,你快放我下来,男女授受不亲。”“据我所知,你可不是什么贞洁烈妇,你住在五楼,如果你不想再住医院的话,就给我闭嘴。” 叶容宽说完,抱着我走上楼梯。我心里暗骂,好歹我守身如玉这么多年,竟被人如此埋汰。
到了家,开了灯,叶容宽把我放在客厅的沙发上。他略略打量了房间一番,然后居然熟门熟路地进了厨房。“你也差不多两个礼拜不在家,我只找到点橙汁,将就一下吧。”说着,他把两杯橙汁放在茶几上。
这是什么话,我好像根本没想请他进门,更不用说请他喝什么。这人怎么可以这样。我哀怨地喝着橙汁,装模作样地捂着嘴打着哈欠,示意他喝完也该走了。
“困了?” 叶容宽斜着眼。
“是啊,是啊。”我赶忙点点头。
“困了就洗洗睡吧。” 叶容宽平静地说,一点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有些不太搞得清楚状况。
“难道你连洗澡都要我帮忙吗?” 叶容宽貌似善良。
“ 啊!”我愣住。
他这是什么意思。
第20章 风筝误2
我惊恐地看着叶容宽。泄气地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就是个福利吗,反正都两年没福利了,不要白不要。况且还是个不错的对象。
“你刚才不是说要给人报平安吗?都快12点了,赶紧打吧!别让人久等了。”他好心提醒我。
也对,急事急办,我拿起电话给程嘉豫挂过去。没有注意到叶容宽已起身进了卧室。
程嘉豫这个痴心汉,果然还没睡。我和他笼统地讲了讲今天的战况,强调了一下其实不是我有意不等他,是因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也表示理解。还很体贴地说我的工作真辛苦。我咧着嘴,美得快没了边。心想,程嘉豫果然是个宜室宜家的好男人,如此善解人意,我若负他,天理不容。
“小米,我只找到这块毛巾,今晚就用它了。” 叶容宽靠着门框,闲闲地说着。
我满眼怒火望着他,这是人还是魔。“哦,还有这件T恤,大小还算适合我。”他晃着手中的白T恤,补充着。
是可忍,孰不可忍?都到这地步了,我要是还不还手,就太没骨气了。我匆匆挂了电话,稳了稳神。冷笑道:“叶容宽,你玩够了没。这样不好玩。”
叶容宽也不说话,拿着毛巾和白T恤,走过我身边。
“你给我站住!”我怒不可遏地叫嚣。“这是我的家,我提醒你我们已经离婚了,你立马走人。否则后果自负。”我妄图以声量震撼对方。
“我劝你不要做无谓的反抗,我住这里无可厚非。你发完疯,就早点睡。” 叶容宽头也不回进了浴室。
我气呼呼地想,什么叫无可厚非,什么叫发完疯。真是人善被人欺,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当初瞎了眼,才会嫁给他。可如今,还是要保一夜平安。我困难地从卧室拿了床被子,不等叶容宽出来,就自己在沙发上准备凑合一夜。我盖着被子胡思乱想,不久就迷迷糊糊了。
突然,身子一轻,好像被人抱起。可惜自己实在太累,连挣扎都懒得了。似乎是叶容宽。我含含糊糊的说了一句:“叶容宽,你都是蓝爸爸了。瓜田李下。”之后就再也记不清了。
一夜睡得并不安稳,作了很多梦。在梦里我又回到了大一。
我拿着大学录取通知书,激动得站在校门口。数载寒窗,让我抵达了快乐的彼岸。因为高三时,老师说,你们只要再努力一年,以后就不用那么苦了,也没有人那么逼你们了。虽然后来才知道事实并非如此,但事实上我是凭着这个理念才熬过来的。
不仅如此,我还考上了夏晓芙的学校。夏晓芙是我童年时在外婆家的玩伴,比我年长一岁。别看夏晓芙长得细皮嫩肉,着实是个披着人皮的狼。我如今的猖狂,都少不了她在年少时对我的潜移默化。夏晓芙的父母长期在国外工作,所以和我一样是个被遗弃在外婆家的角色,两个人颇有点同病相怜的感觉。每次看着别家父母来学校接同学,我们独自回家;都会暗叹,我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啊。于是彼此惺惺相惜,约好我们要报复,要干尽坏事,丧尽天良。在我还骂着别的同学不地道时,夏晓芙总会悠悠地说:“你太优柔寡断了,把这个送给他。”说完拿只毛毛虫给我,立定乾坤。对夏晓芙来说,毛毛虫之类的是三餐必备,拔拔气门芯是业余爱好。以至于每次回家,外婆总会诚惶诚恐地问:“今天你犯错了没?”
他乡遇故知,再次见到夏晓芙,让我觉得世道的不公平。明明是几乎一样的山水,只是几年不见,她如何能变得如此清水芙蓉。作为老生,夏晓芙很负责地带着我参观了学校,附带介绍了一下,哪个老师比较好说话,如何逃课不被抓。之后几天,我们出双入对,就差睡一张床。有了夏晓芙,我的日子很是滋润。
“江米,我失恋了。”一天, 夏晓芙黯然得捣着饭,说:“他和别人好上了。”
我大惊失色问:“是谁?”
“你还不知道,不过很快你就会知道。”
的确非常快。说起学生会主席,叶容轩,男人女像,是个花名在外的人物。靠着一张脸,魅惑众生。在校三年不停地换女朋友,我都担心学校里有点姿色的女生都会和他扯上关系。我不明白夏晓芙为何喜欢这种花蝴蝶般的人物。只是见到夏晓芙一天天为情所困,神色憔悴,我于心不忍。我决定替夏晓芙主持公道,向叶容轩讨个说法。
经过几天的备战备荒,我终于搞清楚叶容轩作息时间。星期三下午,我趁着没课来到叶容轩所在的工商管理系。我独自徘徊于第三教学楼门口,不久发现我并非单枪匹马。有位抽香烟的男生也一直坐在门口。“你放心我一定会亲自交到叶容轩手里。” 香烟男有些无奈地说着电话。
又是叶容轩!我犹豫片刻对他说:“同学,你也是来找叶容轩?”
香烟男看了看我,问:“你也是来送情书的?”我只好违心地点点头,好奇地望着他。香烟男明显苦闷已久,脱口而出:“我是替我老乡来送的。她说要考验我对她的感情,如果成功,就会考虑我作她的男朋友。”
原来如此。我心想,你老乡不是来考验你的感情,而是来考验你的智商。我不禁为老实的香烟男感到惋惜。叶容轩这个人神共愤的祸害,不仅毁了别人的幸福,还剥夺了其他男人追求幸福的权利。
不多时,香烟男又接了个电话,好像有急事。我见他左右为难的样子,就好心地说:“不然我替你送吧。” 香烟男有些不太相信地看着我。 我拍拍书包,说:“你看,其实我也是受人之托,我不介意多送几封。” 香烟男如释重负,满口道谢,把一封粉红色的信交到我手上。
我捏着情书,笑得很邪恶。刚一进楼,就看到叶容轩和一个如花MM有说有笑地走着。我疾步上前,双手捧上情书,说:“一点心意,请你收下。”
叶容轩明显见多识广,睬都不睬我,就和MM走过。我一时气急 ,跟上几步,恶狠狠地把情书塞到他怀里。叶容轩胡乱地拿着情书继续朝门外走。他冷漠的表情,激起我好战的情绪,也想起我本是来替人申冤的。
“叶容轩你站住!”我叫道。声音太响,惹得四周侧目。我不慌不忙地说 :“信,你也收了。就赶紧回个信吧。”我从书包里掏出纸和笔递给他。
叶容轩有一丝愣住,随即说:“凭什么?”
“你这人懂不懂礼貌!来而不往非君子也!你快写,我也好回去交差。”我一脸无辜。
“你是来找茬?” 叶容轩似笑非笑地说。
“你不是叶容轩吗? 难道你改名叫茬?”我很是惊讶。
“神经病!” 叶容轩说完,扬长而去。
之后我还得意洋洋地向叶容宽吹嘘给叶容轩递过情书的壮举。若不是当年不想夺人所爱,没定我会把叶容轩搞到手。
叶容宽一脸不屑:“我不记得叶容轩是个如此看重心灵美的人。”
第21章 风筝误3
好在当时网络并不发达,我的情书事件没有被演变成“轩”然大波。不管怎样,我也算成功地戏弄了花蝴蝶一番。我有些自得,觉得自己运气不错,是不是该买点彩票慰劳一下自己。我一直是中国彩票的票友。坚信要想富,先买彩票的真理。
我认命地拿着一堆彩票,在人来人往的食堂一角对着。很可惜,连个安慰奖也没有。我愤怒地喝着不要钱的番茄汤,心想,今后几天的伙食只有靠它了。
“原来你不但是个神经病还是个财迷。”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
我转身发现,居然是花蝴蝶叶容轩。他端着饭菜在我对面坐下,一脸揶揄,说:“你也算是勤工俭学啊,上回是替人当邮差,这回又是替谁买彩票?”
“你管不着。”我气呼呼地说。
“跟你的人说,下次找个入得了眼的人来跑腿,否则倒我胃口。”
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他这样太不尊重我远在西北勘探的父母。“叶容轩,不许你血口喷人。我可以告你诽谤。” 我愤怒到了极点。
叶容轩耻笑:“我这人一向实事求是,就算世界上没有女人我也不会看上你这种人。”
我忍无可忍,抄起桌上喝剩的那点番茄汤朝他泼去。慌乱之中我忘了碗里还有一把叉子。
叶容轩一声哀叫,“你这个泼妇!”讲的太贴切了,我是个泼妇,还泼了他一身。望着叶容轩捂着叉过叉子的脸,我落荒而逃。
我到底错了,不是我运气不错,而是太倒霉了,遇上叶容轩这颗丧门星。泼妇事件最终在食堂这个八卦集散地广为流传。晚自习时,上铺的谢芳就一脸忧郁地看着我长吁短叹,:“江米你怎么去惹叶容轩那样的人,即使他当众调戏你,那你也应该幸福的接受啊。现在好了,你把他弄伤了,以他的家世背景,不给你个处分是不可能的了。”
处分! 我听得心惊胆战,这些年我虽干尽偷鸡摸狗的勾当,但这离处分还很远。我一时心慌,我才入校不到一个学期,就得了个处分。我得想想办法。我不能去找夏晓芙,那样无疑是给她雪上加霜。于是我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搞到叶容轩的寝室号。
来到他寝室门口,敲了敲门,好久才出来一个眼镜男。他看了看我,问:“找叶容轩?”我点点头,心想花蝴蝶果然是非很多。他指指门上,我一看,赫然写着告全体同学书:叶容轩从今年4月1日开始已经不再在本寝室居住,请广而告之,自行寻他。原来我后知后觉。
“你不是那个泼妇吗 ?”话一出口,眼镜男方觉失言,有些愧色。
这是什么话,我恶狠狠地说:“你认错人了。”
估计眼镜男有些良心不安,他居然好心地说:“其实他平时都不住在学校,这是他的地址,你要是有事就去那里找他好了。”他一边说一边写了个地址给我。
我提着水果篮,照着地址来到学校不远处的小区。可惜敲了一下午,都没人来应门,我万分委屈,几乎绝望。临近傍晚,楼梯口走上一位白衣黑裤的男人。长得很周正,只是浑身透着非诚勿扰,非礼勿视的气势。勿扰男看了我一眼,也没说什么,就拿着钥匙开门进了叶容轩的屋。难道是叶容轩家里人?
“大叔?”我略带迟疑地问:“请问叶容轩在家吗?”
勿扰男望了望屋里,说:“他应该不在。你有事吗?”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