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你,宝贝儿。」拉斐尔翘起唇角,冲我眨了眨眼睛,「不要去想这些,好么?修死了不是你的错……不要为此自责。你累了,宝贝儿。今晚密党八千军队就要来了,我们胜利后就可以回城堡了~对不对?」
「不~拉斐尔,你抱我回别墅好不好,我有点冷~」
有些事没在我预料之内……
「哦,宝贝儿~」拉斐尔轻笑着,极具耐心的对我柔声,「修是我的手下,他的家族是我布鲁赫族的一员,懂么?我是他的主人。我吩咐罗德带你回去,乖,在别墅等我,解决杀了修的凶手就回来。」
「不要,我就要你抱我回别墅。」
华丽而昂贵的黑色天鹅绒上衣,透着拉斐尔温暖的热度,也就只有我敢蛮不讲理地在上面乱蹭鼻涕。差点把眼罩给蹭掉了~铁了心不让拉斐尔去找匣子。
接近黎明,深蓝色的天空,带着森林沾染着水气,给四周披上了一层薄纱。清新而幽静的味道,我一心恳求拉斐尔带我回别墅,尽管带着一股子娇蛮,心脏的频率也是跳到了极致。
「是这个匣子吗?拉斐尔……陛下。」
不远处猛地传来一阵类似讽刺的嘲笑,随着薄纱的茫茫,我没有看清来者。
拉斐尔蓝眸半眯,冷冷的平视远方。此时,罗德和乌利亚已经警惕的挡在我俩面前,做出攻击防御的黑魔法幻术。黑色的小皮靴往前横跨一步,挡在罗德身前,妖娆的红色屏障展开,乌利亚行动敏锐而利落。
过了一会儿,乌利亚才汇报道,「主人,来者是一人,虽看不清容貌,但是个血族,魔性很弱,应该是只雏。够不成威胁。」
我微微肿着眼睛,早在半分钟前,拉斐尔已经将这些话耳语对我,安慰我别怕。
刚刚设想是修的亡魂,引起的一阵悸动,心脏也在拉斐尔的爱抚下一点点趋于平静。
人死了会上天堂,下地狱……那我和拉斐尔死了,会去哪里?比如修。
脑海里突然萌动这样一个怪异的想法,嘴角一阵尴尬的抽搐。
……
冬天的风,有种刺骨的残忍,泪水被风吹着,割在脸蛋上。
我抽抽鼻子,停止了像愤怒的小狮子一般,悻悻地瞪着一点点清晰的人影,在拉斐尔怀里扭着头,将脸蛋上的水珠蹭去。
德伊的双眼已经笑的眯成一条缝,当他看见拉斐尔怀里哭肿眼睛的我,笑得更是欢快。
他在我面前,口口声声强调,他喜欢拉斐尔,可是我一点也不信。就像现在一样,他恭敬地向拉斐尔鞠躬,冷漠的双眼丝毫没有半点温度。尽管话语里是再明显不过的暧昧的勾引。
我和修之间的事情,他是唯一的知情者。
他和拉斐尔的关系,我却一点也不清楚,拉斐尔从未向我提起过他。
更重要的是,他和我,一模一样,连体内与生俱来的人类血脉都是完全相似。
「看来王子殿下是相当不满意本将军亲自送还匣子呢~」德伊噙着笑,一点也不畏惧,带着纨绔子弟特有的放荡的口吻,「对了,东方人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拾金不昧~本将军这是拾金不昧。」
拉斐尔将我拉至身后,示意罗德放开德伊,走上前去,捏住德伊下巴,冷冷道,「匣子怎么会在你这?」
即使德伊开口承认自己杀了修,我身旁的三位血族也不肯相信吧。
德伊笑得更欢,纤细修长的手指托起小木匣子,「这就是刚刚要找的匣子吧,陛下?」『陛下』两字更是喊得暧昧之至。「德伊我在玄冥之城里的MUSE酒吧里找到的,虽说跟陛下时日不长,但总归在艾德里安伯爵身旁呆过,这种东西还是见识过的~」
「你是说酒吧?」拉斐尔一口抓住了重点,丝毫没有理会德伊后面的『废话』。
「恩,陛下,好久不见,你上来就捏人家下巴,好疼哦~」德伊发嗲。
「发誓。」拉斐尔没有理会,口中漠漠地吐出两个字。
「恩恩……我德伊,血族,向撒旦魔主起誓,若我所说有半句谎言,请求撒旦魔主给予我最严厉的惩罚。」
「哼!你这种卑贱的血族不配向撒旦魔主起誓!」乌利亚双眸闪着愤愤之气。
德伊在拉斐尔带着些许玩味的神情下,咬住了同样苍白的下唇,脸上依旧笑靥如花。
「很好。」拉斐尔松开擒住德伊下颚的手指,转身吩咐道,「乌利亚,你去一趟德伊口中所说的酒吧。」
「是,主人。」乌利亚应道。
「杀光所有人。」拉斐尔自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遵命。」
乌利亚抬起头应命的那一刹那,一种少年不该有的杀人的嗜血,毫无掩饰的暴露无遗。残忍之气焰毫不怜惜的占据整张稚嫩妖娆的小脸。这是乌利亚在向拉斐尔领命,保证完成任务。
「哦,宝贝儿,别急,我即刻抱你回别墅。」拉斐尔手指抹掉我脸上湿漉漉的痕迹,像安慰小白兔的大灰狼,指腹轻轻勾起我的下吧,微微俯下身,小声温柔道,「不许再哭了,宝贝儿,我心疼。」
拉斐尔的身体,无论是指尖还是呼吸,都暖烘烘的。
拇指滑过我的唇瓣,我张开唇,伸出小舌勾住他的指尖。一边盯着拇指上硕大的蓝色家族指环,一边用口腔含住他不断探入的拇指。
指甲轻轻骚刮着小舌,拉斐尔在我耳边轻语,「抬起头,我的玖。让我看着你漂亮的脸蛋。」
我低着头,闷着摇了摇脑袋,不敢看他。只顾用舌尖舔着他那根骨节粗壮的拇指。我知道,损失了一个得力心腹,拉斐尔也愤怒。让乌利亚去杀人,也难消他内心的怒火。
……
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不一时性急,将血晶送到修的口中,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拉斐尔也不会要杀人。MUSE里面也有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他们遭受魔党的饕餮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还死的不明不白。
该死。
我闭上双眼,东方玖,你天生的一个混蛋。天生下来就是杀人。生前杀的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恶人,现在却堕落到那些默默无闻的人类也不放过。
东方玖,你真是一个胆小鬼。连这种事情都不敢承认。你到底在怕什么。自己和修之间可是清白的很。好吧,你是怕修受迫害?他已经死了!你是怕修的家族会被拉斐尔一气之下全部处死?当初拉斐尔问你的时候,还没考虑这么多吧。你是恐惧什么?还是担忧什么?还是只是因为一点点私心。不想让拉斐尔对修吃醋,仅此而已。
是吧,那整间MUSE的人,都换不来我的一句坦白。
生前,还是孩子的时候,师傅东方天曾经逼我写日记。
我写我怎样拿着蝇拍宛若钉耙,在院子里跑来跑去打苍蝇;怎样搀扶老奶奶过马路;怎样将窗台上受伤的小麻雀包扎伤口,悉心照料。
是的,在院子里有打不尽的苍蝇,如今在拥挤的公交车上还有盲人颤巍巍地站着,尽管那只受伤的小麻雀最后的结局也是一头撞死在笼子的铁栏杆上……
我都记下来了,不仅记了开始,也记了结局。
弱小真的是很可怕的一种状态。
……
犬牙在浑身一震轻颤下毫无预兆地伸出,咬破了口中的拇指。
「呜恩~」我一阵轻鸣。
醉人的血腥,我含得越来越紧,腹中有些饥饿,于是没有丝毫松口的打算,理所应当的吮吸着拉斐尔的拇指。
整个血族,也许正如艾斯说的,只有我敢向拉斐尔伸出獠牙,那并不是很锋利的属于幼雏的笨拙。
「德伊,你倒很像在借刀杀人,罢了,若不是MUSE里有你的仇人,你也不会来拾金不昧。」拉斐尔看着婴儿般吸食他的血液,也不计较,相反看我不再抽抽搭搭地哭,心放下来不少,转脸冷冷对德伊,说着自己的猜测。
「哦,陛下多虑了~我这次只是想和王子殿下单独说几句话。请拉斐尔……陛下看在我送还匣子的……」
「滚,你这肮脏下流的血族!!」罗德的气势汹涌。「殿下怎么是你说见就见的!」
我浑身一惊。
猛地抬头看向拉斐尔,那双湛蓝色的眸子带着严重的不满,赤 裸裸地射向笑靥如花的德伊。
「罗德,德伊殿下帮忙找到了杀害修的凶手,这个面子我自然要给,否则传出去,布鲁赫的王子不敢独自靠近一个肮脏下流的血族,岂不是贻笑大方。」我张开含住拉斐尔拇指的小嘴,像回味美食一般,舔舐着唇角。
德伊的笑容,在微凉的黎明,如鬼魅般恣肆绽放。
见我意已决,拉斐尔便没再阻拦,他宠溺地揉了揉我的脑袋,「十分钟。」
……
我微乎其微地笑着,跟他走到离拉斐尔他们有两百米开外的地方,「我真该好好谢谢你。一个杀了你属下的凶手,你却挺身而出为我解围。赫菲尼斯将军真是大人有大量,不计前嫌。」
德伊听着我挑衅的话,「没什么,我只是想跟拉斐尔说几句话。」
半晌我才冷漠地开口,「你要对我说什么。如果是要挟,那就免了,我这就向拉斐尔承认我和修的关系……我和拉斐尔之间的问题,还不需要你一个外人来插手。」
「我给你一个散梦。比较简陋,但是你会感兴趣。」德伊没有理睬我的嚣张与蛮横。
我半挑起眉。散梦,黑魔法中梦境的一种。梦境的档次分为三种,凭借释梦者自身魔性,产生优劣之分。散梦,凝梦,诞梦。
「我的记忆。」德伊见我想要拒绝,又加上了一句。「当然,还有你的身世。」
××××
我叫佩德伊·安吉丽娜,亚特兰帝国的王子。母亲,帝国的女王,一辈子守寡,在皇宫内殿,对我有着温和宠溺,在政治社交上,却无比地干练冷漠。
她说我是她唯一的儿子。唯一两字说的很没有底气。
我说,可我长得一点也不像你。
不着痕迹的妆容下,微微露出一些仓促,她搪塞,说我是混血儿,所以,天生的标致。
父亲是谁,她只字未提。我只有装傻,宫廷内年长的侍卫都说,母亲从小到大娇生惯养在宫内,有孕之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周围的起居都被侍女记录的详详细细,怎么会有了孩子。
我天生没志气,懒散成性,不像一些非要找到自己生父不可的孩子~我没有多大寻父念头,既然母亲刻意隐瞒,我又何必追究。母亲给我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吃喝玩乐,更重要的是,她从不对我平日里风流淫 亵之事指手画脚,她接受事情的程度非常之快。
每天晚上都会有三四个不是娈童,就是美女缩在床头,待我玩腻了,几个月后就换成了精壮结实的男人跪在我双膝之间,神祗般舔我的分 身。——她这不像在养儿子,反倒像在供奉恶魔。
有段时间,我迷上了炼金术,完美的人体炼成。独自一人,想炼成什么就炼成什么。
罂粟,是种很可怕的花。
诱人的蛊惑,让你甘愿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只为博美人一笑,吻一刹芳华。
我倒在罂粟丛,睡了一下午。
于是,我便见到了艾德里安,他说他是伯爵。
他说话的时候,还在吸食我的鲜血。压在我的身上,倒在罂粟的海洋里。
翠绿的眸子在橙色氤氲的晚霞中,衬着罂粟的色彩,诡异的神秘。
我大口大口的呼吸吞咽让我飘飘欲仙的气味,浑身无力,任凭艾德里安汲取我的鲜血,我觉得我要死了。艾德里安的身体很重很重,他的手抚摸我大腿内侧,还有柔软的分 身。
我无法挣扎。
他的力气很大。
上帝惩罚人类很有一套。他想让你灭亡一次,必先让你疯狂一次。我疯狂地爱上了毒品,疯狂地爱上了一个人,于是,我快要灭亡了。
他走来,蹲下,阻止了艾德里安。他说,再吸我就要死了。
我很感动,我一直以为他是在救我。
漂亮的天蓝色,带着宝石般的干净,瞟了眼躺在地上的我的脸后,就把目光移开了。
一路上,我被艾德里安抱在怀里,偷偷地看着走在最后的男人,低垂着的眸子,笔挺的身材,颀长而高大。拉斐尔。我疯狂地爱上了他,不论和艾德里安还是卡洛斯做 爱,脑子里幻想的都是他,幻想着他在身旁看着我,幻想他冰冷的双眼紧紧盯着我,我就会毫无理由地勃 起,高 潮!!
他从未正眼看过我。他嫌我脏。
直到一天晚上,星辰璀璨。我吸食血奴刚刚提炼出的罂粟,借着半股飘荡欲死的快感,迎接跨进窗台里的夜访者,拉斐尔。
毒瘾带着余震,让我翘起薄唇。
月光下的他,美的就像我丢不掉的罂粟。罂粟的美,忘不掉的快感。
『带我去找艾德里安。』他的语速很急,刚不久还听伯爵说起,他现在是亲王,氏族内部起了叛乱。
『伯爵不在别墅,帮我一个忙,我告诉你他在哪里。』我心脏平静地仿若停止了跳动。
浓眉上挑,拉斐尔冰冷的蓝色眸子看着我,『什么忙。』
『杀了我。』
就像一堆杂乱的病毒代码,主动请求程序员将自己清除一样……请求拉斐尔将自己抹弑,只为博他一笑。也只有这种办法,才会让拉斐尔正眼看我。
他第一次正眼看我。眸子湛蓝的如同雪山上百年积累的白雪融化成的雪水一样,冰的毫无温度。却如我料想般,第一次带着感情。
『为什么。』
『我吸毒,同性恋,受虐癖,滥 交……还不够死亡的理由么?』
高山,悬崖。下面就是深蓝的大海,便是拉斐尔为我选择的墓地。
杀我的速度很快。
黑色闪电刺进我左侧胸膛。
我哭着,抚摸那把冰黑色的利刃,血液止不住的流。
拉斐尔走了,毒瘾却开始发作。
真是可笑死了,最后让我一下死不了的确实是罂粟。
『我帮你戒毒,好不好……』
凯撒如是说。
于是,我成了血族。肮脏的初拥,混合着士兵特有的刺鼻的汗腥和狰狞的凌虐……
干净什么的,毕竟不属于我。
上帝惩罚人类很有一套。他想让你灭亡一次,必先让你疯狂一次。我疯狂地爱上了毒品,疯狂地爱上了一个人,于是,我灭亡了一次,戒了毒品。
××××
银色的琉璃球,砰然碎裂,从德伊纤长的手心里流泻出水银般妖娆的液体。
散梦释毕。
确实很简陋,只有短短的几分钟时间。
偏着脑袋,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怎么样,这个散梦专门为你准备的。」
「你不是混血儿,那你生前的父亲是谁?……我们俩长得一模一样,只是巧合?德伊,我一直以为……」
「以为什么?」
德伊微垂下眼帘,挺翘浓密的睫毛,给眸子笼上一层阴影。
「我们有相同的稀有血型,我以为,我们生前是……」
「东方玖,看来你还是不明白……我八岁时便精通炼金术,炼金术里有一项禁忌而残酷的炼成——人体炼成。」德伊说,「八岁的时候,我用我自己的鲜血,炼成的跟我一模一样的你。」
人体炼成的产物——霍蒙克鲁斯,人造人,没有灵魂只有肉体。
EPISODE ⅩⅩⅤ
EPISODE ⅩⅩⅤ 以血独尊
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腰部一沉,一股莫名的巨大力量,带着耳边的风,将我猛地拽离德伊五米开外。
心中一惊,怕是拉斐尔来了,转头见远处的拉斐尔正和罗德,乌利亚他们商量着什么,很没出息的吁了口气,却看见如藤萝状的深绿色茎蔓从我体内伸出,撩开上衣衣底,凉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