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陌言的确没有半点力气,连温千风掰开她双腿的时候,她都没有动弹一下,感觉到自己被人轻轻的擦拭,直接闭上了眼睛。
听着耳畔均匀的呼吸声,温千风嘴角勾起了一个大大的微笑。视线落在她下身毛发上,又变得口干舌燥起来。可是她的那里都有些红肿了。。。。。。他摸着她的头,说了一句连自己也没有听清的话,抱着她一起进入了梦乡。
沈陌言醒过来的时候,屋子里明晃晃的,有些刺眼。她捂在被子里适应了一会才探出头来,神智也在慢慢恢复。昨日发生的种种又在她眼前一一浮现,浑身的酸痛也变得明晰。她静静的躺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已经被穿好了中衣,床单也换了一条湖光色底纹绿色缠枝花的,看起来清爽又干净。空气里也早已没有了那种旖旎的气息,反而有淡淡的花香。。。。。。
屋子里传来轻轻的脚步声,紧接着,帐子被撩了起来。
沈陌言的目光和蒹葭瞬间交汇,两个人都红了脸。蒹葭将帐子挂好,然后扶着她起身,“小姐,您要不要喝点乌鸡人参汤?”话音刚落,就传来了温千风的声音:“醒了?”沈陌言一惊,脸色更是变得绯红,垂着头,没有说话。蒹葭抿着嘴笑,替她披上了衣裳,而后静静的退了下去。
“你,还好吧?”温千风有些迟疑的问。
沈陌言不敢抬头看他,点了点头。
下一刻,有一只手搭在了她头上,“冷不冷?我替你找衣服吧?”明明是一句关切的话,落在沈陌言耳中怎么听怎么别扭,她也顾不得羞涩了,直接婉拒:“蒹葭已经替我挑好了衣服,就放在床头了。。。。。。”
完结章 白头
温千风也没有多说,默默的坐在榻上看着她更衣。
沈陌言的手都不知道怎么放才好,颤巍巍的系好了衣带,就听见温千风低声道:“宫里那边有消息传过来了,今天早上皇上如常早朝,岳父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这么说来,皇上的病情有所好转了,而沈家也安全了。
沈陌言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心里却觉得怪怪的,先前那样剑拔弩张,如今到底算是风平浪静,还是风雨欲来前的片刻安宁?
看温千风的样子,似乎在隐藏什么。
沈陌言明智的保持了沉默。
下午时分,沈明朗回到了镇南侯府。当天晚上,沈亦来了一趟成国公府,与温千风在书房彻夜长谈。沈陌言没有多问,却明显的感觉到,有些事情,已经在渐渐开始酝酿。子夜时分,莫晚歌出府,迟迟未归。
成国公府的警戒开始达到前所未有的地步,屡屡隔着纱窗,能看见外面的憧憧人影。蒹葭从外面走了进来,满脸的忧心:“小姐,我们院子外面围满了侍卫……”铜墙铁壁,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沈陌言眉头微皱,没有做声。
接下来几天,整个燕京城都显得十分平静,仿佛之前的一触即发都是一场错觉。在三天后的晚上,沈明朗亲自来了一趟,在书房与温千风闭门长谈一整晚,一直到第二天正午才回府。甚至连沈陌言也不曾见到,只在角门匆匆瞥见一道背影。
国公府的气氛更加紧张,很清楚的能够感受到,在那看不见的暗处,布满了暗卫。在这种时候,能够不添乱,就算是帮忙了。沈陌言接连几天一直坐在屋子里。而温千风却突然之间消失了一样,不见踪影。
沈陌言心里十分明白,在不久的将来。会有一场大变,可就是这种不确定的局势。让人倍感彷徨。自古以来,夺嫡之争,总是伴随着数不清的倾轧和算计,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几乎是千古不变的结局。
一念生,一念死。
这天晚上,沈陌言照例和往常一样。辗转反侧一直到子时才有了些许睡意。迷迷糊糊间,却听见外面有隐隐约约的喧哗声。而门外这时候却响起凌乱的脚步声,沈陌言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拥被坐起。
“小姐。前院走水了!”蒹葭急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一把推开了门,见沈陌言正坐在炕上,目光平静,微微一愣。“小姐……”“我知道了,你们还是和往常一样,该怎样,就怎样好了。”这个时辰,外面除了侍卫。早已没有人走动,十有*是有外敌闯入其中。若真有什么意外,她们手无缚鸡之力,根本难逃此劫。
沈陌言从梳妆台前抽出了一支金簪,牢牢握在了手心。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那就同归于尽好了……
外头的纷纷扰扰一直持续了很久,声音离得越来越近。多年以后,沈陌言依旧记得这一夜的不安和彷徨。当晨曦中温千风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仿佛一切都静止。而就在这一瞬间,沈陌言觉得心中有些什么,轰然倒塌。
背对着阳光,她看不清温千风的神色,却能看见他起起伏伏的胸口。
这个人啊……
沈陌言忽而微微的笑了起来。
这一晚以后,一切的事情都急转直下,先是梁王被弹劾谋反,在押解回京的路上,服毒自尽。大理寺在王府中搜出了数封书信,皆有梁王府封印,与番邦合谋叛国,罪证确凿。就算皇上从前再心疼这个儿子,此刻也没有办法了。梁王府女眷皆流放三千里,男丁充军,自此,梁王一派,彻底消失在夺嫡之争中。
之后没几天,皇上忽然召沈明朗进宫,连贴身服侍的公公都被屏退,二人密谈数个时辰。到了下午,一纸诏书到达沈家,兹有宋氏女贤良淑德,许建王为妻,结百年之好。沈陌言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宋氏女,也就是自己的表姐宋寻,皇上怎么会突然起了这个意思?
倒是温千风坦然自若,还与她取笑:“这样一来,你们姐妹二人,也就更亲近了。”沈陌言白了他一眼,心里却担忧不已。宋寻那样烈性的人,如果传出了抗旨的传闻,无论是宋家还是沈家,都大为不利。但若是就这样勉强宋寻,沈陌言心里又觉得难过。
只是不曾想到的是,建王对这门亲事比她想象的还要热衷,做足了低头娶媳妇的姿态。对此,宋太太也倍感有颜面,心中那一点顾虑也就抛到脑后了,一心一意说服宋寻。而一向执拗的宋寻只问了几句建王的为人,破天荒的没有哭闹,很直爽的答应了下来,倒让宋太太一时摸不到头脑,但事情这样顺利,总归是一件好事。
宋寻到达燕京的那天,沈陌言和温千风回了一趟沈家。见到数年不见的舅舅,沈陌言的眼泪落如珠子,宋太太也在一旁跟着抹眼泪,倒是宋寻,不仅没有待嫁女的娇羞,反而跳出来说道:“一家人久别重逢,本是天大好事,怎的哭哭啼啼,反倒不甚开心?”
“你这孩子!”宋太太哭笑不得,又见温千风和沈亦含笑站在一旁,横了宋寻一眼,“就没有个消停的时候。”宋寻循着母亲的目光望去,这才渐渐有了些窘迫,忙低下了头,面上掠过一抹红晕。
沈陌言心中一动,不动声色的找了个机会问温千风:“建王是不是从前见过我表姐?”温千风微微的笑,摸摸她的头,“你表姐会很好的,你也一样,都会好的。”这和没说有什么分别?
沈陌言瞪着他,却止不住自己先笑了出来,“我就知道一定是你们在捣鬼,不然事情怎么会这样一帆风顺呢?”见温千风嘴角含笑,更是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哼了一声,“也别得意的太早,我表姐可是受不得气的人!”
不管她说什么,温千风都微笑望着她,眼中是流淌的浅浅光华。
沈陌言只觉得自己要沉溺在这目光中,不得自拔。
这一刻,她忽然有一种感觉,这个男人,眼前这个男人,是爱着她的!虽然说不上为什么,可是她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并且无比肯定,他爱着她!温千风爱着沈陌言!
这个一闪而过却越来越浓烈的念头,让沈陌言心里似春风拂过一样,千树万树梨花开。
沈陌言也莞尔微笑,仰面迎向温千风的目光,忽而,心中柔软成一汪春泉。
宋家在燕京城西买了一栋大宅子,环境幽静,是很好的地段。宋寻就在这里出嫁,那一日,燕京城鞭炮声声声震响,在那铺天盖地的喜庆的红色中,沈陌言忽而想到了自己第一次出嫁的情形。
曾经以为这一生已经晚了,曾经有过那么多无助的时刻,到最后,却都一步步走过来了。那些以为永远迈步过去的坎,那些以为会如跗骨之蛆挥之不去的困境,终究是在时间里,一点点过去了。
没有什么不能过去,没有什么不能忘记。
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大抵如此吧。
许是受了梁王之事影响,皇上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入秋以后,更是频频罢朝,建王进宫屡屡侍疾,一片孝心,得百官颂扬。在冬至之日,终于传来消息,皇上驾崩,遗诏立建王为储君。这个消息早有苗头,几乎是在毫无阻碍的情况下,建王顺利登基,宋寻以太子妃之尊被立为皇后。
一时间,温家,沈家,宋家,成为当朝最为炙手可热的家族。沈明朗以年老为由,辞去一切官职,自此以后,闲云野鹤,游历四海。沈亦接替父亲之职,开始捡起在军中的大摊子。沈慕愈发沉稳,守着沈家的百年基业,夫人顾氏产下一子,在洗三礼当日,曾单独见过顾白辰一面。其中说了些什么,无人知晓,但顾白辰之后娶礼部尚书幼女为妻,并渐渐得到重用,在朝中如鱼得水,惟与温千风一直不合,极少人窥得其中原因。
一切尘埃落定后,沈陌言一直到第二年的春天才见到了莫晚歌。就在那高高的城楼上,她看见莫晚歌一袭黑衣,骑在那枣红色大马上,绝尘而过。一路上烟尘起,仿佛飘过万水千山,一直到看不见的曾经。
风起时,温千风站在她身边,手放在她小腹上,轻轻摩挲,唇边绽出一抹微笑,“这里风大,我们早些回去吧。”从前不善言辞,到如今,也能缓缓说出温情的话来。没有人是真正的冷漠,只是没有遇到那个为之开怀的人罢了。
而莫晚歌回眸,看了她一眼。那一眼,似有无限未尽的话语,惊涛骇浪,复杂万分,到最后,一切归于平静。
沈陌言相信,无论是她,还是温千风,亦或是莫晚歌,大家都会越过越好的。
她有这个自信。
他们值得有更好的明天,即便明天是暴风雨,她也相信,都会过去的。
时间,会永远立于不败之地,带走那些令人伤悲的事情。
而未来,她在这里,温千风在这里,他们,会一起到白头。
全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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