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
见我们在树丛间飞奔,离马匹的距离越来越近,那知府竟然开始下令射马。只听得“嘶——”的一声惨叫,忽叶离的那匹枣红马吃疼疾奔,一会儿竟然就不见踪迹。我心里那个急呀,只担心我的青骢也步上它的后尘。
运上内力青啸一声,那青骢马竟然得得地朝我们奔来了。好小伙,不枉我平日那么疼你,我心里赞道。
先将一脸慌乱的忽叶离扶上马,然后一跃而上。我使劲地拍拍马屁股,它又得得地跑开了。
仍然不时有冷箭射来,我一手扶着忽叶离,一手从腰间拔出玉箫来挡箭。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忽叶离受了伤,不然云箫他们就危险了。
这次真是阴沟里翻船呐,落在水匪手上没有死,落在匈奴手上没有死,这次竟然要死在官府手里了。我此时心里竟然觉得很好笑,谁会想到我穿越时空还没来得及好好嫁人,好好生活,就已经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舞寒,我若死了,你要好好保重。云箫,你也要坚强,照顾好父亲,替我尽孝。
面对此情景,我竟然失神了。“砰”的一声,玉箫断成两截。忽然心口一麻,低头一看,胸口中了一箭,血马上喷了出来,染了忽叶离一身。她吓得大哭起来。
我脑中此时竟是一片清明,耳中尚听得到身后不断追来的马匹的脚步声。前方就是峡谷出口了,那些侍卫都在那里,但是这段距离怎么办?马儿驮着两个人,明显跑得慢了许多,身后的队伍越来越近,仿佛只有几步之遥。
罢了,我胸口起伏着,把嘴凑到忽叶离的耳边道:“答应我,保全我弟弟。一定要保全他。”忽叶离哭着点头,眼泪不挺地往下掉。
我欣慰地笑笑,对不起了,舞寒,我对你的承诺不能兑现了。对不起了,云箫,以后的路你得一个人走下去了。对不起了,父亲,女儿不孝,今生不能侍奉您了。
眼泪一滴滴地落在我胸前的衣服上,与鲜血和在一起,马上就分不清了。我使出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从马上翻下来。
尚在行进的马速带动着我的身子在地上打了许多滚,只觉得全身没有一个地方是好的,一阵阵刺疼侵入我的骨髓。脑子里浮现的是今生的一幕幕:幼时在里弄牵着弟弟去上学,踏着光滑的青石板路,幽幽地唱着外婆教我的小曲;父母过世的那天跟弟弟一起哭到天明,毅然决然地休学经商;刚到扬州时和弟弟在院子的凉亭喝茶,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初识范成喻的那辆马车,他紧闭的双眼和苍白的脸;在楼外楼第一次遇见楚易,他穿着一身青色长衫,我到现在也分外的清楚;还有燕舞扬忧郁而温和的眼睛,我曾经在其中迷失;最后是舞寒,他清澈的眼,他浓黑的眉,他憨憨的笑,他温柔的话,仿佛就在我的耳边轻声吟着,让我的心也醉了……可是我却像要离开了……
樱花红破 正文 正文 第八十四章 诀别
章节字数:3162 更新时间:2007…04…15 14:00
“若儿,若儿——”我仿佛听到有人在叫我,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是妈妈!是妈妈来接我了吗?我模糊着双眼,似乎能感觉到妈妈的声音越来越近。
“小若——”这是爸爸的声音,我心里激动着,感觉自己的眼泪流了下来。
“爸——,妈——”除了这两声,我已经不会说其他的话了。
“不要哭了,若儿,妈妈会伤心的。”妈妈轻声道:“你要坚强啊。”
“我不要,我好累。爸爸,妈妈,你们带我走吧。”我四处张望,却仍是不见他们的踪影,心里砰砰地跳着,无端地觉得特别地无助。
“傻孩子,你怎么能跟爸妈走呢?还有人等着你啊,你还有林轩,将来你还要嫁人,还会有自己的生活,怎么能轻言离去。听妈妈的话,快快回去吧,不要再让关心你的人担心了……”妈妈的声音渐渐远去,我无助地哭泣。
“雨儿,雨儿,怎么又哭了,我会心疼的。”一个清朗的声音在我耳边荡漾。是谁?我努力地想睁开眼睛,可是双眼却像被什么胡住了一般,怎么也看不清。
“是我,我会一直守护你的,一直——到永远!”那声音绵绵地在我耳边回荡,让我觉得很安心,很有依靠。
在他的柔声安慰中,我继续沉沉睡去,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已远去。
朦胧中,好象有人在往我嘴里灌药,苦得很,我想吐出来,却没有力气。耳边不时有人在轻声说话,却不是先前那人的声音。但也很温和,只是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这样不知过了多少天,我的意识开始慢慢恢复,但身上还是没有力气,连眼睛也睁不开。
能感觉到燕舞扬和楚易都曾经来看过我,但是他们从来不会在同一时间出现。我也一直沉沉睡着,有时希望自己就这样一直睡着了也挺好,最起码不用担心如何面对他们。只是舞寒却一直没有来过,难道他不知道我出事了吗?
当感觉到温度开始转暖的时候,我终于能睁开眼睛了。第一眼见到的是个身着红色外衫的丫鬟,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看了我许久,眼睛瞪得大大的,嘴也张成一个0字形。半晌才回过神来,蹭蹭地跑到外头去报信了。
我静静地躺在床上,猜测着最先赶到的会是谁。我当然希望是舞寒,但是心里也很清楚这希望不大。他要么就是不知道我出了事,要么就是战事有重大变故,否则不会这么久都不来看我。
我到底还是没有猜对,谁想得到平时从来不会同时出现在我床前的两个人此时竟然一齐出现在我面前。
楚易仍是英俊得令人嫉妒,只是眼睛里带着些憔悴和担忧。燕舞扬的脸色有些苍白,连嘴唇都没有什么血色,看那样子也是没有休息好。
我很努力地朝他们笑笑,小声道:“我没事了,不用担心。”
他俩的神色同时放松,又同时张了张嘴,但都欲言又止。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吃力地闭了闭眼睛,作出累极的模样。他俩又知趣地告退了。
待到他二人都走了,我才微微睁开眼睛,静静地打量着周围。这里应该是汉中的驿馆了,房里的装饰很简单,屋顶的梁上有精致的花纹,显得特别高雅。屋外隐约可见郁郁葱葱的树木,比起我受伤前绿了许多。蓝得很纯粹的天空,从我这个角度看不到一丝白云,现在应该是初夏了吧,我猜测着。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我转过头,是楚易。心中不由得一笑,到底是聪明绝顶的人,我的一个小小的表情就知道我在想什么。
他不说话坐到我的床边,静静地看着我。我也无语,微微睁着眼睛,时不时地闭上休息一会儿。良久,他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不在你身边怎么就搞成这样?早知道当初就该强要了你,也不至于让你受这种罪,连命都差点没了。”
我无声地笑,这楚易啊,还是跟以前一样厉害呢。
他见我在浅笑,摇头不止,“亏你还笑得出来,你知不知道那支箭若再偏一寸,你的小命就没了,到时候就只能到阴曹地府去笑了。”
我这下更是笑得欢了,甚至扯动了我胸前的伤口,剧烈的疼痛使我忍不住皱了皱眉。他一见我这样,忙关心地问道:“又疼了吗?”
我挤出笑容,轻声说道:“只是一点点而已。你看我多有福气,这样都死不了。人家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我是有福之人呢。”
楚易的表情有些无奈、有些感伤、还有很多我说不出来的东西。他的眼睛就这样一直看着我,温和的眼神,在他的眼睛里很少见的。印象中的他总是捉摸不定的、游离的、霸道的,却很少见到如此的温和。
许久,他笑了,喃喃道:“云雨啊,为什么不让我早点遇到你呢?”
我顿了半晌,淡淡地说道:“这世间的事又有谁说得清楚,所谓的缘分,只是上天早已注定的吧。”否则,我怎么会经历如此多的变故。
“若是你早遇见了我,你,会爱上我吗?”他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我望着他笑,“也许吧,我也不知道呢。其实,你真的是个很有吸引力的人,如果是我前生,我一定会爱上你的。”是啊,如果我是林若,我一定会爱上他。他的气度永远那么从容,他的神情永远那么自若,前世的我太没有归属感,没有人可以依靠,所以定会爱上这样能为我遮挡一切的男人。
“为什么不是今生,或者来世?”他眼神迷茫,好似对我的答案不满意。
“因为我的今生和来世都已经许给了别人。”我头脑中浮现了舞寒,浮现了范成喻,这是我曾经许下的诺言啊。至于楚易,你我是今生无缘,来世无份了。
他脸上现出痛苦的表情,强自笑着。“雨儿,你好狠的心,连一点点希望都不肯留给我。”
我无语对他,只能垂下眼帘,用沉默来表示我的歉意。
“我该祝福你吗?”他的声音里带着些失落与嘲讽,“不,我还是做不到。我怎么也没有办法看着自己爱的女人跟了别人。我,我真的快要疯掉了。雨儿,你知不知道我已经快被你逼疯了。”
我沉默着,仍是不说话。我又该说什么呢?感谢他对我的感情,然后再很可惜地说抱歉,假兮兮地说些安慰的话。真是可笑了不是。
他见我许久没有回音,自嘲地轻哼了一声,道:“我真是傻了,痴了,竟然忘了你早已订亲。我竟然跟你说这种话,真是失了礼数。”他说到这里忽然又笑了,声音里带着些凄凉。
我睁开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直到他停止发笑。眼神中却还看得见伤感与痛苦。我们二人就这样相对无语,直到屋外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雨。初夏时地雨滴大如黄豆,打在屋顶上叮当作响,发出的声音犹如天然的乐曲,让人的心也慢慢地平静下来。
楚易的眼睛里也渐渐蒙上一层薄雾,一会儿又沉淀下去,眼睛平和而宁静。“算了,是我太执着,本就不该迫你。”他脸上现出温和地笑意,可是我看着却觉得有些勉强。
“你好好休息吧,要早点好起来,不要让我担心”他站起身准备离去,忽又看了看我,弯下身子,一个深深的吻落在我的唇上。
我脑中一时空白,下意识地想推开他,但身上却使不出力。他的吻很霸道,趁着我正恍惚间就已深入我的嘴,有些疯狂地掠夺着。我满脸涨得通红,他却怎么也不肯放过,这样一直缠绵了许久,他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我正准备朝他发怒,忽觉脸上一凉,一滴泪落在我的颊边,再看他的双眼,朦胧着一层水雾,深处尽是绝望。
他轻轻地擦干我脸上的他的泪,沉声道:“对不起,我不会再这样了,我会努力忘了你的。”我看着他的眼睛,真诚地说道:“楚易,你要幸福。”他一笑,说不出那笑容中到底包含了哪些情绪。我听见他说,“我会幸福,只要我还记得你。”
他走了,头也不回。从那一刻起,我想,我们真的永远不会再见了……
稍稍虐一下小寒;暂时不让他出现。。。。。。
樱花红破 正文 正文 第八十五章 玛沁
章节字数:3128 更新时间:2007…04…15 14:00
醒来以后,我很努力地多吃了些东西,希望自己能快点好起来,这样就可以早点去玛沁找舞寒了。到了晚上,燕舞扬过来了,但并非一个人。他身后跟着的是个一身青衣的僧人,我认出他正是那日在“三和庙”遇见的那个和尚。
见我一脸惊讶与防备地看着他,青衣僧人双手合十,口中念道:“阿弥陀佛,云施主可觉得好些了。”
我见他竟然能知道我的身份,更是疑惑,一双眼睛不由自主地朝燕舞扬望去。燕舞扬柔声道:“这位是一嗔大师,乃是我北燕的国手,幸亏这次他随我来了汉中,不然还真是不知该怎么办?你昏迷的这段时间,所用的全部药物都是由一嗔大师亲自打理的。”
我心中虽有疑问,此时也只能朝他微微颔首,表示感谢。反正他一时也不会走,总有机会问清楚。
一嗔走到我床前,轻声问道:“云施主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答道:“多谢大师关心,我已经好了很多了,只是精神不济,可能是失血过多导致的体虚。过段时间好好补一补就会慢慢好的。”
一嗔微笑道:“云施主乃是杏林奇才,小僧真是班门弄斧了。”
“大师说得哪里话,云雨这条命是大师救的,可见大师医术高明,又何来班门弄斧之说。云雨对医术也只是略知一二,哪里当得上杏林奇才之称,大师切莫如此夸奖,会折煞云雨的。”
一嗔不说话,只是笑着看了燕舞扬一眼,然后继续道:“既然云施主并无其他症状,那小僧就去开些补气养血的药物,回头再请云施主看看是否合适。”
“一切由大师做主便是。”
“那小僧就先告辞了。”他又双手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转身便出了门。
屋里一时只剩燕舞扬和我二人,气氛有些尴尬。我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索性装作累不可支,不时地闭上眼睛。只听到他微微叹息,道:“你好好休息,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说罢起身离去。我听见他的脚步渐渐远去,声音很沉重,一步步如同踏在我的心上。
之后他尽量避免单独来见我,这让我放松不少。我想,其实不敢面对这种尴尬状况的人不只是我一人吧。最起码,我们两人中,选择首先离开的人不是我。
至于一嗔,他竟然是北燕国师元无计的师弟,那就是舞寒的师叔了,原来他的师叔还不止小气的岳重天一个啊。只是我对于那日在三和庙中的见面十分不解,那天在三和庙后堂的莫非是燕舞扬?那么,李家兄弟的事跟他们是不是有关呢?
一嗔见我眼神怪异,便解释道:“当日小僧见那两位施主被楚人所擒,一时技痒便出手将他二人带了回来,云施主定是为此事而疑惑吧。当日在三和庙,确有不方便之处,若言辞有所得罪,还请女施主见谅。”
我听到这里已是哭笑不得,再一次为自己的聪明反被聪明误而忏悔。当时一切只往复杂处想,哪里知道这其中竟是有“贵人”相助,结果竟使自己陷入了这场变故中,落得个负伤卧床的下场,而云箫和“刻”的少年更是被羁留在匈奴,还不知如何才能救出来。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啊。
身体好转些后,我开始向燕舞扬打听云箫的消息,他只说不知。我心中生疑,隐觉不安,也不知忽叶离回去之后是如何跟云箫解释的,但我当时的情形十分危险,在她看来只怕以为我死在那里了。若真是如此,云箫还不知要闹出多大的事来,他们人虽然不多,但个个都是好手,且都随身携带有炸药,真要闹起来还真是不好收场。
至于舞寒那边,我也不好直接问燕舞扬,只是拐弯抹角地向他说明自己想去玛沁。他哪里会不明白我的意思,沉默了许久,这才低声道:“等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