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嘴硬的丫头,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她手头上已经没有多余的金钱,这一点,他也正派人在追查之中,因为,据他对纪家的了解,并不以为他们会做过度的投资,把掌握的资金全部赔光。
“把钱拿着,就算是备而不用都好。”说完,他转头过去继续找书,没再多搭理她。
看着他冷淡的背影,纪优昙小嘴嘟得可以吊起十斤猪肉。
真是讨厌!
她以前从不知道自己可以如此讨厌一个人,但她就是讨厌关绍用一副盯着小猫咪的眼光看着她,好像她只是在无理取闹,做些令人困扰的事情。
没关系,她会办到的,到时,等她把小屋弄好之后,他就会对她刮目相看,吃惊得连下颚都掉下来,然后她再好好嘲弄他一下。
这就叫做“君子报仇,三年不晚”!
呃……她可以这样形容吗?
纪优昙耸了耸纤肩,觉得这一点都不重要,眼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小屋给彻彻底底改造一番!
当她清掉了满屋子的蜘蛛网,搬走了已经被蛀虫咬到不能再使用的烂木头,扫掉几乎堆了五公分高的灰尘,再拿着抹布将所有还能用的家具擦过一遍之后,这栋屋子看起来总算比较像样了!
纪优昙粉刷着屋子里的墙壁,整张俏脸几乎快要被尘灰给盖满了,但她还是很快乐地刷着油漆。
她打算把屋子里漆成蓝色加黄色,可能会再加一点绿色进来吧!外墙就打算只漆白色,因为屋顶上的琉璃瓦是很漂亮的天蓝色,她觉得这样的搭配很开朗活泼,也一定会很温馨。
“我有一只小毛驴,从来也不骑……”她一边哼着歌,一边移动着滚轮刷筒,而这是她唯一会唱的一千零一首歌。
“丫头,你就不能换一首歌唱唱吗?”老人的低沉嗓音打断了她,吓了她一大跳,手里的刷筒应声掉落到地板上。
他挖了挖耳朵,似乎已经听腻了“小毛驴”。
“我……我只会唱小毛驴。”纪优昙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但她觉得应该要先告诉老人实话。
闻言,白胡子老人顿了半秒钟,“好吧!小毛驴就小毛驴,看在你把房间整理得那么好的份上,就算了。”
“老爷爷,请问你是谁?”她没印象在这个家里看过他。?
“我……”老人才正想开口,就被身后的声音打断了。
“哇,怎么几年不见,这间小屋破旧成这个样子?”一个满头白金色的头发,体型有点微胖的老奶奶走进来,她惊奇地看着小屋,伸手推了推鼻梁上非常细致的金边眼镜,想要看得更清楚一点。
“老奶奶,请问……”她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没错、没错,大概随便来个二级地震,都会把它震垮吧!”在老奶奶身后,跟进了一个外表长得非常粗犷,一副黑社会流氓的男人,年纪约莫四十出头,讲话的嗓门粗得很。
看到眼前这个大粗汉,纪优昙吓得倒退两步,心想自己可没做什么事情,去惹到不良讨债公司啊!
“叔,说话温柔一点,你吓到人家女孩子家了。”一名约莫二十出头岁的年轻人拉住了壮汉,斯文的脸看起来就像他的声音一样平淡。
“你们……管家!叫警察,这里有不法入侵者,快叫警察!”纪优昙拔腿往门口跑去,却立刻被那个叫“叔”的男人给一把揪祝“放心,我们不是坏人。”老人笑呵呵地说道,用手指住自己,“你可以叫我醇爷爷。”
“你叫我蜀二叔好了。”
“乖丫头,我是胥奶奶。”老奶奶疼爱地拍了拍纪优昙的脸颊。
“我叫构小舅。”年轻人以一脸酷酷的口吻说。
她点点头,伸出纤指逐一比对道:“你们的姓都好奇特喔!醇爷爷,蜀二叔,胥奶奶……构小舅?”
醇、蜀、胥、构——纯属虚构?
她立刻从他们面前跳开三公尺远,“你们到底是谁?以为我那么好骗吗?
用纯属虚构这种名字来骗人,你们当我三岁小孩吗?”
三个老人面面相觑了一眼,然后与年轻人也互望了一眼,最后很有共识地点点头,决定先把眼前这个陷入紧张隋况的女孩安抚好再说。
“其实,不告诉你真实名字,我们是有苦衷的。”以下,全部都由醇爷爷代表“纯属虚构”四人帮发言。
“什么苦衷?”
“你别问,只要知道我们也是这个家里的人,有不得已的苦衷不能够让别人知道就可以了。”
“你们是关绍的亲人?”纪优昙非常有概念。?
“对,我们都是他的亲人,心里都很担心他这个家伙,你不觉得如果没人来替他操心,以他那种死性子,大概一辈子也不会得到幸福吗?”
“嗯嗯,我也这么觉得。”真难得找到了想法相同的人,纪优昙感同身受地用力点头。
“所以,我们必须跟他玩捉迷藏,待在这里的事情不能被他知道,要不,他会很不高兴有人想要干涉他的事情,然后,把我们统统赶出去,丫头,你不会想要我们流落街头,当没人要的流浪老人吧?”
一听到他说得那么可怜,纪优昙心里也不免同情起来,“那你们到底住哪里?这宅子虽然很大,但也不可能躲一辈子吧?”
“我们有我们的办法,反正你在这里也没个伴,就让我们当你的伴,如何?”说完,四人帮约好似的露出讨好的笑容。
“意思是你们要跟我当朋友喽?”看他们一个个露出小狗般的笑容,她真的无法开口拒绝。
“对,我们的存在就让你知道,以后,只要你有事情,喊我们一声,我们就会出现,可以吗?”
“好吧!我答应保密,但如果你们还是被关绍发现,那我可保不了你们哟!”人家说歹话要说在前头,这一点纪优昙非常有概念。?
醇爷爷见目的得逞,回头与同伴交换满意的笑容,“放心吧!他绝对找不到我们,一定找不到!”
第三章
一连接着几天,纪优昙几乎都是一大早醒来,吃完早饭,就抱着一些整修的器具过来小屋这里,她一个人搬”笨重的木材,这些木头都还是屋子里能用的,她就把它留下来。?
因为正在放暑假,汝儿被她奶奶派来的帮手搞得一点时间也没有,所以她只好自立自强,反正,待在这里还有四人帮会陪她。
但醇爷爷却看不下去了,虽然她来跟他们作伴是很好啦!但也应该多花点时间去陪老公吧!
他关家的香火可是要靠他们两个小夫妻传承下去的呢!
“丫头,你为什么每天都往这里跑,窝在这个快要倒掉的小屋,跟你的年纪一点都不符合。”
“那我要做什么才跟自己的年纪比较适合呢?”纪优昙双手擦腰,瞪圆美眸看着老人……的屁股底下的木材堆,“醇爷爷,请你不要在这里妨碍我工作,好吗?”
“你嫌弃我这个老人?”哀怨的表情一下子就出现了。
“人家没有嫌弃你,是你坐到了她要用的东西。”胥奶奶从背后把醇爷爷拉开,“丫头,你别理他这个老头,不过,他说得一点都没错,你每天都待在这里,难道大屋那里没事情要你管吗?”
“管家会管。”
“管家?你可是女主人,凡事总该问你一声吧!”
“她从来不问。”
“什么?她一个小小的管家,竟然不把你放眼底?去,去找她算帐,胥奶奶我当你的靠山!”这次激动的人换成了她。
醇爷爷拉住了一脸气愤的老奶奶,“你在发什么疯?想把事情弄得更糟吗?对付那个管家,难道没有更好的办法吗?”
“我有办法。”一直就像透明人般沉默的构小叔这时开口了。
四人帮其他人不约而同地看着他,眼睛亮了起来。
其中,只有纪优昙一个人不知道,他们的构小叔平常不多话,要他多说句话,比要他放个闷屁还难,但既然已经开口说话,那就代表有人要遭殃了。
“不要,你不要过来——”
中午才过不久,宁静的午后立刻被费太太的尖叫声给打破,在她的面前,是抱着阿喵笑得很开心的纪优昙。
原来,费太太一开始就针对她,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构小叔抖出一个内幕,那就是费太太小时候曾经被猫捉花脸,所以很怕猫,远远地看还不打紧,但只要距离一公尺之内,她就会变得歇斯底里。
虽然她不知道构小叔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但挺管用的就是了!
“费太太,阿喵很可爱的,瞧,它就像一只毛茸茸的玩具,虽然有爪子,可是不会把人捉伤的,你瞧——”“碍…”费太太一手将纪优昙挥开,逃也似地拔腿往厨房奔去。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不只是纪优昙,就连其他深受她其害的下人们也都笑了起来。
终于报了老鼠冤,纪优昙心里可乐了?
虽然,直到此刻,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构小叔会知道费太太怕猫,找个机会问问他好了!
“夫人,你舅舅刚才来了,他说要见你。”一名女佣从外面走了进来,笑着向她禀报道。
纪优昙一听到她舅舅要找她,心里纳闷,三步并成两步走到会客室,猜想他该不会是为了饭店的事情而来吧!
说不定是关绍说话不算话,才刚接手饭店,就拿员工开刀K淙凰丫亲约旱恼煞颍故俏薹ǘ运坏男湃危蛐硎且蛭睦锘故翘盅崴陌桑?
“舅舅,你怎么会突然想过来找我?”一看到舅舅,她忙不迭地问道。?
“我是来向你道别的。”邹百川笑呵呵地说。
“道别?舅舅,你要去哪里?”
“你老公把我调到美国去,要我去那里考察新的据点,他说很相信找的眼光,知道我一定会找到适合的地点盖新饭店。”
“舅舅,你不是一直都很讨厌关绍,怎么今天说话的语气,好像还挺欣赏他的?”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我确实挺欣赏他的,你知道吗?他接手饭店之后,真的一个员工也没裁,甚至于还替他们找到最合适的工作,现在大家都非常满意这个新老板,也说你没看错人,嫁错老公。”
“那……那当然。”
她绽开一抹灿烂如花的笑靥,听到人家在赞美自己的老公,心里不由得骄傲起来,虽然,她其实是误打误撞的,但结果不错,也应该归功于她的运气一向不错吧!
她必须承认,关绍或许并不如她想像中那么差劲吧!
或者,他其实比她想像中更好呢?无论如何,身为他的妻子,她的心里不无骄傲之情。
费太太一直就不是心胸宽大的人,所以,对于自己被纪优昙拿最害怕的东西惊吓的事情,她立刻就跑去向关绍告状。
她知道主人的个性,他一向公事公办,从不徇私,至少,纪优昙会得到一个教训,回去乖乖地当小可怜。
听完费太太的说词,关绍坐在书桌后,好半晌没说话,最后,他淡淡地开口,“我现在只听到你的说词,我想听听我妻子的说法,她人呢?”
“夫人她……”
“我在这里。”纪优昙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门口,她随便猜想也知道费太太在告她的状,关于费太太的个性,构小叔也知道得一清二楚呢!
有了四人帮,她等于有了一群优秀的军师团。
“把门关上,进来。”关绍向她招了招手,“费太太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你今天真的故意找她麻烦,拿可怕的东西吓她吗?”
“我没有。”她一口咬定,心里可不觉得阿喵算是“可怕”的东西。?
听到她的回答,关绍扬起一抹冷笑,转头看向费太太,“我妻子说没有,那我想应该就是没有。”
“可是……”
“出去,以后我不想听到类似的告状,这个家里的事情由我的妻子负责,说来,她说的话才是你应该要服膺的命令,知道吗?”
“是。”费太太心不甘情不愿地觑了纪优昙一眼,颔首告退。?
纪优昙看着她有点怨恨的眼神,无辜地耸了耸肩,她回头看着关绍,发现他也正在看着她,一双锐利的黑眸盯得她有点心虚。?
“你竟然毫无条件相信我,要是我说的话其实是假的呢?”她出言试探,表情看起来有点心虚。
“是假的吗?”
面对他毫不怀疑的眼神,她觉得自己无法再隐瞒下去了,“我确实用了一点东西吓她,可是……对不起,我刚才对你说谎了。”
“可以说出你的原因吗?”关绍眸光一敛,显得有些阴沉。
“她不喜欢我,我知道不能勉强别人喜欢我,但她老是把我当成隐形人,我不喜欢别人把我当成不存在的样子。”说完,她低头,怯怯地抬起长睫,不安地瞧着他的反应。
看他大概过了十秒钟没说话,她心里暗叫一声糟糕,连忙地补救道:“好吧!我知道自己错了,我会去跟费太太道歉……”“我有叫你道歉吗?”他挑眉反觑着她,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下内线,“是我,叫费太太收拾一下东西,明天开始不必再来上班了,她的薪水和资遗费派人汇给她。”
说完,他挂上电话,看到她讶异地张大了小嘴,几乎可以塞下一颗鸡蛋,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替她合上嘴巴。
“这是我能帮你做的,但你是女主人,类似这种事情你也可以自己做,记住自己的身分,明白吗?”
她用力点头,盯着他的美眸依旧充满了惊讶,她就像是在看着一个全然不相识的人,先前对他的坏印象,根本就不是真的。
关绍伸手轻抚着她的脸颊,但掌心才刚碰触到她,就立刻感觉到她瑟缩了下,似乎有点害怕。
他笑叹了声,抽手退回桌案之后,与她保持安全距离。、纪优昙感觉脸颊烫烫的,心跳得飞快,她抬眸偷偷地觑着他的侧影,心想完了!她心里暗叫不妙,糟糕的程度大概就像有一百零一个警钟,在她的心里一起作响吧!
她愣愣地盯着他五官分明的刚俊脸庞,心儿怦怦直跳,对他的讨厌指数就像水银计般直线滑落,取而代之的,是不断往上升高的喜欢指数。
才不过短短的一瞬间,喜欢他的指数飘上了百分之两百,越是盯着他瞧,越有一种快要破表的感觉……☆☆☆他是一个遵守诺言的男人。
接下了饭店的经营权之后,他真的没有资遣任何员工,虽然把他们的工作稍微做了调动,但确实都安置得很好。
饭店能够安然度过被拍卖的危机,说起来,都是他的功劳,还好她当初并没有任性,跟他结婚,把经营权交到他的手上。
这几天,她啥事也做不了,成天坐在小屋里的椅子上,只要一想到他那张刚俊的脸庞,就忍不住脸红半天。
一想到那天他为她解雇了费太太,不让她再受欺负的事情,她心口就觉得一阵暖意,不由得一直想微笑。
看到她一副发春的样子,“纯属虚构”四人帮怎会猜不出她的心思呢?
醇爷爷走到她面前,看着她拿着那块木头已经大半天的时间,也没见她做了任何事情。
“丫头,你喜欢关绍吧?”他冷不防地问道。
纪优昙没料到会被突然问到这种问题,俏脸浮上红晕,绞着双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醇爷爷,你这教我怎么……”“对嘛!你问这么露骨的问题,教人家女孩子家怎么回答你!”胥奶奶也走过来,亲热地拉着纪优昙的小手,小声地问:“你其实喜欢上阿绍吧?”
“胥奶奶,你怎么也——”她一张粉嫩俏颜更加红润了。
被人一语道中心事,她慌张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这种问法有比我高明吗?”醇爷爷不服气地反驳。
“我们女人在说话,你插什么嘴?”胥奶奶一记狠瞪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