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戚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奸雄那老谋深算的模样。
水正清赞许的看着水凤心,清了一下嗓子,开始进入了正题:“明人不说暗话,我想你也知道,为父培养你,本就是打算让你入主后宫,母仪天下的,只是现在……”
仔细的观察着女儿的脸色,只见那那灿如春华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波动。
“只是现在你和伊连鹰扬的事情或许早就被那个安敬渊闹得满城皆知了,…为父的意思你懂吗?”思索良久,他还是说不出口。
多年的滚爬使得他了解权力对于一个人的重要性和它致命的诱惑力。
轻扫峨眉,水凤心不自觉的冷笑。珠玉般的声音柔柔响起,却又重重的砸在水正清的心头。有那么一刻,他也替水凤心可惜。凭她的样貌才艺和头脑,不当皇后简直是浪费。
她的声音柔弱却又一针溅血,“父亲的意思是让我嫁给伊连鹰扬,至于这进宫选妃的事情,您要令觅他人!”
两双酷似的眸子就这样碰撞在了一起,一双惊喜,一双忧伤。
太师椅上,水正清顿时眉头舒展,他苦思了一夜的事情就这样解决了,心里十分的惬意,顺势拉起了水凤心的手,低低的宽慰她。
紫檀凳上,伦理的天平在倾塌,猛然之间,水凤心感觉自己的世界也在破碎。所谓的亲情只有在利益面前才会漏出他的本来面目。
“凤心,为父的话听清楚了吗?为父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伊连鹰扬那边,为父亲自去办,一定让你风风光光的大嫁。”看出了水凤心的呆滞,水正清下了保票。
回首处,目光萧瑟,看着水正清那激动的神情,水凤心惨淡一笑,深深的叹了口气,“若是替嫁之人是傲心的话,父亲大人就不用操心了,还是女儿去吧!”
“你!”水正清脸色剧烈的变化。水凤心那酷似自己的眼神让他看了心里也不禁一震。
“她不配!”平静的脸被怒火覆盖,水凤心挑衅似的盯着水正清那张处于震惊之中的,嘴里冷冷的挤出了这三个字。
“这个皇后的位子还是我更合适。”
满脸冰霜,水凤心不理会父亲的震怒,转身往门外走去。眼角瞥了一眼安静的呆在旁边的母亲,心里一阵的悲哀。这个女人,至死也不敢违抗自己的丈夫。
身后,阴霾。
腾地一声,水正清蓦然起身,指着水凤心的背影冷笑,“真不愧是我水正清的女儿。…我承认,皇后的位子的确是至高无上的。可是你别忘了,离开了我水正清的话,你在那个皇宫里面什么都不是!…再说,傲心可是你的亲生妹妹,她做皇后,和你做皇后有什么不一样?”
不理会水正清的咆哮,她默默的走出了正房,直接往观景斋走去。
屋内传出了水正清气愤之极的声音。
“一天,为父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先别急着答复我。”
雕花门内外,两重天色,不一样的人物,一样的沉重——一场交易渐渐展开。
正文 第七章 霜烟春梦
早春的怡园,寒风习习。夜冰冷,人安睡。漠漠长夜,唯有佳人红妆泪。
水凤心站在怡园霜烟居外,默默地凝视着前面雕梁画栋的建筑。
屋内的烛火摇曳不止,其投影时亮时暗,她的心也随着一升一落。
回首,向来萧瑟处,…
那轻微的呢喃声,还有雕花漆床发出的嘎吱声,仿佛就在耳边,挥之不去,剪之不断。
屋内曾有的春光旖旎,那时断时续的声音是自己心中永远的梦靥。它恰似世间的诅咒,仿佛天地间的黑暗一股脑的占据了她的大脑。
也无风雨,也无晴,…
呆立在寒风中,水凤心浑然不觉自己在瑟瑟发抖,手早已被指甲掐出的点点血迹染红,梨花带雨的面容此刻憔悴苍白。
心在流血,她不想承认。
其实她的嘴唇早已经被咬得鲜血淋漓,与鲜红的胭脂相映成色,可是心里的痛是那样的强烈,已经完全压过了身体的痛,她已经痛到毫无知觉了。
记忆定格,不堪回首……
屋里的两个人不是别人,一个是她至亲的妹妹水傲心,一个是正是那天在夜色中对自己用强的——青梅竹马的恋人伊连鹰扬。
什么海誓山盟,什么非卿不娶,都是假的。
水凤心眉头一紧,曾经艳若桃花般的脸是如此的凄美。
她那颗骄傲自尊的心仿佛突然泄了气的球一般,没有丝毫的活力。
春花如梦,秋水无情,花谢人非,情尽茶凉,爱情在*****面前一文不值。
脑海中闪过的是她和伊连鹰扬由相知到相许的过程,那一幕幕温馨的画面让她的心如针扎一般的痛。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世间真有这样的感情?!
其实如果一切都可以从新来过,她多么希望自己此时此刻什么都不知道,多么希望自己还是那个单纯又快乐的女孩。可是那个喜庆的夜晚,那个自己一直陶醉其中的梦园被自己亲手毁灭了,伊连鹰扬终于显示出的了他的真面目。
泪水在肆意的流着,痴情终为多情苦。
月光下,她把对于初恋情人的爱深深的埋到心底,怀着一腔的怨恨向水正清所在的正堂走去。
“谁说爱一个人就要让他得到幸福,错,伊连鹰扬,我会让你得到报应的。”
这一刻,决定了她的一生——她注定是不幸而又痛苦的。
这一刻,也注定了她此生只可以生活在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之中,以冷漠与残忍的态度来对待周围的人。
不,应该说是往深宫大院走去,只有那里才可以给她无上的权利和自由,不是吗?
正文 第八章 针锋相对
自古繁华帝王都,威仪赫赫数皇城。
天还没亮,大臣们就鱼贯而出,等待着信鼓上朝。
水正清混在人流中,思绪万千。昨夜他和水凤心秉烛长谈,父女两人达成了协议。
纸是保不住火的,与其如此,还不如让凤心一搏。以水凤心的样貌和心机,水正清充满了期待。至于水傲心,回头他就去收拾她。
“平南公,早啊。”突然,后边有人叫住了他。
水正清回头一看,来人正是他的对头,文官首领、宰相司徒南。
紫袍,玉带,朝冠,虎虎生风。
司徒南是和他斗了几十年的对头,实力不容小视,而且最近又和后党关系密切。
“司徒宰相也不晚啊。”水正清冷冷答道。
突然,司徒南瞟了水正清一眼,故作神秘的说:“听说贵府前几日上演过一出韩寿偷香的好戏,可惜无缘得见。”
不顾忌水正清那阴沉的脸,司徒南大笑着快步向前走。
坤德殿,御烟袅袅,仪仗扇齐齐树立。
步遥太子龙目横扫,威仪樀樀,端坐在龙椅之上,受百官朝拜。
水正清偷偷的瞄了云步遥一眼,四目相交。云步遥也正饶有兴趣的盯着自己,墨色的目光里面满是冷漠。
说实话,水正清虽然对于云步遥并不陌生,但是他对于云步遥的了解并不比民间的传言多多少。这位冷漠的太子爷整日以一副孤傲神秘的态度对人,几乎从不说一句废话。
听不出一丝的感情,云步遥只是冷声询问:“平南公,有话但讲,无妨!”
“臣,臣无话可说。”水正清弄不清楚步遥太子的话是什么意思,只得含混的说道。
云步遥突然诡异的一笑,伸手示意太监出了大殿。
大殿里面顿时一片安静,大家都在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纷纷猜测着云步遥的意图。
“大胆水正清,你是不是以为本殿可欺?”步遥云的语气突然变得十分强硬,表情也严肃起来,锐利的目光盯着水正清。
最是无情帝王家,昨日封赏,今日砍头。
静默,恐惧,疑虑,……占据了众大臣的心头。
鼓声雷起,殿门外太监高声通报:“威武将军到…”
一脸懊恼的伊连鹰扬突然出现在大殿门口,仪容不整,面容憔悴。
插曲,正剧轮番上演。
云步遥微一蹙眉,示意伊连鹰扬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目光仍旧落在水正清的脸上。
水正清一阵硬气,躬身请教:“臣知罪,只是不知道微臣所犯何罪?”
自己的女儿是作出了那样的丑事,但这并不意味着任谁都可以欺负自己。
“你不知道,有人知道。”云步遥嘴角一撇,冷冷的声音说道。
随手一招,殿外的太监立马引进来了一位穿戴狼狈的士兵。
他看上去十分地疲惫,战甲也是残缺不全,黑瘦的脸上还有黑黑的血斑。
水正清更加疑惑了,这到底是哪一出。
“莫非…”想到这里,水正清突然跪到了地上,愧疚的请着罪,心里一阵后悔。
正文 第九章 太岳敌袭
“臣知罪,还请太子殿下责罚。”水正清跪地请罪。
早上张福曾经禀告过他说,昨晚边关来人了,着急要见他。只是自己实在是没有心情,不知此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云步遥这里。一看到云步遥的脸色,他就知道,边关出事了。
“哦,平南公,你何罪之有?”云步遥的脸色明显不善,说话冷声冷气。
作为一位战功显赫的武将,能够立于朝堂之上二十年而不倒,在各种权力风暴中处于高位,绝对不是一般的普通人。
云步遥也知道水正清拉帮结派和他平时的那些不法行为,可是一来甘棠国军事方面还得仰仗他,另一方面他也是牵制和制衡司徒南和皇后的一颗棋子,父皇和自己也就装作不知道算了。
所以一听到这位边关信使的通报,他的心里就万分的生气。
水正清怎么可以把这么危急的国家大事置之不理,如此一来自己忍耐他的用心也就没有意义了。
“启禀太子,臣知道此事确实是臣有渎职之罪,但是现在边关危急,还望太子可以先谈论国事。待国事已了,臣甘愿接受处罚。”
不用明言告诉他,多年的阅历和经验使得他懂得如何抓住关键和转换话题。
“这个…”那个士兵看了步遥云一眼。
虽然他很佩服和清楚水正清的能力,但是没有云步遥的允许,他是不可以把这等大事随意在朝堂上讲述的。
众人也是一脸期待的看着那个信使,纷纷猜测着是什么事情,水正清的话引起了众人的惊诧。
“回禀将军,前日太岳国突然起兵40万攻入我国信阳地区。目前冯智将军正带领大伙拼死抵抗,但是由于准备不足,已经连丢了三个城池。”看到云步遥点头示意,那个士兵便向众人和盘托出,脸上一阵羞愧。
“什么,连失三城?”有的大臣不相信般的重复道。
“蠢夫冯智,丢尽了我甘棠国的脸面,应该把他拉去治罪。”
文官们很快结成了统一战线。
…
“形势怎么会这样,老冯一向是很谨慎的,莫非太岳那边派出了嫡系部队?”
“管他娘的,打就是了,还等什么啊!”
武官们更多的是跃跃欲试,但是还不至于失去理智,焦急的看着一脸沉思的水正清。对于战争的渴望是每一个成功军人的天性。
一谈到战争,水正清又恢复了往日的雄风,刚才的颓废一扫而空,仔细询问,“照你刚才所说,那么敌人的40万大军是兵分几路,由谁带领的?”
“元帅,太岳国的军队兵分三路,其中军统帅正是其铁血将军干默扎。”提起这个人,那个士兵不禁一抖,干默扎的残忍与骁勇善战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提起干默扎,水正清也是一震,作为打了几十年的老对手,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干默扎。
只是没想到此次太岳国皇帝竟然让他亲自领军,看来这次他们是下了大决心要占到便宜的了,又或者是有什么图谋。
水正清仔细思量着,表情越发的沉重。
“平南公,这件事情你有什么建议?”看到水正清那严肃的表情,云步遥的心里也是不安。刚才对于水正清发火,其实也有杀鸡儆猴的作用,可是要真的论到上阵杀敌,还是非水正清莫属。
“关于这件事情,微臣无计可施,还请太子殿下另请高人吧!”水正清考虑了一下,还是郑重的说了出来,脸上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
他已经仔细算计了,此事若要两全其美,也就只有如此做了。
“元帅,您可要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啊。”那个士兵激动的给水正清跪了下去,脸色愤怒的发红。
“你,…”云步遥的脸色也是很难看,不可思议大看着水正清,脸色突地变得阴沉。
顿时,朝堂里面鸦雀无声,众人也都不可置信的看着水正清。
“水正清,你是不是以为本殿没了你就打不了这场仗!”云步遥被彻底激怒了,脸色憋得通红,水正清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实在是令他生气。
“启禀太子,微臣不敢,只是臣是确已年迈,实在是不能胜任这领军之事,还请殿下另寻贤者。”说完水正清就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不再言语。
一时间,场面僵持在了那里,云步遥睥睨着眼睛,若有所思的坐在龙椅上。
这次不仅是文官们吃惊,众多武官们也呆在了那里。看着面前硬气的水正清,纷纷怀疑,这哪里是平时积极谨慎的水公啊,心里不住的替他担忧。
“那好啊,监察御史,本殿想请教一下,若是为帅者不理军情政务该当何罪?”云步遥那冷酷的性子彻底的爆发了出来。父皇曾经教育过自己:为君者,如果人才不可以为己所用,那么就要把他打压下去,必要的时候,哪怕是用非常的手段也是应该的。
“禀告太子,按律该斩。”一旁闪出一个表情严肃的老头,一板一眼的说。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云步遥的身上,完全是一副看戏的态度了。
杀水正清,简直是开玩笑。在这个多事之秋,即便是睿智的皇帝,也是绝对不会动水正清的。先不说他的才华和能力,就是他在军队中的号召力就是不容小觑的。要杀水正清,除非他想亡国算了。
“哦,…”众人的眼睛直盯着云步遥。
“算了,看在他立了许多战功的份上,死罪可免。——但是活罪难逃,拖下去打五十大板吧。”云步遥虽然生气,不过也没有糊涂到自毁基业的地步,只是一定要出口恶气。
自己怎么说也是一国的储君,虽然不能把水正清怎么样,但是不这样的话,不足以建立自己的威信。
说完这个,他就气呼呼的出了坤得殿。
正文 第十章 怡园夜话
怡园,观景斋。
皑皑的白雪覆盖着大地,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抄手廊下,水凤心缓缓的往雄风堂走去。
冷酷的皇宫埋葬着无数的香魂。可是,她对于皇宫的生活充满了期待。权力的诱惑果然是如此之大,强大到了可以安慰一颗破碎的心。
交易进行,结局本在意料之中。
安心静养的皇帝陛下下诏,让伊连鹰扬统帅大军出征,大胜,议和,和亲,不日即将班师回朝。
自己,也如之前和水正清的约定,即将迈入选妃的道路,成为权力一族的奴隶。
前院,正厅雄风堂。
“娘,不用担心,我已经派人去宫里打探了,相信很快就有爹爹的消息了。”水傲心侍立一旁。
抖落脚上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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