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的心痛病早就好了，为什么心还会痛？
158
“依依，你没事吧？”寒冰看着子怡，有些担心地问道。
子怡抬起头，望向寒冰的眼睛，“影哥哥，你会不会看不起我？你会不会嫌弃依依嫁过人……”
寒冰惊道：“依依，你乱说什么？我怎么会嫌弃你？”
子怡落泪道：“我知道，你们这里的男子都很注重女人的贞洁，我……我……”
寒冰皱了眉，轻叹道：“依依，洁身自好固然是应该的，但是也不能把不是自己的错算在自己头上。况且，女子和丈夫和离后再嫁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依依，不管你过去经历过什么，你始终是我最爱的人！”
子怡的眼泪扑簌簌落下，哽咽道：“其实，其实……我离开景县后，去了大夏，在那里，我，我……”
子怡的难过来源于自己对寒玉的背叛，虽然事出有因，可是她还是觉得对不起寒玉。现在寒冰假扮寒玉站在眼前，要子怡亲口说出那段遭遇，子怡是很难以启齿的。尽管如此，子怡不想欺瞒寒玉，即使没有寒冰今日的诱哄，她也是打算以后要告诉他的。
看着子怡泣不成声的样子，寒冰心里像刀割一样，去了大夏？一个女子孤身一人去大夏？
寒冰咬咬唇，道：“你在那里嫁人了？”
听着寒冰忽然变冷的声音，子怡心中一凉，反而止住了哭声，沉默着不再言语。
寒冰死死盯着子怡，有张君义、君生罢了，原来还有一个男人？！
愤怒中的寒冰没有察觉自己语调的转变，道：“那个链子是他给你的？”
子怡心内凄凉，原来他是如此的介意。也好，早该说的，全说清楚了，心里也没什么负担了。他原谅也好，不原谅也好，都不去想了，反正，自己也没奢望和他在一起！
子怡不说话，那是代表默认了。
寒冰也不说话，上前一步抓起子怡的手，把翠玉链子抹了下来。子怡惊愕之下没反映过来，何时影哥哥居然有这样凶恶的一面？
寒冰心内愤怒，那张君义、君生就罢了，寒冰也知道子怡虽然有些喜欢他们，但那里掺杂了怨恨、感激、同情、不忍等等的成分，却不到爱的地步。可是这个链子子怡是天天带在手腕上的，从没有见她取下来过。可想而知这个送链子的男人在她心里的地位。她这么在乎那个男人，那么哥哥在她心里放在什么位置？自己呢？只怕更没有位置了吧？
看着寒冰举起链子，眼中闪过一缕寒光，子怡蓦然觉得这种眼神是那么的熟悉。那日欧阳康从她脖子上拽下那个玉坠儿的时候，不也是这样一幅神情？
子怡觉得腿一软，脑中一片空白，不由自主就跪在了地上。
寒冰吃惊地后退两步，依依这是在做什么？看着依依两眼无神、失魂落魄地望着自己的样子，寒冰猛然清醒过来，要是哥哥在这里，怎么会这样对依依？
寒冰迅速将子怡拽起，将手链套在了子怡的手腕上。要是让哥哥知道自己逼得子怡下跪，那自己死一百次都不够了。
寒冰有些慌乱，把子怡扶在椅子上做好，连声道：“对不起，依依，我有些失态。我……我，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子怡低了头，不再看寒冰，喃喃道：“是我不好，我没奢望你能原谅。”
寒冰顿了顿，冷静下来，道：“你爱他吗？”
子怡不语。
寒冰沉默一会儿道：“他很爱你？”
子怡点点头。
寒冰又道：“只看这个手链的贵重，他必不是一般的人，我早觉得这个手链不会是张君义给你的。只是他怎么会让你去北周的？还让你流落到夜君山？”
子怡低声道：“是我自己要去的，我去为他找一味药材。”
现如今，既然讲开了，不如都告诉他。子怡忽然觉得，这个王宫她是呆不下去了。她是不是要提前离开？子怡忽然就下定了决心，尽快离开！
虽然她很想和寒玉呆在一起，可是她也是有自尊的。这么多口口声声爱她的男人，可是却都不顾她的意愿，强行要了她。她一直觉得，只有寒玉最尊重她，寒玉从来也没有对她无礼过。在上阳和寒玉即将分开的时候，她也看到了寒玉眼中的情欲，可是寒玉一直克制着自身，他是真正拿自己当将要共度一生的妻子来看待的。也正是如此，子怡对寒玉的爱自始至终没有改变过。可如今，这样的人心里对自己也有了芥蒂，就算在一起又如何会开心？
寒冰看着神色黯然的子怡，叹气道：“你这样为他，你的心里当真还爱着……我吗？”
子怡有些木然地望着寒冰，缓缓道：“离开他，我心里很痛，可是我知道我是一定会离开的。因为自始至终，我爱的人只有你。他也好，君义也好，君生也好，都对我很好，可我心里只有你。我知道自己没用，没办法为你守身如玉，我也没有奢望能嫁给你。事实上，也没这个可能啊！不说我如何能面对君生、君义，孩子将来是要长大的，我如何面对他们？”
子怡凄清一笑，“影哥哥，这几个月我想了很多，爱一个人不一定就要得到，能再次看见你，依依已经满足了。依依是真心希望能有更好的姑娘嫁给影哥哥。虽然依依会很心痛，可依依一向心大，痛过了也就好了，依依会祝福你们的。”
寒冰望望子怡，忽然道：“你前些日子出宫买了一处小院，你是早打算要离开？”
子怡道：“原来影哥哥早知道了。是的，以前我是一个人，走哪都不要紧。现在有我娘在身边，还有孩子，我想有一个固定的住所比较好些，以依依目前的医术，养家糊口应该没什么问题。”
寒冰深深地望了子怡一眼，道：“原来依依还有这许多小心思。不过，赡养老人、照顾妻儿都是男人的责任呢，依依还是在家当个贤妻良母好了。”
寒冰俯下身迅速在子怡唇上一吻，子怡还未反应过来，寒冰已大步离去。
159
看到寒玉进来，寒冰起身道：“四哥，北周调动四十万大军，已经开始启程了。按他们的计划，如果澧县失守，王冕就会在京城起兵篡位。王冕这个狗贼，不知给北周许下了我大汉多少好处！”
寒玉皱眉道：“北周派这么多兵，只怕不仅仅是帮助王冕篡权，看来他们很可能想借此侵吞我大汉，可笑那王冕还坐着当皇帝的美梦！澧县占尽地利人和，我们先期只需死守几个月就行。京城那里，太后已病入膏肓，怕是等不了多久。我已命上阳部分将士秘密靠近京城，王冕一动手，我们立刻联合京城的部分禁军将他和他的势力一网打尽。到时各地援军一到，北周不足为惧！”
寒冰犹豫道：“澧县一带守军不过四万多，对付四十万虎狼之军，坚守几个月是没问题，时间长了还是有些困难的。”
寒玉点头道：“不会太久，我会让王冕早点动手的。对了，这几天我们去澧县那边再安排下，附近这几个县城也要做好充足的准备，以便互相接应。”
寒冰去安排部署，寒玉缓缓向子怡的屋子走去。
子怡正看着逸云、逸飞和几个丫环跑着玩，笑个不停。看到寒玉过来，想起前天晚上的事情，立刻有些不自然。
寒玉强笑道：“刚还笑得那么甜，我一来脸就变了，怎么我那么难看吗？”
很久没听过寒玉这般打趣似的话语，子怡也微微一笑：“影哥哥今儿怎么有空来？”
寒玉道：“北周发四十万大军攻打我们，这几日我和夜枫都会去澧县那边。今天过来看看你们，依依，这几天还好吧？”
子怡点点头。
寒玉笑笑道：“依依，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不待依依答应，一伸手揽住依依的腰，飞上屋顶而去，看得一群丫环们惊呼不已。
不一会儿到了，原来是王宫附近的一处竹园。子怡望着满眼的翠竹，惊喜不已。寒玉又笑道：“依依以前是最爱在竹林中飞的，我再带你飞好不好？”
子怡睁大眼睛连忙点头。
寒玉搂着子怡的腰，飞纵而起，子怡恍惚回到了和寒玉初相识时在上阳的那段日子，不自觉就“咯咯”笑了起来。看着子怡绽放的笑颜，寒玉脸上露出一丝宠溺的表情，这个样子笑的，还是他的依依啊！
端立在竹上，两人遥望远方，寒玉低声道：“依依，嫁给我，以后我天天带你飞。”
子怡一愣，不语，默默地靠着寒玉。她是多么想和影哥哥在一起啊，可是，那怎么可能呢？子怡早已想的很清楚。
看子怡不语，寒玉忽然一个失足，带着依依一同从竹上栽了下来。子怡尖叫一声，两只胳膊迅速抱住了寒玉的脖子，闭上了眼睛。
没有预想中摔落下来的疼痛，子怡睁开眼睛，寒玉已笑眯眯地站在了地上望着自己，而自己正八爪鱼一样盘在寒玉的身上。子怡大囧，这个寒玉，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坏？这，还真不像他！
正要下地，寒玉已搂着子怡靠在竹子上道：“依依，我爱你，今生今世，只爱你一人。”
子怡一愣，眼里迅速蒙起水雾，迷迷瞪瞪中由寒玉吻了上来。好喜欢好喜欢听他说这样的话啊，想他的日子里，不知多少遍重温了和他接吻的情景，不知多少次重温了他带自己飞的样子，这一切现在都变成真的了吗？
子怡的唇还是那样柔软，寒玉的舌深入子怡口内，和子怡的舌纠缠，嬉戏共舞。子怡懵懵懂懂、晕晕乎乎的，早不知东南西北，天地间的一切此时都不重要了，只要影哥哥在身边就好。
子怡觉得唇都有些木了，寒玉才轻笑着放开她道：“依依，以后每天晚上我还吹曲子给你听，好不好？”
子怡点点头，忽然又摇摇头，有些迷茫地望着寒玉道：“影哥哥和以前变了许多，依依都有些不明白了。影哥哥前日里那样，依依都吓坏了。”
“前日？”寒玉眸光一闪，立刻道：“前日是我不好，以后再不会了。”
寒玉送了依依回来，正碰上寒冰的侍卫王皎出门。看王皎急急忙忙的样子，寒玉道：“王皎，什么事这样匆忙？”
王皎看是寒玉，神色间有些躲闪，行礼道：“王派卑职出门办差，卑职忙着去安排些事宜。”
寒玉不动声色道：“去吧。”
寒玉进门也不看寒冰，径直坐下来，叫人上了茶，慢慢地喝着。寒冰看寒玉面色不善，这八成是朝着我来的吧？哥哥知道了什么？不会是刚出门的王皎碰上说了什么？不会呀，王皎可是我的心腹，就算是哥哥，也不会透露什么的。
寒冰假意咳嗽了一声，道：“四哥，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我们明日就起程去澧县。”
寒玉像没听见一般，看也不看寒冰一眼。
不对，难道哥哥知道了我去调查依依？不可能啊，我才安排给王皎。糟糕，难不成那天假冒哥哥去依依那里的事情被发现了？寒冰做事一向比寒玉狠多了，可对自己的哥哥从小就敬畏的，尤其是自打欺负了依依后，在寒玉面前老是觉得讪讪地，抬不起头来。
寒冰一个哆嗦，强装笑脸道：“四哥，我去看看那几个将军安排的怎么样了。”说罢抬脚就走。
寒玉抬头望向寒冰，“安排的怎么样了需要你这个大王亲自去看？我看那些将军们都回家种地算了。”
寒冰陪笑道：“哥哥不是常说非常时刻要和属下同甘共苦吗？我……”
看着寒玉冷冷的眼神，寒冰识相地闭嘴了。
寒玉低头抿口茶道：“王皎去做什么了？”
寒冰一听，知道去依依那里的事情已经败露，与其哥哥听别人说，还不如自己交待，也有回旋的余地。看一眼寒玉，讷讷开口道：“我只是让他去查一下依依在大夏是怎么过的。”
寒玉凌厉地望了寒冰一眼，道：“怎么假冒我去依依那里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别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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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冰将那日去子怡那里的情形讲了一边，当然，打死他也不会说子怡下跪和他偷袭吻子怡的事情。不过，子怡那样子，很是紧张那个手链啊。末了寒冰委屈着说道：“我就是看你们两个这样不声不响地着急，想知道依依以前是怎样过的，她的心意如何，也方便你开导她啊！”
寒玉瞪寒冰一眼，道：“我和依依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你以后管好你自己。”
寒冰悄悄溜走，一脸怒意的寒玉立刻恢复了平日的沉静。一母同胞的弟弟，还不知道他想什么吗？别的不说，单说逸云和逸飞那两个孩子，那可是他和依依的骨肉啊！寒玉痛苦的闭了眼，这会儿怎么又冒出个大夏国的夫君来？自己怕依依伤心，不肯问她一些事情，看来这样不行。至少，把她这几年的行踪得查个清楚，以后若再听到什么，也好有些心里准备。
寒玉想了想，这以后，再也不能让依依单独离开。虽然现在有孩子和依依娘在她身边，可也保不准她会不会再离开，不是都买了屋子了吗？还是派人看着好了。等京城的事情了结了，自己就天天看着她。
七月底，北周四十万大军攻至澧县城下，澧县将士紧闭城门不出，死守城池，北周久攻城池不下，士气低落，很多北周士兵想到几年前攻打澧县时的无功而返，不免人心浮动。
八月中旬，传来大夏兵马大元帅欧阳康率二十万大军攻打北周北部的消息，北周精兵强将集中于大汉边境，仓促间不及派兵支援，北部守军不敌欧阳康大军，接连失守六座城池，北周全国震动。
北周军队为振奋士气，日夜强攻澧县，希望以攻取大汉的胜利抚平在自身北部遭受重创的伤痛。澧县军民保家卫国，英勇奋战，周边各县城不时出兵援助，偷袭北周士兵，双方激战多日，均伤亡重大。
王宫内，寒冰望着即将离开的寒玉道：“四哥，京城之内王冕党羽众多，哥哥此去千万小心。”
寒玉道：“太后病重已昏迷多日，皇帝已被王冕软禁宫中，我此去会先放出澧县失守的消息，王冕听到必动手逼宫。只待他的险恶用心暴露于天下，我必带兵联合少华将其诛杀！”
寒冰皱眉道：“现在皇帝在王冕手中，王冕必会以皇帝要挟，哥哥要想好万全之策！”
寒玉叹气道：“听少华的消息说，皇帝忽然咳血不止，无法上朝，看来王冕是已经向皇帝下手了，只待他篡位成功就谎说皇帝病死，只希望我还赶得及救他。可惜皇帝不信任你我兄弟，否则凭我们这几年经营，早除掉王冕，怎会有今日之患！夜枫，现在大夏已依照约定出兵，你只需坚守澧县一月，我除掉王冕后必派兵过来支援，到时必将一雪多年之耻，让北周百年之内不敢觊觎我大汉！”
寒冰道：“哥哥放心去，我会按计划行事。”
寒玉点点头，“少奇他们今日也该到了，见过他们我就走。”
“不好了，王！”一侍卫匆匆跑进来道。
寒冰皱眉道：“慌什么，没一点规矩！”
那侍卫结巴道：“鲁王派人送来战报，北周一万先锋轻骑突袭景县，景县失守。鲁王已率队向我们淮南这边退来。”
寒冰吃惊道：“早提醒过鲁王要他提防北周偷袭，他竟然如此大意！北周共有多少人马？”
“四万人！”
寒冰急道：“景县离此不过十余天路程，他们必是想对我们前后夹击。如今本来敌众我寡，难道我大汉竟然气数已尽？”
“王，韩少侠来了。”一侍卫道。
说话间一青衣男子已跟随侍卫进了大厅。
“少奇，这怎么回事？”看着来人胳膊上包扎后仍然泛着透着血迹，寒玉隐隐觉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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