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下去,他跟冯家宝迟 早要断,不,必须要断。不然,他想亲戚朋友同事怎么看待他。而且这也关系到他的前途,他的前途不该毁在冯家宝手上,沈妈妈好不容易联系到了关系,要把 他送出国去学习,进修,或者,他想留在国外她都不会反对。这是她的儿子,她的骄傲,她的荣誉。又怎么能让冯家宝毁了呢?
沈从从小就没有沈妈妈失望过,不管是成绩还是为人处世,就是他太过于冷静,也有人说他太过冷血,就是冷静过头了,变成了冷血。好比沈妈妈在他很小 的时候*病犯了,住院几天后,要动手术。沈爸爸焦急的去询问医生这个手术危不危险,成功率多少。在一家人围着沈妈妈团团转,问东问西,担心到不行,而沈 从自始至终都没有表过态,而是正常的上下学。
这只是一个小手术,换做平常人多多少少会有点担心、更有甚至会哭起来,即便再过冷静的人也会担心,可沈从一直面无表情到最后。连当时的冯家宝都觉 得他太冷静了,沈妈妈那么疼,还要做手术,在手术台上被人用刀子割——这是冯家宝的原话。
然而他们都不知道,也是因为这样,沈从才会选择做医生,做这一行。
凡人俗事,有很多事情都不能控制。
沈从不是说不担心,只是他的担心都搁在心里面,他不会说而已。他是行动派的,不是言语派的。
沈妈妈很失望,她教出来的儿子变成了这样,更是一点也不把她的话放眼里,我行我素,他已经长大了,没人可以管了。
沈妈妈苦笑,对沈从说:“出国的事情你好好考虑,不管怎么样,我和你爸爸都是为了你好。”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说下去就没意思了。
沈妈妈转身离开,沈从抱着七撮毛还站在原地,没有动。
——
冯家宝收拾好自己的行李,也就简简单单的几件衣服而已,收拾一番下来,算起来,她的东西真是少得可怜。看着地上摆放的小箱子,还不足她腰间的高度 ,她把自己的衣服、手机、鞋子都塞了进去,其他的,也没什么了。书架上的书、桌子上的小零件等等都不是她的东西。
收拾好了东西,冯家宝抖着脚坐在床沿边,小腿好像有点抽筋,抽搐的疼。冯家宝瞪直了腿,干脆倒在床上,脚伸得直直的——疼痛渐渐消退,也许是刚才 跑去洗冷水澡的下场。这么冷的天气洗冷水澡,真是活受罪,自己作孽作多了。
瞪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幻想着上面是个动物园,有长颈鹿在吃树叶,大象在河边洗澡——
等等乱七八糟的画面,更有甚至,几头不知种族的动物在打架——
沈从来敲门,这大半夜的,冯家宝没有心理准备,从床上爬起来,望着那扇闭着的门,听到沈从在喊她开门,她却是不想去开。心情不好,也没办法面对了 。
然而一分钟后,沈从找来了钥匙打开了她房间门,冯家宝正手忙脚乱的把箱子藏起来,在沈从进来的一瞬间,冯家宝刚把箱子塞进床底下藏着。
“哥哥……”冯家宝一屁股坐在地上,喊了一声他。
沈从挑眉头,看她坐在地上略微不爽,说:“舒服吗?坐在地板上很舒服?”
“不舒服不舒服,我这就起来。”
冯家宝拍着屁股站起来,沈从拿着钥匙,凝视冯家宝好一会儿才说:“饿了吗?要不要吃宵夜?”
冯家宝摇头拒绝。
沈从也不坚持,站了好一会儿了,冯家宝还在拍她的屁股,沈从见此嗤笑,牵过她的手,让她坐在椅子上,自己半蹲下身去跟她说话。
“不开心吗?”
就算是不开心又怎么可能告诉他。
“没有啊。”
“不老实了?不打算跟我说话了?”
冯家宝垂着头,厚厚的衣服裹在身上十足像个行动不方便的孕妇。很长的头发已经很久没有打理了,乱糟糟的披在肩膀上,沈从就玩弄着她的头发,青丝绕 指,目光柔情似水。
“也不是啊,我哪里不跟你说话了——”冯家宝心不在焉,又要强打起笑容给他看,以免自己露出了马脚让他怀疑。
“好了,你也别说话了。坐下来,喝杯水吧。等会还有事情要去做。”
“事情?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情?”
两人规避开沈妈妈的话,尽量不去袒露伤口出来,小心翼翼的、无声无息的,不去提。
“你的七撮毛在叫你,撕心裂肺,这会估计还在挠墙——”
挠墙,似乎就是七撮毛的作风。
说是要去看七撮毛,可两个人都没有走的意思,还僵在原地,一个坐着,一个半蹲着。气氛微妙化,沈妈妈的到来的确是打击到了两个人心里最不想触碰的 那层隔膜,敏感。
冯家宝更是这样,而沈妈妈对她说的那些话,已经足以说明沈妈妈对她身世其实早就知道的。只是沈妈妈不说,不提而已。
静瑟的屋子,似乎还能透过窗户听到外面树叶被吹拂动的声音。屋内此起彼伏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在他们沉默里,还能感觉到一丝丝不安分的躁动。
冯家宝看着沈从的眼睛,很久很久地才说:“要是、要是有一天我死了……我是说假如,假如……”忙着解释,沈从笑着摇头,食指抵在她的唇上,那些话 ,他都知道。
“你死了,我也活不成。”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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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他不是安慰她才这样说,低头一笑,握着她的手掌贴在自己脸颊上,低声诉说:”也不是我故意不想活,而是你死了,我的心也会随着死。我给你说一个故事吧。从前有一位老人,他患了重病,吃药也不顶用了,他熬了几个月,在病床上,终于在一天夜里睡去, 再也没有醒过来。他和她老板感情很好,他死去不到一个月,他的老棒也随着他去了。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很大……他走了,他老伴也没了活下去的意思,两个人从结婚到死亡,经历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他们在一起有过争吵有过磨难,可到坚持下来了,时光可以让伤口愈合也可以留下伤疤,但更多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日子——“
”珍惜“
能够相守到老真的很不容易,不管是生活上还是其他地方要相互摩擦到融合,是一段不少的时间才能做到。沈从和冯家宝很幸运,他们十岁就认识了,十岁到现在,吵吵闹闹、磨合也够日子了。
“家宝,你说你都走了,我独活意思够吗?没意思,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其实仅剩的意思就是混吃等死,隐约可以知道自己所剩下的时间是多少。你死了,我会一天一天慢慢算,算剩下的日子,日子完了,就可以去找你了——”
——
沈妈妈态度强硬,坚守自己的想法。她认定自己所做的都是为了沈从好,她本来很疼爱冯家宝的,她是个好女孩,从小是她看着长大的,她的秉性沈妈妈一清二楚。如果,如果她不是跟沈从纠缠上,也许沈妈妈会疼爱她一辈子。
可是没有如果。
事情已经到了今天的地步,撕破脸已经是必然的结局。
沈妈妈一晚上都难以入睡,打了通电话给沈爸爸,沈爸爸最近事情挺多的,也没有注意上沈从跟冯家宝的事。如今,沈妈妈把一切事情都告诉了他,身为一家之长,不表态,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沈妈妈其实更多偏重于沈从,她很多地方把冯家宝给恶魔化了,现在冯家宝对于她来说就是个恶魔。
沈爸爸到没有沈妈妈那样,沈爸爸就很乐观,在电话里轻松跟沈妈妈开起玩笑来,冷笑话说了两三个,末了,在最后跟沈妈妈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被天天去孩子们跟前说三道四,那样只会让他们更反感。
沈妈妈刚想发作,沈爸爸车开了话题,问起了老爷子的身子怎么样,沈妈妈却很明白的告诉沈爸爸,他必须回一趟老爷子的家来,要跟沈从好好谈一谈,免得他走上一条不归路。
沈爸爸不赞同了,说沈妈妈怎么就一直要拆散他们呢?得饶人处且饶人不好吗?
沈妈妈就跟沈爸爸杠上了。两个人的态度、立场完全不同。,所有沈妈妈很不高兴,不高兴于沈爸爸的态度,他怎么可以这样轻松乐观看得开,他儿子都快走入毁灭了。
他就一个儿子,不管教好自己的儿子,免得老了都没有人去看。
所以沈妈妈一头栽到底,硬是要管到底了。
对此,沈爸爸也微微怒了,表示跟她说不下去,这话题,以后也不要跟他提!
没有得到沈爸爸支持的沈妈妈这一晚上坐在客厅里沉默,一个晚上都没有合过眼,第二天一早,精神奕奕的找老爷子说话去了。她其实也想摸清楚老爷子的态度如何,沈从是他的孙子,虽然老爷子也疼冯家宝,可总归说冯家宝不是沈家人。
对此,老爷子去晨练,沈妈妈尾随其后,唠唠叨叨一早上就跟老爷子说了此事的前因后果,也说了他们家养了一只白养狼,那么多年潜伏在自己身边,居然毫无擦觉。
沈妈妈说道白眼狼的时候,老爷子目光阴沉沉刮向了沈妈妈一下,有意无意的。老爷子不喜欢沈妈妈说的这话,来形容冯家宝。
纵然不是亲生的,踏步姓沈,可怎么说,也是他们沈家把她一手养大的,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没有就没有呢。大家又不是冷血无情的人。
而且,冯家宝那孩子挺乖巧的,倒是沈从从小就不老实,长大了更加难以相处了,性格阴晴不定,也不知道像谁。
沈妈妈在沈爸爸那里碰了壁,一早在老爷子这里有碰了壁,一天下来,僵硬的脸色就没有松懈过,心情很不好。就连回去看的冯家宝站在院子里浇花,心情更加阴沉了。
径直经过冯家宝身边,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好像她是瘟神附体,谁见了谁倒霉。哼都懒得哼一声了,沈妈妈就这样带着她对冯家宝的不满进屋子去了。
老爷子随后因而回来了,看到冯家宝,笑了笑,说:“院子的花都要死了。来,家宝我教你正确的浇水方法,嗳,对了,吃早饭了吗?”
爷爷对他的态度比沈妈妈不知道要好多少!想到这里,冯家宝的脸色微微好了一点,把木勺子给爷爷,说:“那好。”
——
冯家宝微微好转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她听到了沈妈妈跟沈从的谈话。他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恰巧经过沈从的睡得房间,房间门是虚掩的,一般要背着别人说的秘密话,一定要把门关紧,最好是锁上,也要找一间隔音效果好的。
可是,爷爷家里的房子大都是木质结构,是老房子,任凭风雨侵蚀了很多年还是毅然决然伫立。房子建筑类似故事那种木房子,有几层楼。可隔音效果实在不佳。
楼上的门推开时吱呀一声,楼下都能非常清楚的听见,何况。是沈妈妈激动下的话语呢?
被紧紧贴在墙壁上,她的双腿像是锁上了千斤重的锁链,抬腿走一步都觉得艰难。
“你收拾这些衣服又想去哪里?你不打算出国了?沈从,你到底在想什么!”沈妈妈尖锐的嗓音太明显了。
沈从很平静,从容不迫收拾好自己简单的衣物,说:“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要出国。”
“可、可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啊,下个月,不。提前半个月的,这个月底你就能出国了!国外那边我也已经安排准备妥当了,就差你过去了……”
“妈!”沈从打断了沈妈妈的话,不耐烦的揉着眉心,很疲倦似得说:“我已经跟你讲清楚了,我不会走,更不会出国,谁爱去谁去,我没时间没工夫更没有精力去!”
“你不去?开什么玩笑!人家那边的学校早就联系好了,学飞我也交了,你这个时候首部曲,这不明摆这让你妈妈我难看吗?”沈妈妈不死心。
沈从仰头深吸一口气,缓缓自己的情绪,生怕自己都控制不住而爆发。他的自制力一向好,可这一次,是真的把他逼急了,他感觉很压抑。被人掌控,自己没有自由的压抑。想到冯家宝昨晚对他的态度,不冷不热,一会又说到死这个字眼,他害怕她会想不开,做傻事。
女人是哥极复杂的动物,任凭沈从怎么去猜测冯家宝的想法,还是没能将她看透。说她小心吧,有敏感多疑,受点小小的刺激都会躲起来不见人,第一次躲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好几天,谁知道会不会有第二次,第二次日子会多久?十天?半个月?他都不知道。
当然,也不能说沈从只顾冯家宝的感受而不顾他母亲的感受。实际上,他也想顾得双方没有一点的冲突。可是沈妈妈太偏激了,她太有自己的想法了,而且也不顾冯家宝的感受。好歹怎么说,冯家宝也是她一手带大的。又不是亲兄妹,在一起,即便别人说闲话,可他们没有任何道德上的问题。
他又不是她的亲哥哥。
【买了笛子,吹不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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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长梦多,沈妈妈的态度强硬到令人发指。她决定了的事情旁人没法左右。沈爸爸不打算插手沈从的事,他都大了,有头脑去思考自己的未来。不需要他们 在旁边指手画脚,指点来指点去。
沈妈妈虽然是好心为了沈从好,为了他的前途着想,可不知道已经让沈从很不耐烦了。他又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何必一直纠缠着他不放呢。
他很清醒,没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茶几上的热水冷却,三个人坐在,都沉默不已,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谈下去。这个话题沉重而压抑。
冯家宝四处看看,手放在膝盖上,双目空洞,也不知道注意力集中在哪里去了。
爷爷负手走了进来,看到屋子里三个人沉默不说话,也不走,就这样坐在客厅里,又看到沈妈妈僵硬的脸色。沈从显得无动于衷,只是低头看着他的手机,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爷爷看到这幅场景,摇头惋叹,进自己的屋子去了。
很久之后,沈从才站起来,对沈妈妈说:“妈,我有事情出去一下。”然后把冯家宝拉起来,冯家宝茫然不知怎么了,迷惘地望着他。沈从力气很大,拽着 她就往外走去,沈妈妈在后面说:“去哪里?你有什么事情不能说的?”
沈从权当没有听到,而是带着冯家宝出去绕了一圈。
沈妈妈顿时更加生气了,刚想打电话给沈爸爸,谁知,沈妈妈刚把电话打了出去,沈爸爸前脚就出现在门口了,一边说:“我已经来了还打电话,你看看, 手机都要没电了。”
一见到沈爸爸,沈妈妈霎时觉得自己有可以依靠的肩膀了。
沈爸爸的到来无疑是为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来,沈爸爸的态度似乎不是昨日跟沈妈妈打电话时候那态度一样的。
沈爸爸说:“我进去跟老爷子谈一谈,你不要乱走,在这里等着我。”
而后,沈爸爸进沈老爷子的房间谈了半天才出来。沈妈妈一直守在门后,理不清沈爸爸怎么一来就去找老爷子谈话,半天都没有动静。
沈爸爸出来后,对沈妈妈叹了一口气说:“现在不是儿孙自有儿孙福的时候了。家宝的母亲找过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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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上,总有人奋不顾身、明知道前面是重重的危险,纵然是万丈深渊,无路可退,即便是死,也要死得理所,死得应当,飞蛾扑火的命运是必然的。 然而,这个世界上,也总有那么几个想不开的人,无时无刻不在玩命,他们不看重自己的生命,珍惜珍惜,珍惜活着是多么不容易。闹自杀、割脉、点火*,那是 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