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宝……”
“你不要说话好不好,让我静一静……”声音有点哽咽了,云果心疼,忽然很心疼她。
“家宝……你可以跟我说的,我不会笑话你,不会说出去,这是我们的秘密。”
冯家宝闷闷说:“这样会让人家误会我们是蕾丝的。”
“靠!老娘没那独特的口味!”
云果吼完,立刻安静下来,冯家宝没有哭,只是无声的宣泄,她心情压抑,如云果所说那样,不舒畅,感觉一颗大石头压在心头上,闷闷的,想要发泄,可 没有地方。
只有抱着枕头,哽咽着。
云果被她这么一弄,也抽泣着鼻子,断断续续说:“其实,我也觉得伤心。罗平那个混蛋,我恨死他了!”
冯家宝没有反应,继续抱着枕头。
云果翻来一卷纸,开始咒骂罗平。
骂着骂着,云果没力气了,干挺着尸体躺在地板上,也不怕着凉了,身上裹着厚厚的羽绒衣,又怎么怕那小小的地板呢。
“罗平不是人——”云果松口气,“家宝,为什么你不去争取一下?”
“争取?还是算了吧。沈从有他的选择,既然如此,我还死皮赖脸去争取什么?”
“你什么时候这么好欺负了,没见过。你要还是个女人,就把沈从抢回来,艾林她不敢碰不属于她的事物。”
【快团聚了——血雨腥风!战斗吧!】
88。自笑痴(2)
云果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然而让冯家宝感觉无力心伤的还是沈从的态度。她没有勇气去找沈从,连电话都不敢打一下,完全是因为她在潜意识里觉得沈从的 态度已经不如以前那样对她了。
失望,更多的失望接踵而来。
犹豫不决,下不来决心,冯家宝甚至想用最直接的方式去问沈从,可到底是没有勇气。
云果在各种怂恿,可冯家宝都不予理睬,刚开始还会听一下,到最后直接不理会了。云果被她无情的无视给伤到了,哼哼唧唧出门去了,去买点东西吃,不 然,未来几天都不知道要吃什么。
云果就这点追求,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把肚子照顾好,填饱肚子是第一件大事。
云果出门去了,冯家宝落得清闲,去浴室洗了个澡,出来换上干净的衣服,也一块出门去。好吧,实话实说,她想去找沈从。去医院找他,她需要一个理由 ,需要他的解释,是借口的理由也好,是掩藏的解释也罢了。心有不甘,不把事情弄清楚,她总是不能让自己不去想。
然而,冯家宝并没有见到沈从,倒是见到了从医院门口走出来的艾林。她仍然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下巴微微仰着,走起路来步伐稳健,看样子心情不错 ,她嘴角的笑意满满的,似乎要溢出来。
冯家宝是一路走来的,没有搭车,她就连手机和钱包都没带在身上,裹着厚厚的围巾,围巾遮住了她的半张脸,只露出一双乌黑熠熠的眼睛,似笑非笑的弯 着,眉梢处有那么几许的清寡的味道。
站在路边的大树下,有几辆停在路边的车子挡住了她大半个人,幸好她够高。
艾林好像也看到了她,她挎着一个黑色的包包,波浪卷的头发绑成一束马尾,随着她走路而摆动着。一转过身来,艾林已经注意到站在不远处的冯家宝,两 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集,没有一个人先低头,错开。都是毫不避讳盯着对方看,有股硝烟弥漫的趋势。
——
公园休息的长椅上,冯家宝握着一杯热奶茶,半瞌着眼帘望着鹅卵石铺满的路面,还能观察到地面上爬来爬去的蚂蚁,一个小小的黑点在一动,几个——乃 至冯家宝数清楚有几个小黑点在挪动。
艾林挎着她的包包,趾高气扬地走过来,笑容带着几许的轻蔑,眼神更是对坐在长椅上的人有那么挑衅的味道。而然,冯家宝都感觉到,可她不予理会,也 不走,不避开。
艾林驻足,停下脚步,距离她不远处,声音冷冷清清响起,说:“我以为你不会在出现了。意外,你还是没有走。”
她的开场白真是直接,一点也不婉转,冯家宝心里喟叹,很平静说:“我为什么要走?”
“你为什么不走?等着沈从去劝你回头?找你?请求你?讨好你?”艾林一来就没有好脸色,当然,这可是她的情敌,怎么可能对自己情敌有好脸色。何况 ,她艾林就不是假装温婉善解人意的女人,不过,沈妈妈却是这样看待她,也只能说,沈妈妈太看得起她了。
冯家宝糯动嘴唇,似乎假装不下去了,握着热奶茶杯子的手不经意间抖了下,低吟道:“你想太多了。我没这样想过。”
冯家宝不冷不淡的情绪让艾林更加鄙夷了,她不喜欢冯家宝,即便没有沈从,她也不会喜欢跟这样的人来往。怪不得自己那个傻妹妹艾云会说这个女生其实 就是个胆小、怕事、容易退缩的人,一点用都没有。
这样说是这样说,可艾林想不来,怎么沈从就看上这样的女生呢?哪里好了?跟她在一块,一定是麻烦死了。
“没想太多?”艾林冷笑,“没想太多你来医院做什么?别告诉我你生病了,来医院看病?你要是真这样说,那我只会更觉得你恶心。”
都把恶心这词搬出来了,冯家宝仍然没表情,她似乎永远是这样,在情况糟糕的场面下,永远能保持自己的清醒冷静,说她是一块冰,也不过分。
“你怎么不说话了?心虚了?被我说到痛处了?我告诉你,沈从已经要跟我结婚了,我们过几天就去领证,到时候,你注定只是个外人。你跟沈从,什么都 不是。”
“你跟之前不一样。艾林,今天这样的你才是真正的你吗?”冯家宝关注的重心明显不在她跟沈从的事情上,冯家宝心里觉得,要是沈从跟其他女生在一起 ,会很开心,那么她一定祝福,一定会真诚祝福他。可艾林不是,明显不是。
“真正的我?冯家宝,你在开玩笑吗?”
“跟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样子有点不一样了。你更多像是艾云,不是艾林。”冯家宝兀自站起来,把手中的热杯子搁在长椅上,正儿八经整理了下自己的 衣裳,冯家宝才继续说:“第一次见到艾林是在机场,那时候的艾林温柔是不错,大方,说话很轻很轻,可今天的艾林,不一样。”
“疯子!谁会跟你这种人温柔!”也许是说到了艾林的痛楚,艾林显得特别不自然,五官扭曲了下,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
冯家宝笑笑不语,艾林继续说:“你也许还不知道吧?我父母已经来A市了,今天就要跟沈伯母沈伯父一块吃饭。我们在商量我们结婚的事宜了,冯家宝,你 既不是沈家的亲生女儿,也不是沈从的什么人,你喊他作哥哥不过只是你是沈家收养的孩子。你如今也长大了,听说你母亲已经找到你了,爱,你怎么不回你母 亲身边去呢?”
“恩。”冯家宝懒懒散散恩了一声,又恢复到恹恹的状态里。
则又听到艾林尖锐的嗓子,说:“我还听说,冯家宝你跟罗平的关系很好?那么,那你知不知道,罗平他其实也不知道什么好东西呢。你大概不知道吧,其 实,是罗平告诉沈妈妈你和沈从的事情。”
“你忽悠谁呢?嘴巴少说点话不会死。”冯家宝忽然开口辩驳,要是在任由她没完没了说下去,指不定连云果也会被她牵扯进来。
“嘴巴挺会说话的嘛,怎么刚才还跟我装傻呢?什么都不说,还是,你根本就不在乎沈从跟谁在一块?”
“我还有事情先走了。”
不想跟她纠缠下去,冯家宝也没了心情,转而就想走,却被艾林拉住手臂,不死心的追问:“你还是把话说清楚了再走吧。还是你在害怕,害怕看到你昔日 的情人跟别的女人在一块亲密?冯家宝你有点骨气好不好,事情都到了这一步,都是你活该!”
“我活该又关你什么事情?你谁啊来找我的麻烦事,即便我跟沈从不可能了,沈从也不可能会跟你结婚。你们的结婚就是一场笑话!你自欺欺人!真以为所 有的人都愿意跟你同一个戏台唱戏?”冯家宝挣脱无果,情急之下,说了一大堆的话,非常的流利顺畅,几乎就没有卡过壳。
艾林不听,被刺激了似得大声嚷着:”他不可能跟我结婚,就会跟你结婚吗?你怎么不看看自己什么模样,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比?冯家宝,你是个没人要的 野孩子!”
——
艾林像疯了一样抓伤了冯家宝,还被路人打电话送进了警察局,冯家宝手背上全都是艾林疯狂抓下的伤痕,还渗透着血丝。这么冷的天,加上又被抓伤,她 的一双手完全僵硬了,肿胀肿胀的疼,疼得她都不想动了,抱着腿坐在警察局的椅子上,把脸埋在膝盖里,在旁人看不到下,鼻子发酸,眼眶红红的……
89。
警察对她做完了笔录,现在还在艾林的,冯家宝有权利告艾林人身伤害,警察也这样告诉她了,他们也要对艾林实施拘留管制。可不过只是夸大的话语而已 ,艾林的伤害还不到能够管制拘留的惩罚。冯家宝也就只是手背受了点伤,有点流血而已。
然后就没什么了。
然而,心里有点不舒服,是真的不舒服。
一位警察先生倒了一杯温水来给她喝,冯家宝闷闷摇头,拒绝了。
他不强求,只是说:“打电话让你家人来接你回家去好不好?这么晚了,他们也该担心了。”
“我没家人。”冯家宝说。
“那你朋友什么的可以吗?”
“忘记了他们的联系方式。”
警察先生皱眉,明显不信啊,不过碍于她情绪不稳定,只能继续耐心问:“这样不行的。不如,你告诉我你现在住在哪里,等我下班了再送你回去,你看这 样行吗?”他真的不是乘着上班功夫在泡妞啊,只是看她很可怜的样子,虽然吧,见过很多女人打架的场景,可乖乖老老实实被打的还是很少见。
可奈何,对方是个脾气古怪的小姑娘,衣服有点脏了,把她带回警局来,她身上的衣服早就脏了。
警察局不是收留所,不能把她一直安顿在警察局里,因为她们两位,都闹一天了。里面那个正在做笔录的女孩情绪波动很大,让她打电话让她家人来一趟, 她死活不肯打,还说要聘请律师来告他们。
这种威胁他们都不知道听多少次了,听多了,只当做是笑话。
可外头这个受害人,这个小姑娘,则像是失去了活力一样,问她什么,都是草草几句话,有时候说得小声了,他听不见,导致了问题反反复复问了好多遍, 一天折腾下来,下班时间都超过了。
“冯小姐,你还好吗?是不是生病了?”碍于人性暂且还未丧失,拥有一颗善良心肠的警察先生有点担心起她的精神状况了。
一低头,看到她的手背上全是抓伤,触目惊心,本来一双修长的十指,现在红肿得厉害,那些暴露在空气中的伤口更有者还在渗透血丝,不过是很粘稠的那 一种。
“你的伤口……”
“我没事。”在他即将要碰到自己手背上的伤痕时,冯家宝下意识的一缩手,像是被惊扰到的小鹿,往旁边的空位上挪了挪,远离了他。
“你手背情况不妙啊,我给你上点药,做个简单的处理,否则你的手上的伤口会留疤的。”女孩子爱美,对待手也是一样。好吧,哪里的皮肤都是一样的。
“不需要了。”冯家宝再一次拒绝他的好意。
而后又走过来一个较为年长的警察,把年轻的警察赶走了,年长的警察一下子切入主题问她:“这位小姐,麻烦告诉我您家里人的联系号码。不记得没关系 ,打您的那位艾林小姐已经打电话给她的家人了,艾林小姐还说了,您跟她认识,是朋友。她打您,完全是闹着玩的,您觉得,事情是这样吗?”
简单的询问,透着非比寻常的味道。
冯家宝仍然沉默,没有回答。
他不急,继续问:“您要是什么都不说,那我们只能等待了。”
等待,等的是沈从,艾林把沈从的电话告诉了警察,警察就把沈从给叫来了。
几天不见,他好像更意气风发了,并无其他变化。也许是她自己多心了,所以才会觉得几天难熬,比几年还要难度过。
走进警察局的沈从从容不迫走了进来,看到椅子上抱着膝盖蜷缩的人时,他几乎是想都没有想的,就走了过来,站在她的眼前,就那样,似乎有了准备,又 似乎毫无预兆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她以为他会跟自己说些什么话的,纵然是骂她也好,冷言冷语讽刺也好,可他什么都没有说,而是沉默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很轻 很轻的叹了口气,很无奈。
忽然眼泪就止不住了,像断了的线的珠子,着急往下掉。沈从看得直心疼,本能的拉着她将她抱起来,下巴抵在她的头发上,温柔的说着:“玩够了,也该回 家了,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冯家宝把脸埋在他的胸膛上,闻着他身上独特的味道,属于他的。很安心,可还是止不住她的泪珠子,无声的*了他胸前的衣襟。
沈从也心疼,说不出来的心疼。
纵然在见到她之前,他心里有生气,可一见到她,那些早打好了腹稿的气话都不复存在,一瞬间烟消云散,没骨气就没骨气了吧,只要她没事,骨气这东西 ,不需要。
冯家宝安安静静站在沈从身边,手被他握着,十指交缠,她想抽离,他不给,力气用得更大,把她的手握紧。导致牵扯到了伤口,可他却浑然不知她手背上 有伤口。
她低着头,实在不敢去看周围人的目光,有刚才跟她做笔录时那个年轻警官的声音调侃着,有其他人的笑声,也有艾林怨恨的目光,可惜,沈从侧过身来, 挡住了。
沈从是她的靠山,像是小时候在学校里,她惹了祸,被隔壁班的女生拦在女生厕所里打,头一个赶来的是沈从,他根本不顾是不是女生厕所还是什么,当时 有没有女生在上厕所,直接闯进去,硬是把打她的女生拉出去。他没有动手,只是喊来了他的一个很要好的女性朋友,让她扇她们,让女生打女生,这样,他就 不必动手了。上学时期,更多是因为他的缘由,很多女生都不喜欢跟他走很近的冯家宝,更是仇视她。这种情况,在学校就一定会有,会发生。
冯家宝所以经常收到来自不署名的威胁信件,不过,她还没有拆开看,就被沈从抽走撕了粉碎扔垃圾桶了。
冯家宝之前的日子,可谓过得是太平顺利,可之后的就不那么顺畅了。
沈从把她带出警察局,而艾林则有气不能撒一样,刚走出警察局,艾林就忍不住了,上来站在沈从跟前,质问:“为什么你……”话还没有说好,沈从打断 :“我先送你回去,有什么事情晚点再说。”
一句话,让艾林接下来所有的话都卡住了,只换来沈从轻轻的擦身而过。
冯家宝却忽然松开了沈从的手,沈从再度握住,从他掌心传递过来的温热,冯家宝想要甩掉,可沈从不会让她轻易松开手。
冯家宝很想问他,为什么这几天不来找她,可现在又像是什么?
而在沈从看来,不过是冯家宝心情不好,想出去走走而已,没什么重要的大事。
所以他这几天才没有去找她,甚至都没有联系她。
她换手机号码,沈从心里安慰自己,她是有原因的,也许是手机掉了,也许是被抢了,或者发生了其他意外。总之,他不想往很坏的方面去想。
他信任冯家宝,包容她。
然而,冯家宝是这样子,她的确有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