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敲了下她的房门,木门便“唰”地一声由内打开,继而冲出来的是她微颤柔软香馥女体,软臂紧紧环抱住自己的腰际,一时间教柴劭淳五味杂陈。
如果今夜她纯然是受不了欲望的煎熬而投怀送抱,那么他会欣喜欲狂,绝对热情配合她起舞;问题是她遇到麻烦了,感觉上还是不小的麻烦,他的心不免紧揪起来。
哪个不要命的家伙敢动他的女人?他柴劭淳绝对会叫他吃不完兜着走!
关上房门将她拉至床边,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柴劭淳开始聆听她近来的遭遇,眉心也随着她的叙述越拧越紧。
“你确定没有得罪任何人?”以她倔强的性格看来,他实在很怀疑这个真实性。
如果是恶作剧电话,通常不会超过三次,因为对方只是好玩;但如果成了经常性的打扰,那就不是恶作剧了,那是恫吓。
电视上的狗血剧不是经常演吗?男人在外头养外婆,外婆受不了妒意的折磨,因而猛打无声电话给正牌老婆。
他发誓!他绝对没有背着她乱来,所以上列的可能绝对不成立,因此八成是她得罪人而不自知或是怎的,总之对方肯定是不怀好意。
摇头再摇头,童颖绿差点没把头都摇掉了。“没有,真的没有嘛!”或许是瞧见他不肯轻信的眸光,她不住再三强调。
柴劭淳沉默了,过了半晌,又问:“你这支电话有多少人知道?”
“很多啊,不过主要还是工作上的接触。”为了不打扰父母的安宁,她才会在自己房间再接一支私人号码,认识她的人几乎都用这支电话同她联络,当然工作上的客户也都是拨打这个号码。
很多?那就伤脑筋了。
如果知道她这支电话号码的人不多,那就有特定对象可以追踪;但她的情况不是这样,显然问题会变得复杂许多……
咦?等等,他好像漏掉一个很重要的家伙,一个让人很感冒的家伙。
“你学长呢?他也知道?”如果他曾经有过治疗经验,那就会有病历可以查;别人当然是不能够随便碰触到病人的病历表,但他可不同,他有“特殊管道”可以得知那家伙是不是真有“前科”。
“你干么突然提到他?”
童颖绿虽然怕,但反应也很快,她很快便猜测到柴劭淳问题背后的真正意义。
“不可能会是学长!”这个可能性,她连想都不愿去想。
“你怎么知道不是他?”拜托!都什么时候了,这女人还心存妇人之仁,她到底有没有大脑啊?
童颖绿扁着嘴,开始闹脾气了:“总之不会是他!”
柴劭淳眯了眯眼,对她如此维护巫念金的行为感到不是滋味。
怎么从来都不曾见她这么挺过他?他才是她正牌的亲密爱人,那个学长算什么东东?
“你理智点,我是就事论事。”他深吸口气,努力压下回荡在胸口的醋意,试着跟她讲道理。
“我也是就事论事。”她也不想跟他为了学长而闹僵啊,可是这件事真的不关学长的事嘛!“你不知道学长对我有多照顾,他不可能做这种事来吓我的啦!”不假思索地,她脱口而出。
房里出现短暂的凝窒,仿佛连空气都紧张得忘了该有所流动。
“只要是知道这支电话号码的人都有可能,你不能预设立场。”他已经够头大的了,不想再乱吃飞醋,可胸口那抹醋意硬是嚣张地盘据在他心脏顶端,让他很不舒服。
“我没有预设立场,就像你,你也知道我的电话号码,我怀疑过你吗?”她就是不赞成他把学长当成嫌疑犯,难道这样有错吗?
“我跟他不一样,你别把他拿来跟我比!”
完了!一旦两个男人被并列评比,再有风度的人都受不了;至少柴劭淳就觉得难以忍受。
童颖绿懊恼地翻翻白眼。“我没有拿你跟他比,你不要胡闹了好不好?”
“胡闹?你说我在胡闹?!”
这算什么?他很认真的在为她找凶手唉,她竟然反过来说他胡闹,那他到底算什么?乌龟吗?嗟——
“难道不是?”他那么大声做什么?人家就已经够害怕的了,他还火上浇油?!“我说了啊,我从没怀疑过那会是学长的恶作剧,就像你一样,我也不会怀疑你!”
柴劭淳气炸了!
这个有理讲不清的女人,当真想把他给气死吗?
“够了!”他再也不要为了一个不曾谋面的男人踉她闹脾气,绝不!“你需要好好冷静、冷静,我回去了。”
这是头一回,他主动要求离开她回家。
童颖绿委屈得鼻酸,却没有开口留他,任由他带走烈火般的愤怒,独自品尝孤单的滋味。
“淳,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们这样做实在不合法。”拿着一堆厚厚的资料,韩牧允不慌不忙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表情和言论浑然搭不上边。
“我又没有叫你以身试法,你急个屁啊?”凶狠地睐他一眼,柴劭淳迳自翻阅起巫念金的病历资料。
韩牧允干的是律师,也不晓得什么原因,好似全世界的律师都会跟征信社“挂勾”似的,韩牧允就有几个类似侦探的朋友。
于是他动用人情关系。硬是逼韩牧允帮他找出巫念金的所有资料,包括他的祖宗十八代全查过一遍;如果可能。他还想把他们由地底下挖出来吃早餐咧!
“这个人……问题不小啊!”韩牧允翻看着手边的资料,神色凝重地叹了口气。
事实证明柴劭淳猜得没错,巫念金是个有精神方面病史的人。
这个人的身世说来也挺可怜的,很小的时候就失去双亲保护,留下他和一个妹妹,流转在无情的亲戚之间;很没创意的过往,经常可以电视剧和小说里看到的剧本,却真实地发生在巫念金的身上。
他对唯一的妹妹疼爱有加,因此对于亲戚的责骂和毒打,全为了妹妹一人揽下来,将她当成全世界唯一的珍宝般呵疼。
“如果没问题,我才不会闲得叫你去查他!”
想想现在还火呢!那蠢女人竟为了那家伙跟他发脾气?!这可是交往以来他们之间最严重的争执,怎不教他感到挫败?
像巫念金那种男人最企盼的,该是见到妹妹幸福的笑容吧?可惜他并没有如愿。
十年前,在巫念金刚满二十岁的时候,小他两岁的妹妹因男朋友负心,一气之下冲动地结束自己的生命,从此独留巫念金一人在世上苟活。
这个刺激对一个以妹妹为重心运转的男人而言,不啻是全世界最严苛的打击;没多久,他就进了精神病院了。
“躁郁症?!啧啧啧,可怕喔 ̄ ̄”凑到电脑桌前跟柴劭淳抢看萤幕,韩牧允那张嘴始终没有闲着。
柴劭淳没好气地瞪他,心情浮躁得想砍人。
尔后经过两、三年的治疗期,在病情稳定之后,巫念金才重新融入这个社会,却不愿和任何人谈感情。
和他较有交集的全是学校里的学弟学妹,或许因为相处的时间够长,彼此的关系也比较单纯,因此他并没有排斥和他们相处。
“唉,资料里调查出跟他交情最好的学妹,正好就是你的女人,这倒是有趣得紧。”所谓损友约莫就是指他们这一类的朋友,抓到对方的痛处就猛踩,韩牧允损起人来一点都不客气。
柴劭淳狼狈地咬了咬牙。“你要是不说话,没人会拿你当哑巴!”
韩牧允的看法与他大致相同,这也是他最担心的一
点。
根据先前童颖绿的说法,巫念金是在听说她交了男朋友之后,态度才开始有所转变……莫非他将绿和他妹妹的影像以及悲惨的记忆重叠,产生分不清现实的想像,继而做出打电话的失常举动?
该死!谁教那女人到处放情,看吧!放出火来了,怕不烧得她哇哇叫才怪?
“盯紧他吧,或许你的女人会安全点。”韩牧允凉凉地建议道。
柴劭淳低头沉思,心下的主意逐渐成形。“允,你跟警局熟不熟?能不能请个女警跟着绿?这样危险性小一点。”
韩牧允挑高眉尾,差点没把他给掐死。
什么嘛!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就他的女人重要,人家女警就没有生命危险喏?
嗟一一他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认识这家伙,麻烦事才会一一落到自己身上。
问题是,他要到哪里去找个愿意帮忙的女警?
当柴劭淳安排好所有诊所的工作,准备随时盯紧巫念金,而韩牧允也好不容易商请到愿意出手援助的女警之际,一切似乎都已经来不及了——
童颖绿失踪了!
在她出门前往客户公司的途中,竞像是被黑洞吸走似地凭空消失了。
将近两天不见人影,童梓姬哭得是老眼昏花、胡言乱语,直责怪自己没把女儿带好,才会出现这种出人意料的意外。
朋友有难,一堆死党全窝进童颖绿家里,个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反应快却没啥大脑的易靖,一见女人哭就心软,就连老女人也一样。“不是啦,童妈妈,颖绿已经成年了,不见了绝对不关你的事。”他对着哭得肝肠寸断的童梓姬安慰道。
一句话立刻招来所有人的白眼。
什么嘛!不会讲话就闭嘴,偏偏妄想扮演安慰者的角色,“下场”一定奇惨无比!
果然,童梓姬闻言哭得更大声了。“哇~一我可怜的丫头啊——”
童爸爸拍了拍她的肩,老人家也跟着慌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放心啦,童妈妈,颖绿不会有危险。”柴劭淳咬牙道。
如果童颖绿真是让巫念金给掳走,以巫念金的行为模式来推断,他应该是将童颖绿当成自己亲妹妹的化身,所以童颖绿的危险自然会降到最低。
怕就怕对方万一不是巫念金,那么颖绿现在的状况可就难说了。
正当众人错愕之际,被由童颖绿房里迁移到童家大厅的那支电话陡然响起,声声剌入每个人紧张不安的心里
“哪位?”柴劭淳没有多想便按下扩音键;如果他的推理没错的话,这通电话找的人应该是他。
对方没有出声,有的,只是略微沉重的呼吸。
所有人面面相觑,没有人敢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包括哭得差点没厥过去的童梓姬,此刻也算“中场休息”,安静无声地瞪着那具粉蓝色的电话。
柴劭淳睐了所有人一眼,沉着声音再问:“童公馆,请问找哪位?”
电话那头依然没有回应,呼吸声变得更为急促和浓浊。
柴劭淳双拳一紧,狠心试探对方的底限。“再不出声我就挂电话了。”
“你是阿妹仔的男朋友?”
对方终于出声了,很不稳的腔调,把大伙儿的心吓得全提到喉头。
柴劭淳深吸口气。“我是。她在你那里吗?”
“……你知道我是谁?”对方显然有点诧异,顿了两秒后才再开口。
“嗯。”
这次对方停顿更久,久到所有人差点没因而心脏麻痹。
“我要你离开她,行吗?”
“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不是你能决定的。”柴劭淳并不让步。
而对方,显然被他激怒了,不稳的声音更显紧绷,甚至尖锐地咆哮起来。“我是她哥哥!我有绝对的资格来决定你们的未来!”
深深地看了童梓姬一眼,柴劭淳像在宣告誓言般谨慎。“不,除非她当面亲口说要分手,否则我不放手。”
沉重的呼吸和凌乱的脚步声,透过电话重重地打击着每颗紧张到不行的心脏。
虽然觉得柴劭淳下的是着险棋,却没有人敢发出任何异议。
“你!你旁边有没有别人?”对方陡然大吼,整个客厅里的人全都为之一震。
扯开好看的笑纹,柴劭淳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撒谎。“没有,就我一个。”
“好,你马上到××路上的那个废弃工厂来,不准带其他人也不准报警,就你一个人来!”
不理会众人反对的声浪,柴劭淳决定只身前往巫念金所指定的废弃仓库。
当双脚踩进废弃工厂里满地铁皮碎屑的水泥地后,他小心且步步为营地缓慢前进。
“格格格一~该说你笨还是勇气可嘉呢?勇士先生。”
尖锐的笑声及嘲讽,由堆高的铁板柜上传了下来,让人在一瞬间头皮发麻,但柴劭淳却不为所动。
对于巫念金的挑衅,他微笑以对。“我不是勇士,我只是个平凡人。”
“敢一个人找到这里来,便足以称之为勇士。”俐落地由铁皮柜上跃下,巫念金一点都不担心自己跌伤似的,像极了一只灵活的猴子。
“你不也是一个人,我有什么好怕的?她人呢?”不想和他说废话,柴劭淳立刻切入主题。
巫念金的眼呈现短暂的涣散,不自觉地自言自语。“她不乖啊,说什么都不肯答应跟你分手,所以我就把她关起来了。”
“你没有资格限制她的行动。”柴劭淳老大不高兴地蹙起眉,毫不留情地指控他的错误。
“我是哥哥!你要我说几次才懂?!”巫念金被他激怒了,涣散的眼渗入一丝狠戾。
“关起来有用吗?她还是可以趁你不注意的时候跑出来找我。”他企图说服巫念先放人,其他的可以等会儿再说。
“不可以!”巫念金像头焦躁的野兽,开始漫无目的地来回走动。“为什么你要骗她?我不可以让你再伤害她,不然她又会丢下我一个人走了……”
柴劭淳知道他再次陷入痛苦的回忆里,但不得不逼他交出人来。
“让我见她,或许我可以考虑你的建议,离开她也说不定。”劭淳衷心期盼希望劝哄这招对他有效。
“不行,你这么坏,骗了她一次还不够,还想骗她第二次、第三次……我不会这么笨上了你的恶当。”巫念金突然狂笑起来,仿佛得意地发现自己是全世界最聪明的人。
真的是神经病一个!
把他叫到这里来,又不让他见人?简直是莫名其妙!
“不然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巫念金凝住笑,神色变得惊疑不定。“我想怎么样?我、我不想怎么样啊,我只是想保护她而已……”
“你不可能关她一辈子的,让我见见她。”哎 ̄ ̄柴劭淳暗叹口气,实在很难不同情他的遭遇和变故。
“不!不能让你见她,不能!”巫念金像分裂成两个人似的,一个狠戾、一个脆弱,双方互相僵持不下。“你不要再来找她了,她受不了刺激的……”
“既然不让我们见面,你又何必大老远地把我叫来这里呢?”
好,既然正面调停失败,那他逆向操作总可以了吧?柴劭淳丢了个足以令对方思考半天的问题给他。
巫念金果然被他唬住了,神情显得有些呆滞。
“对喔,我叫你来干么?奇怪,我怎么想不起来?明明是很重要的事啊……”
柴劭淳又叹息了。“让我见她吧,她一定很想见我。”如同他想见她一般,至少让他确定她的安全。
“不不不,绝对不可以。”巫念金像个无助的孩子般摇头晃脑。“没有你就好了,没有你她就不会受伤,她就不会离开我,要是没有你就好了……”
仿佛忆起约他前来的目的,巫念金霍地冲到角落拿出两只透明的玻璃酒瓶,手忙脚乱地在口袋里掏探,不晓得在寻找什么东西。
柴劭淳头皮一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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