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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没事吗?」她还是有些担心。虽然丁大哥身子骨向来健壮,一年来也没见他有啥病痛,不过这些日子他天南地北地奔波、营救她们母女,说不定累积太多劳累而发病也说不定。
「没事的,我自己就是个大夫,当然清楚自己的身体。」将微热发红的脸庞贴上格格发笑的小雪儿的粉嫩脸颊,他含糊不清地咕哝。。
是啊!瞧她急得忘了丁大哥自己学医,当然清楚自己的状况,竟然刚刚还说要帮他请大夫,真是闹笑话了!
「真没事就好!那我就放心了。」轻吁口气,她不禁有些脸红--为自己的大惊小怪。
「没事、没事!瞧师兄这身子就知壮得像条牛,哪会生啥病!」笑脸自扇后探出,单定远跳出来搅局。「不过慕姑娘妳如此关心师兄,相信师兄心底一定很高兴才是!」
他究竟想说什么?怀疑地瞧单定远一眼,丁魁觉得他笑得很是不怀好意。
「丁大哥如此照顾我们母女俩,我关心丁大哥也是应该的。」她笑得温柔,绝俗脸蛋煞是美丽动人。
「呵呵……这么说是没错,不过慕姑娘也不可能永远陪在师兄身旁……」话声一顿,引来她全心注意后,单定远才不疾不徐地微笑道:「师兄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身边少了个能照顾他生活的伴侣。喜儿常在我耳边叨念,怕师兄一人独住荒山野岭间,若病了、伤了,身边没人照料该如何是好?是以趁师兄来到京城,喜儿想帮他娶个娘子,日后回东北山上也好有个伴呢!」
「娶、娶个娘子?」丁大哥要娶亲了?慕沁愔蓦地心口一紧,不知为何,竟觉一阵揪疼在心底缓缓漫开……丁大哥要娶亲了……要娶亲了……
「定远,你胡说些什么?」丁魁愣愕,万万料不到他竟然会信口胡扯。
「师兄,我可没胡说,喜儿确实是这么说呢!」不过是在许久以前开玩笑时说的就是了。
「喜儿真是胡闹!」他涨红着脸喝斥,真不知该拿那老喜欢背着他胡来的师妹,该怎么办?
笑瞅着慕沁愔霎时苍白的怔然神色,单定远猜测她对丁魁应该也有点意,心中不禁大喜,正想再多说些话来探测时,一名小丫鬟急急忙忙地奔了过来。
「侯爷,东方公子登门拜访,说是要见慕姑娘呢!」喘着气,小丫鬟眼儿瞟向慕沁愔,偷觑着这引起京城百姓一年来寻人热潮的绝色姑娘,然后忍不住暗暗点头……果真是个大美人呢!难怪令东方公子如此眷恋难忘。
「都还没过午呢!」单定远嗤笑着某人的心急。「请他过来吧!」
「是。」小丫鬟应了声,飞快地又跑走了。
一旁的慕沁愔闻言后,脸色更加灰白,脑中不断被两种回荡的声音给刺激着……丁大哥要娶亲了……清哥来了……丁大哥要娶亲了……清哥来了……
见她毫无血色的脸庞,丁魁以为她是因听见东方清即将到来而如此,是以连忙安慰给予鼓励。「你们总是要面对的!好好地说个清楚,做出能让自己快乐的决定,好吗?」
「我明白的。」点着头,她涩然一笑。
沉沉凝睇她许久,想似有着千言万语欲诉,但最终丁魁仅是对单定远道:「我们走吧!」话落,转身就要抱着小雪儿离开。
「丁大哥!」蓦地,她抓住他,眼底充满不安。「你不留下来?」
「不!」摇摇头,他温和、沉静地道。「你们该单独地好好谈一谈。」
「也许吧!」闻言,她松手苦笑。
笑了笑,丁魁没多说什么,径自转身离开了。
「呵呵……我也该走了!」慢条斯理起身,缓步经过她身边时,单定远蓦地低声俏语。「一个好男人,妳该好好把握的!」
话落,摇着扇也悠悠闲闲地晃开了,徒留下慕沁愔一人愕愣不解……
他在说谁?是清哥吗?不可能!他和清哥并无多大交情,为何要帮清哥说话?那么难不成是丁大哥?是吗?若真是,那他这话究竟在暗示些什么啊……
第八章:
清风轻拂,扬起身姿如柳、娉婷而立的女子衣衫,却扬不起她眸底黯然的重重心事。
此刻的她正凝着心等待着,等待着一名她生命中爱恋过的男子的到来……
「沁愔……」蓦地,清冷却深情的嗓音幽然响起,让她身子不禁轻颤起来。
「清哥……」缓缓旋身,凉亭内的凄优美眸迎上亭外那一双向来严酷,如今却满含柔光的俊目。
「妳总算肯见我了。」温宠柔笑,东方清缓步进入亭内来到她身前,习惯地伸手欲帮她拂顺鬓颊那缕被风吹乱的发丝。
猛地,她轻巧地退了一步,避掉他的温柔,眸底有着涩然。
「为什么?」东方清一僵,从没想过以往的亲昵举动竟会被她给拒绝。「妳依然还在怨我吗?」
瞅凝着眼前的男人,慕沁愔噙泪猛摇着螓首,哽咽轻声低语。「清哥,一切都不同了!」
「有何不同?」她的回避让他气恼低喝,亟欲碰触到她的渴望,让东方清索性健臂一张,将她紧紧圈进自己怀中。
可恶!怜她、惜她的心从来未变,没什么不同的!
「清哥,不同了!不同了……」在紧紧箍住的怀抱中挣扎,两只手胡乱打着那曾经熟悉的温暖胸膛,她低泣哭喊。「你娶亲了,我承受不起你对我的好、对我的情啊……」
「娶亲又如何?我没变!我依然是妳的清哥!」捧起泪眼婆娑的脸蛋,低头急切地想吻住滥潋红唇,证明自己依然没变。
啪!
蓦地,一道清脆巴掌声响起,东方清震惊地看着她流泪、收回前一刻还高高扬起的小手,毅然决然地推开他,纤弱身躯连退好几步。
「妳打我?」脸上一阵热辣,不敢置信向来温柔的她竟出手赏他耳光。
「清哥,你该打!」珠泪滴滴直落,泣音低缓却严厉地指责。「娶亲又如何?你好自私,竞说出这种话!你可曾想过,你这样眷恋着其它的姑娘,会多伤令夫人的心?你已经是人家的夫婿了,怎能说没变?难道你还奢望我们能像以前那样吗?
「我做不到!我是个女人,我做不出伤害另一个女人的事来。当初古家小姐有逼你娶吗?没有!是你为了事业上的考量而向人家提亲,没有人逼你啊!如今既然将人迎娶进门,就该好好地疼惜人家、对待人家。成了亲,你就对那位名为东方夫人的女子有责任了。一个女人,求得也不过就是夫婿的真心相待与疼惜。你扪心自问,你给了人家这样的幸福了吗?倘若给不起,当初就不该迎娶人家,否则古家小姐多么无辜?
「当初你做了这样的决定,就注定会伤了我,既然伤了我,就不该再伤另一名无辜姑娘!古家小姐既然嫁了你,就是要做你一辈子伴侣的,你千万别辜负人家、糟蹋人家的终身幸福……」流着泪,她缓缓道诉他的不是与自己的期望。
「这就是妳离开我的原因?」东方清骇然惊问,心底隐隐有股直觉,知道自己当初的一个抉择,将可能使他失去眼前这个柔美女子。
「是的!」酸楚点头,她眼底却充满刚毅。「我若留下,只会让三人之间的情感更加纠葛难解,使所有人都痛苦,所以我选择远离,因为我不愿成为别的女人生命中,永难磨灭的伤痕。」同为女人,她了解那样的伤有多痛。
「就算我对妳的心未变?」他声音微颤,几乎不敢置信。
「清哥,你该将心转到令夫人身上,不该……不该再放在我身上。」蒙眬泪眼怔仲凝睇着他,慕沁愔露出戚然微笑。
「妳……妳竟然要我将对妳的深情给予别的女人,我真怀疑妳是否真爱过我……」一般的女子会要求深爱的男人如此做吗?东方清想大笑,却笑不出来。
闻言,慕沁愔汩汩泪流,满心的酸涩却什么也不能说,因为说再多都已是枉然了,
「我不会放弃的!」蓦地,他狠狠盯住她。「我不是妳,别的女人如何,我不在乎。我在乎的就只有妳!」
「古家小姐呢?你真能不在乎她吗?伤了她,你真过意得去?」
东方清一窒,心底知道古香翎确实是无辜,然而……然而……
「清哥,外人都说你冷厉无情,但我清楚你其实不是这样的。对古家小姐,你肯定也会愧疚,是不?」瞧出他的动摇,慕沁愔涩然一笑。「就让我们之间的事成为过往吧!好好地疼惜人家,我会祝福你的。」
「我、我得好好想想……」看出她是真的要斩断两人的这段情,东方清向来冷静的心绪此刻已然大乱。「我明日再来找妳!」话落,惶然地转身离开。
目送他身形远去,终于消失在花园小径的彼端后,她怔然地又呆立了许久,直到将对他的最后一滴泪全给流干、出清后,这才回神地以手抹净泪迹斑驳的脸颊,昂首望着蔚蓝天空……
呵,丁大哥说得对,该将事情当面谈开的!说开了、泪流尽了,再也无罫碍囤积在心头,真的觉得好轻松啊……
啊……对了!丁大哥真的要娶亲了吗?
想到丁魁,她突然忆起单定远说的那些话,才觉轻松的心猛地又一沉,隐隐泛着揪疼……怎、怎么办?眼眶怎又酸了起来……
「丁大哥……丁大哥……」急奔至他的房前,将门扉给猛然推开,乍见床榻上那一大一小、一男一女的身影时,慕沁愔顿时噤了声,一颗心登时柔软如水。
「唔……」丁魁浅眠转醒,发现她巧立在房内,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抹笑,小心翼翼地将趴睡在胸膛上的小人儿给抱放置床榻上,这才起身将她带出房外,怕两人的交谈声吵醒了酣眠中的小娃儿。
「对、对不起,吵醒你了!」回廊下,她红着脸,结结巴巴致歉,心却莫名其妙地狂跳失序。
怎、怎会这样?方才看他抱着小雪儿一同入睡的模样,脸儿就开始胡乱发热,心口像小鹿般乱撞,甚至……甚至也想偎上去一同加入……想到这里,她赶紧摇了摇头,甩掉脑中突如其来的诡异想法,不解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没关系!方才哄着小雪儿入睡,没想到连自己也给哄睡了。」奇怪地看着她蓦然通红的脸色,丁魁没去多思,浅笑轻声问:「急着找我有事吗?」她从来未曾没敲门就闯进他的房,这回肯定是甚为心急才忘了敲门。
「我……我……」对啊!她找他啥事呢?慕沁愔霎时一愣。方才一想到他要娶亲这事儿,她就突然发慌,啥也无法多想,一心只想快快见到他的人,也不知究竟要找他作啥?
「是关于和东方公子见面的事吗?」见她吞吞吐吐,面有难色,直觉以为是关于她和东方清见面的事,毕竟两人先前才单独深谈,不是吗?
「嗯。」既然他提供了好借口,慕沁愔索性就拿来用了。
「都谈清楚了?」
「嗯。」
「那就好。」微微一笑,并不追问两人谈话内容,丁魁悠悠凝望着东北方向的远方天际……这回他会独自一人回东北去吗?若真如此,那他会想念小雪儿,也会……也会想念她的。
「丁大哥,你不问我和清哥谈了些什么吗?」对他的不闻不问,好似半点也不关心的模样,慕沁愔莫名地感到恼怒。
「妳做了让自己快乐的决定吗?」目光转回她脸上,丁魁眸光温和,一脸沉静地反问。
「是的!」恼怒依旧挥之不去,话声中带了丝嗔意。「你不问我的决定是什么吗?」
「只要妳觉得快乐就好,什么决定都……都不重要!」视线像似有意回避地掉转开了,目不转睛地瞪着前方不远处的小树丛……好吧!他承认其实是自己不敢问。
闻言,慕沁愔突然觉得有些怅然,眸光不禁一黯。「丁大哥,虽然你觉得知不知道都无所谓,不过我还是想告诉你。」
「嗯?」心口悄悄揪紧。
强扯出一抹笑,她故意玩笑问道:「你不介意一路带着我和小雪儿两个累赘回东北吧?我知道多了两张口,你得多做许多活、多打许多猎物来养活我们,可能会辛苦些。但我会努力帮你缝补衣衫、整理家务、做好吃的饭菜来回报你的。」
她的意思是……丁魁猛然地旋身凝睇着她,眸光湛亮如星。
「我……我不介意的!」强忍住心中激动,他声音微颤,嘴角无法控制地往上高扬。「妳们两张口,吃得没我三分之一多,剩菜剩饭就足够养活妳们了,会有啥辛苦?」
「好啊!丁大哥,你想以剩菜剩饭喂我和小雪儿,真是可恶!」嘴上说笑挞伐,眼眶却感动地濡湿了。丁大哥没拒绝呢……没拒绝让她们母女俩继续赖着他!非亲非故的,他却对她们这么好。
看出那双美眸底的一片湿意,丁魁什么话也没多说,仅是伸出大掌在她头顶上揉了揉,既是抚慰也是宠溺。
「谢谢……」在他温暖的揉抚下,慕沁愔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来了。
「傻瓜!」轻声笑斥,正想拭去嫩颊上的清泪之际,蓦地一道娇呼乍起,惊得他连忙缩手。
「哎呀呀!师兄,我找了你好一会儿了……慕姑娘,妳也在最好,顺便帮我个忙吧!」挂着灿烂笑颜,邾喜儿手中抱着一堆画卷,自远方回廊下奔来。
喜儿找他有啥事?忍不住拧起眉头,丁魁总觉有股不妙的预感。
啊--是单夫人!忙不迭地抹掉脸上泪迹,慕沁愔礼貌地挂着笑,静待她找自己和丁魁究竟有何事?
「来来来,快打开这些画瞧瞧。」才飞奔至两人跟前,大气还来不及喘上一口,邾喜儿就忙着将手中的一堆画卷分塞到他们手中,自己则率先摊开了其中一卷。
「这是什么?」瞪着硬凑到自己眼前的画中的仕女图,丁魁可纳闷了。
「仕女画啊!师兄,你该不会眼盲了吧?」没好气地横睨一记,随即兴匆匆追问:「喜不喜欢?」
「喜欢?」不解的嗓音充满狐疑。他又不认识画中姑娘,为何要喜欢?
「不喜欢吗?」听出他的质疑,邾喜儿马上丢掉画,而且还若有意、似无意地践踏了两、三脚,立即又抽出另外一卷摊开。「那这张呢?喜不喜欢?」
「喜儿,妳究竟在玩啥把戏?」拨开她又凑来的仕女图,丁魁皱眉沉问。
「呵呵……帮师兄你挑选娘子啊!这些都是京城好人家的闺秀画像。」笑咪咪解释,还不忘要呆傻地站在一旁的慕沁愔帮忙。「慕姑娘,妳别净发傻,快来帮我瞧瞧,挑个好姑娘吧!」
啊--这些姑娘家的画像原来是要帮丁大哥挑媳妇的……闻言,慕沁愔心下一紧,恨不得……恨不得这些画像全着火焚毁了。
偷觑她蓦然一黯的神色,邾喜儿不禁暗笑在心。先前得到亲亲夫婿的提点,知道他设下了「师兄娶亲」的局,如今换她上场唱作俱佳地来捣乱,嘿嘿……他们夫妻俩可真是合作无间、堪称最佳跑龙套搭档。
「胡闹!」丁魁叱喝,本以为先前单定远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喜儿真的抱了这一堆闺女画像要他挑选,真是……真是令人恼火!
不过,喜儿昨日才偕同慕姑娘回京,怎会这么短时间就搜集到如此多的闺女画像?
「哎呀!师兄,人家哪有胡闹?师妹是关心你啊!」佯装一脸的委屈,心底可真是笑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