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事要出去几天，小葡萄在家里，要听耀东的话。”
晏南绯终于决绝地抛下这句话，她要坚持把腹中的小宝宝生下来，就像当年在米果一个人生下小葡萄那般。她是坚强的，她可以做到。
沈如瑂帮晏南绯提起脚边的小旅行袋。
华语第一
两人走到门口，一辆黑色的轿车直冲向大厅正门这边来。
“刹——”的一声，何耀东从驾驶座上跨了下来。
晏南绯愣在原地。
暮色沉沉，两方人，狭路相逢。
何耀东明显脸色很难看，他死死地盯着晏南绯。
晏南绯方才的恻隐之心一扫而空，以冷冽的眼神回敬何耀东。
因为她逃脱了手术台他就生气了吗？
一缕发丝从何耀东额前垂下，在他的眼前随风飘动。何耀东半眯着眼睛，昏暗里整个人更显得阴鸷。
“耀东，你回来了。”沈如瑂主动打招呼。
何耀东这才从晏南绯脸上挪开视线，看向沈如瑂：“你的结婚证呢？”
沈如瑂稍微顿了一下，然后摸了摸裤兜，掏出两张红色的小本。
鲜红的颜色，刺痛了晏南绯的眼睛。
何耀东一见到沈如瑂手里的小本子，双眉拧起，眼睛里燃气怒火。他迅速伸手过来，眼看就要抢到了。沈如瑂闪电般地避开。
“你想撕掉它们吗？”沈如瑂将结婚证举在手中，“你当然可以撕掉，你甚至有本事更改港城的婚姻登记信息。可是，你没法更改我们的决议——你能去改内陆的婚姻登记信息，能去改米国的婚姻登记信息？”
何耀东没有动作。是的，就算他将他们的结婚证销毁，还有政府信息登机档案。就算他们不能在港城结婚，他们还可以去别的国家别的城市……他栓不住人的心。
沈如瑂说完，将两本结婚证插回了裤兜。
“我先去前面等你。”沈如瑂这么说着，远远地绕开何耀东走到前面跑车边去了。以沈如瑂对何耀东的了解，他知道二哥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他。可是，他也有他的计划，就算二哥真的要卸掉他的牙齿打断他的骨头，他也要实施自己的计划。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
晏南绯抬步也往前走。何耀东忽然伸出胳膊来，紧紧地桎梏在身侧。
她不想再看何耀东，何耀东的下颚线条冷硬得如冰刃，仿佛随时可以隔开她的身体。
有凉风从山上徐徐而来。
何耀东勒得很紧，晏南绯却再也感觉不到疼。
两人隔得近，晏南绯甚至能闻到何耀东身上好闻的气息。
－－－
三更之一。
大结局12
他的声音有些暗哑，分明是极力压抑着情绪：“别走。”
她怎么就这么狠心，怎么就对他一点依恋都没有，说走就走，说分手就分手，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难道过往那些美好的日子都是假的？！难道她的柔情蜜意都是假的？！
晏南绯的身上冷冰冰的。何耀东忽然想到前段时间，她的身子也是这么冰凉，他夜夜搂着她，他们相拥而眠。
那个时候，他们是那么亲密。
开而现在，却像个陌生人。
“那我再问你一次，”晏南绯看着远方，“你能让我，把我们的孩子生下来吗？”
何耀东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事实是，他已经回答过许多遍了。
效除非，他现在骗晏子，违心地说同意。
风势越来越强劲，吹乱了人的三千愁思。
何耀东微微偏了偏头，晏南绯并没有看她，她的表情比他还要冷。
谁比谁更冷，谁比谁更狠心！
为什么她总是不听他的话！
“放开。”晏南绯说。
何耀东的手臂随之弛下力道。晏南绯义无反顾地往前走去。
“妈妈！”
背后忽然一声划破昼宇的童声。
晏南绯仓惶地加快脚步。
“妈妈——”小葡萄已经明白了，她知道她的妈妈要离开了，小小的身子飞快地跑下台阶。
晏南绯的心里像是被刀割一般的疼，她忍不住回头看一眼。
小葡萄刚好跑到何耀东身边，何耀东弯下腰，一把捉住了小葡萄：“不要过去。”他的声音里是乞求是命令，两只手臂圈紧了小葡萄。
“爸爸，我要妈妈。”小葡萄挣脱着从何耀东身上滑下来，可是何耀东栓得不留一丝缝隙。小孩子的一切挣扎都是徒劳，因为她在力量上输给了大人。
沈如瑂一直胳膊邀过来：“别看了，快走吧。”
“不——”撕心裂肺的叫声，小葡萄大哭起来，“让我去找妈妈，我要妈妈……”
晏南绯的视线开始模糊，泪水如决堤的洪水汹涌地漫下来。
转身的时刻有万般艰难，别开头，时间仿佛沉沦了无数个世纪。
小葡萄在何耀东怀里大哭大闹，她的声音撕裂晏南绯的耳膜：“妈妈！……妈妈！”
又响亮又悲怆的声音，苍穹忽然在一瞬间变色。
何耀东岿然不动，颀长的身形如雕像般矗立在茫茫天地之间。小葡萄拼了命地又打又踢，他也不躲闪，纹丝不动，只是紧紧地抱着女儿。
有风扯起他的发丝，长发在他身后随风飞舞，如一只孤寂的蝶。
沈如瑂的车眨眼便消失在半山。何耀东站立良久，这才放开小葡萄。
小葡萄一落地就蹬蹬地向前跑去。
家佣跟了过来。何耀东听见自己的声音吩咐道：“跟着她，别让她下山。”
世间忽然就变得寂静，恢宏的大宅里失去所有生气。往日温馨的家突然就空了下来。
何耀东颓然地往客厅走，玄关处，他一眼看到晏南绯的高跟鞋。
参加慕玲玲的婚礼那晚，晏子就是穿着它站了一整天。她一回家就把鞋子踢掉了，他只好弯身去给她捡回来摆好。
当时晏南绯有点惭愧，俯身过来说：“对不起啊耀东。”
华语第一
“跟我说什么对不起。”他笑着。
物是人非！何耀东抓起高跟鞋，狠狠地掷在地面，漂亮的鞋子在地上砸出一声闷响，然后滚到一边去了。
沙发里，是晏子喜欢的抱枕；电视墙旁，摆着她买回来的小玩意；楼梯扶手上，有她和念卿一起偷偷贴的不干胶贴；卧室里……
到处都是她的影子和印记！
何耀东无路可逃。
周围不知道怎么沥沥淅淅地下起小雨。何耀东觉得自己身上都好像被淋湿了，身上的衣服紧贴着身体，冰凉的水珠从脸庞滚下。
“二少爷！二少爷！”
楼下的佣人大喊大叫。
怎么，晏子不在了，他们也跟着精神失常了？
何耀东没有搭理。他不想动，他很累，需要休息一会儿。
“二少爷！二少爷！”
楼下的声音没有停止，好像就要上楼来了。
何耀东扶着墙壁站起身。
家佣敲开卧房门，惊惧地看着自家一向持稳的二少爷，身上水淋淋地慢慢从浴室里地走出来。
“吵什么。”何耀东的声音也似乎被抽调灵魂，没有力度。
“二少爷，念卿小姐摔——摔倒了。”
何耀东脑海中一声惊雷劈过：只是摔倒了？有没有伤到哪里？
何耀东表面却又稳住气息问：“摔倒了吗。让她自己站起来。”
“二少爷。”家佣斗胆说得直白，“念卿小姐跑得太快，忽然被拌了一下，然后就，就滚下山……”
何耀东脸色阴沉，高大的身体仿佛是用寒冰锻造。他有些站立不稳，一手把住了门框。
家佣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也被沁湿了，冻得牙齿都有些打颤。
“二少爷……”
“继续说。”
“我们将念卿小姐安置在医务室，医生也正往副楼赶去。”
“你们做得很好。下去吧。”
念卿不需要家人。
他自己，还不是一个人长大。她跟他小时候，没有什么分别。他有一堆佣人，她也有。
晏南绯回到浅湾居。她并没有跟沈如瑂去沈府。她有自己的家。
家中摆设是她回来之后变动过得，左右觉得不适应，她静坐在沙发里，脑子放空。什么都不想再想。
许久，她才记起来，小旅行袋里有一本《地藏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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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不想从这里分割章节。。。。
。。。。。收钻石。。。。三更之二
大结局13
作为一个知名的外科大夫，她原本是不信这些的。
可是那连夜的噩梦，那看见小男孩就会热泪盈眶的冲动，轮番地倾轧折磨她。
紫雾山的师太说，阴间是不会收被流产的小孩的，因为他们还不算是人。这些小孩只能做孤魂野鬼，被别的妖魔欺负压榨。
师太送了她一本经书，晏南绯不会读，她只能抄誉，希望早早为那个可怜的小男孩超度。
开灯光清冷，灯下人影憧憧。
何耀东走到医务室，家庭医生早等候在一旁。“二少，您来了。”
何耀东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问了一句。“情况怎么样？”
效“念卿小姐，身上倒没有什么重伤，只是脑袋磕了一下。不过，她好像不大记得以前的事了……”
家庭医生的话语淡了下去，何耀东已然明白他的意思，仍然是忍不住问：“你说念卿失忆了？”
“初步诊断是这样。”
何耀东扒开医生走进病房，念卿小小的身体躺在宽大的病床上。病床上一片惨白，与女儿的气息格格不入。
“念卿……”何耀东轻轻地唤了一声。小葡萄的额头上贴着一块纱布，手臂肘弯、膝盖上，也包上了纱布。
这叫没什么重伤？
何耀东难以抑制自己的怒气。那家庭医生非常识相，马上跟过来解释：“只是擦伤，二少爷，念卿小姐只是表皮擦伤。我担心感染，所以给包扎住了。”
何耀东极力地调整自己的气息，小葡萄用一种看陌生的人表情，很奇怪地看着他。
“念卿？”何耀东问了一声。小葡萄静静地躺着不动，然后笑了一声，又看向别处。
何耀东心里生出莽莽冰原，胸腔里却又燃烧着另一阵红莲业火。
他把住女儿的双肩，摇一摇：“念卿？”
小葡萄还是不搭理他。
难道她，真的是，不认识他了？
怎么会这样……
命运就是爱作弄人。过去的二十几年了，对他的折磨还不够，现在，竟然用女儿来打击他！
他辛苦养育的女儿不认识他了！
何耀东的手下不由得加重了力道：“念卿，回答我，我是谁，你怎么称呼我？”
小葡萄被何耀东捏得疼，一撇嘴眼泪就来了。她大声地哭，喊出声的却是妈妈，妈妈救我……
“闭嘴！不准叫妈妈。你没有妈妈！”
小葡萄哭得更凶，声音尖利，带着无尽的悲凉：“妈妈！我要妈妈！”
何耀东的手掌放缓力道，女儿的哭声牵扯着他的心肺：“念卿，她有什么好。不要她了，我们俩也可以生活得很好。不要她了。”
许多爱不晓得什么时候过来了，一进医务室就看见何耀东跟女儿争执得不可开交。
“耀东。念卿这么小……你们都先休息一下。”
何耀东忽然放开念卿，快速地往外走。
家佣匆匆跟了过去，许多爱拦下：“别去了，他不会有事。”
许多爱也不信念卿会失忆，旁敲侧击试了好几次，确信念卿是真的失忆，而且都不认识了。
沈府。
华语第一
警觉的气息忽然在一瞬间笼罩。沈如瑂就站在池塘旁。
池塘里有一片睡莲，还没有睡觉的鲤鱼撞击着藤蔓。
灯光映在水面，形成一个一个的光圈。有蛾子冲向那光斑，翅膀立即沾上了水珠，沉重得再也飞不起来。
“真是笨。”沈如瑂一扫往日的嬉皮形象，声音里满满的是狠戾，“水面难道不会倒影自己的影子，明知是死，却还要扑进去。”
“那你呢？”何振霖慢慢走进。
鲤鱼这才发现有危险的人物靠近，匆匆躲回莲叶下。
“如瑂，你是怎么想的，说清楚。”何振霖的声音带着兄长的关爱和不容抗拒的威严。
五日后，沈如瑂与晏南绯的婚礼。
婚礼地点在一个山庄，山庄外有绿地和喷泉，沈如瑂说婚礼现场已经布置好了。等会他会跟晏南绯一起过去。
请帖在昨天一次性全发完。晏南绯很庆幸慕玲玲去度蜜月了，否则她也不知道怎么跟老友解释这场婚礼。
早上沈如瑂过来了一趟，晏南绯自昨夜开始心中就惴惴不安。
“如瑂。我有些担心。”总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沈如瑂穿正装倒是有模有样：“有什么好担心的。诶，你可别跑啊，帮人帮到底。”
晏南绯的向沈如瑂提出请求，沈如瑂同样也向她提出请求。
自上次沉香苑一别，晏南绯一直没有再见过何耀东，更没有沉香苑那边的任何消息。
“他们，他们，最近过得好吗？”
沈如瑂笑开，避而不答，看着晏南绯面容，虽然上过妆，但是眼睛周围还是有些浮肿。
“你怎么也这么喜欢哭鼻子？”
晏南绯也没有回答沈如瑂的问题。客厅里有的她的行李箱，只装了些简单的东西。
“放心。”沈如瑂说，“他们现在过得不知有多好。耀东最近耍诈吞了我好多股票，他在玩下去，过几天，我就要上街讨饭去了。”
沈如瑂说着又笑。
晏南绯看他丝毫也没有担心的样子，忽然，她又想到一个人：“那你们大哥呢。他没有发表异议。”
“你说振霖啊——”沈如瑂的音调拖长，“他一向不喜欢管人的闲事。当然啦，我总不能奢望他祝福我。虽然他并不赞同，却也不会动手反对。”
“呼。”晏南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沈如瑂马上给她止住：“听说孕妇叹气不好，气乃人之动力……”
“好了啊。”晏南绯推沈如瑂出去，“你快去接她吧，别让人等得太久。”
大结局14（加更）
关键人物总是不会错过历史时刻。
但是沈如瑂的这场婚礼，沈朝凤却不想参加。
两人斗了这么多年，最终，沈如瑂给了他响亮的一巴掌。
沈府的电话拨到沉香苑。
开何耀东正在换衣服。佣人报说沈老爷子打来电话。何耀东接了电话：“沈老师，您找我？”
“耀东，你收到如瑂的请帖了吧？”
“收到了。正在准备去参加。”
效“耀东，你要是不想去，不要勉强……”沈老爷子有些惭愧。何耀东的音调平静：“没关系的老师。如瑂是我的弟弟，他的婚礼，我理应出席。”
沈如瑂和晏南绯到达山庄的时候，是九点多，已经有客人到场。有活跃的宾客马上拿出相机一阵狂拍。
沈如瑂笑着冲相机们挥手致意。晏南绯低着头，这个场景，倒让她想起跟沈如瑂走红毯的时候。
历史总是有着惊人的相似。命运习惯捉弄凡人。
“诶。”沈如瑂紧一紧手臂，提醒晏南绯，“晏子，精神点。”
晏南绯立住脚步，调整身姿站好。
“不错，这才像你。”沈如瑂又笑，两人齐步先去山庄的休息室。
晏南绯手里拿着花挡在身前，相机也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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