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耀东非常安稳地躺在床上,身上盖着晏南绯的被子,背后垫着枕头和靠枕。
“我没有浴袍,走出去会感冒的。”他说话的态度,好像是一个吝于言辞的帝王。
“我不是给你一件文化衫吗?”晏南绯有点郁闷了。
何耀东斜着眼睛瞟了她一眼,没再跟她说话。
这就是传说中的鸠占鹊巢吗。
看他那样子,有力没气要死不活病病怏怏——还冷着一副臭脸。
“那你今天是不走了吗?”
晏南绯话一出口,何耀东马上瞪了过来,他看她的样子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
晏南绯想了想,帮他找了一个妥帖的理由:“也是,现在估计买不到机票了。”
她本以为这句话会缓和一下气氛,没想到何耀东差点从床上跳起来。他的话语仿佛是从西伯利亚吹来的刺骨寒风:“你当初是怎么来米国的?”
“我!……”晏南绯一个我字卡在喉咙里,难道何耀东能说自己远走他乡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吗?如果不是他若即若离刻意羞辱,她会狠下心独自一人跑来米国。
她抛却了朋友,改名换姓一个人孤零零地在米国过活。他以为这是她乐意的吗?
两年了,她依旧为他着迷,而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你给我滚出去……”晏南绯说着就上前来拽何耀东,管他死活,把他扔出去。她的伤口还没有愈合,他又想来刺她一刀。
没想到他也做好了准备,她不过伸手,就被他一个擒拿,翻身扣在床上。两人撕扯扭打成一团。
何耀东本来不。着一物,此时翻身压上晏南绯,膝盖在她腿间一顶,迅速卡进她的两。腿间,下。体的灼热贴紧晏南绯的下面。
“你!”她恨恨地叫了一声,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抖了一抖。
何耀东脸上没有一丝得逞的笑意,反而是脸色更加阴郁,呼吸也有点不稳。
晏南绯望着他,心里有点害怕,他现在这样,就像一个索命的阎罗,又像一个即将被阎罗索命的病人。
打从看见他第一眼,她就知道他身体不怎么好。许多爱又打个电话来问,晏南绯更是确信了自己的推断,何耀东一定是背着家人悄悄跑过来的。
她虽然不想见到他,是不想日后再想他,绝对没有想过真正给他什么伤害。
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万一他现在真的出现什么状况,她死一万次都不够。
何耀东见晏南绯不再激烈反抗,动作也温柔了许多,只是一张脸仍然冷得冻人。
晏南绯闭上眼,不愿再看他。然而视觉被关闭,身体的其他感觉功。能就敏锐起来。何耀东的手指,像是带着魔力,他捉住了她的两只手,十指交握,她的心里渐渐升起暖流。
他拉起她的两臂,让她勾住自己的脖颈,大掌顺着她的锁骨往下滑,覆住她胸前的美好。
仿佛是在听她的心跳,他的手掌贴在她左边的山峰上。
何耀东许久没有动静,晏南绯不由得睁开眼。一睁眼,何耀东黑漆漆的眸子顿时侵入她的视野,她霎时沉溺在他的眸光里。
他就是等着她睁开眼睛的,然后手掌突然用力揉。搓了一下。晏南绯猝不及防,嗯呀出声。
她勾住他颈项的胳膊不由得收紧,他顺势低下头,含上她的右侧,开始的动作有点像婴儿啃咬妈妈一样,逐渐转为戏肆。
她不知他哪里修来的技巧,或者他早就对她的身体非常熟悉,轻咬舔。舐一番,害得她难受地想要扭动,想要逃离。
曾经结合过无数次的地方,今日再次相融,依然让两人颤|栗不已。
晏南绯不想让他太耗力,勾下了他的身体。何耀东知道她也是在想着他的,更加尽兴。
末了,他躺在她身侧。
晏南绯忍不住伸手抚摩他的身体。耀东真是瘦了好多,真不知道他这两年是怎么过的。
她的小手停留在他的胯骨上,然后又游回他的上身,一二三,在心里数着他的根根肋骨。
“你以后,”何耀东突然开口,声音不冷不热,“多吃点肉吧。”
他这是嫌她瘦吗?
何耀东本来学习了很多煲汤的方法,今天有机会给晏子做饭,也是想做一个拿手的汤,结果看她买的食材,全是素的。再拉开她的冰箱一看,除了培根和冻鱼块算肉类,真是再见不到一点腥了。
晏子以前是什么人?用她自己的话说,无肉不欢。
她又不是缺钱,怎么就变得像个食草类了。
他觉得她的脾气稍微有点变化,可是一碰到她的身体,他知道,她还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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茕茕白兔,东走西顾
?正文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
那天晚上,晏南绯也很累,很快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半梦半醒中,她感到何耀东又滑到被子里去了。
他的脸贴在她的小腹上,像是呵护着一件珍宝。
何耀东暖暖的呼吸拂在肌|肤上,晏南绯觉得很舒服,她懒懒的就想睡去。何耀东却开始轻轻地在她小腹上舔着。
“耀东,好累,睡吧。”她伸手下去,摸一摸他的头。
均何耀东的头发刚洗过,柔软温和。晏南绯懒洋洋地睡着了。
翌日早晨,晏南绯被巨大的轰鸣声吵醒。她还闭着眼睛,摸一摸床边,何耀东已经离去。
她早知道他终归是要离开的,可是此时此刻,心中难免失落。酸涩的感觉弥漫开来,思想失去了继续坚持的力气。
耒下次再见,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这一次他来,看起来态度很冷,但是不经意,总用一种难以割舍的神情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的影子刻入骨子里。他不怎么说话,但她说话的时候,他都听得很认真……
晏南绯赤脚跑到窗边,呼啦拉开窗帘,果然,后院有一架直升机。巨大的螺旋桨扫开大片空地,四周的积雪被吹开,形成一个大大的园。
正有人扶了何耀东上直升机,他穿着昨天来时的铁灰色羽绒服,背影是伤人的孤寂。
何耀东即将踏上直升机,又回望了一眼,远远的,晏南绯看不清他的面容。
她悄悄躲到窗户后面,眼睁睁看着他离去,手不由得握拳抵在唇边,泪水潸然而下。一些话语就在嘴边,如果她现在拉开窗户叫他的名字,他会不会折身回来?
晏南绯没有,她没有叫住他,只是躲在窗户后面看着他。
何耀东终究还是上飞机去了,他终究还是走了。直升机起飞,轰鸣声逐渐远去。
晏南绯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人抽空一般,心中是无法言喻的难受。她顺着墙壁滑下,泪如雨下,蜷缩成一团。
何耀东来了,又走了。昨晚的一夜,恰如晏南绯的美梦。
黄粱一枕神仙梦,但愿沉醉不复醒。
哭累了,晏南绯还是晏南绯,生活还是要继续。她的计划不变,下楼去收拾东西,准备和丹尼尔去滑雪。
翻包的时候,晏南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后来一想,昨天圣诞老人送给她的避。孕。套不见了。
从昨晚到现在,这屋子里除了她自己,就只有何耀东……
晏南绯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推断,她仔细回忆一遍,将包包翻了个底朝天。确信是被何耀东拿走了。
唉,她都不知道怎么说他。
十点的时候,丹尼尔开车过来接晏南绯。晏南绯装上自己的行李,两人出发去另外一个洲滑雪。
到下午三点多的时候他们才到达目的地,两人去熟悉了一下场地,计划是明早开始玩个痛快。
晚上滑雪场有新年节目,晏南绯和丹尼尔吃过丰盛的晚餐就去参加节目活动。
有一个跳圆舞的环节,男子们形成一个圈,女士们形成一个圈。晏南绯和丹尼尔开始组了一对,圆圈开始转,中间换了无数个舞伴,跳到最后,一曲终了,晏南绯又回到原点,重新成为丹尼尔的舞伴。
两人玩得很high,晏南绯有点口渴,回座位去喝饮料。鬼使神差地,她查看了一下手机。
刚摸出手机,屏幕上就跳动着槐园的电话号码。晏南绯找个僻静点的地方接起来。
居然是何振霖打过来的:“晏子你好,你现在在哪里?”
何振霖的语气显得利落又焦急。晏南绯有很不好的预感,说了滑雪场的具体位置。
“不要走开,我马上派人去接你回港城。”何振霖说完这句话就挂断了。
晏南绯的直觉是何耀东或者小葡萄出了事。她的眼皮开始跳,连忙拨回去,想问一问什么事情。
是许多爱接的电话:“晏子你先回来吧,耀东现在的状况非常不好。”
“他究竟怎么了?姐姐你先告诉我。”
“他感冒了,诱发心肌炎,并引起多种并发症。最近两年,他的身体一直不太好……肌肉严重萎缩……他拒绝治疗……你先回来吧……”
晏南绯当初最担心的就是何耀东的心脏问题,现在,今天,她可怕的直觉果然是要应验了。
不一会儿,何振霖就调派了一架直升机停在滑雪场附近的一个私人机场。晏南绯跟丹尼尔简单解释两句,说一个重要的朋友在故土有生命安危,她毫不犹豫地踏上了飞往港城的飞机。
窗外的夜色仿佛沾染了水,蒙上了泪。晏南绯心里疼得受不了。耀东,你千万不要有事……
两年前书房那一日,晏子走后,何耀东过得并不好。大病之后,他找了很多地方,甚至查了港城所有出入境记录,都没有发现晏南绯的踪迹。
最危险的方式,也是最安全的方式。何耀东这样聪明的人,竟然也没有想到晏南绯会乘他的私人飞机跑去米国。
那一年,何耀东的身体状况很糟糕,遍寻晏南绯,又没有任何消息,这更加重了肌体的恶化。
然而更困难的是,那一年港城涌入了大量的热钱,经济泡沫疯长。何氏这边,可以将大量事情交给赵雅卓和许多爱处理,而且还有大哥何振霖照料。陈靖这边也是对他照顾周全,一般的会议能代替的,绝不会麻烦他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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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月的最后一天了,也是最后一天等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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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东的这两年
?正文 耀东的这两年
下面,就是传说中的快进式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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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港商协会这边,没有人可以来替代他。外围热钱涌入港城,不像做港城本土的并购和投资一样简单。外部敌人将港城经济捧到一个顶峰,赚得金银满钵,然后突然撤资,那将是对港城毁灭性的打击。
用内陆媒体的话讲,如果港城没有打赢这场仗,经济将会倒退二十年。港城本土的人士也开始躁动不安,有人乘机打捞一笔;有人掉头避开风头……
均各个企业的负责人、各个商会的领导聚在一起,大家争论不休,都为着如何抵御如何部署激烈论战。可是最后,大家还是要统一方案,一致协力——他们没得选,只能共进共荣辱。
何耀东坐在长条会议桌的最顶端,消瘦的身体陷在宽大的高级皮制扶手椅子里。两边的企业家、财团首脑,甚至经济智囊们唇枪舌剑。
他本来是不太喜欢喧嚣吵闹的氛围,更何况身体不济,却不得不挺直脊背,耐性地听大家阐述。等各方各派争辩完,他展开战略图,汇总大家的意见,冷静并且耐心地再和大家商榷,说服这群同样高智商的精英。
耒身体日渐消瘦,通常是坐了一小会额头上就渗出虚寒。家里的厨师在何家做了很多年,想尽办法为他补身体。可是有时候,何耀东皱着眉头咽下去,肠胃系统却并不配合,通通又逼着他吐出来。
伸出手,手指似乎也瘦了,戴在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甚至会掉出来。他在会议上做分析讲解的时候,偶尔会做一些手势。为了不使戒指滑落,他会不经意地蜷曲着无名指和小指。这些细小的动作,让会议桌旁的成功人士们也开始揣摩:主席位置上坐着的这个金融巨子、天才谋略家,内心深处挂念的,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会是他现在的太太吗?
静夜里,何耀东的左腿会经常痉|挛,加上身体上的疲惫和疼痛,他总是疼醒,浑身冷汗。他无法安然地睡,实在忍不住的时候,他会叫了司机,去往浅湾居的公寓。
客厅的灯是关着的,何耀东就站在客厅的中央,深深地呼吸,寻找往日的气息。他将曾经用过的被褥叠好放进柜子里去了,现在拆开来重新铺上。
晏南绯并不在身边,他知道她已经远去了,逃离了自己。可是何耀东埋首在枕间,被褥间,似乎还能闻到她的味道,香甜的,欢乐的,阳光的……
时间终于挺过一年。热钱涌入的局势得到缓解,何耀东却开始长久卧在病床。
也许,他的时日不多了。
这样想的时候,眼前就会出现晏南绯的身影。她身轻如燕,一跃而上,轻易地就折下了树枝上的花朵。
晏子。晏子。
有心惊晓梦,无计啭春风。漫逐梁间晏(燕),谁巢井上桐……
第二天,何耀东约见了刘蕊。他坐在沉香苑客厅的沙发里,看刘蕊挺着大大的肚子进来。怀孕的女人,总是带着母性的柔美。
推彼及此,不知道离开的晏子——应该不可能吧。
何耀东接着拐杖站起来:“sorry,刘蕊。我身体有点差,所以麻烦你过来。”
他是一位绅士,麻烦大肚子的刘蕊到沉香苑来,他觉得有些羞愧。虽然她在名义上,暂时还是沉香苑的女主人。
何耀东拿出协议,与刘蕊商议了离婚。刘蕊早有心理准备,甚至心中隐藏着重获自由的欣喜。两人谈得很顺利,到最后签完字,都觉得如释重负。
“二少,我还有一个请求。”刘蕊还留有一丝顾虑。
何耀东的声音很温和:“你说。”
“请你放过刘家。”
何耀东有点小小的讶异,刘蕊的想法有点奇怪。他跟她离了婚,但这还不足以让他产生打击报复的心理。
“我跟你,跟你们家又没有仇怨。你怎么会担心这样的问题呢。”
“这算我最后的请求,我希望,日后,你不要针对打击我爸爸的公司。”
何耀东的声音很淡,却足以让刘蕊安心:“不会。”
第二年春天伊始,何耀东呼吸系统感染,心脏的负担加大,身体情况更加恶化。他抵御一切治疗,只想早早结束这一生。
何耀东不能去打球,更不能去冲浪潜水。本应该是在阳光下肆意挥洒汗水的年纪,他却成天被点滴、药丸镇痛剂包围。
何振霖拿何耀东没有办法,威逼利诱对何耀东都没有作用。何耀东生性偏于淡泊,一旦放弃生存的意念,任何人都改变劝阻不了。
不得已,何振霖多方下手,终于从刘蕊那边找到突破口,追踪到晏南绯的踪迹。并且委婉地将晏南绯生下的女儿带了回来。至于晏南绯要不要回来,那应该是何耀东自己去做的事情。
何耀东在迷蒙中隐约听见旁边有个小婴儿依依呀呀地说话。她的小手在他脸上又抓又拍,他睁眼看看她,仿佛看见九天之上投射下一片梦幻般的神光,天神再次恩许他,他看到了自己的女儿。
许多爱每天抱着小葡萄去看何耀东,他渐渐有一些好转,有时候还能抱一会小葡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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