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域_到你终止,不会再是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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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域_到你终止,不会再是别人-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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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氛一下子冷下去。
  车子最终停在一个高档住宅区门前。
  沈涉早已恢复往日的清醒冷静,掏了钱包付车钱,却见身边的女人丝毫没有要下车的意思,心下一黯,浓眉挑起来。
  “怎么,今晚又打算去哪过夜?”
  他的语调略带讥讽,瑾汐抿抿唇,低声说:“我回我妈家。”
  他看她好一会儿,才冷哼一声:“你倒是不怕吵到爸妈睡觉。”
  瑾汐默了一下,心里想想也觉得有道理,咬咬嘴唇,正决定还是下车跟他一起回家,手却早先一步被扯住。
  随后,扯住她手腕的那只修长的手略一用力,她就被带出车外。
  就像是种条件反射,她立马一脸凶相抬头斥道:“放开我!”
  然而,他的表情却掩在夜色里看不清晰,只是不说话,半晌,他果然放开她,一言不发地转身迈步走开。
  她在他身后,保持着几步的距离,默默跟着。
  进屋脱了大衣换了鞋,沈涉随手开了电视,窝在沙发里一言不发。瑾汐径自上楼去主卧拿了衣服洗澡。
  她在热水的冲洗里兀自出神,没一会儿,腿有些酸疼,便抱着胳膊蹲下,热水顺着额头淌到脸上,像发烫的眼泪。
  她缩了一下,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好累好累。
  可是除了继续,除了面对,没有第二种选择。
  擦干身体披了浴衣出来,想起还有几份卷子没有批,她放缓脚步,轻声下楼去玄关拿皮包。
  沈涉依旧窝在硕大的布艺沙发里,不知是看电视太入迷听不到响动还是已经睡着了,没往她这边看一眼。
  她便抽出那几张卷子轻声去了书房批改。
  其实,批卷子应该是件比较轻快的活,只需照着标准答案把那错的ABCD圈一圈,花不了多少工夫,也无需动脑,所以很多同组的年轻老师喜欢把答案和卷子直接扔给课代表批改,自己省出空闲备备课玩玩电脑。
  可是瑾汐做事一向较真,圈出错还要记录在自己专门用来分析每次考试的小本子上,然后针对每题的正确率分析难点和易错点,所以,几份卷子改下来,一看表,已经凌晨。
  她感觉到一丝困意,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出门,想去客房睡觉。
  然而,路过客厅,却发现沈涉仍旧坐在沙发上,电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关掉,厅里只开着一盏壁灯,昏黄的灯光里,沈涉右手夹着烟,眼睛却直直看着某个地方,似是在想事情,烟雾袅绕中,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瑾汐看看他,本欲转身直接去客房补眠,想想还是开口,轻声提醒:“很晚了。”
  似乎是恍惚中听到她的声音,他转过脸来,一双让人辨不清情绪的凤眼静静看着她,好一会儿,却没有说话。
  她被他看的不自在,淡淡扔下句“我先睡了”,径自往客房走。
  然而,身后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她不禁加快步伐,最后竟是一溜小跑往客房躲。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为什么会这么害怕,心脏怦怦像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像是被火苗子蹭了一下那样,倏忽间战栗不止,还夹带着几分不明来路的兴奋。
  她快步跑进客房,大力把门关紧, 想要把他关在门外, 也把那些危险拒之门外。
  然而,终究抵不过男人的力气,甚至连几秒钟的停滞都没有,门就被他推开了。
  “你做什么?”她抬头,一张脸素净白皙,在昏暗的光线里,美的像尊大理石的雕像,镇定的表情微微透着僵硬。
  好像有什么在他胸腔里荡了一下,只一下,却让他烦躁不已,他扬了扬眉,一只手仍是用力抵住房门,嘴角却讽刺地扬起来。
  “你在害怕什么?”
  “我没有害怕,我为什么要害怕?”她仍是嘴硬,声音像碎开的玻璃一样尖锐。
  “那就好,”他微微一笑,仿佛在安慰一个闯祸的孩子那样,语调轻柔却不容置疑:“那就把手从门上拿开,我们该睡觉了,亲爱的。”

  chapter 3…2

  然而,抓着门把手的那只白皙的手却没有依言松开,反而越加用力。
  沈涉看在眼里,怒在心里,却只能把火暗暗压下,只拿一双勾魂的凤眼好笑地看着她,像是等着她下一步的动作。
  无论她做什么,在他眼里,从来都是无谓的。
  他不由地加深了嘴角那抹调侃的笑意。
  这笑却无疑让她陡然愤怒起来,她狠狠抓着门把手用力试图关门,甚至在这寂静无声的深夜毫无征兆地大叫起来:“你放手!我要睡觉!你回你的房间去!”
  “这个家里哪个房间不是我的?”
  “好,那你睡这,我去别的屋!”她恨恨放手,看都不看他一眼,像阵带着怒气的风,径自刮过他的跟前。
  其实心里很明白的,这愤怒只不过是用来掩饰她心底恐惧的表象,她甚至没期待他会真的被她唬住,她只是企求上天放过她一晚,她不想再不清不楚地去做明天的检查。
  一步落下,下一步还不及迈出,身子已被有力的手臂紧紧箍住,不待她反应,下一秒,自己已离开地面,被他牢牢扛在肩上。
  眼前似乎失去光亮,有一秒钟的窒息,她好像又回到了一个月前的那一晚,眼前一片漆黑,她在一片漆黑中,有种类似恐惧,又似乎绝望的东西,将她死死裹住……
  觉得自己全身都颤抖起来,她拼了命的拳打脚踢,声音尖的可以划破夜空,“沈涉!你放我下来!你这个混蛋!你要是再敢碰我我就跟你拼命!你流氓!不是人!你放我下来!”
  他猛地将她扔到床上,像扔一块破布一般不留情面,不等她惊叫就已压上她的身子,扣着她尖尖的下巴狠狠咬上她的嘴唇。
  “呜……”她被堵住,喊不出声,他嘴里的酒气蝎住她,一阵混乱中只觉得唇上火辣辣的疼。
  他尝到舌尖的血腥,终于抬头,借着月光看见她的嘴唇泛出鲜红的血。
  “你这个混蛋!滚开!”她拿拳头砸他的心窝,却被他轻易地握在手里再动弹不得。
  “你好像忘了自己是谁了。”他抵住她的鼻尖,因为离得太近,那双眸子在她看来像黑色的深渊,他藏在最里面。
  “……真可笑,那你说我是谁?”她毫不客气地问,那表情像在嗤笑他是个傻子。
  他的手摩挲着她白皙的脖子,那上面有凸起的青色的血管,隔着薄薄的皮肤,美的很脆弱。
  “是什么时候起,你变得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嗯?”
  “那是从什么时候起,我成了你泄欲的工具了?”
  “胡扯!”他突然嚷着打断她,漆黑的眼睛里像燃着两丛火苗子,“我什么时候……你是我老婆,你有义务配合我!”
  她突然冷笑起来,“配合你?你的意思是你强 奸我我还要毫无反抗躺下来对你感恩戴德?”眼瞅着他的脸色倏地冷下去,她便控制不住故意要再激他更多一般,语调愈发刻薄起来,“而且,我怎么不记得跟你领过结婚证?”
  “卢瑾汐,”他盯着她,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念出她的名字,“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对那个破本子有这么强的执念?这么想要的话明天我们就去领,你别反悔就好。”
  像是被他的话吓到,刚刚还气焰嚣张的她突然哑了,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只是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直直盯着他看。他笑笑,知道她现在即便看着他魂儿却早不知神游到哪去了,崩着的那根弦这才轻松下来,他伸手揽过她的脸,像揉一只猫那样揉她的头发,小心翼翼地舔她嘴唇上的伤。
  她却丝毫反应都没有,像失了发条的娃娃,直楞楞杵在他怀里,眼睛都不眨一下。
  “想什么呢?”他埋在她颈窝里,轻轻咬了一口。
  “咝,”她终于吸了口冷气,象征性地拿手去推他的头。
  “别动,”他按住她,大手已经等不及地溜进她衣服里,气息跟着急促起来,“这次我轻点……好不好?”
  “沈涉,”黑暗中,她突然出声叫他的名字。
  “嗯?”他正拿牙齿跟她衣服上的扣子奋战,答的心不在焉。
  “这么多年,你都不会厌倦吗?”
  厌倦?
  他猛地停住,从她身上抬起头,眯起眼睛细细打量她。她的表情很平静,平静的像潭死水,生生浇灭了他的激情。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在酒店门口看到的画面。
  所以,果然是骗他的吗,仅仅是因为——她厌倦了?
  所以,当他说要结婚,她的心不在焉,她的犹豫,她的失魂,全是因为,她在想除他以外的男人?
  他猛地掐住她的脖子,“卢瑾汐,你太有种了!你到底想说什么?厌倦?我看你他妈的是想跳槽了吧!”
  “你才他妈的呢,沈涉我告诉你你少在那给我爆脏话!我跳槽?你怎么不说你在外面干那些好事!我不说你真把我当傻子是吧!”她挣开他的桎梏,一个骨碌坐起来,义正言辞指着他数落。
  “我哪些好事?你说吧,我外面有什么事?我怎么把你当傻子了?”他觉得好笑,又有点愤怒,扬着下巴斜眼看她。
  “你自己心里明白!”她嗤道。
  “我他妈不明白!”他突然发疯,腾地站起来,一个枕头丢过去,床头柜上的玻璃花瓶轰然倒地,一地的碎片。
  “卢瑾汐,你今天要是不把话说明白就别想完,你他妈跟我几年了,我什么人你不知道吗?我做什么说什么在你眼里都是放屁吗?这么多年我哪天不在你眼前守着,我他妈能做出什么让你这么咬着不撒口的缺德事儿我就不明白了!你有什么不痛快赶紧说,你想不出说什么编你也得给我编着说!你要是说不出来我废了你!”
  “都跟人家搂也搂了抱了抱了,喂也喂过了交杯酒也喝了,还要怎么样?今天有李莞,明天有张莞王莞赵莞孙莞,沈涉,你问问你自己,这么多年,你身边的女人什么时候缺过吗?”
  他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且神情极为激动,完全不是开玩笑的样子。
  他不禁愣了一下,半晌,才嘲讽地扬起嘴角,淡淡扔出一句:“卢瑾汐,你就是个神经病。”
  她蹭地从床上蹦起来,指着他不顾形象的大叫:“对!我是神经病!你觉得我神经别来上我的床啊!你外边红颜知己不是多么,找一个两个暖床的还不是轻而易举,少回来立贞节牌坊装忠贞烈夫,我看着恶心!”
  她一个字一个字掷地有声,肩膀因为激动急促起伏,一双杏眼里此刻全是愤怒和鄙夷。
  他冷冷看着她,突然就平静了下来,只觉得胸口里某个地方疲惫不堪,想早点结束这场没有意义的争斗。
  “你赢了。”好半天,他终于开口,声音平淡没有起伏:“你所说的,所想的,也成功的让我觉得恶心了。这么多年,我做了那么多事,最后只赚你一句恶心。平心而论,我觉得自己很失败。”
  “不过有句话你说对了,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你一个女人,所以,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他说完,毫不留恋地转身,朝屋外走去。
  “沈涉,”她追到门口,看到他停下脚步,却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其实连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追上来,为什么要叫住他,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手里流走了,怎么抓都抓不住,她不由地一阵心慌。
  “沈涉,这么晚了,你去哪?”
  他却没有转身,没有再多看她一眼,只是静静站在那里,站在一片黑夜的阴影里,背影萧索。
  好一会儿,才听见他的声音,低沉似胸腔中滚滚而出,又挫败自持,竟近似自言自语。
  “我要好好想想……你早点睡吧。你明天还要上班,做老师的如果迟到,在学生面前就没有威信可言了。”
  她愣了一下,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她心里霎时乱了阵脚,混混沌沌的有些情绪在纠结撕咬,有一种,好像叫做后悔。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大门已经自行关上,他没了踪影。
  她一个人站在空空如也的房间里,好半天都没有动,空调将她脸烘的通红,她却突然觉得有点冷。

  chapter 4…1

  “你就这么让他走了?都没挽留挽留?”
  苏敏瞪着一双画着烟熏的猫眼,触目惊心地问道。她现在任职于一家时尚杂志,每天打扮的都像走秀的超模,实际上只是个打杂的编辑助理。
  瑾汐皱着眉头咬盒装牛奶的吸管,“那我能怎样?难不成跪下来求他?”撇到苏敏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她的声音越发闷起来,“再说了,人家说不定真去找什么红颜知己诉衷肠了,我一边拦着多不厚道……”
  “没救了,你没救了,”苏敏叹着气,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口是心非这套你跟我这演演就罢了,在他面前你装什么清高啊,你搞明白他是谁了没有?他可是那个要跟你一块走完下半辈子的人,是你男人,你说你折腾他个什么劲啊!沈涉对你还不够体贴吗,那从来都是绝对的无微不至,我们这些有人疼没人爱的从来只有一边眼红的份儿,你这个掉福扥子里的居然还不满足,还三天两头搞反动……”
  苏敏狠狠吸一口气,“告诉你啊,这次我可绝对不向着你,这听上去从头到尾就是你在找事啊,要我说他就该这样治你一次,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找事儿了!你是日子过得太舒坦了闲的难受还是怎么着,我说你闲的话就赶紧生个孩子出来,有了孩子我看你还找事不找事……”
  瑾汐的脸色似乎一瞬间就苍白下去,苏敏自知说错了话,吐了吐舌头,讪讪喝了一口饮料。
  上班时间被瑾汐拖出来,还是坐在这街心公园的长凳上,苏敏只觉得脸颊都要被风刮出口子来了,喝的饮料进了肚子里都是凉的,搞的她从里到外都冷得要命。
  最要命的是还要充当这傻丫头的感情顾问,听她讲那些和沈大少爷闹别扭的壮举,就像以前在大学里每次目睹他俩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闹到炸毛的每一次,她恨不得一个巴掌打醒了她,好让她看明白眼前这局势。
  她,苏敏,二十六岁,至今单身,谈过的男朋友不是太胖太丑太计较就是太能唠叨,相亲无数没有一次成功过,她的感情经历那就是一部血泪史,要是把沈大少爷这样的男人搁她这那绝对是天天烧高香供着的主儿,她卢瑾汐这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小丫头居然还敢不满意,还敢三天两头跟家里那位衣食父母拌嘴闹情绪,这不是找抽是什么?
  而且,最让人抓狂的是,她现在居然有可能怀孕了,而且,孩子还不是沈涉的……
  苏敏光想想这档子事儿都头疼,揉揉太阳穴,她偏头看了看神色仍旧不自在的女友,知道现在问什么她也不会说,只好亮亮手腕上的表。
  “快到点了吧,走吧,早点检查完早超生。”
  瑾汐微微点点头,起身跟在她身后,动作几不可见的揪着她的袖子。
  明明没有那么坚强,却非要表现出一副巍然不动的样子,这别扭孩子什么时候能坦白一些。苏敏叹了口气,把揪在自己袖子上的那只柔弱的手拉下,握在手里,领着她往医院走去。
  ***
  “卢老师……卢老师?”
  恍惚间好像听到自己学生的声音,瑾汐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却发现自己正站在教室里的讲桌前,底下一片学生正襟危坐瞪着好奇的眼睛看着自己。
  那个把她唤清醒的学生站在位上,手里还拿着课本,看她的目光有点委屈又有点奇怪。
  “卢老师,我念完了……”可不可以坐下,我站了好久了。
  瑾汐愣愣看着她,好一会儿,才恢复平日里惯常的平静样子,朝她点点头,“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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