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坏人的标准,的确是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某
些人眼中的坏人,但事实上,她却有可能已经成为某个国家机器的通缉犯。这
种事,看起来实在有够荒唐,却很可能是事实。
尽管如此,她还是有些怀疑胡涂对自己说这些的目的,“你似乎有意要将我
以前的道德标准加以改变?”
“事实上,你知道不是……胡涂说,。你也知道,在这个社会上做人,标准
实在是太多了,如果按照社会给我们的标准,许多时候,我们往往会变得无所
适从。所以,我们要具备一种能力,那就是适应社会标准,同时也有着自己的
标准。”
“好啦,好啦,不讨论如此严肃的问题了。”她站起来,不那么有信心地说
道,“你应该清楚,我这个人其实是一个无所用心的人,我喜欢生活得平静、
安宁、快乐,但我不愿思考。也许你会觉得我的想法很可笑,甚至是很幼稚,
可事实上,我就是这么想的。我喜欢的生活方式……怎么说呢?就以散步来比
喻吧,没有什么目的性,也不需要刻意去追求什么,甚至不必用太大的力气。
或许,我会对路边地一朵野发生浓厚的兴趣,并且将它摘下来,插在头上。但
下一刻,我可能又喜欢上了那条小溪,或者是某只鸟,谁知道呢?人生的路上,
可能发生许多的事,是我所绝对无法预料的,所以,我也不想去为此太费周章。”
“很好。”胡涂说,“可是,当你散步的时候,是否有时候觉得身边需要点
别的什么?我是说有时候。”
“如果你能非常肯定地说出需要的是什么的话,我或许可以给你—个回答。”
“比如某种存在,或者说某种力量。”
她知道,他大概是暗指某个具有力量的人吧!是的,她有时也会有类似的想
法,但大多数时候并没有。
“仍然不够明确。”她说。
胡涂笑了笑,他自然地笑着的时候,与他面对暴力时完全时判若两人,说实
在话,他的笑非常的迷人,非常的酷。
“比如说,天突然下雨了。你是否需要有一把伞,或者是某些可以避雨的地
方。再比如,路上可能会非常偶然地出现一只野狗,你是否需要一根打狗棍子
或者石头?还有石头?还有,你在路上散步的时候,影响到你的情绪。正如你
所说的,你的时候,会感到兴奋。但是,路上事物,也会有一些令人不快的甚
至是令石头?还有,你在路上散步的时候,几乎你所见的一切,都有可能影响
到你的情绪。正如你所说的,你看到野花或者小溪或者小鸟的时候,会感到兴
奋。但是,路上并不一定全都是这样令你高兴的事物,也会有一些令人不快的
甚至是令人感伤和痛苦的事务。你可能会遇到一只因迷路而找不到家的小猫,
也可能会遇到一只因为失去亲人而悲伤的小鸟,你甚至还可能遇到一个疯子,
一个露体狂什么的。因为天突然阴了下来,你会感到压抑;因为惊雷滚滚你会
感到骇异;因为空旷宁静的黑夜,你会感到恐怖和惧怕等等……”
司仪笑了起来,“够了,你干脆明说好啦,你是我的护身符,只要我答应嫁
给你,你就可以起到包医百病的作用。是这样吗?”
胡涂同样地笑了笑,“不是。”他说,“实际上,任何人都不可能成为另一
个人的护身符。人是有感情的,任何人,都会遇到许多的特别需要,不是这样,
就会是那样,没有人能够例外。”
“你需要什么?”
“你如果是问现在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我感到非常烦躁,甚至是不安,
而且,大概因为身体受伤的缘故吧,我觉得此时的自己非常脆弱。所以,我需
要一个我非常爱的女人陪在我身边,跟我讲话,甚至仅仅只是以关切的眼神看
着我,我就会感到一种宁静中的快乐。”
“不要老是将那个廉价的词挂在嘴边。”司仪突然变得异常激动起来,“我
现在陪在你身边,甚至正如你所料,我关心你,真心地想帮助你。但是,这是
因为友谊,而不是你所说的什么一钱不值的那种东西。所以,我请你记住一点,
你所想给予我的,根本就是我所不需要的,以后,你最好少提到那个字。”
胡涂更是惊讶,“为什么?我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你为什么会持这种
极端的看法?”
“什么极端的看法?那根本就是事实。你们男人对这一点是最清楚不过了,
见到一个有点姿色的女人,一天将那个字说一千遍,而且绝对不是对同一个女
人。一件可以非常随便送给世界上任何人的东西,还能说有什么价值吗?还不
足以说明其廉价吗?”
胡涂站起来,扶住她,非常温柔地按她再次坐下来。她似乎已经有些习惯了
他的这一运动,变得非常的驯顺,就像面对他叫她的名字一样自然。
“告诉我,你是不是在感情上受到过什么打击,才会如此的激烈?”
司仪一直认为胡涂曾经对她进行过调查,她在他的面前,简直能像透明人一
般,根本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却没料到他会问出这句话,似乎对她的过去,一
无所知似的;她颇有些惊讶地问:“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装的?”
胡涂更是惊讶了,“难道我应该知道吗?”
“我还以为你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上帝。”
“我明白了。”他说道。
司仪却不明白起来,“你明白了什么?”
“你认为我对你的过去进行过非常详细的调查,是这样吗?”
“你是不是准备告诉我,你没有?”
“我如果想调查的话,的确可以做到这一点。对此,我非常自信。但是,我
不会用这种方式去调查你,即使我非常的想了解你。我觉得,这是人与人之间
最起码的信任,尤其是相爱的人之间。对不起,我又提到了那个字,因为我是
真心的,百分之百的真心。你不相信也好,持怀疑态度也好,总有一天,我会
让你明白,的确有些人将那个字看得非常廉价,但也有的人看得非常神圣。人
的一生中,没有什么比一份真实的感情更神圣的了。也许你暂时不爱听这种话,
所以,我暂也不说了,回到刚才的话题。请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对你的私人
隐私进行调查。”
谈到调查,便涉及到了她心头的一个谜团,这也正是她非常好奇而且急于掌
握的。
“可是,你一直派人跟踪我,这也是尊重我的隐私吗?”
“我没有。”司仪阴恻地也笑道:“我记得有人刚刚还说过真诚之类的话,
我想,某人不至于如此健忘吧?”
“不是我健忘,而是我的确没有派人跟踪你。”
“没有跟踪?可是,我无论走到哪里,你都知道。这难道不是事实?”胡涂
笑了起来,而且笑得很坦然,也很开心。“你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怀疑,我一
点都不会感到奇怪,这是因为你对我还不是很了解造成的。相信不久以后,这
种误解自然就会解除。”
“误解?你难道会告诉我,你有特殊的感知功能?你能预知我在什么地方,
在干什么事,与什么人接触?你的特殊感觉,什么达到地球的任何一个地方?
你该不会用这种方式来吓我吧?”
“我又不是神话中的人物,哪来那样的本事?”
“那么,你为什么能准确地找到我?”
“现代科技加上缜密的分析。”这样的回答,与她的分析也是相吻合的,他
或许真的可以通过电话掌握一个人的所在地吧。可是,即使如此,她与他通话
是在檀香山,而他却十分准确地找到了夏威夷。这种所谓的科技手段,也太神
奇了一些吧!
“你能不能解释得更清楚一些?”
“暂时不能。”她知道到了关键时刻,必须使上一点社交手段,否则,恐怕
是很难达到目的的。
她装着非常气愤的样子,对他说道:“你不是一直将那个廉价的字挂在嘴里
吗?而现在,你却对我说什么不能。这就是你的爱?就是你的信任?你让我怎
么相信你?你想我会相信一个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不肯与我分享任何秘密的男
人吗?”
胡涂只是狡猾地笑着,根本就不发一言。
司仪摆出一副得理不饶人的姿态,穷追猛打地说道:“为什么不说话了?被
我看穿了你的把戏,看透了你的虚伪,是不是?无话可说了,是不是?如此之
快就露出了自己的老底,你不感到羞愧吗?”
“好了啦!”胡涂说道,“你这个小家伙,我告诉你,你这一套,对我不起
任何作用,还是收起来吧!。”
“什么什么?我这一套是什么意思?”胡涂仍然是那副不以为意的笑脸,
“你知道吗?在网际网络有一个词,叫社交工程术。有人为了得到某种自己所
需要的资讯,便使用一些特殊的社交手段达到目的。其实,这种手段在现实生
活中非常普遍地存在着,你刚才所使的,正是这种手段。我如果说得太明白了,”
是不是少了些情趣?“司仪已经明白,面对这个聪明绝顶的家伙,自己那套社
交手腕真的是作用不大,他精得很,根本就不会上钩。
但是,她又不甘心就这么败在他的手下,为了达到目的,她不得不再一次施
展社交工程术,拿出女性特有的一哄二骗三撒娇的手段,先用身体在他身上蹭
了几蹭,又从鼻孔中哼出一个特别有魅力的声音接着便将身体摆了几摆。她当
然知道,女性的身体是一种极为特殊的武器,尤其是针对那种对自己的身体有
着特殊兴趣的男人,往往会有着世界上任何武器无达到的力量。
“人家好奇死了,告诉我,好不好嘛!”她的这一连串动作的确有够冲击力,
胡涂伸出一只手,从背后挽住了她的肩,说道:“如果你准备和我订城下之盟
的话,我就告诉你。”
“你别在我面前卖弄了嘛,你知道我这个人不太聪明,而且,又不喜欢用脑
的。你没有听说女人胸大无脑吗?我就是这样的女人。干脆,你还是说明白一
些吧,老是玩这种文字游戏,太费劲了耶。”
胡涂并不觉得她胸大无脑,相反,他倒是觉得她聪明绝顶,正因为她喜欢装
糊涂,而且比世界上任何人都装得惟妙惟肖,他才会觉得她可爱无比。与这样
的女人在一起,实在是一件乐趣无穷的事。“好吧,你如果取消我们的赌局,
答应成为我的未婚妻,我立即就告诉你。如果你坚持我们只赌了一场,还有两
场未进行的话,为了保证我在这场赌博中有一点点求胜的希望,我不得不保有
这一点小秘密。”
司仪装着恍然大悟的样子,伸出一只手指,指着他的鼻子说:“你真是诡得
很嘛,竟然想得那么远,我倒是将那件事给忘了。”
晚餐刚刚送进房间,胡涂和司仪正准备开吃,响起了敲门声。
胡涂正准备去开门,司仪已经抢先站起来,说道:“我去!”她走到门前,
却没有及时将门打开,而是问道:“哪一位?”
胡涂在背后说:“打开吧,是朋友。”
司仪非常的奇怪,刚才的敲门声好像并无任何特别之处耶,他怎么知道是朋
友?亦或他是很轻易相信别人的?半信半疑,她还是将门打开,结果看到门外
所站的,正是上午来过的几人之一。那人手上提着两个大包裹,她看出,至少
有一个是她的。
“你好,辛苦了。”她礼貌地向来人一鞠躬,将他让进来。来人向她问候了
一声,然后向房间走去,一面对胡涂说:“咳,胡,一切都解决了,现在,你
可以放心了。”
“其实,我一点都不担心,世界上根本没有你老兄出面搞不掂的事。”胡涂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甚至没有站起来,“要不要出去喝一杯?”
“当然,如果你舍不得请我喝一杯的话,我会将你扔进太平洋去。”说过这
句话,他又转向司仪,“美丽的小姐,我帮你们解决了这件事,难道,你连香
吻都不肯给一个吗?”
司仪想,对于这些外国佬来说,吻是一种礼节,自己虽然绝对不愿意吻世上
任何男人的任何部位,可面前这个男人,的确是帮了自己大忙,他只不过索一
吻而已,应该不算是过分,因此,便向前走了一步,准备以自己的唇去吻他的
脸颊。
但是,在她还没有吻上他之前,便觉有人猛地拉了他一把,接着,她便发现
胡涂不知怎么已经挡在了她和那个外国佬的中间,那身手真是快捷无比。“托
比,你找死哇!”胡涂恼怒地叫道。
托比兴奋地大笑起来,“胡,这真是一件奇事,你竟然陷进了爱情游戏之中,
这真是难以令人置信耶。”
“很好笑是不是?我如果将你那张猪脸打歪了,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托
比似乎很怕他一般,真的不笑了,而是拉着他的手,说:“走吧,你不是说要
请我喝二杯吗?酒比女人好。”
胡涂是余怒未消,对托比说:“我警告你,在她的面前,你最好少说这种没
有油盐的话。否则,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托比根本就不将他的话放在眼里,一边向外走,一边与司仪调笑。
“司小姐,你最好离这个家伙远一点,他一点都不好玩,是个出了名的暴君。
他没有用一根绳子将你绑起来,软禁在某一个我们根本不知道的地方,就已经
算你好运。”
胡涂却是一副要杀人的表情,“你难道闭上你的嘴,就会死人?”
“我只是觉得如此美丽的小姐跟你在一起,完全是暴殄天物,所以想劝她早
点回头嘛!”
托比大概知道这句话会造成极为严重的后果,说完之后,便拉着司仪向前跑
去,一面还对胡涂说道:“我看,这样的小姐,你是不会善待的,还是将她交
给我比较好一些。”
这次,胡涂真是被激怒了,竟然咆哮一声,奋力追上来。“托比,你这只猪,
我要杀了你!”他大声地喊叫着。
无论是司仪还是胡涂,当然知道这只不过是他们之间一种十分特殊的表达友
情方式。
同时,司仪也看出了另一个问题,胡涂真的没有对她说假话,他实在是太在
意她了,以至于到了将她视为禁脔的程度。此时,她的心情十分复杂。说不清
到底是激动还是恐惧,作为还正常的女人,她其实也非常渴望能有一份真实可
靠的感情,渴望被一个出色的男人所爱。
同时,她又十分的害怕这种感情会再一次伤害自己,这种伤害,将可能超过
以前任何一次。她当然可以一如既往,将自己心灵之门关得严严实实,不露半
丝缝隙。
然而,胡涂已经站在门外,等候已久。自己如果一直不肯将门打开,他会受
到更大的伤害。他是个好男人,她是真的不忍心伤害他。可是,能有什么好办
法解决这一矛盾呢?这可真是她从未遇到的一大人生难题,她是进也不行退也
不行。三个人到达一间酒楼,托比的兴趣似乎从她的身上转移了,不再以她作
为调笑胡涂的话题,他们的谈话,也就变得亲密和谐起来,不再有那么浓的火
药味,甚至谈得非常的开心。司仪只是在一旁陪坐,偶尔与他们碰一下杯,更
多的时候,是独坐一隅,听他们谈话,看他们喝酒。从他们的言谈之中,她知
道托比原来是一名国际刑警组织的成员,他与胡涂之间有过多次合作,有成功
也有失败。最初,他们是各自吹嘘着自己的光荣历史和辉煌战果。酒至半酣的
时候,两个人不知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