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玉(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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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玉(女尊)-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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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豹衣女眼著一转,向鸨父笑道:“这随云可是赵爹爹打算给玉庄主的?”
  那鸨父只觉她冷冷一眼,就似是要把自己射穿,心下一慌,口齿也不若往常伶俐:“这……”
  豹衣女挥手止住他未尽的话,大笑数声:“听说这随云出身也是书香门第,只因家道中落才沦落至此,想他也是秀外惠中,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就算到了这个地步也是出淤泥而不染,真是好一朵青莲。”
  那随云早就停下了手中的琴,此时听那如同太阳般耀眼的女子如此夸赞自己,面上也不禁微微现出了得意之色。
  赵爹爹猜不透豹衣女的真正意思,不敢答话,只能不住点头。额上竟已经沁出层戏迷的汗珠。
  豹衣女缓缓走到随云身边,步伐中竟隐隐有龙行虎步之势。她动作轻柔地托起随云的下巴,望进他的眼睛,喃道:“长得可真是俊俏。”
  随云视线与豹衣女相撞,望上她烈火般的眸子,却意外地打了个冷颤。只因她面上笑得灿烂,眼中却殊无笑意,而且,那眼睛看起来竟像是空的,除了一团火焰,照不出任何人影。
  豹衣女放下手,转头向鸨父粲然一笑:“赵爹爹,这随云我买下了。”
  “这——”赵爹爹额角汗珠已经变成黄豆大小,只好抬袖擦拭。
  豹衣女挑眉,从袖中取出个沉甸甸的钱袋抛在桌上:“这些可够?”
  鸨父往桌上一瞄,只见那钱袋没有束好,从口中可望见里面黄澄澄的光芒——竟是黄金!这下他眼睛一亮,连汗也顾不得擦了。只是顾忌第二山庄,不敢立刻答应。偷眼四下一瞄,只见那白衣女子只顾优哉喝茶,方总管也只管与那女子说笑,竟是没有一人往这边望来。心下一喜,赵爹爹连忙把桌上钱待笼入袖中,低头哈腰赔笑:“小姐,您看上随云是随云的福气。从现在起,随云就是你的人了!”转头拉长了脸呼喝手下的人:“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些取来随云的卖身契交予这位小姐!”
  随云望着鸨父谄媚的嘴脸,只觉心下凄苦——这赵爹爹前日还说与他随云情同父子,此刻竟是巴不得要快写将他卖个好价钱的样子。嘴角勾起自嘲的笑。果然是自己太天真,这世上本就,没有可以相信的人。抬头悄悄看向桌子另一边,只见那日月亮般清辉的女子只顾与身边之人谈笑,对这边之事浑若不知,自嘲的笑扩散得更大。初时以为得不到月亮的清辉,得到太阳的青睐也是幸福。可是,这个太阳眼中,除了她自己竟是再也容不下任何东西,又怎么会有他这浮云的存在?
  闪念间,鸨父已将卖身契交到豹衣女手中。
  豹衣女望向随云,朗笑:“随云公子,你可愿意跟随我走?”
  随云略一沉吟,便抬头绽放绝世笑容:“奴愿意。”心下微涩,若不愿意,又能如何?
  “好!好!”豹衣女击掌,笑声张扬。
  她拉着随云,竟是不走正门,径自从窗外掠出,只余朗朗笑声,响彻云霄。
  李抱玉看到这一幕,不禁与方冠群交头接耳:“看来这豹衣女武功不错啊。探花女,她和你比起来如何?”
  方冠群还未来得及说话,一个钱袋掉在了她们桌上,豹衣女带着狂气的声音犹似在耳边想起:“听说这里有个叫砚泥的替身。我抢了庄主的人过意不去,这些钱就当是买下那砚泥向庄主赔罪好了!哈哈哈哈。”
  李抱玉眨眼,小声问方冠群:“她有抢了我什么人吗?”
  方冠群眼角抖动,用内力逼住才不至让自己暴笑出声,严肃地回答:“没有。”
  那鸨父也有些呆楞:“庄主……”似乎是没有想到这年轻的白衣女子就是第二山庄的庄主。惊觉自己的视线一直盯着桌上的钱袋,忙收回视线,尴尬地咳了两声。
  李抱玉拿起钱袋,掂了掂,失笑:“这豹衣女倒是慷慨。既然她一番好意,我就见见那个砚泥吧。”既然人家大方,她也不好推辞,反正她对那什么替身很有兴趣。
  赵爹爹接过钱袋,拉开一看,眉开眼笑:“庄主您请,这砚泥以后就是你的人了,卖身契我马上叫人送来。砚泥是我们这二天最乖巧听话的替身,身子骨也硬,保证小姐玩得畅快,庄主一定会满意的!庄主,您这边请。”说罢走在前面。
  “庄主,你真的打算见那个替身?”方冠群下巴快要掉地,小声问道。
  “不错。你要等不及先走便可。”李抱玉微笑点头,跟上鸨父的脚步,留方冠群一人在这个房间。
  方冠群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能不等吗?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嘴里抱怨,手下可是毫不客气拿起一壶上等的酒,将壶嘴对准嘴就灌下来,颇为自得其乐。
  行至一装饰简单、与刚刚随云的房间截然不同的房间,老鸨对李抱玉笑道:“庄主,就是这儿了。”说着便把门带上,退了出去。
  李抱玉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果然是实用性大于装饰性: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一共只有这么些家具,桌上也只有一壶茶。视线停留在房中唯一的男子身上,只见他身上的白色单衣似乎就是床单裹在身上,露出纤细的肩膀和手臂,皮肤苍白,没有伤痕,却遍布青紫。他单膝跪在地上,低着头,发丝如墨,披散在裸露的肩上,更显得身形瘦削。他手上高举着一个托盘,盘里衬着鲜红的绸缎,盘曲着一根长鞭。
  李抱玉眯了眯眼,不置一语。
  在唯一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李抱玉好整以暇地开口:“你叫砚泥?”
  那人点了点头。
  “你们这儿的名字取得真是特别呢。先是一个随云,再是一个砚泥,倒是很鲜明啊。”
  “随云公子是那天上的白云,而我只是污浊的泥,怎么能和随云公子相提并论呢?”微微叹了口气。
  “哦,是吗?可是我只知道,云啊泥啊都是一种物质,云变成雨,可以滋润万物,可若是没有泥,作物仍是不能生长。”云和泥也许有不同,可是人和人之间,永远没有什么不能相提并论。
  砚泥的肩膀似乎颤了一下,最终只是淡淡地道:“云永远都是云,而泥始终是泥。云在天上,泥在脚下。”
  李抱玉微笑:“泥羡慕云高高飘在天上,可又哪里知道云也有可能在羡慕泥可以与动物、植物那么亲近?”
  砚泥有些眼中自嘲神色浓重,不语。
  李抱玉不紧不慢地喝口茶:“你知不知道,许多花儿谢了之后碾落成泥,生命却没有结束,而是化成养分滋养植物,让它明年开出更艳丽的花来?砚泥,你这名字取得真是不错呢!不但蕴涵着勃勃的生机,而且更是带了墨砚的清香,是很合我意的名字呢。砚泥,你抬起头来可好?”
  李抱玉的口气从来都是这么自然,不用命令的语气,却让人不自觉地想照着她的话去做。
  看着砚泥抬起的头,李抱玉忽然激动起来。
  砚泥不解,他很清楚自己的容貌并没有过人之处。
  李抱玉忽然吸了吸鼻子,握紧了拳:“啊!啊!我捡到宝啦!豹衣女果然眼光不错!”呜,太感动啦!想她身边全是美得不成话的男人,就连亲爱的老爹,也因为少了魅影的冷酷而成了俊美的谪仙,她可是审美疲劳了啊!终于、终于看到一个不会荼毒她眼睛的人了!
  激动地站起来:“砚泥,你这就跟我回家吧?”
  砚泥此刻心里却没有任何波动:“只怕小姐不应该和个替身说这些话。”这种话他在那些兄弟那里听得多了,但就是那些清倌,也没几个是真正被人赎了出去的。
  “那个,你会不会琴棋书画?”
  “不会。”砚泥眼神黯淡,垂下了头。
  “那你会不会歌舞刺绣?”
  “不会。”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心一分一分沉了下去。
  “算帐会不会?”
  “不会。”由于砚泥一直自卑地低着头,没有看见李抱玉每问一句眼睛就亮上一分。
  “那你会什么?”
  “我什么也不会,只会做些粗活。”
  李抱玉激动地把他拉了起来,连鞭子掉在地上也不管:“不是我要赎你,是钱已经给了鸨父了,我是个商人,可不会做亏本生意!你就帮我打杂吧!”天知道她多么缺一个帮忙处理杂事的人!想当初她也做过倒茶小妹,没想到这里一个一个人都有那么多才能,她不好暴殄天物,怎么好意思叫那些人才为琐事烦心?比较重要的地方,比如什么机密要地,她又不放心交给庄里那些五大三粗的女仆,谁知道她们会不会打扫打扫就把什么随便扔了?而庄里的那些男仆一个个精致得不像话,害她一见他们做扫地擦桌的杂事就愧疚不安。于是所有“机密要地”的琐事就只好由她这个最闲的庄主来做了。
  拉着砚泥的手就往外走,砚泥却浑身一震。
  李抱玉察觉砚泥手掌冰凉,连忙松开了手:“对不起,你受了内伤……”否则在夏天,手不会如此温度。只怕他手上也有什么暗伤给自己抓疼了吧?
  砚泥苦笑:“小姐,不要为我这种人费心。我早已是不洁之人,小姐不该碰触我的肌肤。我这就去给小姐端盆水来净手。”
  李抱玉皱了皱眉,忽然展颜一笑:“我就是喜欢抓你的手。哎,做了第二山庄的庄主我就可以‘仗势欺人’对吧?”一把抓过他的手,轻柔而巧妙,不让他挣脱。
  砚泥心下震撼,手被她抓着,竟不感到任何不自在,只觉得似乎被一团柔和的光晕包围。这一刻,李抱玉给他的感觉,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轮月,看似清冷却让他的冷漠坚硬的心一寸寸温暖起来。
  拉着砚泥,李抱玉来到了随云的房间。方冠群正在自斟自饮,见到李抱玉出来,放下添了好几次酒的酒壶,眼带笑意:“庄主,这么快?”
  李抱玉摆摆手,露齿一笑:“探花女,卖身契你拿了吗?”
  方冠群被牙齿的反光刺得一阵目眩,摸出了一张纸:“拿了。”
  李抱玉把纸接过,撕成碎片,微笑:“砚泥呀,我正式聘用你为第二山庄的男仆,回去后立刻把合约签了,你的奉银比照庄里其他男仆。”
  愣愣地把目光转向李抱玉身后,方冠群大叫:“不是吧,庄主!你怎么能让个替身有正式工作?”
  砚泥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可以有工作?
  李抱玉拿过方冠群的扇子,用扇柄在她脑袋上敲了一记:“怎么,不可以吗?”
  方冠群喃喃:“男性总管、男性医师都有了,也没什么不可能了。男仆倒是最正常的了。”转脸,摸了摸鼻子,笑道:“可以,当然可以!庄主做的事,有什么是不可以的?”站起,拂了拂衣袍,接过纸扇,喝了那么多酒仍不显醉态,潇洒依旧。举步向外迈去。

  诱敌

  下了马车,刚走到山庄门口,李抱玉就发现气氛不对,向来会黏着她的楚流辉竟然没有迎出来。李抱玉示意方冠群先带着砚泥去找个房间安顿,顺便把合约签了,自己却向大堂走去。
  才到门口,就听到小麻雀似乎气急败坏的声音:“你们是怎么查的?现在才知道还有什么用?小姐她要是知道了……”
  李抱玉掏了掏耳朵,迈步进去:“我知道了怎么样?我知道什么?”
  “小姐!”小麻雀一见她就扑了上来,眼泪鼻涕直往她身上擦。
  “怎么了?”李抱玉一边拍着小麻雀的背安抚,一边向室内其他人挥了挥手。“尘世间”的人果然是干情报的,眨眼间就消失得不见人影。
  小麻雀抽噎道:“小姐,对不起,我们才查到豹衣女的底细。”
  “哦,她是谁?”李抱玉心念急转,说什么“才”查到?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小姐——”小麻雀抬头,圆滚滚的眼睛蓄满泪水而更加显得孩子气,一点也不像二十七岁的人,“那豹衣女名叫东天下,是龙战国最大的商号‘最东南’的少主……”
  “果然是商人。有道是同行相忌,难怪她要找我麻烦。”李抱玉点头。
  “那东天下武艺高强、智计卓越。毒药机关无一不通……”小麻雀越熟练声音越小,头低着不敢望李抱玉。
  “哦,她是龙战国的嘛,咱们第二山庄主要在凤匀国活动,你们‘尘世间’现在就查到她的底细,效率已经很不错啦!”拍拍小麻雀的背,李抱玉笑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最想说的是什么了吧?”
  小麻雀仍在抽噎,闻言,紧咬红唇,半晌,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抬头,红肿的眼睛望向李抱玉:“小姐,梁素衣跟着那豹衣女走了……”
  李抱玉心下一惊,却没有乱了方寸:“你慢慢说清楚,什么叫梁素衣跟着豹衣女走了?第二山庄的保全系统不可能让她无声无息地把人劫走吧?”
  “不是劫走,是梁素衣自己和她走的。豹衣女差人送来件衣服,梁素衣一见就匆匆跟她走了,楚流辉不放心,暗中尾随他们一起去了。”说起正事,小麻雀的口齿马上就清楚起来。
  “什么衣服?”李抱玉蜜起眼,没有漏掉这个看似不起眼的信息。
  “没有看清楚,就被豹衣女拿回去了,只知道是金色的。”小麻雀见李抱玉没有着急,知道她已经有了计较,悬着的心一放下,又忍不住抱怨,“庄主,都是你说什么第二山庄的人都有人身自由,任何人都可以自由出去,否则我们的人把梁素衣拦下不就没事了?”
  李抱玉微笑:“没事的,梁素衣不是冲动的人,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阻止他做他想做的事只会让问题延后,而不能这种解决问题。小麻雀,你去叫方冠群和莫问晴来吧,就说我有事找她们。”
  “是!”小麻雀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就往外大步走去。
  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大堂里,李抱玉找了张椅子慢慢坐下,一手又习惯性地抚上左肩,隔着衣服犹能感觉指下的灼热。脸上仍带着微笑,轻轻的叹息却逸出唇瓣:“梁素衣,我要何时才能明白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未几,方冠群和莫问晴步入大堂。
  只不过转眼间,李抱玉又绽放出和煦的微笑,眼角眉梢,看不出一丝苦恼困惑,她仿佛成竹在胸:“豹衣女带走梁素衣,目标必定是我。楚流辉既然已经跟上,必定会在一路留下痕迹,你们两个身手不错,跟我一起去吧。另外把梁素衣的药箱带上,要是他不愿意回来,我也就不妨呆在豹衣女那里。”
  “庄主!”方冠群着急地叫唤。
  李抱玉摆摆手:“探花女,你也见到那东天下了,你知道我对她的感觉是什么吗?”
  方冠群疑惑地望向李抱玉。
  “惊才绝艳!”李抱玉一字一顿的开口,语气中满是赞赏。像豹衣女这般有魄力、有威势的女子,在这个世界也并不多见。
  “庄主,那豹衣女虽然并不一定就不是个小人,庄主你不要被她骗了!若是她不是宵小之辈,又怎么会不言不语带走梁素衣?”方冠群明白李抱玉赞赏的是豹衣女哪一方面,不由着急地猛扇扇子。
  李抱玉抬头,轻笑:“她打过招呼了——她当时说了要抢走我的人。是我以为她说的是那随云,而掉以轻心,怨不得旁人。”虽然她很懒,不愿意参与什么争斗,可是有个这么好的对手倒也不错,而且这对手又有件与梁素衣有关的衣服,看这情况,她不往前走都不行了。本来只打算让第二山庄在凤匀国内发展,照现在这情形,就算她愿意,豹衣女也不会愿意看到凤匀的“第二山庄”和龙战的“最东南”并存了。
  “遵命。”莫问晴没有任何疑问就抱拳行礼。
  方冠群用合拢的纸扇托住自己的下巴,仍是有些担忧地看着李抱玉。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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