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桃木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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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桃木梳-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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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大概是想起程兰走的时候硬气到没拿他一分钱,不后悔自己当初错待了一个真心爱他的人,眼皮耷了下来,做出悔不当初的表情道:那都是因为吵架时口不择言,你也知道我个不好,哎,说什么都没用了,都是我的错,你走了,老天也算是惩罚我了。   
    他像是嫌程兰眼泪不够多似的,又像是为了给自己专情的形象增些,末了又郑重地补上句“真挚”的慌言:其实,我已经打算好过几天跟你求婚了。   
    话说完,他弄清自己说这句话的目的,不过是不让自己愧疚而已。   
    可他哪知程兰听了这话可全不是滋味,如果是刚分开时他说这话她是完全不信的,但事隔这么久,爱恨都淡了,再听起来,这话怎么着都是真诚的。她想,欧阳没必要过了这么久还骗自己。但说话间还是存了些试探:哼,别说这种话,你们这种人哪会娶个?   
    欧阳被她这样一驳,一时无言,但他又怕程兰怀疑他,忙编造道:哪个说的不会?于谦都为了来茴离了婚,他现在都把南岭当成了家,我猜过不多久,他就该和来茴结婚了。   
    这一句话就够程兰嫉妒到死了,对来茴她突然恨了起来,她们也算是好朋友了,来茴却一直在她面前摆高姿态,说就是,别痴心妄想,还多次劝自己离开欧阳,而她自己呢?不但跟前男友纠缠不清,金主也不落下,四处迷得人为她神魂颠倒。而她程兰,就死心塌地地爱欧阳一个人而已,来茴还坏心地撺掇着她离开欧阳。   
    她越想越恨,紧握水杯的手关节发白:好你个来茴,如果不是你,我跟欧阳也不至于到今天这步。   
    那天后,欧阳再没跟程兰联系过,他不过是心血来潮跟程兰“开诚布公”地叙了番旧,然而程兰可不这么想,她心里同时也关进了一个野兽,不把它放出来咬人,便会咬了自己。因此,当李月琴找到她的时候,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她透露了来茴父亲所在的地方。   
    程兰说完拉着来茴的手说道:“我那时候糊涂了,真的,你看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也没回到欧阳身边,来茴,你原谅我好不好?”   
    来茴挣脱开她的手,仰头看了眼深邃的黑漆漆的空,冷笑道:“只因为你什么都没有了,所以你伤害了别人就可以得原谅是吧?”她笑出了声,笑声在微寒的有几分凄凉:“你哪需要我的原谅,你不过是怕于谦报复你罢了,放心,他不会的,因为你还不够资格!”   
    说完,她推开程兰几大步走出停车场,家逸正在门口焦急地东张西望,见来茴从暗处走来,他忙下了台阶,到她跟前,关心地问道:“没事吧?”   
    来茴神情厌倦地摇摇头。“没事!”说着,她眼角的余光看到程兰步履沉重地走进酒楼,她茫然地跟家逸道:“妈的死,谁都没错是不是?谁都只是为自己着想而已,究其源头,是命运不该降了那病给我妈,而于谦,你,我,爸爸,李月琴,程兰,欧阳,都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小私心,而在适当的时候推了一把,直到把我妈推到另外一个世界!”   
    她说完用手捂住嘴,跑到墙角,另一只手支着墙,胃和肺不断地翻腾,涌到喉头的是酸又涩的怪味,她拼命的吐,却吐不出什么,只一阵阵恶心的干呕。   
    谁都没错,只不过是命运那尊无所不能的神太贪玩了些,拨弄着众人的私心,让他们尽情的展示自己丑陋的心理,妈妈,不过是被命运玩弄的牺牲品而已。然而,那些幸存的人呢?又有谁得到了什么?下场都各不一样。   
    来茴呕得眼泪都出来了,她突然想笑,绽放出一抹可以骄傲地蔑视命运的笑容,可是,她现在狼狈的样子,却是笑不得的,一笑,她就成了众人眼中的疯子——   
    谁玩儿得过命运?   
    她不想问那些耍手段心机的人,最终谁也逃不过一死!就像于谦说的,尽头终会成空——   
    那么,玩那些手段又有何用处?            
    这个早上,来茴给办公桌上的草浇完了水,转身就见窗户亮光光的,她一手端着茶杯,另一只手按在额头上,遮去了刺眼的光线,原来,太阳已经升迪高了,明黄的一轮,她只看了一眼,便转了身,被适才的强光一晃,开了灯的办公室看起来就变得黝暗了。   
    她将昨晚整理好的资料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抱了文件夹走出办公室,准备送去给谢家逸审阅。   
    家逸不在办公室,只在门口见到脸焦急,抚头额头团团转的李秘书,来茴把文件夹放她桌上,拍拍她的肩,小声道:“李,你急什么呢?”   
    李秘书转身,把眼镜往鼻梁上一推,镜片儿后的吊稍眼眯起,涂了粉唇彩的嘴不满地撇了撇,好似来茴是存心捣乱的,她也低声道:“哦,是你呀,谢总下楼去接客人了,你把文件放这儿就行,我待会儿转交给他!”   
    来茴指指办公桌上的文件夹,笑道:“我已经放你桌上了,你急成这样,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李秘书再推了下眼镜,对新人的好意展露出一个风华无限的职业笑容,尔后道:“今天来了两极司的客人,之前预约好的大客户马上窘了,而另一个是突然造访的供应商,现在已经到了楼下,我和谢总只能同时接待一个,所以要我想办法解决,这可是麻烦事儿!”   
    “这不简单么?谢总当然是先接待预约好的客户,供商应解释一下不就好了么?”来茴想当然地道,通常都应该是以客户为先的吧。   
    “有那么简单就好了,来的供应商不是普通的业务经理什么的,而他们公司的大老板。”李秘书说着又烦躁用中指推了眼镜按住,再迷惑道:“说来也奇怪,周董事长怎么会亲自来我们这儿呢?”   
    “咦?”来茴瞪大眼睛,她好像没听错,是姓周,李秘书的普通话咬字很清楚。“呃,这确实是麻烦事儿,文件我放桌上了,李,你别太勉强自己了啊,我先回去工作了!”   
    说着,她默然转了个身,不管是不是她的那个“周”,都先逃回办公室再说,她现在还是菜鸟,笨手笨脚的,被周于谦看到了岂不是笑话,还是躲在办公室里鸵鸟一段时间,等修炼好了,再来自告奋勇吧。   
    步子才迈出去,她背后的衣服就被揪住了,无奈地转了个身,只见李秘书笑得妩媚,还有些阴险。“小茴,总经理助理职责范畴第一条是什么?”   
    “负责协调安排总经理的日常事务。”   
    “嗯,对了,这好像是你的工作哦,虽然谢总说你是新人,我们要多担待些,但现在到了不能担待的时候,你是不是该义不容辞了。”李秘书把一张A4纸递给她,可亲地笑道:“时间不多了,周董事长的喜好全记在上面,你赶紧看看,不懂的问我,只要你能拖足半小时,谢总就可以打发完客户了!”   
    来茴硬着头皮接了纸,晃眼一看,便调开了视线,不知道是谁搜集的能力那妙,上面没哪条是周于谦真正喜欢的。她揉揉头发,想着这确实是她的工作,李秘书平时帮她太多了,这种时候再推托说不过去,况且自己伺候周于谦那么长时间,没理由搞不定,最多装得专业些就行了。   
    她冲李秘书点点头。“我试试吧,尽量不搞砸!”   
    说完,她往茶水间走去,想到先去泡杯周于谦最爱喝的龙井茶,刚走上过道,迎面便遇上走过来的一行人,正中间的,被众人簇拥着的不是周于谦是谁,来茴草草地看了一眼,脸便红了起来,这是他们分手后第一次见面,她不想自己是不是太天真了,以往他们的关系那么亲密,现在真的能以公事公办地态度接待他么?   
    周于谦此时也抬眸看到她了,只是古井无波的一眼,伴在他身旁的钱副总跟他说了句什么,他便转头与之谈笑风声起来,那从容的神态,仿佛适才根本没看到来茴一般。   
    但来茴确定他是看到了,只是一秒钟也没在她身上停留,心里陡然失落,脸刷的白了,她忙垂下头,不叫人看出来自己的失态,尔后闪身进了茶水间。   
    把这一切看清楚的还有谢家逸,周于谦突然的来访,他是刻意安排阮秘书解决的,却想不到自己最信任的秘书居然绕过自己,把接待周于谦的任务分配给了来茴,他苦恼地想,是该谢谢李秘书对自己举荐的人看重呢?还是该气她搞不清楚情况,把上司爱的人推给了情敌。   
    而周于谦不与来茴多有目光接触是怕招来非议,这是人家的公司,不受自己的约束,他是不能给来茴添些闲言闲语的。   
    各人怀揣着各人的心思,但毕竟都是理智的人,晓得公私分明,尽管心里的念头换过了千百个,面上却是平静谦耗。   
    谢家逸只将周于谦送上楼后便下楼去接另一个客户了,钱副总将周于谦引进会客室,来茴端了茶进来,见钱副总在,想着有人接待就不关她的事了,暗自松了口气,把茶放到周于谦面前,礼貌地笑道:“周董事长,请喝茶!”   
    收了盘,她便要退出去,身后响起钱副总抽烟过度的沙哑嗓音:“小来,你把公司的新产品图册拿给周董事长看看。”说着,他站起身,歉意地周于谦道:“很抱歉,我现在要赶去工程部的会议,请周董事长稍待一会儿!谢总很快便会过来!”   
    “钱总不必客气,我突然造访希望没给贵公司带来困扰才好!”周于谦笑容可掬,大度地说道。   
    来茴总算明白了,今天几个高层的都排满了事务,周于谦赶在这时候来,并且没婴约,如此霸道的做法,难怪会使得公司上上下下都感到难为了。   
    “那请周董事长先坐会儿,我这就去拿图册给您!”来茴站到一旁,笑着说完,尔后与钱副总一同出了会客室。   
    图册拇了,来茴看了眼坐在一旁林秘书,不知他是故意恶作剧还是怎的,工作作风严谨的他居然冲来茴眨了下眼睛,惊讶得她手臂抖了下,一大摞图册险些滑落。   
    会客室的气氛着实诡异,周于谦如同坐在南岭客厅般,跷了腿,画册摊在腿上,端了杯茶边看边喝了一口,挑剔地皱了下眉头,眼光放到图册里那些金属质感颇好的产品上,样子似在评估技术能否达到的可能。   
    来茴想像如果是李秘书的话现在该怎么做,一定是微笑着拿起一本图册,然后指着每一种产品讲解。她试着照做,于是拿了一本图册。这时林秘书站起身,跟周于谦道:“MOIO有个老同学,我可以去看看他么?”   
    借口!来茴睁大眼睛,不敢相信林秘书怎么会公私不分地撇下老板,而去跟老同学叙旧,最诡异的是周于谦想也不想便点了头,然后指着图册跟来茴道:“给我讲讲这款带指纹识别系统的新型笔记本电模”   
    会议室的门是关上的,但窗户的白帘子给卷上了,从外面可以将里面看得清清楚楚,员工忙忙碌碌,偶尔经过时也会朝里看上一眼,毕竟周于谦这种人物能亲眼见到的机会并不多,员工见来茴和周于谦的头到一堆,手指着图册侃侃而谈,都不免羡,不想,若是换成自己,定会比那新员工专业得多——   
    “指纹识别系统主要针对的人群是像您这种层次的……”   
    “林秘书的同学是这里的财务总监,不是我刻意支走他的,你别地在心里乐!”   
    “……目前这套系统的技术已经成熟,可以放心……”   
    “你的头发剪得太短了,有几根总朝天翘着,真难看!”   
    来茴按在图册上的手指颤抖了几下,极力隐忍了才没伸到头上去抚几下头发。“这是研发部人员费了许多心血,反糕试后……”   
    “你别装了,也别想着在我面前表现,你刚进来的时候我就看出你专业,行了吧?”   
    她暗暗咬了咬牙,脸红了红,硬撑着道:“除非是您本人,或是您事先录入的指纹外,任何人也进入不了系统……”   
    “唔,跟你的心一样,智能倒是智能,就是不懂变通!”   
    “周董事长!!!”来茴把茶杯塞到他手上,瞪大眼睛道:“喝你的茶!”   
    “脸那渺,被我说中了?”周于谦笑得开心,然后又道:“这会儿别生气,你的同事可看着呢!”他说完朝窗外呶呶嘴,炒茴往窗外看的时候,他抓了她的手藏在桌下,不顾她羞得粉红的脸,接着低声道:“这个月我要回国一趟,月底我会来接你去一个地方,具体是哪天你自己猜!”   
    说完,他放开了她,谢家逸这时也急匆匆地进来了,来茴知道三人处一个房间里一定是很尴尬的,忙整理了桌上的图册,便出去了。            
    来茴回到家,张琳已经做好了晚餐,她洗了个澡坐到餐桌前,看着低头往嘴里刨饭的张琳,羡慕她有那的胃口,而自己却食不知味,勉强夹了块牛肉要喂进嘴里,却突然想到早上在办公室里被于谦抓住手的情景,手背立刻感到麻酥酥的,筷子一松,牛肉掉到桌上。   
    张琳抬头问道:“,我做的菜不合胃口?”   
    来茴摇摇头:“不,不是,今天没胃口!”   
    张琳见她脸红红的,又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你每天工作到好晚,别那么拼命,容易衰老。”   
    “本来就老了,哪像你,还不满20!”她说着,突然问道:“你以前有没有交过男朋友?”   
    张琳想了想,点头道:“交过,上高中的时候,他学习成绩好,总骂我笨,但每次骂我都是因为逗我,也是关心我。”她吃了口饭,咽下去了又道:“他从没对我说过喜欢我,其实,那时候我也生气,现在想想,那就是他喜欢我的方式,没准儿,他就是喜欢我笨呢。”   
    张琳放下筷子,手拖着腮,眉头蹙起来,伤感地道:“后来他一个人去别的城市上了大学,也听说我跟那帮人混在一起,就跟我分手了!”   
    来茴低头沉默,这世上是有那么一种男人,傲慢得不可一世,他的爱都是不经意的流露,不然,就是遮遮掩掩一番,让你捉摸不透。他的爱,似是而非,任你想破了头,也分辩不出他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又是随口说说。   
    她和于谦,像是在捉迷藏,她躲,他便追;她追,他便躲了;当他放弃的时候,她当真以为他是放弃了,等到自己一个人好好地生活时,他又突然冒出来,丢了句让人想入非非的话,又走了,还走得那么远!   
    一个月后的那天是什么日子,她当然知道,是他们的合约签订日,那天,他到底要干什么?   
    来茴觉得自己就是个笨蛋,凭什么就该她一个人食不下咽的苦恼,今天非跟他问个清楚不可。想着,她满怀期望地拿起手机拨给周于谦,然而,手机却关机了。   
    重甫了多少遍,仍是关机,她颓然地放下电话——   
    看吧,永远都是这样!   
    勉强吃了几口饭,来茴便进卧室拿了些文件看。这几日受寒流侵袭,入温度便降到了四五度,A城四季温暖,是不兴装冷暖空调的,寒流一来,除了窝在被子里,再无其它御寒的方法。来茴露在被子外翻文件的手冻得僵了,恨不得有双绒绒的厚手套可以笼上。事实上,这么冷,她也炕进什么,脑子里还在胡思乱想着,一会儿是琢磨周于谦话里的意思;一会儿又跳到一个月后,想像他要做什么;一会儿又骂自己,不该想那么多的——   
    她觉得自己中邪了。   
    八点左右,她正在为自己不受控制的大脑疯狂时,谢家逸打电话来了,约她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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